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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闲愣了下,笑了“你难道偷二皇子棋子了”
这东西也差不多是圆的,它叼习惯了小东西,看见这个以为是宝贝偷叼走屁颠屁颠来献给他也很正常。
“这东西不值钱也填不饱肚子的,”薛景闲笑道,“我收着了,你快回去吧,过两天就来看你。”
他摸了摸雕的头。
雕叫了两声,不肯走。
薛景闲眉头陡然一皱,它不会不听自己话的,他神色狐疑,复又低头,盯向了手心那枚黑色棋子。
要是二皇子府邸上的棋子,断然不会是这种普通材质,皇家为光为标榜身份,就不可能用这种。
薛景闲忽然想到画舫楼花船盛事的那天。他脸色骤变“主家给你的”
雕又叫了两声,往府外飞去。
江熙沉坐在马车上。
外头马夫忽然叫了一声,江熙沉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即掀帘,没等他反应,一人已经闪身进来。
江熙沉如临大敌,那人却一把揽上他的腰,下一秒,江熙沉已经脱离了马车。
江熙沉闻出熟悉的气息,霎时放松下来“来这么快”
薛景闲抱紧他,施展轻功,眨眼飞檐走壁越过数排宅子。
江熙沉悬着的心不知怎地就放了下来。
薛景闲道“怕不怕”
“你这要是能摔了我,你不用混了,”江熙沉反应过来,“这时候还有功夫跟我说这个”
“着急也没用,”薛景闲道,“我看到我的雕了。”
江熙沉心下一慌。
他岂止看见了雕。
“你看,”薛景闲指了指头顶那只展翅翱翔跟着他们的雕,“就是它带我来的。”
“他是你的”
“嗯,送给你了,你没知道吗”
江熙沉愕然看向他。
薛景闲只是一笑,没再言语。
几息的功夫,薛景闲已经到了目的地,他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府邸近在眼前。
薛景闲上前敲门,开门的罗明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薛景闲来不及解释,只叫罗明关上门。
几位当家的涌了过来,江熙沉怕他一个外人在他们不好说话,同薛景闲道“你既然赶回来了,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自己”
薛景闲一把扯过他的手,拉着他就往里走,江熙沉僵了下,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大手,乖乖地被牵着进去了。
身后几个当家目瞪口呆。
薛景闲找到周元正的房间,推门进去,转头关上门。
江熙沉看见屋里并没有任何闯入痕迹,这才松了口气,他们俨然是赶在那群人前面了,时间不等人,江熙沉飞速道“周元正的事,你后来怎么处理的”
薛景闲过去掀开床铺,一寸一寸仔细检查背后是地道的床板口“抓我讲证据,任周元正说的有多真,他现在死了,师出无名,无凭无据,萧承允就不敢明的来查,否则查不出什么,不仅得罪狠了我,也是将把柄交到萧承尧手上,他当然也怕我转头投了他弟弟,反咬他一口。”
江熙沉脑子飞速转动“也是,他是想用你,不是想杀你,没有确凿的能拿捏死你的把柄,根本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你。”
薛景闲冷笑一声“所以要悄悄查探。”
江熙沉垂下眼帘“你没有什么东西要处理么我出去。”
“没,狡兔三窟,”薛景闲一笑,“这宅子既然不止我一个人知道,我就绝不会把能要我命的东西放在这儿。”
江熙沉一惊,心下稍寒,他到底是刀口舔血的人,又怎会信得过任何人
这无疑是对他最安全的。
周元正的死他没有亲眼在场看到,但这一回,他切实感受到了,他并不止是表面那个玩世不恭、随性风趣的人,他也是那个心思深沉、杀人如麻的岷州“山匪”头子。
他永远不会信任任何人。
他早知道的,可心头还是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江熙沉道“没东西那你来做什么”
薛景闲道“将计就计,加点筹码,让他暂时不敢动我。”
江熙沉怔了两秒“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然按照他对萧承允的了解,他一次没查探成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才是防不胜防。
逃避不是办法,与其见招拆招,陷入被动,不如主动耍萧承允耍的团团转,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本事了。
江熙沉道“那也用不着我,你先忙吧,我回去了”
“谁说用不着。”
江熙沉疑惑地看向他。
“去,给我磨个墨。”薛景闲从一旁抽屉里翻出一张宣纸,坐下拿了毛笔尖指了指砚台。
“”江熙沉长这么大,就从没人使唤过他,不过事急从权,他憋屈地过去磨墨。
磨墨他还是勉强会的,薛景闲拿狼毫尖蘸了蘸,提笔就写,江熙沉刻意侧过身,避免自己看到宣纸上的内容,也帮他盯着门外,道“你不喊他们准备着么”
