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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法利赛之蛇(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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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世界长久地安静着, 谢凝贴着厄喀德纳,轻声说“谢谢你。”

    厄喀德纳不愿告诉他,但他的心里已经在深刻地懊悔, 他沙哑地说“没关系, 我爱你。”

    话说开了, 谢凝心头的大石头一下落地,只觉得眼前万事开阔。他忽然想起传话的人,不由问“赞西佩呢, 她怎么样了”

    厄喀德纳不高兴地回答“她逃走了就像一只被虎豹追击的羚羊,在我急着来寻找你求证的时候, 她便从门口慌慌张张地逃走了。但她是出不了阿里马的, 我已决心使她的鲜血流在暗沉的地下。”

    “放了她吧, ”谢凝求情道,他把赞西佩前来找他的前因后果, 全告诉了厄喀德纳,“是我让她去找你的, 我也答应她了, 这件事过后, 就让她离开这, 随便去哪儿都好。”

    厄喀德纳快恨死了如果有机会, 他真要砍断赫耳墨斯的一双腿, 再把他的双蛇杖折成两半, 重重地摔进泥潭里才好。

    “就依你的话罢,”蛇魔怏怏地说, “反正, 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卒子, 并非我最主要的敌人。”

    魔神话音刚落, 地宫的石门便洞开了,赞西佩披着斗篷,知晓这是多洛斯在兑现他的诺言,于是,她快速地跑出了地宫,迫不及待地跑上了阳光灿烂的大地。

    阳光照射在她雪白耀目的肌肤上,以致于福玻斯阿波罗一下就发现了她的踪迹,远目的太阳神皱起眉头,叫住自己天上的兄弟。

    “赫耳墨斯,你往下瞧瞧,”阿波罗说,“赞西佩竟从阿里马的地宫中逃出来了,她是否玩忽职守,弃自己的职责于不顾请你去看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赫耳墨斯也十分困惑,他下到凡间,变成一个仪态高贵的美妇,来到赞西佩面前,毫不留情地斥责着她。

    “瞧这神色匆忙的妇人”美妇说,“你是从夫家的纺车边逃开的吗,是从幼儿的摇篮旁走开的吗为什么孤身一人站在这里,表现得像个无家可归的浪荡子呢”

    赞西佩暗暗地叫苦,她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位神祇的化身,她赶忙哭诉着说“你是一位智慧的贵妇人,请你明察我的困境我刚刚从魔神的蛇窟中逃出来,因为我向祂揭示了一个可怕的秘密,祂便叫嚣着要杀死我。我废了多么大的功夫,才从死亡的魔爪下脱身倘若你能怜悯我,就给我一个出路,让我做你卑微的侍女,也好过葬身蛇口,被悲惨地吞噬。”

    赫耳墨斯很满意,他看出赞西佩没有撒谎,她确实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但他心里随即又起了嘀咕,该如何处置这个美丽的造物呢

    他恢复原型,肃穆地说“不错,赞西佩你所言不虚,只是光我一个,还不能决定你的命运,毕竟,你是没有完成你的使命的。”

    赞西佩急忙伏在神明的脚边,抱着他的膝盖哀求“赫耳墨斯神哟我没有神庙可以祈祷,你的双膝即是我的圣坛,请想起你尊贵的诺言你应允我,假使我做到了你的要求,你就为我向雅典娜求情。”

    看到她这样楚楚动人的媚态,阿佛洛狄忒赋予的魅力,不由自主地影响了赫耳墨斯。神明将女人扶起来,好言劝慰道“你说得对,我是不该遗忘自己的誓言的让我带你去奥林匹斯山,在那里,我将为你说话。”

    奥林匹斯山上,众神齐聚在神殿当中,他们纷纷面对着赫耳墨斯,看到他带来神情谦卑的赞西佩。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帕拉斯雅典娜责备道,“你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吗奥林匹斯要你摧毁那对情侣的关系,你却蒙着羞愧的面纱,让为美色蛊惑的赫耳墨斯带上了众神的殿堂,你不害怕吗”

