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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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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颈上系着紫绳的乌鸦落在了洋房上。

    就是那里吗。

    几个隐蔽的墙角后面, 埋伏着的人们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悄无声息的散开了。

    离洋房较远的宅邸内,能够纵观全局的阁楼上, 蓝发青年沉静的观察着情况,黑洞一样深不见底的眼中毫无情感波动,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死寂的洋房内忽然传来了打斗声, 一面墙体轰然倒塌,有尖利的声音穿过灼灼赫焰传来, 里面透出强烈的痛恨、残忍和惊惧“继国缘一为什么会是你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开始了吗。”

    胡蝶瑛二这样轻声自语着,并没有急着动作, 而是转身用平静的深蓝眼瞳看向窗台上不断降落的乌鸦。

    “住民的避难完成”

    “洋房的包围完成”

    “负责突入的炎柱、音柱、蛇柱与上弦之叁交战”

    “东南方向有鬼赶来甲级队士锖兔前往”

    “西方有数只鬼赶来甲级队士富冈义勇、真菰前往”

    “其余方向陆续有鬼赶来”

    “医疗班就位胡蝶忍队士准备就绪”

    蓝发青年一言不发地听着, 又抬眸用谁也不知道的方式观察了一下战局, 很快开口道“包围网快要被撕开了, 加派人手在两点钟、五点钟、九点钟方向蹲守, 原则还是一发现鬼舞辻就发射信号弹,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几只乌鸦飞了出去, 还有几只仍安安静静的立在原地,黑豆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等待着可能会有的指令。

    轻微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 青年低头看了一眼, 发现是剩下的几个柱汇聚了过来, 正仰头严肃的看着他。

    毕竟, 在今夜的战场上,胡蝶瑛二不仅是实力最强的柱, 还是当主委以重任的现场指挥官。

    蓝发青年对上他们的视线, 刚要有所动作, 却忽然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视线有一瞬间飘向了身后。

    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无声的比了几个手势。

    楼下的柱们目光一凛,不约而同的屏息静气,后退几步融入了夜色中,只有一个人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照做了。

    几只乌鸦也探头探脑的交流了一下,扇扇翅膀相继飞走了。

    阁楼上安静下来,胡蝶瑛二等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过来吧。”

    空气凝固了一瞬间,下一秒,身穿武士服的男人蓦然出现在他身后,脸上的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恋恋不舍的垂下眼帘,单膝跪地轻唤道“朝仓大人。”

    “嗯。”胡蝶瑛二应了一声,转身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逐渐变得平和,“难为你了这么准确的地点,辛苦了,严胜。”

    “您谬赞了。”继国严胜一动不动的低着头,没有对他难得的赞扬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张了张嘴巴,发出沙哑的声音“只是为何缘一还活着”

    为何将最重要的工作交给缘一

    为何用完他之后就将他扔在了一边

    他明明发过誓了发誓这一次一定会效忠自己的神明,就算是死亡也在所不惜他以为这一次他终于可以被神明看入眼中,可是为何最后被委以重任的还是缘一

    难道就算耗尽了五百年的时光,他也还是无法成为缘一吗

    为何,为何

    胡蝶瑛二安静的望着他,忽然浅浅的勾起唇角,躬身轻轻抚上了他的面颊。

    “严胜。”他轻柔唤道。

    继国严胜浑身一震,像是做梦一样不敢置信的缓缓睁大眼睛,浑身僵硬的跪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稍微一动,那只轻抚着自己面颊的手就会像海市蜃楼一般随风飘散。

    这样的温柔,他从未感受过。

    为何事到如今,反而愿意这样对待他为何

    “为何”

    早已抛却了人类之身的男人颤抖着嘴唇,属于鬼的灵敏感官让他能轻易感受到自己的神明正俯身凑近着他,将温柔到令他心悸的眼神投注在他身上。

    “没有为什么。不要管缘一了,严胜。”

