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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们还在苦恼的时候,绮礼在想她可不可以得到幸福呢
常识告诉她善与恶对立的。
善是带来快乐的。
恶是带来痛苦的。
虽然天生有缺陷的她却保有良知的她,如何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不过,她突然得到了启发。
爱是既甜蜜又痛苦的东西。
那她可不可以稍加利用呢
就像利用她的丈夫一样。
绮礼的视线看着前方,仿佛越过时空,在与某个人对话。
“克劳迪亚,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和克劳迪亚的婚姻是绮礼失忆前最后一次尝试。
克劳迪亚奥尔代西亚,是一个圣人般的男子。他的姓氏在意大利语中是紫阳花的意思。
这个男人的外表也如同紫阳花一般美丽脆弱。
不过他实在是个圣人。
他是一个饱受病痛折磨的人,绮礼选择他或许就是因为他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绮礼与他一同生活了两年。
绮礼爱着男人。
男人也爱着绮礼。
他知道绮礼的痛苦与迷茫,用尽一切去爱着绮礼。
可是
面对这样的男人,这样深爱着他的男人,这样理解着她的愤怒的男人,这样想要拯救她的男人,绮礼却只想看到他的痛苦。
丈夫无法填补自己的缺陷。绮礼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俗世的婚姻、完美的爱人,无法拯救绮礼。
绮礼绝望了。
可是为了证明她是能够爱人的、是能够拥有与常人一般的情感,丈夫以自杀告终。
“绮礼,你是爱我的。”丈夫这样说,笑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到丈夫苍白瘦削的脸颊,他被病魔侵蚀到皮包骨的身体,闪着光的利器刺入血肉,流出鲜红刺眼的液体,绮礼想的却是
反正都要死的话,我想用自己的手来杀掉。
绮礼如今想来却迷惑不解。
我想用自己的手来杀掉。
那是对于自身的快乐而言呢、还是因为是深爱的人,所以想要用自己的手来杀害的悲哀呢。
绮礼或许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不过绮礼现在想,当初尝试的方向也许是错的。
当初她的想法或许就是错的。
从前她想的是填补自己的缺陷。
但既然上帝造就了这样的她,为什么她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呢
她的愉悦和主的教诲难道就是完全相反的吗
原以为自己无法从善中感受到幸福,那是因为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囊括到了恶的一类。
可是带来痛苦的不仅仅是恶啊。
就像丈夫深爱着绮礼,这种爱难道是恶吗
难道无法回馈丈夫的爱的绮礼就是恶吗
丈夫的死是有价值的。
上帝还是为她留有余地。
这样想,她不禁兴奋起来。
只要让人爱上她就好了。
人是需要反馈的动物。
在爱上他人之后得不到爱的人就会感到痛苦。
可是,那个不爱他的人又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无法做到爱他而已啊
爱的折磨是人们都认同的折磨啊。
这就是爱的愉悦啊
绮礼忍不住轻笑起来,她的灵魂都要开始战栗。
绮礼的实验从伏黑甚尔开始。
伏黑甚尔是一个堕落的灵魂。
他没有理想、没有信仰,他的灵魂几乎已经死亡。
他活着,只是活着而已。
他可以为了钱出卖很多东西。
而绮礼正好有很多钱。
东京某高级会所里,昏黄的灯光营造出暧昧的氛围,夕阳的最后一滴颜色融入了晶莹剔透的酒液里,顺着喉咙灌入,化为身体的养分。
而来到这里的人所需要的养分是情欲、快感和金钱。他们没有高尚的信仰,只有当下。
会所里并不吵闹,到这里消费的客人很重视调情时的氛围,整个空间里漂浮着粘腻的轻声细语,偶尔也能听到女性妩媚娇嫩的笑声。
绮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仿佛是和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
绮礼甚至有点嫉妒他们。这是一个堕落的世界,可是就连他们也能拥有绮礼无法得到的幸福。
不过,新的理论给她带来的战栗感消磨掉了这种嫉妒。
她知道,她即将会拥有独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她将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美好和愉悦。
啊。
