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山海镜[无限] > 第129章 第 129 章

第129章 第 129 章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步步, 跑慢点,别又摔了。”那个温和带笑的声音传来。

    姜遗光置若罔闻。

    月光下, 他的影子在身前拉得老长。但渐渐的,他身后又慢慢浮上来另一道黑影。

    两条影子在地面上,一前一后往山下跑。

    但他身后无人,只有一声声熟悉的声音唤他停下。

    反而是周围,慢慢绕出几道身影来。

    黑的天,白的地, 青的山,幽绿树林,血色池水。飘飘忽忽几道好似无骨的身躯,青衫、绿衫书生举了折扇高谈阔论, 其中一人正长了他父亲的模样, 另一人姜遗光却没见过。又有身着藕色广袖褙子的女子悲怮啼哭, 似乎无力承受那种苦痛而弯下柳腰。

    幽幽笛声自身侧传来, 那儿坐着个深衣老叟,头裹布巾, 自顾自吹笛。老叟身后, 失意潦倒的官袍男人醉酒胡言, 不知呢喃着什么。密林中,若隐若现几道官兵打扮的影子。

    正和友人谈论的青衫书生抬起头, 向少年看来, 温和一笑, 便朝他走来“步步,你怎么在这儿”

    姜遗光不避不退,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柄小刀箭也似的掷过去,那刀带着破空声穿过对方, 狠狠扎在一棵树上。

    刀把还在微晃。

    那道虚影消失了。

    姜遗光跑得更快。

    一路上的树好似都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伸出枝去,要把他留下,要绊倒他。好在原来的几个山匪就在不远处,姜遗光抽了他们的腰刀便往前行。

    他还记得路,闭着眼抽刀一路砍一路跑。

    闭上眼,鬼魂反而无法迷惑他。

    很快,姜遗光就跑到了山脚下,身后却传来古怪的窸窣响。

    总归已经跑出了这座山,姜遗光顺势回头看去,就见一列几乎看不到头的送葬队从他刚刚出来的山路缓缓走出。

    第一个人踏上平地的刹那,冲天唢呐声当头吹起。

    嘹亮、高亢,丧乐响彻云霄。

    白色麻衫,白色幡布,白的纸人在风中簌簌响,穿着白衫戴着白面具的人提了篮子,手往里抓一捧,挥臂一撒,白色纸钱漫飞天舞。

    身后扛着棺材的人同样通身白,两侧人端着纸扎人、纸马,再往后,白衣小童两边脸涂了一圈红脸蛋,蹦蹦跳跳嬉笑撒纸钱。

    漆黑夜里,送葬队白得刺目,唯有当中一口扎了白绸带花的棺材,漆黑厚重。

    若换个人在这儿,定要被吓得站都站不起来,姜遗光却扛着白冠文站在路中,不闪不避。

    任由那队丧葬队伍吹吹打打着向自己走来。

    两个白色小童先跑过来,围着他转,姜遗光不看他们,转头往四周看去。

    山上的路他都摸了个透,到山下后他就不知该怎么走了,最好还是等天亮。

    有鬼也正好,山里的野兽不敢出来。

    姜遗光找了一棵树,要把白冠文放下来。

    他这时候才警觉地发现,自己扛着的人似乎轻了不少。

    放下后,他就知道原因了。

    白冠文的头颅好似被抽干了似的,薄薄瘪瘪一层,两只眼凸起,头发早就散了,乱糟糟地堆在扁平如纸的后脑。

    好像被压平的纸扎人。

    他一路跑,都不知什么时候出的事

    姜遗光把白冠文放平在地,靠坐在树下,准备等眼前送葬队过去,再等到天亮。

    那支队伍很长、很长。

    原先经过时,送葬队伍里的“人”们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可等姜遗光坐到路旁树下时,他们的眼睛全都瞥了过来。