    胡蝶瑛二无奈的发出了一声笑音,温暖的五指柔情的摩挲着严胜止不住轻颤的肌肤,纵容的语气蛊惑而低柔,“我都知道的,严胜一直以来为我做的事。所以,不要去管缘一了,现在跪在我面前的,明明是严胜不是吗”

    明明是严胜不是吗

    仿佛自灵魂的最深处传来了一阵颤栗。

    继国严胜恍惚而错愕的瞪大眼睛,在片刻的呆怔之后,视线突然便模糊了。

    “朝仓大人”冰凉的泪水不断滚落,严胜艰难的发出破碎而脆弱的哭音,整个人在那一刻不能自已的发起抖来,“您看到我了吗”

    “嗯。”胡蝶瑛二悲悯而宽容的注视着他,耐心的轻声应道“我看到你了,严胜。”

    “啊啊啊”

    继国严胜深深地低俯下头颅,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了喜极而泣的、却又是那样悲恸而痛苦的哭声。

    “万分抱歉实在是万分抱歉”他在那一刻像是无助的孩子一样泪如雨下,跪伏在侧颜如神明般圣洁柔和的青年脚边,声音嘶哑的发出了深埋于心底数百年的忏悔,“四百七十八年前,我对您做了那样绝对无法饶恕的事实在是万分抱歉”

    胡蝶瑛二安静的聆听着,慢慢露出了一抹浅淡到仿佛随时能消散于空气中的微笑。

    “你的忏悔,我确实听到了。”

    他的手转移到严胜的头上,像抚摸着自己的忠犬般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声音轻柔的问“那么,你是以什么身份向我请罪的呢,严胜”

    继国严胜毫无反抗之意的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头,声音哽咽的说“我是忠于您的有罪的武士,继国严胜”

    “是吗。那么严胜,我最后也是最忠诚的、有罪的武士”

    胡蝶瑛二收回手,缓缓侧身露出了远处的洋房。

    “现在的你,还有最后一件事可以为我做。”

    他的声音比神佛更威仪,比流水更柔和。

    “他们在说什么呢”

    能够看到阁楼的黑暗角落里,胡蝶香奈惠握紧了手中的刀,以气音一样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

    在她的旁边,同样作为对战上弦之壹的预备力量的悲鸣屿行冥安静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死川实弥则像是没听见一样,自始至终握紧刀柄绷紧全身,两眼全神贯注的紧盯着瑛二和黑死牟。

    这个“兵不血刃策反上弦之壹”的计划,瑛二从一开始就只告诉了他,告诉香奈惠和行冥的则是“由胡蝶瑛二当诱饵引出上弦之壹,之后由岩、风、花三柱对其围杀,瑛二前去对付无惨”。

    表面上的计划没有人反对,因为现在所有的柱中,只有瑛二拥有单挑无惨的实力,还因为青色彼岸花的事总是吸引着鬼的目光。

    在这种情况下,柱们当然希望自己能尽可能的帮他分担来自上弦的压力,让他可以用最好的状态对战无惨。而只有在集中精力尽快解决剩下的两个上弦之后,他们才能赶去帮他,实现战力的零浪费。

    瑛二用这套说辞说服了包括香奈惠在内的其余柱,但却说服不了知道部分真相的不死川实弥和当主产屋敷耀哉。

    无奈之下,他只能告诉了两人自己真正的计划考虑到黑死牟曾仰慕前世的他,之前也一直在透给他情报,所以他决定赌一把,试试看能不能彻底策反黑死牟,让他为了自己反抗无惨。

    说实话,这个计划不死川实弥从一开始就是反对的。

    让黑死牟去和无惨交战,这说白了不就是让黑死牟为了瑛二去送死吗那只鬼对瑛二的感情能有多深厚,甚至可以让他为了瑛二去死

    反正不死川实弥是不相信黑死牟会照做的。

    但他清楚瑛二这样做是想要保护他们,想要尽可能降低他们受到伤害的可能、提高他们生存下来的几率,所以他愿意稍作尝试,大不了等黑死牟有所异动的时候再冲上去。

    他愿意这样做的原因是他相信瑛二,可是当他亲眼目睹瑛二弯下腰、近距离的和那只面目可憎的鬼交谈时,那种心脏几乎跳出喉咙的感觉又让他深深的后悔了。

    他就不该答应那家伙让他胡来的鬼里面没有一个好东西,黑死牟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一个人类去死啊他们现在离得这么近,万一瑛二出了事怎么办

