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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小巷，张成和江枫举着把黑伞同行，前者嘬口豆浆，对面色紧绷的江枫道: “紧张吗”
就听江枫梗着脖子声音铿锵有力:“不紧张”
“小点声。”
“是。”
“第一次出外勤，多注意观察，看看别人怎么做的啊。”
“明白。”
“也别鬼鬼祟祟的，正常一点。多注意观察。”
江枫不自然的答应着，前方目标人物已经慢慢下了楼梯，抬眼正巧与两人对个正着，年轻的警官还是暴露了目标，所有人一嗡而上。
“站住”
江枫从侧面包抄，追到t型胡同口，直接狠狠把人扑到墙上。
凶犯挣脱不开，弹开握在手里的美工刀，举起来就要往江枫脖子上捅，张成追到这里，见状瞪大了双眼，想也没想，伸出右手就直接攥住了刀刃。
凶犯终是被制服。
江枫死死盯着张成渗血的手掌。
张成用力稳住“你没事吧”
“手。”
“走。”
“原来张队你的手是这个时候受伤的。”
“师父我\"曾经埋在心口的痂重新被揭开，仍旧是血淋淋一片。
“江枫打起精神来，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必须得学着放下，要知道，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明白。找到的来源”
“唉，你们警察也是不容易的呀。”此情此景，药婆叹道，“那些天杀的作恶的，好好儿的干啥要害人呢”
张成笑笑”谁都不容易阿婆，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治，这是我们的职责。“
李诗情捅捅肖鹤云，敬佩道”张队真的是一个好警察。”
“没错。”
两人再次于公交车上醒来，李诗情第一时间点亮手机屏幕。
”1335“
肖鹤云枕着她的肩头睡得正香，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李诗情挪挪身子，他也没反应，想到审讯时警察的话，又气上心头，干脆直接移了座位，没想到这货还没醒，脑袋就那么垂直往座位上栽去。
李诗情自认为是个好人，于心不忍，又伸手去接他。
经过这么一折腾，肖鹤云终于捂着头醒来了。
然而两人只是对视一眼，便又重新偏过头去，谁都不理谁。
药婆看着小年轻们精力旺盛，打心底里觉得高兴”警察同志们，瞧你们把人家小两口折腾的。“
”哎，大姨我们不是小\"
\"就是就是。“肖鹤云跟着点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时机卡的刚刚好，”老张啊，下次对我们温柔点。“
张成直击重点”下次，你们之后又进去了“
“你的疑虑是对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了”
肖鹤云先认错“对不起啊。我”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李诗情低下头，”我也有问题。“
”我之前确实对你不太信任，而且还怀疑过你。“肖鹤云越说声音越小。
“那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不提了。那个，你没事吧，你刚刚流了好多汗。”
“没事，就是在那个小黑屋里被关太久了，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我就睡着了。”
李诗情惊奇“我也是睡着了。所以说。”她尝试着推论，“只要睡着就会回到循环”
肖鹤云也不确定“应该是”
“对了。我拿到个特别重要的信息。”肖鹤云起身到李诗情身后坐下，“警方已经确认，这个炸弹确实在车上。”
“张警官也提醒了我一件事，他问我，明知道车上有炸弹，为什么不告诉司机还有乘客，让大家赶紧下车。我们刚才太着急了，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我们之前已经试过了，说了车会出事，没人信啊。”
李诗情摇头“车会出事，跟车上有炸弹效果还是不一样的。”
几乎没怎么犹豫，李诗情迅速握住扶手站了起来“叔叔快停车，车上有炸弹”
同一时间，引线被拉起，火光点燃，肖鹤云反应迅速，蹭的往前扑来，在最后一刻捂住了她的眼睛。
“大伯，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当时说，你们怎么知道在某个循环我们没说过炸弹的存在。”肖鹤云叹气，“所有方法我们都试过了。”
马国强震惊的看着屏幕，讷讷点头。
“这这还是个声控炸弹”
李诗情目不忍视“这一哥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张成死死盯着画面“不对，是人为引爆，人就在车上。”
杜局敏锐的发现老张神情有异，见他目光闪动却不开口，干脆也压低声音“你发现了什么”
“这次视频开始大概八分钟左右，在李诗情喊出车上有炸弹之后，一闪而过的画面里有人拉了引线，速度太快我没看清，只瞥见一点红色。”
“红色”
“对，也可能是火光映照的，现在信息太少，我需要再看看。”
是谁
肖鹤云和李诗情第一时间去观察全车乘客。