    那是死人才有的,浑浊的瞳仁,一双双,嵌在惨白的脸上。他们的脚步不停不断往前走,眼睛也越来越斜,斜视着姜遗光。到最后,开始齐刷刷歪着脑袋看他。

    直到走远了,那队伍里的“人”依旧背过脑袋,盯着树下的人看。

    姜遗光靠坐树干,身边躺着个样貌怪异的老人。

    渐渐的,那老人的四肢、躯干,也跟着干瘪下去。

    姜遗光盯着看了很久,终于取出铜镜,照在他身上。

    他不应该死得这样快才是。

    那封信招惹的鬼魂盯上了他,但他的老仆又来了

    镜子一暖,闪过金光,白冠文尸身干瘪下去的进程停了下来,好似被抽干了血液、压平了一半骨头。

    姜遗光拿起镜子,反过来照着自己。

    拿起的一瞬,手又顿了顿。

    镜子里,照出了他的脸。

    和在他后上方晃荡的一双脚。

    “嘻嘻我在你后面。”

    “行了,等天一亮,你们就和我进去找人。”黎三娘总算走出了这片诡异的山谷,对张成志等人道。

    “他自个儿在里面一晚上,你不担心”张成志道。

    黎三娘说“他要这点本事都没有,你们会招揽他”

    张成志笑了笑,不说话了。

    他又问“那位白先生怎么办”

    这黎三娘也犯难了。

    白家一门双大儒的名声她也听过。即便她前半生大多时候都在行走江湖,对酸腐书生看不上,可对这样的人,到底还是敬重的。

    黎三娘道“他要是还活着,我们就尽力送他回去。他要是活不下来,我们也没办法。”

    张成志也不过这么一问。

    白冠文白家。

    实在是个麻烦。

    即便朝廷派兵来打,也不能保证真就能把这位老大儒平安救下。也罢,真要出事,到时就说他们早被山匪杀了。

    天微微亮,客栈养的公鸡就昂着脖子叫起来。

    黎三娘飞快洗漱罢,抄起铜镜就往楼下走,张成志等人也已准备好,都在楼下等她。

    一行人翻身上马,往山谷奔去。

    白日看这山谷,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几人不敢大意,跟在黎三娘身后,小心翼翼往里走。他们已经闻到了山中浓郁的血腥味。

    他们按昨天的原路,绕过一座小山丘,刚转过去,所有人都惊在原地。

    地上,全是鸟儿的尸体。

    一只又一只的鸟,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铺了满地,颜色各异的羽毛混着血肉,堆积在山脚下,甚至盖住了从山上流下的山泉。

    太多了,一眼看过去,几乎无从落脚。好似整座山的鸟都死在了这里。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并非如此。

    一队乌鸦啊啊叫着飞来,翅膀扑棱两下,落在腐尸边,低头去啄腐肉吃。

    此情此景,即便近卫们见多识广,也不由得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意。

    太诡异了。黎三娘昨晚到底放出了什么

    “走这边吧。”黎三娘本人却淡定自若,指了指唯一没被阻拦住的一条小道。

    那是已经干涸的一条河道。

    说是已经干涸,被冲击得光滑生苔的石块上却沾着血,血迹一直蜿蜒往上去。

    “沿着这儿,往上走。”黎三娘指道。

    她忽地察觉到什么,猛转过身,几乎是叫出声来“还有一个人呢”

    张成志顿觉不妙,回头看去,心头便是一凉。

    他们来了有七人,可现在,怎么只剩六个人了

    少了谁

    其余人面面相觑。

    “谁”

    “什么还有一人”

    “只有我们六个,还有其他人吗”

    很快,张成志也迷糊了“三娘,我们只来了六个人,哪里还有一人”

    黎三娘骂道“我们来时是七人你们又中鬼惑了,连老陈都忘了”

    张成志为难“什么老陈有这个人吗”

    黎三娘索性取了镜子给每个人都照一照,这帮人先是惊异,而后很快想起了老陈是谁,一个个面如土色。

    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一个人,他们还忘了。要不是黎三娘在,估计他们的人全都消失了也察觉不到。

    “跟紧点,互相抓着手,别走散了。”黎三娘叮嘱后,取了镜子开道。

    没走几步,众人皆目光一凛。

    有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黎三娘停下脚步,却见不远处七转八弯被树丛遮挡的小路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人肩上还扛着个老人。