    白发青年躁动不安的紧紧握着刀柄,已经做好了冲上去的准备。

    只不过他或许还是低估了瑛二的魅力或者说,瑛二对人和鬼的心灵的掌控力。

    眼看着上弦之壹痛哭着跪在瑛二脚边,隐约还能听到他在说些忏悔的话,不死川实弥抽了抽嘴角,用微妙的眼神看向瑛二。

    不会吧不会真的能叫他成功策反一只鬼吧

    就在他这样想的瞬间。

    远处的洋房轰然倒塌,满身狼狈却神色亢奋的无惨跃了出来,身后的管鞭一齐攻向持刀的人偶

    “我还当是真正的缘一复活了,但是这么一看,你说到底不过是个粗制滥造的仿品罢了等我杀了你,这世间就再不会有人能阻拦我得到他”

    尖利的管鞭刺向了面色沉着的人偶。

    胡蝶瑛二在那一刻不受控制的瞳孔微缩,拇指推着刀锷便想要过去。

    下一秒,混合着圆月刃的斩击毫无预兆的向他袭来,他眉头微蹙,向后一跃躲过攻击,站在街对面的屋顶上冰冷而不悦的俯视着走出阁楼的男人“严胜,你在做什么”

    “果然,不过是又在哄我罢了。”

    继国严胜答非所问的说着,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刚才那脆弱而小心翼翼的表情却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六只眼睛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怒睁着,双手死死的攥紧刀柄。

    “当年您便是如此一边称赞着我,一边却用比对待我温柔百倍的态度对待缘一数百年过去,我已经不会再被您蛊惑了,朝仓大人。”

    堕落为鬼的男人说到这里,六只眼睛再也不加掩饰的直视着瑛二,里面流露出了令人胆寒的疯狂与偏执。

    “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真正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我罪已至此,再怎么忏悔都只能被您在心中耻笑吧呵呵,更别提一旦落入无惨大人手中,到底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我何不将错就错只要能在生命燃尽之前与您合为一体,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面对说完这句荒唐至极的话,就提刀向自己冲来的严胜。

    胡蝶瑛二收敛了所有用来演戏的温柔表情,深邃的蓝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透着无趣的淡漠。

    “啊,是吗。”

    “那么,就此永别了,严胜。”

    屋顶上的不同方位忽然出现了三个人影。

    继国严胜睁大眼睛,飞快的环视了他们一圈,又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回对面。

    他晚了一步。

    胡蝶瑛二已经不在那里了。

    “这么东张西望的是想死吗,渣滓”

    满含厌恶的声音伴随着疾风般的攻击一同袭来,继国严胜终于回过神,以闪电般的速度转身接下攻击,嘴中却不受控制的发出了狂怒的嘶吼“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离开为什么到最后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吵死了就凭你这样六只眼睛的丑八怪,凭什么让他留下来看你啊白痴”

    不死川实弥用比他更凶暴的语气狂吼回来,配合着悲鸣屿行冥和胡蝶香奈惠向他发动着雷霆般的攻击。

    “那为什么你可以你和我有什么不同”继国严胜怒不可遏,激怒之中简直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和无惨大人以及缘一比起来,你又算得上什么为什么他会选择你”

    “唰”

    青色的风刃像切开布帛一般轻盈的斩断了他的刀。

    继国严胜瞳孔微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对面的白发青年语气无比平静的说

    “最起码,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为了苟活和自己的贪欲,甘愿堕落为鬼。”