“我们不知道它是怎么引爆的，所以只能先把“肖鹤云比划了个爆炸的动作，”找出来，如果他是提前装在车上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但假设，他是带着上车的话，那么大的威力，只有可能在包里，所以前边那两个人就可以排除了，他们连包都没有。”
凶手就在眼前，气氛立刻凝重起来，一哥和肌肉男几乎同一时间与肖鹤云和李诗情站到了一起。
”看看看我们干嘛，他们都说了，我俩没有嫌疑“一哥连说话声音都在抖。
这个在上两次循环中还被肌肉男摁在地上摩擦的小年轻，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公交车上，焦向荣低头摆弄手机，药婆没什么动作的望着一处发呆，再往前一个座位，马国强也老老实实坐着。
肖鹤云盯住他们”这两个人在之前的循环里面一直非常注意自己的包裹，这个大婶“
”大婶应该可以排除，她包里全都是药。“李诗情又把目光放在他们这排，”那个人，她脚下有个红色的袋子。“
张成目光里有了波澜“好样的。”
“怎么了”
“跟着那俩孩子的思路，如果我没看走眼，这个拿暗红色拉杆箱的男人和靠窗拎红色塑料袋的女人嫌疑最大。江枫。”
“师父什么事”被训了几次，江枫也学乖了，见张成避开众人，便跟着十分自然的放低声音。
“从现在开始，你和余雷给我牢牢盯住那个女人和男的的一举一动。”张成用眼神示意，“记住，不要刻意，不要打草惊蛇，这两人中很可能有爆炸案的凶手。”
江枫仅用目光一扫便快速撤回“明白了。”
后退几步与余雷并肩，手臂从他背后绕过敲了敲，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
”哎等等不对呀，我呢“
见药婆已经麻利收拾好行装坐到李诗情旁边了，芦笛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事情，他被人忽略了。
要拯救世界的英雄忽然很不爽。
“最后一排那人呢”
李诗情在肖鹤云的提醒下扭头“最后一排有人吗”
“有啊，一个戴帽子跟口罩的，特别奇怪。”见李诗情没想起来，肖鹤云接着提醒“一身黑。”
“对，是有一个，我当时看见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这么热的天，他干嘛捂得那么严实。他怎么不见了”
肖鹤云也没想明白，还是公交车播报让他一惊“下一站，沿江东路站他还没有上车。”
“时间又提前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正常到站下车了。”
正常下车，多么富有诱惑力的词汇。
“小伙子。”马国强眼里亮晶晶的，“你们会走吗”
肖鹤云同李诗情对视一眼，他们能感觉到，那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又来了，有的是羡慕，有的是期待，有的是无奈，有的是死气沉沉，但无一不在统一的等着他们的答案。
”那大伯你觉得，我们该走吗“
两人这一次顺利下了车。
等到公交车刚起步，李诗情就掏出了手机“我要报警，45路公交车上有炸弹，车牌号是嘉a77651，车现在刚刚离开沿江东路站，现在马上要开上跨江大桥了，引爆的人就在车上，他混在乘客里，我叫李诗情，联系电话就是我这个，请你们相信我，我说的全部属实，真的不能耽误时间了，得赶紧行动。”
说完，李诗情干脆利落的摁了关机。
“报警都报出经验了”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动作十分熟练，熟练的让人心疼”
“张警官怎么又是你们”
“杜局别催了，药检在准备了”
张成“”
杜局“他们对我做药检这事如此上心吗”
肖鹤云带着李诗情一路观察游走，终于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这没什么人，也没什么监控。”
“等会儿，你为什么一直躲监控啊”
“你为什么又要报警啊”
“我当然得报警啊，既然我们没有办法，那就得通知警察抓紧行动吧”
肖鹤云无奈“我不想再进公安局了。”
“你不想也没有用，我们早晚会被叫过去的。”
肖鹤云头疼:“我们这次是正常到站停车，如果你不报警的话，警察根本就不会怀疑我们啊。”
李诗情愣了。
“而且你想没想过，如果正常到站停车，就是脱离循环的一种方式呢也有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循环呢”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循环的话，那不就是车上那些人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吗那我更应该报警了。”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救人而已，我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目睹了抢救，太惨烈了。”
“你只是目睹，我被抢救过，我知道那有多痛苦，但救人不能光凭心意啊。”肖鹤云指指脑袋，“我们得思考。而且我们凭什么救人啊，很多次循环里，我们自己也是尸体，如果这一车人注定要死的话，说不定，这一次逃脱的机会，就是老天爷在帮我们，人要珍惜机会，我们不是凶手，没必要因为这一车人而有负罪感吧”