绮礼不由得眉头舒展,嘴边露出笑意,从她眼中闪过的兴奋的光芒使她看上去格外动人。
此时的她比起一个冷肃的修女,更像一个兴奋的猎人。
她环顾了一周,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优越的男子走到她面前,对着绮礼露出谄媚的笑容“这位小姐,要去喝一杯吗”
绮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察一个出卖的人。
对方的脸上的笑十分浅薄,如同水面上的涟漪,他的眼睛里除了绮礼那张秀美的脸就是绮礼口袋里的金钱。
因为金钱而出卖自己,这是教义所不允许的。绮礼在想这些人的灵魂是平静的吗会不会感到内心的煎熬呢
不过他们大概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吧。他们只要活着、纸醉金迷地活着就好了。
“我想找一个叫伏黑甚尔的人。”绮礼收回目光说。
男人听到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嘟囔了一声“又是来找他的”,不过他转了转眼珠,说“小姐,如果是您这样的女人我可以不要钱。”
男人的身体悄悄贴近了,绮礼可以闻到对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男人暧昧地继续说“只要和你一个晚上您会很快乐的。”
“带我去找伏黑甚尔吧。”绮礼不为所动,她掏出了一叠钞票,“这些都是你的。”
男人眼热地看着钞票,朝某个地方随意地指了一下,“喏,他就在那里。”
绮礼看过去,甚尔站在三四个女人中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点他的人很多,你恐怕抢不过,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男人还是不甘心。
绮礼想了想,说“不用了。”
甚尔是受伤了的灵魂,至少因为曾经思考过、并且因为爱过而痛苦。
而眼前这个男人恐怕只有单薄的欲望。
绮礼从大厅穿过去,一路上不乏有人向她挑逗地吹口哨。
绮礼一步步走到了甚尔面前。
甚尔早就看到绮礼了。
绮礼拥有令人艳羡的外表,她严谨庄重的气质也与会所的气氛格格不入。她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令一些人蠢蠢欲动。
看起来越是禁欲,就越让人有征服的欲望,店里的男人暗自揣测绮礼,穿得跟个修女差不多,私底下也不知道有多放浪。
方才那个主动找上绮礼的男人就是店里的头牌之一。看到男人铩羽而归,其他人又看她是去找的伏黑甚尔,便丧失了继续搭话的动力。
伏黑甚尔懒懒地瞥了一眼绮礼。
他身旁的几位女士也看向绮礼,见是这样一位美丽的女性,脸色都不太好看没有人希望自己在男人面前被比下去。
虽然说她们都是甚尔的主顾,但是甚尔才是有主动权的那一个。这个男人只看钱,谁的钱多就跟谁走。毫无感情的做法反而让女人们认为他是独特的,从而想要自己也变得独特。
她们来到这里是用金钱买情感的需求,如今却也投入了情感。
“我来找你做个交易。”绮礼说。
女人们警惕并不屑地看着绮礼。警惕是因为绮礼实在美貌,不屑是因为甚尔大概看不上这么一个无趣的女人。
甚尔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也很随意“什么交易”
“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尝试去爱我。”
绮礼这话单纯得连一旁的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到牛郎店来找爱的人都是傻子。
伏黑甚尔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她。
“我可以上你,钱给够就行。”
“喂,甚尔,你刚刚不是说这个月包给我了吗”其中一个金发女人不满地说。
甚尔没理她。
绮礼认真地说“我想让你尝试着爱我,是字面意思上的爱。”
“爱你”甚尔嗤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救赎我的同时能不能救赎你。”
甚尔是一个堕落的灵魂,绮礼作为教会执事,有义务拯救这样的人。用爱来拯救他,不好吗
女人们笑得更加放肆了,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搞什么啊,真当自己是圣女啊,还救赎”
甚尔却一脸烦躁“你们教会在搞什么,老子可不想奉陪。”
“这是我个人的意愿。”
方才那个金发女人也插嘴,向甚尔撒娇“好了啦,甚尔,我们走吧,不要管她了,她脑子肯定有毛病”
“我知道你,伏黑甚尔,你也被拯救过不是吗伏黑这个姓氏对你很重要吧。”绮礼继续说,“如果你需要的只是钱,这些够吗”
绮礼拿出一张黑卡。