    面对女神的怒火,赫耳墨斯不慌不忙地开口“雅典娜哟,请听我说这可怜的女人是不该被责备的她不像潘多拉,走进的是普通且和善的埃庇米修斯的家门,她走进的乃是魔神厄喀德纳的巢穴。魔神不愿偏爱她,反而威胁着要杀害她,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你也知道,美色不可使野兽动摇。”

    “所以诸神才赐予她比潘多拉更强力的礼物,”阿波罗不留情面地说,“雅典娜不是给了她变通的智慧吗,狄俄尼索斯不是给了她无所畏惧的勇气吗,我不是给了她极高的艺术天份吗这样的厚礼,以及美神与火神亲赋的迷人魅力,都不能使她完成任务,我认为,众神的情面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的”

    赫耳墨斯张口结舌,他虽然同意赞西佩,愿意为了她向雅典娜求情,可现如今,他的兄弟阿波罗也加入了讨伐的行列,这使得他不由迟疑了。

    但在所有众说纷纭的神明中,阿佛洛狄忒心情和悦,嘴角泛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嗳,那个小妞,你就告诉我,”她轻快地招呼,手指玩弄着她奇异的爱情宝带,光彩照人地站在那里,“你所说的失败,究竟指什么连你也拆散不了他们的关系吗”

    赞西佩据实相告“我把多洛斯的秘密,悉数告诉了厄喀德纳,并且说他是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的,厄喀德纳便大发雷霆,发誓要重重地杀伤我,我逃走了,他则赶着去质问多洛斯,随着他的动作,阿里马的地宫发生了剧烈的震动。过了很久,我在漫长的等待中畏惧着死亡,地宫的大门却忽然开启,剧毒的河流亦截断了。命运对我大发慈悲,我再不敢去魔神那里窥探,急忙逃到了地面上。”

    “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美神微微一笑,“那我倒是可以怜悯地宽恕你,准许你在我这里做一个侍女”

    她这么得意洋洋,仿佛要让上下的奥林匹斯山都看到爱情的不屈魔力,阿波罗不悦地说“这不是显露自己的时候,好心肠的恋爱女神,你难道没看见,厄喀德纳仍是扎在诸神心头的一根刺吗”

    “那你们就想别的法子罢”阿佛洛狄忒露出讥讽的笑容,“为了一个凡人的爱情,你们还要兴师动众成什么样子呀那少年的生命和落叶一样脆弱,难道你们就害怕这样一片小小的叶子吗”

    “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雅典娜说,“正因为凡人的生命脆弱,我们才担心,厄喀德纳会为他攻上奥林匹斯山,攫夺青春女神赫柏的金杯,使他得到未经神祇允许的永生。”

    万神之父宙斯坐在宝座上,长久地不发言。听了这话,万神之母赫拉的眉心却皱起来了,因为赫柏正是她备受宠爱的女儿。

    “随你们怎么说吧现在我要带这个女人离开了。”美神道,“你们都给了她无形的赐福,但我的爱情宝带可不是白白借用的,并且,我名义上的丈夫创造了她,我就算她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我要如何处置她,你们并不能随便地置喙。”

    说着,她用轻纱覆盖着赞西佩的身体,便将她带出了众神的集会场所。后来,她终究没有让赞西佩做了她的侍女,而是将她下放到凡间的王国,使她做了雷姆诺斯岛的女王。为了报答她,赞西佩在那里建起阿佛洛狄忒的美丽神庙,她亲手雕刻了女神的塑像,每逢节日,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

    爱与美的女神走了,余下的众神全在争执中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有的认为,他们不应当再管古老魔神的事,就任由他们去折腾好了;还有的认为,不如把那少年的灵魂在死后升上天空,成为恒久的星座,以此作为麻痹魔神的手段。

    然而在这些纷争里,以赫拉和阿波罗为首的意见占据了主流。阿波罗执拗地埋怨起“多洛斯”,这个少年先破坏了他的祭祀盛会,在他的兄弟姐妹中引发了对自己的侮辱,又打败了赞西佩,所有的神明里,唯独他所受的难堪最多;赫拉也为了她的女儿,反对起那怪异的结合人类与魔神的关系,毕竟是难以维系的。