    “善多”黎三娘惊喜。

    镜子照过去,姜遗光没有异动,她就知这人是真的了。

    姜遗光看见黎三娘和她身后的张成志,也露出个意外表情,向她走去。

    “许久不见。”姜遗光同他们客气道,“劳烦你们五人来找我。”

    姜遗光给他们介绍“这位是白冠文先生,只可惜,他在山上已经被害了,我没能救他。”

    张成志道“无妨,你已尽力了,这都是赤月教惹的祸,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低头看了眼上半身倒下去的老人,试探地伸手去要探他鼻息,却惊悚地发现,对方的头,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张薄纸。

    话是这么说,他们也只能将白冠文已死的消息发往上京。

    只希望陛下不要迁怒姜遗光才好。

    话说完,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扭过头一点人,大惊“怎么又只剩五个人了”

    为什么又消失了一个

    这下他也不安起来。这山中诡异实在古怪,悄无声息就让人消失了。就连黎三娘这样的高手也没有察觉。

    黎三娘道“快走吧,他们既然消失,多半找不回来了。”

    鬼都是她召出来的,于情于理,她都要解决。黎三娘边走边用镜子这照照那照照,叫她收了好几个鬼魂。

    回到县城后,当地县令立刻来拜见,却被要求送一口棺材来。

    那位当世大儒,被山匪杀害了。

    他们只找到了对方的尸首,带回来收殓。

    各地都有近卫联络点,张成志让人把消息传回去后,自己带着那批人送白冠文尸首上京。剩下几个近卫则继续护送姜遗光、黎三娘二人南下。

    白冠文之死,不是小事。

    要是白家查到了姜遗光或黎三娘身上也不知陛下会不会保他们。

    张成志心想。

    几人分别后,姜遗光和黎三娘再度坐上了商船,一路南行。

    殊不知,再过几日,整个京城、乃至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因为白冠文之死震动。

    黎三娘也很有些感慨。

    她见到了白冠文的尸体,她也见过白冠文生前的模样,持高笏,着彩衣,门下弟子众多,与人论道时侃侃而谈。死时也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

    无论生前多么光彩照人、又或富贵滔天、权倾朝野,死后不过一具尸,也要腐烂、生虫,和其他人无甚分别。

    陛下应当会将这个罪名,牢牢地扣在赤月教上。

    赤月教劫走了白冠文,又害他死了。

    天底下的读书人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做呢

    船只行进速度很快,六月汛期本该涨潮,江水涌动得厉害,时不时有大浪。但掌舵的是个好手,船只在浪里穿梭颠簸,但总是有惊无险。

    换过好几艘船,总算只剩最后一站就要到九公子他们等的县城。

    姜遗光早就从黎三娘那儿知道了正确的日期。白冠文原来收到的信,日子都是错的,害他还以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现在,白冠文死了。

    死在那封信的日期和现实重合之日前。

    但那封信并没有停止,因为姜遗光也开始收到了信。

    他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信,可这回无论他怎么用镜子去照,那封信也好端端地待在他身边,用他的字迹用他的名字给自己写了一封语言错乱的信。

    姜遗光并不很在意。

    他去找黎三娘,敲了门,对方却没应声。姜遗光猜到了什么,推门进去,就见房里空无一人。

    桌面上,摆了一面小镜子。

    一般入镜人的死劫,到后期相隔时长会久些,有时一两个月,有时半年一次也未可知。

    这回,又轮到了黎三娘么

    她在山谷中收了不少鬼,不知这回的死劫会不会和那些鬼怪有关。

    姜遗光忽然又想起来自己上一回的死劫,他本该回去将自己的经历记录下录入藏书阁,却没什么机会。

    他不禁有些好奇。

    那位善城城主,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死劫中

    姜遗光收好了黎三娘的铜镜,带在自己身上,走出房去。

    这座商船比不得死劫中卫家的商船,却也不小,甲板上有不少人。

    姜遗光自个儿坐在角落,望着江面思考着什么。

    鬼魂为什么会用他父亲的模样来骗他那些鬼,真的能感知人心中所思所想吗

    他父亲,姜怀尧的死因

    他又为什么会和常人不同

    姜遗光并非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特殊,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掩饰,让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不论他怎么回想,他自小到大的经历都不算出奇,他找不到自己没有七情六欲的原因。