“我的要求不高,你可以花掉卡里的钱,只要卡里低于五百万,就会继续打钱。我只需要你每个月都来见我一次。”
甚尔拿起那张黑卡看了看,讽刺地一笑“教会可真是有钱。”
“喂,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金发女郎终于爆发了。
绮礼转过头去看向对方“抱歉,我可以给你补偿。”
“哼,谁稀罕啊”
“走吧,”甚尔不耐烦地说,拨开面前的几个女人,大步向前走,“不用管她,反正她还没付钱。”
绮礼于是跟了上去。
“甚尔”金发女人气急败坏地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
“去哪”甚尔问。
“回教会。”
“你想在教会搞”甚尔略有兴味地看着绮礼。
“你误会了,我不想和你上床。”
甚尔一下子就没了兴致“不上床有什么意思。”
绮礼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地看向甚尔“你好像一直没有弄明白,我希望你爱上我。”
“爱上你在床上不就爱了。”
“你爱伏黑女士吗”
甚尔的目光突然变得恶狠狠的,绮礼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绮礼平静地说“一定是爱的吧。正是因为爱才这么痛苦。”
“你在说什么屁话,要做就做,不做我就走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只要记住我们的交易。”
甚尔虽然对她的提议嗤之以鼻,但是钱还是照拿不误,当晚那张卡里的钱就没了,过了几天,他还把自己的儿子也带了过来。
甚尔的孩子叫伏黑惠,是一个才六岁的男孩,看上去十分乖巧,有一头凌乱的黑发,穿着一身旧衣服。
绮礼看着伏黑惠清秀的面容想,孩子可能比较像他妈妈。
“既然你这么博爱,不如也拯救拯救这臭小子吧。”甚尔说。
绮礼看着紧闭着双唇显得很屈辱的男孩。
她摸了摸男孩的头发“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
伏黑惠已经习惯了被甚尔随意抛给某个陌生人。
这次这个女人还是一个修女,还让他住在教会里。
教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吗
还是说这里本来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或者又是一个为甚尔昏了头的女人。
绮礼带着伏黑惠逛了逛教会,从她自己的房间经过教会花园的途中遇到了几个执事,他们恭敬地向绮礼致敬问候“绮礼女士。”
而绮礼只是淡淡地向他们点头。
伏黑惠感到很疑惑。
这个女人好像地位很高的样子。而且那些人都不问问他是谁,他们表现得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绮礼带着伏黑惠惠走进一间宽阔而又明亮的房间,房间里装饰着天使的浮雕,枝形吊灯古朴而优美,窗台上还放着几盆绿植。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绮礼说。
“我一个人吗”伏黑惠惠不敢置信地问。
他觉得这是王子才能住的地方。
“教会没有佣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你必须要自己照顾自己。”绮礼误会了伏黑惠的意思。
“我可以住到什么时候呢”伏黑惠问,他觉得在这里呆不长,就甚尔那个样子,这个女人也忍受不了他多久的。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伏黑惠根本不信,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对绮礼说“谢谢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那就去吃饭吧。”
绮礼又带着伏黑惠走进用餐室。
绮礼用餐的地方与其他人是分开的,低级执事们都是在大餐室里用餐,而绮礼则是在自己的小餐室用餐。
伏黑惠惊讶地看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我们吃得完吗”
“剩下的食物会有人处理掉的。不过甚尔过来用餐的时候没有剩过食物。”
浪费对于教职人员来说是很大的罪过,绮礼通常只会吃掉离自己最近的食物,其它她没有碰过的食物会有其它用途。
到了晚上,伏黑惠才有和教会里其他人接触的机会。
因为绮礼是个女人,她让伏黑惠回到房间后,就叫了一个男性执事去教他怎么洁净自己的身体。
在教会里有很多仪式,仪式对某些派系的信徒来说是接近神的一种方式。洁身就是一种仪式。平时倒不要紧,但是在一些重大的时节,教会里每个人都要经历繁复的仪式来为自己洁身。绮礼希望伏黑惠也遵守教会的规矩。
