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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宵焕能吗
他能吗
况进山的这些问题刀刀致命,一下又一下的切在了况穆的心口子上,他被问的呆立在原地,看着况进山哑口无言。
就像况进山说的,季宵焕确实从来都没有说过他喜欢他。
季宵焕甚至连况穆喜欢他都不知道,他又怎么来的喜欢。
那他会像季明义对待严敏慧那样的对待自己吗
况穆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去想这个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太难太绝对。
不要说况进山在否定他,连他自己都在都在否定自己。
其实如果这个问题换一中问法,况进山如果问况穆,他能不能为了季宵焕放弃一切。
这个答案况穆是能够回答上来的。
他可以的。
他可以为了季宵焕放弃一切,包括放弃他自己
况进山站在一旁,目光沉冷的看着况穆失魂落魄模样,他看了一会,走了上前沉着声音说“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的心里很清楚,别再执迷不悟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季宵焕更危险的人。”
说完况进山就朝身后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保镖走了上来,况进山说“带小少爷去房间里洗漱,等会要去参加宴会。”
况穆现在的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参加什么宴会,他的脸色苍白,虚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看见他这中状态连保镖都迟疑了,他们甚至抬手都不敢大力的碰况穆一下,生怕用大了一些力道,况穆的小身子板就直接被捏碎了。
况穆抬手挥开了保镖的手,他望了周围一眼,看着况进山身后的那群保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况进山这个架势,今天是绑也要把他绑去参加宴会。
况穆目光冷冷的看着况进山说“我参加宴会可以,但是处理完这一切我要回洛雅高中上学。”
况进山看着况穆挑了挑眉“你在和我谈条件”
“对。”况穆沉着声音应着。
况穆知道况进山有多要面子。
今天这场宴会所有的商界政界的名流都会来,还会有很多的媒体前来蹲守报道。
况进山一定用尽全力将这场宴会做到最好。
他要众人面前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好老公好父亲,所以况穆必须要出席,并且还要很配合他的出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况进山忽然沉冷的笑了一声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况穆冷着脸“那我会对媒体说你当初封锁严敏慧死讯的真实原因。”
况进山的脸色更沉了,他凝视着况穆看了半响,才抬起眼睛对况穆说“今天好好的表现,别再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说完况进山就转过身走了,而况穆就被保镖带着去楼上洗漱。
这次参加宴会况穆又被要求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纯白的西装。
况穆摸着那件西装恍惚的回想起了几个月前,他去参加钢琴比赛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和季宵焕的关系十分的恶劣,他的哥哥甚至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然后当天况穆就知道了季明义去世的消息。
况穆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那件西装,脑袋里恍惚的想着。
是那天的他更痛苦一些,还是现在的他更痛苦一些
况穆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颈间的项链,那个小月亮形状的项链在他的指尖不断的摩挲,上面的钻石剐蹭着他指尖细嫩的皮肤。
这样的触感却给了况穆一些安心,况穆淡淡的出了一口气,他将项链塞回了衣服里,抬手麻利的将西装给换上。
或许是因为况穆的脸色太难看了,况进山甚至还找了一个化妆师来给况穆脸上上了一些粉底和腮红,等到做完这一切况穆又让保镖给他买了一点止疼药带上。
宴会举办的地址是在云澈酒楼。
这个地方是东阳市最高端的酒店,全部都是中式的装潢,在最繁华的市中心的一个高级写字楼的顶楼。