    姜怀尧,他会知道吗

    正想着,身边有个女孩儿经过,脚下一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不让自己跌倒,站稳后,才细声细气地和他道谢。

    她戴了一层厚厚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此刻,那双眼里含了泪水,还要勉强弯起来露出笑模样。

    她怀里抱了一只兔子,埋首在她胸前,方才跌得那一跤让兔子拼命扒拉了她手臂,不让自己掉下去。

    姜遗光摇摇头“没什么。”

    那女孩儿才发现船上有个这么好看的少年,面颊微红,可又想到什么,摸了摸脸上面纱,目光黯淡下去,告退离开。

    姜遗光没在意。

    不一会儿,近卫来告诉他,船家说最迟明天下午就可以靠岸。

    船上的人都不免高兴起来他们可以回家了。

    抱兔子的女孩儿跟在自己娘亲身边,听了消息,先是高兴,隔着窗看一眼坐在甲板上的少年,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和不舍。

    几个姐妹坐在一块儿,聊天说笑,她心里乱得很,应付两句后,匆匆忙忙出去了。

    阿娘怕江上的日光晒伤她的肌肤,不让她白天出来。那一次她还是为了找自己的兔子,才跑到甲板上。

    这一回,她又去了。

    那个少年郎还在,他瞧着对一切事物都冷冷淡淡,不怎么搭理人。不断有人想和他攀谈,他都不开口,只看着江水,不知在想什么。

    女孩儿坐到他附近去,大胆地问“你也是誊县人氏吗”

    姜遗光看她一眼,收回目光,微摇摇头。

    女孩儿见他有回应,不免高兴几分,笑道“真可惜,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住誊县。我家姓刘,在誊县很久了,这回是去探亲,才这么晚回来,你呢”

    姜遗光没有回应。

    像一尊木头。

    女孩儿也不泄气,又挑挑拣拣把自己家里的一些事说了。

    他虽然没回应,可也没有赶自己走,不是吗

    至于旁的她不敢妄想太多。

    她道“也不知公子你好甜口还是咸口,我会做点心,家里人都夸我点心做的好吃,这回我做了许多带上船,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能给你送来吗”

    姜遗光自己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口味,于他而言,只要吃不死人,那就能入口,于是他又没回答。

    女孩儿便决定各带一份来。

    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总有一个他愿意吃吧

    他即便不是誊县人,总也要在本地留几日,打听了口味总不会错。

    女孩儿又和他自顾自说了不少话,多数是她说,姜遗光不知听没听,偶尔可有可无应一声。

    等女孩儿回去后,几个姐妹都忍不住说她。

    “可别再巴巴儿去了,以那公子的年纪,家中怎么可能没定亲”

    “就是,即便他没定亲,以他人品,多的是人家上门去。”

    “茹小娘,你和他说那么久,他也不回话,还看不出来吗”

    其中一个姐妹无意间说了戳心之语“就算他被你打动了,可世间男人多好容颜,他要是知道你面纱底下,恐怕”

    茹小娘眼泪吧嗒一下落下来,一句话不说,抱着兔子噔噔噔跑上楼去。

    再次气哭了。

    她到了下午才出来,脸上早就收拾过,除了眼眶微红,再看不出来,她大哭过一场。

    她仍然去找姜遗光说话,这一回姜遗光也依旧没有回应她。

    茹小娘不免更难过。

    可是想到她在窗户上看见,姜遗光面对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冷淡,心里就好受几分。

    她还摸到了些窍门。

    那位公子喜欢听些古怪的民俗传说,或是本地的志异故事。要是她说起那些故事,姜公子兴趣会大些,回应也会多些。

    她说了很久,那股聚在胸口的气随着她讲故事的劲儿渐渐泄了,到最后,等她最后一个故事也说完了,茹小娘停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总不能聊女孩儿之间的首饰衣服吧对方对诗词也并不感兴趣。

    江面凉风吹拂,水面冲刷涟漪,就像她此刻不平静的心。

    不知怎的,她再度鼓起勇气开了口。

    “公子,您能不能再看我一眼”