来教伏黑惠的男性修士看上去很温和。
伏黑惠悄悄问他关于绮礼的事。
“收留我的女士到底是什么人呢”伏黑惠害怕暴露绮礼养男人的事,只说他自己。
“绮礼女士是神的代行者,本教会的主司祭。”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伏黑惠想。
“那她管着你们所有人吗”
执事只是说“绮礼女士做的决定都是神的旨意。”
“收留我也是神的旨意吗所以我能一直呆在这里吗”伏黑惠毕竟是小孩子,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当然了,教会不会赶你走的,或许你以后也能成为像绮礼女士那样的圣徒呢。”
第二天,伏黑惠穿上了唱诗班的孩子们穿的礼服来找绮礼。
不过绮礼并不在,她在主殿为信徒讲授经文。
伏黑惠看着绮礼那张沉静的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脸,看着聚精会神地听她布道的信众,他幼小的心灵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他突然觉得绮礼美丽非常,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了。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心想,成为绮礼这样的、好像周身围绕着光环的人吗
绮礼和甚尔以前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她每日保持着严苛的作息规律,布道、读经、处理教会的事务。
教会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所做的事情是正当的、是神的旨意所以不能违背的。
她从不管甚尔去做什么,不也管他如何挥霍她的钱。
绮礼甚至见不到甚尔几面。
半年里伏黑惠只见过一次绮礼主动把甚尔叫过来的情况,她对甚尔说“要给惠办理入学。”
绮礼的父亲是司祭,她自己上的也是神学院。她不清楚应该怎么安排惠,所以询问甚尔的意见。
而甚尔无所谓地说“老子才懒得管这么多”他连着几天赌马都输了很多钱,似乎心情很不好。
绮礼只好问惠“你想成为咒术师吗”
“咒术师”
“如果你想成为咒术师,我就先让你入读东京的学校,到了年纪之后,可以进入咒术高专。”
“我想和绮礼一样。”伏黑惠说,他认真地看着绮礼,“我想成为和绮礼一样的人。”
在惠的认知里,绮礼是一个高尚的、受人尊重的人。而她很负责,绝不会像伏黑甚尔那样,随意把孩子抛给别人。这样的人才是惠想要成为的人。
“那么我就要送你去欧洲去读神学,毕业之后你可以进入教会。”
伏黑惠抿了抿唇,他不想离开日本。
绮礼看出来他很犹豫,便说“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伏黑惠因为目睹了甚尔对绮礼的发泄,对甚尔的不满积聚到一起,他忍不住问出了他的疑惑“你花这么多钱养着他,不怕教会发现吗”
“教会不会管这些事,而且作为司祭,我有权处理属于自己的财产。”
教会的资金来源于各个国家的财团,比起绮礼能够处理的部分,甚尔花掉的只是九牛一毛。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你喜欢他吗”
“我不喜欢他。”
绮礼的回答让惠感到非常疑惑。
“和甚尔的交易只是我的实验,我想要让人爱上我,而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他对你一点都不好,他不会爱上你的,他只是想要钱。”伏黑惠说,“他是一个坏蛋。”
绮礼露出微笑“其实不爱我也不要紧,他现在这样已经是在帮我了,我想看看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多久。”
“那让我来喜欢你吧。”伏黑惠认真地看着绮礼,这是他思考了很久的想法。
他不知道绮礼说的什么意思,但是绮礼对他太好了。她就像他的妈妈一样,给予他最好的东西,给予他从没有在父亲身上得到过的温暖,而且让他知道了他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仰慕绮礼,想要报答她。他不想绮礼被甚尔骗,不想让绮礼为甚尔伤心。
绮礼是个好女人。
甚尔不能给她的,就由他来给吧。
男孩郑重地许下诺言“你不要等那个男人来爱你了,你等我长大,我来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绮礼是个好女人
中内容非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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