“善良不是廉价的美德，它是跟能力相匹配的，要不然就是添乱。”
\"小肖啊。”药婆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他，“你能进入循环，是因为丫头拉你下车了，如果非要论证，是她给了你这个机会啊。她心善，愿意给我们机会，你你可以不帮忙，但干啥要阻拦呢”
“那大姨，公交车上爆炸只是一瞬间的事，你们或许连疼痛都感受不到，那我们呢我们要面对恐惧，要经历无数次循环，要承受数百倍的痛苦，那怕死有错吗你的亲人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你难道不会拦一拦吗趋利避害不是人的天性吗换了你们，会比我们做的更好吗“肖鹤云一连几个问句抛出，声音都在抖，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眼神越发血红可怕，”你们敢，直面死亡吗“
药婆被他看得身子直颤“我我”
阿姨临死前抽搐的模样再一次重现眼前，肖鹤云低头，沾上的鲜血如蛆附骨，仿佛还粘在掌心，洗都洗不掉。他差点忘了，进入空间后自己早已经是干干净净的模样。
“肖鹤云”见他状态不好，李诗情赶紧拉住他的手，“别说了，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小兄弟别那么火气大啊，我们也”
一哥还想劝，被李诗情转头一个眼神给吓缩了回去。李诗情余光所到处，高压锅阿姨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如同一座雕塑。
“你们也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公交车门被敲响。
“师傅，开下门。”
江枫装扮成交警上车，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
负责沟通的交警已经发布了指令:“人下车，东西留下。”
只是马国强反而攥紧了袋子，江枫觉得不对“别动”
“砰”
“江枫”
“哎，可不是我我没有”
有什么比目睹自己死亡更荒诞恐怖又痛苦的吗
张成的喊声在空间里显得很突兀，混杂着马国强的嘶吼。
“师父，我没事，那只是一次未经历的循环。”屏幕里熊熊火光衬到现实，江枫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坚定，“人民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群众，为民牺牲是最大的荣耀。”
说这话的他，整个人状态都变了不少。
张成怔怔望着江枫，忽然抬手敬了个礼。
年轻的警官微颤着嘴唇，用力回敬。
孩子长大了。
“小伙子，真的不是我那袋子里是西瓜我带给我家娃的，绝对不是什么炸弹”马国强慌乱的抓来抓去，“丫头，你信我。”
“大伯大伯，你冷静，我相信不是你，我们继续往下看好吗”
“不是最后一次更好啊，之后每次你都能到站下车，然后去过自己正常的生活。”
“哪儿还有什么正常生活啊我每天一睁眼，就是你一副要赴死的模样，然后不管不顾去开会”
“怕死有错吗趋利避害不是人的天性吗我做不到你这么善良我就是我就是恶劣吗我”
播放还在继续，只是这次，面对人性的拷问，没有人再说话。
李诗情被带走了，肖鹤云放弃去开会，他只身来到网吧，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打开电脑仍是不由自主查起了爆炸案。
江枫牺牲的消息就停在首页。
审讯室，张成推门进来，没什么弯弯绕绕直入主题:“李诗情是吧，记录我看了，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看见里边你说了两次为什么没有看到老张和小江警官。你怎么知道他们俩会出现在这次行动当中呢”
“因为之前每次出警你们都会在啊。但是这次没看见你们，我就以为是你们出事了。”
张成同叶倩对视一眼，说的很艰难:“我们是损失了一名警官。”
“小江警官吗”
“对不起。”
“不用道歉。”第一次有女孩子如此郑重其事的跟他说对不起，这让江枫十分不自在，“师父说得对，遇到困难及时报警，你做得没错，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那个李诗情，你不用有负担。”
“接电话，免提。”
李诗情很容易猜到对方是谁，她犹豫了很久“喂”
“喂，李诗情。”
“谁呀”
“肖鹤云。”
那边许久没声音，肖鹤云看了看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你还在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哦。”这是一句漏洞百出的话，肖鹤云立刻明白过来，然而这次，慢慢放下的手机再次举起，“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您的小河鱼向您发来睡觉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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