    雅典娜静悄悄的,反而不说话了。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微不足道的时刻,她忽然想起了俄狄浦斯的事故,在命运的海面上,一切的人与神都是盲眼的行者,真相伴随着谬误,最不幸的结局,往往也是人们极力避免,做出种种徒劳挣扎之后的结果。

    那少年的命运使她不安,因为他的前路空荡茫然,不在命运女神的织机上显现。她相信,她的父亲亦有同样的预感。

    “父亲,你是无所不能的万神之父,告诉我,你是如何决断的”

    听见女儿的话,宙斯睁开眼睛,在他面前,众神的争论已经有了清晰指向在赫拉与阿波罗的主张下,他们务必要求对怪异的伴侣进行处置,他们不可拆散的坚贞,同时引发了诸神的强烈好胜心。

    “我会说,”宙斯沉吟着开口,“不如我们就在一边旁观,不要插手,更别阻拦,瞧瞧事情会怎样发展罢。”

    不管怎么说,赞西佩安然无恙地离开了阿里马,谢凝总要松一口气,他和厄喀德纳的生活,也能重新回归常态了。

    坦白了真相,又挑明了心意,他跟厄喀德纳的关系,正式上升到了“情侣”这一档。以前不能做的事,现在都可以做才怪嘞以前不能做的事,现在还是不能做。

    具体事例表现为,双双表白成功之后,厄喀德纳的心情又激荡,忍不住抱着他亲了好久,分叉的蛇信差点探到他嗓子眼里。亲的时候神魂颠倒,亲完了才知道下场谢凝的嘴唇又热又麻,很快就肿得像东成西就里的梁朝伟,摇头晃脑时,两片嘴皮子拍得噼啪有声,舌头也水肿起来,看起来严重得不得了。

    当然,这已经是厄喀德纳竭力收敛剧毒,谢凝还天天使用神膏,寻常毒素已经不能对他怎么样之后的成果。

    看到自己惹出的祸端,蛇魔心疼得要命,他一边给人类解毒,一边馋得骨头发痒。从前还没确定心意,必须要忍着的时候,他看多洛斯,便如饿死鬼苦盯着一块诱人的肥肉,既不能吞吃进肚,又舍不得往外吐,只好牢牢地闭紧嘴唇,把肉一会儿含在这里,一会儿叼到那里。此刻能吃了,他反倒不敢动了。

    我须得找到方法,他打定主意,多洛斯就在这里,或许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却不能和他这样那样唉唉,这怎么能行

    一想到他的人类,厄喀德纳的蛇尾就不由得酥麻起来,情毒灼热,犹如缠绵的河溪,于中空的獠牙中不竭奔涌。

    但是,得想个什么办法才好呢

    厄喀德纳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两位非他所出的魔怪,青铜的戈耳工女妖。凡胎的美杜莎死去之后,她的两位姐姐全是长生不死的海神后裔。她们左侧身体的鲜血是致命的毒药,右侧身体的鲜血,却可以使人起死回生。

    当然,哪怕戈耳工的血,也不能作为厄喀德纳的蛇毒解药,但有这么个东西,总要比没有强。

    先把去找地母的首要任务放在一边,厄喀德纳全神贯注地打起了坏心眼儿。面对有翼的戈耳工,他就像一只跃跃欲试的猎犬,预备从后方无声无息地挨近这些鸟雀。

    瞒着多洛斯,魔神暗中召来了他麾下的妖魔,他们受了怪物之祖的传唤,纷纷胆战心惊地来到阿里马。在岩浆与毒河的环绕下,魔怪以及他们奇形怪状的子女,眼巴巴地张望着厄喀德纳,不敢张口说话。

    喀迈拉、许德拉的惨状,尚在妖魔的关系网中广泛地流传,从前许多被他们欺辱伤害过的湖神女仙,全落井下石地传诵起这个消息这两位鼎鼎有名的大怪物,因为得罪了厄喀德纳所爱的人类,一个断头、一个折颈,没有百十年的时光,是不能好全的。