    他架起青绿色的刀刃,凝视着严胜的目光比寒冰更冷硬无情。

    “所以,还是快点给老子下地狱去吧,你这混账。”

    同一时间。

    胡蝶瑛二一刀斩断锋利的管鞭,将遍体鳞伤的人偶缘一挡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鬼舞辻无惨。

    “来做个了结吧,无惨。”他这样不冷不热的说着,英俊的脸上满是冷漠,仿佛站在他对面的只是他需要打败的敌人。

    敌人。

    穿着破破烂烂的西装,裸露出的皮肤上满是赫刀斩出的、无法痊愈的伤痕的无惨,因为这个词而无法控制的生出了满腔怒意。

    “你当真要为了那个可笑的鬼杀队与我为敌吗,先生”他原本精致的黑色短发忽然长长,颜色也由纯黑变为了耀眼的银白,玫红色的眼瞳中爬满了红血丝。

    “不是为了鬼杀队才要与你为敌。”胡蝶瑛二抬手用刀尖指向他,语气冷的能掉冰碴,“而是从你在平安京杀掉我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就不存在刀剑相向以外的第二种可能。”

    “呵”鬼舞辻无惨重重的冷笑一声,“我为什么杀掉你,你难道不明白吗归根结底都是先生的错都是因为你骗了我”

    是啊,一切都是医师先生的错。

    鬼舞辻无惨避开对面那人冰冷到令自己刺痛的眸光,咬着牙发动了攻击。

    自顾自的在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来到他身边,用太阳一样的笑容拯救了他,又自顾自的承诺会治好他,让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希望。

    因为他,自己才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广阔,无法长久地活着是多么可悲,酸涩的暗恋成真时又是多么甜蜜。

    这个人给了他全心全意的宠爱和包容,向他承诺将永远陪在他身边,让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他,却在即将治好他的病时毫不留恋的准备远离。

    多可恶啊他明明知道自己一直梦想着病好之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站在他身边,与他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他明明知道的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在漫不经心的夺走他的心灵和身体、把自己变成没有了他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之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准备离开

    离开

    开什么玩笑谁允许他离开了

    鬼舞辻无惨看着在缘一的掩护下一瞬间就来到了自己眼前的人,不顾他已经斩上自己脖颈的刀刃,目眦欲裂、声嘶力竭的怒吼道“全部都是你的错是你答应了陪伴我却想要离开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我是你一直想杀了我”

    深蓝色的日轮刀斩入了脖颈中,然而,在下一处脖颈被切断的瞬间,上一处脖颈就已经飞快的重新长好了,以至于当日轮刀离开时,无惨的脖子竟像是从没有受到过损伤一样完好无损。

    果然只能用日光来杀死他吗。

    胡蝶瑛二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落地就想要后退。

    就在这一瞬间,无惨的身体突然裂开了巨大的纵向裂口,里面伸出了一根猩红的舌头,一下子就卷住了瑛二的腰,将他紧紧的箍在了自己身边。

    “瑛二大人”缘一担忧的呼唤远远传来。

    瑛二来不及回答,只是微微蹙着眉迎上无惨疯狂却隐隐透着破碎感的眼神,聆听着他震耳欲聋的嘶吼“为什么不回答我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你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吗你”

    “啊,没错。”冷淡的声音突然在怀中响起,鬼舞辻无惨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断颤抖的瞳孔紧紧的盯着他“什么”

    “我说,你说的没错。”

    蓝发青年像是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事一样平静淡漠的说着,深不见底的瞳孔不躲不避的与他对视着,死水一般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神莫名让无惨开始发抖。

    “就算我真的承诺过会陪伴你,就算我向你保证过不会离开但归根结底,那也只是有时限的、对生病的你的安慰罢了。等你的病痊愈,我自然可以选择离开。”

    “所以,我又有什么错误呢”

    我又有什么错误呢

    仿佛连空气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鬼舞辻无惨整个人定在原地,玫红色的眼瞳收缩成针尖般大小,体内的某个角落无声无息的坍塌了。