“不用,一会儿喊他们随便找个地儿躲起来就行。”
“那如何加筹码”
“这封信就够了。”薛景闲语气风轻云淡。
江熙沉犹豫了下,还是道“你是不是有别的身份”
薛景闲毛笔顿了下“为何有此猜测”
“如果他知道你是岷州山匪头子,他绝不会这么轻举妄动的,兵力,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他捧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冒着如此大风险查探你的府邸这不是得不偿失”
薛景闲心道他真见微知著,干脆道“是。”
江熙沉并没有指望他回答,却听到了确切的答案。
其实他不说自己也能猜到一些的。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一个人和一个人熟稔,意味着他至少和类似的五个人熟稔,这人认识一个周元正,多半证明了他和许多朝廷命官还有勾结。
一个老巢在偏远岷州的山匪,如何做到和京中人暗中密切往来他又如何有这般多京中人脉、还都是互通底细的人脉。这宅子,也不像是刚买的,倒像是秘密部署多年。
诸多蛛丝马迹,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问。
“不看看我写了什么么”薛景闲将毛笔搁到笔架上,抖了抖宣纸,笑道。
江熙沉不假思索“不想。”
薛景闲已经准备递过去了,闻言手一顿,似笑非笑“为什么”
“知道的越多,你那把刀刺我的那天越快。”
薛景闲抬眸看向他,江熙沉语气半真半假,也看向他,似笑非笑。
薛景闲莫名和他对视一眼,低头将信塞进信封,一哂“到时候我一定先奸后杀。”
“”他没有说明知道子不会信的答案,江熙沉面具后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似笑非笑,“奸完你是不是说不准还能放过我”
“说不定呢”薛景闲上下打量他,“谁叫主家这么漂亮。”
心中却为他肆无忌惮的用词又气又笑。
薛景闲出去开门,江熙沉在背后无声看着他。
这两日一直预演准备下次见到他说的说辞冒到了嘴边。
他抿了抿唇。
眼下时机紧迫,不合适,下次吧。
薛景闲将信叫给罗明,吩咐了几句,又关上门时,问“二皇子是不是很想和岷州山匪合作”
江熙沉回神,狐疑地看着他,并不明白他明知为何还要发问“是。”
薛景闲一笑“我写了封我和岷州山匪头子勾结的密信,信里喊他义兄,信我叫二当家放我书房去了,他们待会儿潜入,肯定能翻到。”
江熙沉以为自己听错了,第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你不就是岷州山匪头子”
“对啊,”薛景闲脸不红心不跳,“没有比利用自己更简单愉快的事情了,我义兄太厉害了,连二皇子都投鼠忌器。”
“”江熙沉道,“你有主意就好,我回去了。”
还是不说了,等他忙完再说吧,赶紧走吧。
薛景闲眼底微沉,心道他就这么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面上倒是如常“我怕周元正虽没说我的真实身份,却透露出去不少信息,萧承允那般聪明,不可能没有一点猜测。”
薛景闲没说的是,薛家二公子这时候贸然离席,可能事后更会引起萧承允的怀疑。
毕竟老骗子隐退在岷州,野种薛景闲也是在岷州长大的,他是有可能是太子党余孽的,他偏偏在他派人查探那府邸时离去了。
江熙沉脚步停住“那你要怎么做”
薛景闲抬眸看他“你配合不配合”
江熙沉怔了下,走回他书桌前,朝他伸手。
薛景闲看着那只白皙如玉仿佛只握玉石文房四宝的手,一时又气又笑,打了他一下手心“不会少你的。”
江熙沉缩了下手。
薛景闲用白色绢布蒙住了江熙沉的眼睛,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看不清,才系上一个蝴蝶结,松了手。
两根长长的白丝带坠在江熙沉脑后,让他显得有几分病弱温良的气质,像个双目失明者,需要依赖别人。
江熙沉摸了摸脑后,摸到那个大花“你这个审美。”
“你怎么不夸我手巧。”薛景闲没好气道。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和我废话”
薛景闲拉起他,一步步慢慢带他往前走,江熙沉什么也看不见,有些无依无靠的害怕,心头慢慢紧了,他一向是个脾气捉摸不定一日三变的,便有些恼了“帮忙要这样”
“带你去个不能记住的地方。”薛景闲说着,下一秒江熙沉轻呼了一声,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身侧人揽过他,施展轻功直接带他离开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薛府上,薛景闲几个飞身便到了自己的住处的屋檐上,抱着江熙沉纵身跳下。
江熙沉脚踩上了实地,才松了口气,就听见“吱呀”一声。
他眼睛被蒙住了,耳朵反而格外清晰,这应当是开门声,只是听声音,这门未免太老旧。