    姜遗光闻言转头看过去。

    茹小娘把兔子放在膝上,雪白兔子安静地窝在她怀里,而后,她摘下了面纱。

    姜遗光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女孩一直戴着面纱遮脸。

    她的嘴巴和常人长得不太一样。

    下唇完好,上唇却从中间分开了,人中缺了一半,露出细白的牙。

    活像一只兔子的三瓣嘴。

    茹小娘又飞快把面纱戴回去系好,目光更加哀伤。

    她从来不敢在其他人前露真容,刚刚的行为,已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气。

    “公子,您觉得我很丑吗”半晌,茹小娘小心翼翼地问。

    姜遗光摇摇头,说道“不觉得。”

    他真不认为茹小娘有哪里丑,只不过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罢了。

    平常人眼中的美貌、丑陋,还划分出一条条细则,认定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他却分辨不出来。

    “真的吗”茹小娘将信将疑。

    可她又有几分相信。

    刚才这位姜公子看她的目光,依旧和平常一样,冷淡,却让人安心。好像她和之前、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不像之前有些男子,无意中摘了她的面纱后,立刻露出怪异的神情,还有些甚至吓得大叫,抱头就跑。

    茹小娘喃喃道“您是唯一一个不认为我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被我吓着的。”

    姜遗光实话实说“吓不到我。”

    茹小娘破涕为笑。

    她道“我再给公子您说个故事吧是我们家里的,也是当地一样风俗。”

    姜遗光点点头。

    这类风俗传闻在书中少有,大多是口口相传。如果没有本地人,他不一定能听到。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传说,孕妇怀孩子时,绝对不能吃兔肉,要是不小心吃了,肚子里的孩子就会跟兔子一样,长出一张三瓣嘴”她苦笑了一下,指指自己,“就像我这样。”

    她继续往下说。

    说本地有户人家,媳妇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婆婆却存了恶意,做了兔肉给她吃。这媳妇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个,高高兴兴吃了,等孩子生下来后,才发现这个问题。

    这孩子被当地人认为不详,从小到大只能遮面生活,貌丑之名传遍了整个县。和她订娃娃亲的人家也早早退婚,去年和其他女子成了亲。

    可是这女该的父母对她很是愧疚,他们没有其他孩子,准备到时给她立女户,家产全是她的。这样一来,也吸引了不少男人上门求亲。

    其中有一个男人,差点就打动她了,可后来,女孩还是听说了他在外的名声,以及他酒后吐的真言。

    “她那么丑,一张嘴跟兔子似的,吓死个人,要不是家里有几个钱,谁会看上她”

    后来,这男人就因为喝多了酒,走在河边时不慎跌下去淹死了。

    再后来,也有几个同样的男人,他们也死了,再没有人敢向女孩提亲,都说她生而不详,是个邪门克夫的人,谁要是娶了她,一定会家门不幸。

    女孩儿抚摸着怀里的兔子,一下,又一下,问“公子,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女人很邪门,会给人带来不详”

    姜遗光摇摇头,道“不觉得。”

    如果要这么划分,他可比故事中的女子邪门多了。

    茹小娘笑了起来。

    这是她今天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她认真对姜遗光道个谢,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

    船上其他人也欢呼起来。

    船只要靠岸,他们要到家了

    已经有不少人在码头上等,多是等着自己的亲人回家,还有些扛大包的苦力,已经在瞄着,看哪位船客需要扛行李。

    茹小娘亦起身同姜遗光告别,去找自己的家人。

    她怀里那只,一直把脑袋钻进主人怀里的兔子,这时终于探出脑袋来,让姜遗光得以窥其真容。

    姜遗光怔了怔。

    茹小娘,生了兔唇。

    那只兔子却长了一张人嘴,还冲他咧嘴笑了一下。

    兔子很快缩回头,重新埋进主人怀中,白白软软一团,看着乖巧可爱。

    姜遗光跟着近卫一块儿下船,踏上码头的那一刻,他才猛地想起一个问题。

    怀胎时,吃了兔肉,会让孩子变成兔唇。

    那这只长了人嘴的兔子,又是因为它的母亲吃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兔唇和吃兔肉没有关系,是以前的迷信说法,大家还是要相信科学,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