    那一刻,他经历了在过去长达一千年的漫长时光中,从未经历过的动摇,和震怒。

    “我要杀了你。”

    他这样自言自语一样的、呢喃的说着,因为胸腔中那掺杂着无边绝望的愤怒太过超格,导致他连作出反应的能力都失去了,只能保持着凝固了的雕塑一般僵硬的脸、浑身颤栗的发出低语。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目眦欲裂的男子猛然间爆发出一声撕裂般的怒吼,他在那一瞬间忘记了一切,直接用双手掐出了蓝发青年的脖子,浑身上下鼓起狰狞可怖的青筋,喷着火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恐怖却又莫名的悲哀。

    呀嘞呀嘞,虽然早就料到会有效果,但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啊。

    脖颈被掐住的蓝发青年这样无动于衷的想着,抬眸看向了逐渐泛起微光的天边。

    鬼舞辻无惨没有发现他的走神,满脑子只剩下了拧断他的脖子,让他为那样冷酷残忍的发言而付出代价。

    啊,其实就这么结束也挺不错的。

    胡蝶瑛二近乎于冷漠的这样想着,像是局外人一样聆听着从自己的身体中发出的、喉骨被挤压的咯吱声,在脑子里不动声色的规划着如何利用自己的死亡。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就这么不作抵抗的被无惨掐死的话,自己的死就会让无惨无力去关注四周,从而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实弥他们过来后再和他缠斗一会儿,太阳就差不多出来了

    实弥。

    一束微弱的光忽然出现在瑛二的眸底,他恍惚的眨了眨眼睛,在某一瞬间竟真的看到了自己可爱的小继子。

    他看到那个一直不会爱惜自己的人正遍体鳞伤的朝他冲来,漂亮的凤眼里流出眼泪,张大嘴巴撕心裂肺的唤着他的名字

    “瑛二”

    咦,不是错觉吗

    胡蝶瑛二愣住了。

    下一秒,他唇边勾起自嘲的弧度,原本已经无力垂下的手突然便像重新注入了活力一般抬了起来,一刀就砍下了无惨禁锢着他的双臂和舌头,在下落时甚至反手将一针药物注入了无惨体内。

    “瑛二大人”

    缘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属于人偶的手臂旋即勒住他的腰将他带离了原地,一直来到远离无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瑛二”

    “兄长大人”

    “瑛二大人,您没事吧”

    “瑛二先生,请振作”

    一连串纷杂焦灼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胡蝶瑛二一把拽下无惨的手臂,下意识抓住身边的人的衣服,翻身就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瑛二”

    带着哭腔和深深后怕的声音传入耳朵,那个人小心翼翼的揽抱住了他,另一手无措的拍打着他的背部。

    胡蝶瑛二在混乱中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对上了他闪烁着水光的漂亮紫瞳。

    啊他还真是没救了啊,居然真的在最后心软了。

    自嘲的微笑重新回到嘴边,蓝发青年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迹,一边在心里好笑的叹着气,一边安抚的轻轻揉了揉白发青年的头。

    “好啦,好啦说好了还有六年,不会提前抛下你的啦。”

    所以,不许再哭了哦。

    在众人没有看到的地方。

    被注入了药物、无法分裂逃跑的无惨惊恐瞪大眼睛,被无数凭空长出的藤蔓与树根举到了半空中,迎来了今天的第一抹阳光。

    他心里仍然还有许多疑问,比如为什么胡蝶瑛二知道自己可以分裂,为什么他拥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冷酷而无情的对待他。

    但是最终,这些疑问都在刺目的日光中化作灰烬散去了。

    而在长达千年的漫长生命逝去的那一刻,他最后看到的,仍然是记忆中最温暖、最鲜活的那一幕

    绚烂樱花树下,身着白衣的年轻医师在阳光下回头,向他露出了比天光更灿烂美好的微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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