“你没带我到荒郊野岭吧”
薛景闲看着门前自己被安排住的小破屋,心情有些复杂,若无其事道“害怕么”
他拉着他跨过门槛,江熙沉道“不怕。”
“你到底有什么是怕的”
“我怕什么告诉你我不是完了”
薛景闲轻笑了一声,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他也说不清什么意味。
只有外人、可能的敌人才会防,可他不就是外人、可能的敌人么
本就是个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的合作关系,有利是朋友,无利是敌人,从无例外。
谁跟合作伙伴说合作以外的事情啊。
江熙沉没半天听见他说话,他被蒙着眼睛,也看不清他神情,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害怕,不自觉地就拉紧了他,薛景闲愕然低头,看着那只主动揣进自己手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手,心道可真他娘的要命。
你他娘的和合作伙伴这样的,他这合作伙伴当得可太敬业了,人姑娘夫君看了估计都得汗颜。
薛景闲心下忿忿腹诽,却手比脑子更快地拉紧了他,暗咬着牙。
薛景闲你就这点出息么你就不能矜持点,你那么优秀,就不能让他慢慢意识到你绝无仅有的好,后悔莫及主动倒贴你
之前冲动要说不让说,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之后只能他说,自己掂量着要不要接受,总得让他也感受感受这滋味
江熙沉见他半天不吭声,疑惑地轻声道“怎么了”
薛景闲压下那一瞬满腹不为人知的心思,耻辱地拉着他往里走,正有些心不在焉,头顶忽传来“嚓”一声。
薛景闲听力异于常人的敏锐,一下子就听见了,脸色一变,心道萧承允果然怀疑了,二话不说将江熙沉横抱起,扔上了床,扯下了床两侧的廉价帐幔。
“你”江熙沉摔得不轻,头有些昏,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手摸了下身下,神色忽然一僵。
床,干净不干净
谁的床
还没等他反应,身侧一个炽热的躯体已经靠了上来,薛景闲大手往上一扯被子,二人就躲在一个被窝里了。
江熙沉浑身僵硬“你干什么”
“嘘。”耳边男子声音低低的,忽然靠过来一个翻身,便压在了他身上。
江熙沉感觉视野黑了下来。
薛景闲并没有碰到他,他手肘支撑着床板,将距离隔开,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完全遮盖到自己身下,可饶是如此,还是有衣袂纠缠到了一起,
细微处若有若无地触碰一二。
江熙沉呼吸微微急促“你”
“来不及了,”薛景闲从上而下瞧着他,上一句话还几乎轻不可闻,下一声就大得惊人,“嗯”
他嗓音本就低沉性感,如今刻意压着,有种说不出的。
江熙沉愕然,身子一下就绷紧了,低声问“你乱叫什么”
“房顶上宝贝儿可真棒有人叫一声。”
薛景闲要跟他说的话很低,要跟房顶上人说的话很高,一低一高,毫不错乱。
江熙沉整个人都混乱了,面皮滚烫,声音抖得厉害,咬牙切齿道“你非要这样”
“要掩盖我另一个身份”
薛景闲原先只打算和主家一出薛景闲色中饿鬼赴个宴会都忍不住半路回府偷香的戏码,只要假意卿卿我我,证明他们搜府邸时自己不在场,和太子党余孽毫无瓜葛就行,却没想到萧承允戒备心如此之重,亦或者周元正透露的比他预想的还要多,蹲守的人来这么早。
来不及准备怕暴露主家,只能往床上藏。
不过他这会儿倒是觉得,来不及也挺好的。
薛景闲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的面容风流俊美,再没了往日里故作出来的轻佻幼稚,桃花眼含笑深邃,任谁看了都得惊艳失语。
可惜江熙沉不知道,他被蒙着眼睛。
头顶上又是一声轻轻的脚踩在砖瓦上的声响。
薛景闲不动声色把被子拉的更上,完全遮住了身侧人的脸。
“别不好意思对,让我看看,听话,会让你舒服的。”
“”江熙沉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被空不出手的薛景闲用下巴撞了撞手背“别捂,聊会儿天。”
江熙沉手僵了“你非要盖着被子和我聊天”
“啊,宝贝儿真棒,”薛景闲低吼了一声,眼底藏着深深笑意,“嗯。”
江熙沉整个人都冒起了热气,努力让自己想点别的忽略现在,预演的话却又冒到了嘴边。
算了,再等等,太尴尬。
“不聊天,其实也可干点别的。”薛景闲低声道,“也就不用我卖力演宝贝儿我棒不棒”
江熙沉肌肤上泛起了淡淡的薄红,恼羞成怒抬头,破罐子破摔“想说什么”
明明在心下预演过好几回了,真正到了临场发挥,薛景闲心下还是紧张得厉害,不过面上的确一派淡定“我们要不然先做炮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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