虽然是中式的餐厅,但是却也有着西餐的优雅,四周是全方位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个东阳市最繁华的街景,寻常人连来这里吃一顿饭都困难,而况进山居然大手笔的直接的包了下来。
况穆到达宴会厅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二十了,大家刚刚开餐,况进山手里的拿着一杯酒正在敬众人。
他看见况穆进来后,立刻迎了过来,很贴心的关心了况穆几句。
“还难不难受了”
“头还疼吗”
“要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休息”
这番嘘寒问暖的样子在旁人的眼里简直是一个贴心的好父亲,况穆也就顺着他的话摇了摇头。
况穆随着况进山坐在主桌上,他坐在况进山的旁边。
况进山还时不时的给况穆夹菜,看的让同桌的人连连的赞叹,只道况先生对儿子果然是好。
况进山笑着应着“是我平时里工作太忙了,陪孩子的时间少,所以一见到小穆总是想要多弥补一些”
况进山的话还没有说话,况穆忽然捂着嘴巴就干呕了一声,他眼睛通红的站起身,快步的朝洗手间走去。
留下况进山一人笑意僵在了脸上。
等到况穆再回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喧闹,看见况穆又坐回来,桌子上的人连忙关心的询问“小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况穆的脸色不佳,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桌,声音有些哑的说“我胃不好,这几天犯了胃病不太舒服,刚刚打扰大家就餐了。”
况进山闻言也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前几天他的母亲病重,况穆这些日子都没有休息好,胃病也犯了。”
况进山这样一说,桌子上的人又开始称赞况穆孝心。
况进山在众人的面前难得贴心的给况穆叫了一碗粥,况穆就埋着头小口小口的抿着粥,对于周围发生的其他事情充耳不闻。
或许是因为况进山对于况穆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严敏慧的事情过后他就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没有再管况穆。
况穆知道自己对于况进山而言并不重要,至于况穆回不回洛雅高中,只要不会触犯到况家的利益和底线,况进山也没有精力和他较真。
况穆回到家里就犯了肠胃炎,胃疼肚子疼,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连喝水都能吐的干干净净。
孙姨又因为受了伤被送到了疗养院修养,家里只有一个况穆不熟悉的保姆照顾他。
况穆又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一下子在家里折腾了好几天,才将将恢复了一些人样。
况进山依旧拿着况穆的手机没有还给他,况穆也不想再去找况进山要,于是他又重新买了一个手机和手机号,订了一张机票回明城了。
况穆到达明城的时候是晚上的十一点。
夜风有些冷,这一个飞机航班出来的人多,出租车很难打。
况穆穿着一身薄棉服,在夜风中冻得耳朵尖通红。
周围的人都是成三结对的,说说笑笑的向前走,只有他是一个人站在机场的门口。
这时候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他的身前,况穆抬手要打开车门,却被旁边一个女人给抢先了。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小男孩,对况穆说“不好意思啊外面太冷了,我还带着一个孩子。”
说完也不等况穆回答就钻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况穆的手悬在半空中。
他看着那个女人怀里紧紧抱着的小男孩,也就三四岁的年纪,躺在妈妈的怀里睡的很香,小脸都睡的粉扑扑的。
况穆又沉沉的放下了手,双手插回了兜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况穆打到车已经晚上快十二点了。
出租车里开着燥热的空调,司机嘴里叼着一只烟,里面的味道呛人的厉害。
“去哪”司机问道。
况穆打开了窗户,被司机身上的烟味呛咳的说不出来话。
司机就打开车窗将烟头弹了出去,继续问“去哪”
况穆坐在位置上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报出哪个家的位置。
最后况穆咬了咬牙,还是将季宵焕家里的地址给报了出来。
司机驱车朝季宵焕的家里赶了过去。
况穆自从报了季宵焕家里的地址后,一路上无比的忐忑,心脏像是一颗跳跳糖一样,噼里啪啦的乱跳,跳的他坐立不安。
况穆在想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现在都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他要是回家了会不会打扰到他哥哥的休息
