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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何以萱的小姑出嫁
元宵节刚过不久。何家上下收到了赵家的邀请。赵家是何以湫姐姐，何以萱的婆家。前来邀请的人说，元宵节后，赵权的妹妹赵喜妹出嫁，来人说让何家兄弟二人都去吃酒。
何家村与赵家村本就相邻，两条村的人都是同一处上小学的。所以两方人都不觉得陌生。何以湫是认识这个赵喜妹的，她们年龄相仿，之前还一起读过小学。
后来赵喜妹也是因为家境的原因，没有再继续上学了。这次听闻她出嫁了，当下觉得新鲜。不禁问她嫁啦嫁在哪里，新郎是什么人。
来邀约的人笑道，据说是个广东人，其余的便不清楚了。
听着她是嫁到广东去的，何以湫当下心中十分茫然。
翌日，何以湫在赵家见到了那对新人。赵喜妹穿了身粉红色的西装裙，脚踩皮鞋，头戴大红花。这是当下新人最时兴的打扮，新郎穿了套西装，只有领结是红色的。
他大抵穿不惯西装，总是在不停的扯着那个领结。
何以湫吃好了饭，又帮着姐姐一起照顾孩子。因为外间客人多，坐不下。何以萱又要照顾孩子，所以只得在房间里吃饭。
何以湫偷偷给姐姐盛了一碗烤猪肉，两姐妹一个在吃饭，一个边吃喜糖边打听何以萱小姑的婆家是哪里的，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何以萱说“听说妹夫也是你打工的那里人。他在高州，家里还有父母和一个姐姐。”
何以湫知道高州在哪里。距离她从前在的水东有五六十公里。有一次林烁还带她去高州玩。
她边嚼着喜糖，边问“那姐夫家的爸妈就舍得女儿嫁这么远啊。”
何以萱啃着鸡腿“怎么会舍不得，他们有六个女儿，就你姐夫一个儿子。我家婆说，只要他们的女儿嫁的好，那去哪里都无所谓的。”
何以湫心下黯然，说不清是羡慕，还是替赵喜妹担心。远嫁是场豪赌，万一输了
她想起周月。周月在这场远嫁的豪赌中已经输了，丈夫偷窃，孩子胎死腹中。若当时，稍微离娘家近一点，也不会是这个下场。可这些事，她不敢跟人说，因为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
她只能祝福，她可以赢。
何以萱见她一脸沉思的模样，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她是她，你是你，你可不能像她一样丢下我们嫁的远远的。”
何以湫说那是自然。
而后，她又说，二嫂年后想跟二哥到广东的厂子里打工。何以萱深沉道“别说，他们了。我都想着年后和你姐夫一起到东莞打工去。”
何以湫震惊道“那孩子怎么办”
何以萱理所应当道“跟其他人一样啊，留给孩子奶奶照顾。”
何以湫摸摸还在熟睡的小婴儿“她才三四个月大啊。”
“”
何以湫从姐姐房间出来，见到赵喜妹。她还沉浸在婚姻的幸福中。赵喜妹朝她走过来，两人手拉手的到旁边聊天了。赵喜妹说“年后，你还会到水东去吗”
何以湫说，不清楚。
赵喜妹说，如果去的话，一定要来找我。
何以湫读懂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希望在异乡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依靠的人。
她只能纳闷的说一定。末了，她转头问赵喜妹“你一个人嫁这么远，不怕吗”
“我这都不算远了。”赵喜妹说“我大姐嫁到了福建，二姐嫁到了深圳，当从地域上来说，我算是嫁的最近的了。”
何以湫没有说话。其实近几年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女儿是远嫁的。过程都是一样的，一开始外出务工，然后处到一个异地对象，最后嫁给他。
她说“嫁给他，你觉得幸福吗”
“至少比一直待在这大山里要好吧。”赵喜妹说“这连绵的大山，有时候看着真让人绝望。”
何以湫沉默了。
最近这几年，逃离大山的人越来越多了。
春风化雨，山里人一半在忙着春耕，一半在准备出城务工。家乡成了春节短暂集结的聚集地。
是日何以宏犁完田后，陆洁将秧苗一根根插好。她昨晚跟丈夫说了，等到春耕忙完后，她就会跟着她娘家的兄嫂一起外出打工了。
何以宏坐在山坡上休息。对于妻子的提议，他心动过。不说别的，近几年能赚钱的都是那些已经跑出去的人。看他们回来，多风光啊。
新鞋新衣新红包，出手也是十分大方的。
正在他犹豫犯难之际，阿母跨着篮子走了过来。阿母将早餐做好了，送到田间来给他们。有新鲜烫熟的米粉，还有用炭火煨熟的红薯，阿母见何以宏在犯难“去吧。趁我还年轻，不用你们照顾，你们想去做什么就去吧。”
何以宏看着阿母，阿母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阿洁都跟我说了。我也支持你们出去。”
听到阿母这么说，何以宏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阿母望着田间的陆洁，还有她身后连绵不叠的群山。他们的祖辈都是这山里的人，因为从前与现在不一样。从前无交通，山里人出不去，是以世世代代的，都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着。
但现在世界不一样了，现在有公路，有汽车，有火车。山里人可以出去了。他们不用像祖辈一样局限在一方土地上，越来越多的人向往外面的世界了。
“我不能再帮你们什么了，唯一可以帮你们的便是不拖累你们。”
“”
何以宏夫妇是被何以湫送上火车的。望着众人远走的身影，何以湫不禁陷入了沉思。她在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从火车站出来，经过左尼的理发棚，那里大门紧锁。她想左尼定是又下山里去了。
她满怀心事的朝邮局走去，邮差说今天没有她的信。她在想，林烁是不是把自己忘了，因为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收到他的来信了。
忘了也好，忘了的话
她想，她就在这大山里帮她的姐姐照顾孩子吧。毕竟姐姐姐夫也外出务工去了，留下三个稚嫩的孩子，她总是不放心他们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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