    “我要你们为我取来戈耳工右侧身体的血,”厄喀德纳下令道,“并且将它装在洁净的金瓶中递给我。”

    妖魔们不禁发出困惑的喃喃声。

    戈耳工的好血,对魔怪自然无用,它只能当做英雄和神明的奖励。譬如雅典娜,她就曾将血液赠送给医神,尽管这昂贵的礼物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宙斯震怒于他能使凡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即刻用雷霆劈死了他。

    可是,厄喀德纳为什么要这血呢

    纵使心中困惑,他们却不敢对着魔神直言。领受了厄喀德纳的命令,妖魔们各自离去,他们聚集在青铜戈耳工的领地外围,穷尽所能地骚扰起原始海神的子嗣,将女妖烦得大发雷霆,犹如两只不能落地的暴躁乌鸦。

    比较脆弱的人类,妖魔与妖魔之间,本就是互相狩猎的关系,他们有更多的手段去对抗戈耳工的石化神力。他们蒙住眼睛,只用灵敏的嗅觉和听力来追踪女妖的行踪,速度极快地取走了右侧身体的血液。不等凶残的戈耳工报复,魔怪便一哄而散,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全部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拿到了血”“血”“拿来了”

    阿里马的地宫,魔物叽叽喳喳,围拢在厄喀德纳的身前,伸出覆满鳞片、长满毛发的手爪,将金瓶递给魔神。

    厄喀德纳捏着战利品,吐出黑舌,嘶嘶嗅探。这的确是能够叫人起死回生的神物,蛇魔欢喜不已,作为回报,他用自己的血,交换了同等重量的瓶子。

    “很好,”他嘶嘶地说,“你们遵从了我的旨意,我理应给你们奖赏,现在退出去吧不要在这里挤挤挨挨地喧哗,使我感到不愉快。”

    吵闹的后裔走了,寂静中,厄喀德纳仔细研究着海神流传下来的血脉,调配起缓解蛇毒的药剂。

    即便在地宫的另一边,谢凝仍然可以听到传来的怪异声响,好像有一百个动物园在这儿开会似的。他好奇地摸过来,却只看到厄喀德纳一个蛇,小心翼翼地团在一起,不晓得在干什么。

    他想靠过去,又心有余悸,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十来天,厄喀德纳实在过于激动,逮着机会就要缠他亲他,万一身上有哪个地方要再肿一次,谢凝可真的承受不来了。

    他正在好奇地探头探脑,厄喀德纳已经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很高兴地转过来。

    谢凝“哎呀”

    厄喀德纳“嘶嘶”

    一人一蛇,都被突然动起来的对方吓了一跳。

    看到是他,厄喀德纳快活地窜上去,暂时不去想那些令他不悦的事,只专心地把多洛斯抱在手上。

    “你瞧”他说,“这是用戈耳工那神异的血液所调配的良药,纵然不能完全解除我的蛇毒,也可以叫你好受许多,使我能与你更加亲密”

    说完,厄喀德纳热切地盯住对方,他可爱的、珍贵的多洛斯。

    谢凝默默盯着瓶子,在心里翻译了一下他的说法。

    “戈耳工的血戈耳工不是你的子嗣吧”谢凝问。

    厄喀德纳兴高采烈地回答“不是呀。”

    “那戈耳工怎么肯给你血呢”谢凝问。

    厄喀德纳兴高采烈地回答“我抢来的呀。”

    谢凝“”

    “所以,”他慢慢地道,“你为了跟我亲密,嗯,通俗点讲,上床,特地去抢了人家的血,还调配了一种药剂”

    厄喀德纳的尾巴尖甩得更起劲了,蛇魔乐呵呵地承认“是的,正如你所说的这样”

    谢凝嘴角抽搐,他眼神复杂地注视瓶子,深吸了口气,额头的汗都快落下来了。

    “你你真的好努力,哈哈。”

    也给了我好大的压力啊,哈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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