他哥哥看见他了会对他说什么
窗外的夜景飞驰而过,而况穆想着这些问题,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感觉自从严敏慧去世以来,他和季宵焕之前的关系刚刚明晰了一些,而现在浓雾又起,将他与季宵焕又隔开了
晚上快凌晨一点的时候况穆到了季宵焕家的楼下,付了款后下了车。
他仰头看了看季宵焕的家。
在八楼的位置,现在时间太晚了,房间里早就漆黑一片。
况穆快步走上了电梯,从衣兜里拿出门卡在电梯感应处刷了一下。
感应处滴滴滴了三声,亮起了红灯。
况穆愣了一下,又将卡放在上面刷了一下,依旧是红灯,而电梯的大门一动不动的敞开着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况穆望着那个闪闪的红灯,脑袋里一阵恍惚,他甚至记不清楚之前他刷门卡的时候应该闪什么颜色的灯。
之前好像他只要是刷一下,就会响起绿色的灯,然后电梯就会直达八楼
况穆意识到这一点,他开始拼命的按电梯上那个八层的按钮。
可是电梯没有一点点的反应,况穆红着眼站在电梯里手足无措。
怎么会这样
他的门卡为什么不能用了
况穆又看见了电梯旁的客人通话按钮,他就像是抓到了一个救星,手里按下了季宵焕家的门牌号。
801
通话器那边响起了一声声的声响,却久久没有人接听。
况穆又按了一遍,依旧是这样。
况穆红唇微张的喘着粗气,指尖颤抖的从衣兜里掏出来了手机,快速的按着屏幕上的数字,电话响了后将手机紧紧贴在了耳朵边。
嘟,嘟,嘟
不知道响了多少声后,电话那边响起了忙音。
况穆手缓缓地垂了下来。
多久了,也不知道是多久了,季宵焕没有不接过他的电话。
之前季宵焕不想搭理况穆,所以每次况穆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挂断。
但是自从季宵焕和况穆和好以来,季宵焕知道况穆爱胡思乱想,所以每次况穆给他打电话,他都会在两声之内把电话给接起来,再也没有过不接电话的情况发生。
况穆的手心一层层的冒着冷汗,他小步的走出了电梯,仰头望着八楼的那个位置。
其实这样看起来,他和季宵焕的距离并不远,他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八楼,像是只要抬抬手就能够到。
可是那里又远得像是天堂一样,他看得着,却怎么都够不到。
况穆不可抑制的在想,他要是会飞就好了,就可以飞上去看一看季宵焕,再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换了门卡。
不接电话。
不给他开门。
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了,小区里四周寂静无人,况穆站在季宵焕家的楼下,仰着下巴定定的看着季宵焕。
夜风吹的他发丝飞扬,眼睛生疼,那些冷空气顺着他的脖颈倒灌入他的身体里,将他的身体冻得像冰块一样。
可是况穆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垂下头一步步向外走。
小区的道路依旧很黑,但是自从况穆对季宵焕说过他怕黑之后,季宵焕就再也没有让他走过这条路。
可是现在当况穆失魂落魄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他发现什么鬼啊神啊坏人啊,这些会让他害怕的东西,如今都远远抵不上季宵焕可能不要他了的这个事实。
那天晚上,况穆一个人走回了自己的家里,他到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了,但是天已经蒙蒙亮了。
况穆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裹在衣服躺在了床上。
他的手脚冰凉,思绪乱飞。
上一次他在家的时候,还早起吃了孙姨做的早餐。
那天严敏慧起来的晚了,他还很庆幸不用和严敏慧一起同桌吃饭,面对孙姨让他去像他妈妈告别的请求,他也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现在等他再次回到这个家的时候,他已经真正的和严敏慧告别了。
真正的告别了
况穆裹紧了被子,将自己缩了起来,沉沉的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况穆望着天花板,脑袋又沉又重的在发懵。
他缓了好一会的神,才艰难的撑着手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手机拿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况穆又看了看今天的日子,才发现今天是星期五,季宵焕应该六点就放学了。
况穆将自己收拾了收拾,赶去了学校。
他到达班级的时候,下午的第一节课快要结束了。
况穆走到班级的前门,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报告。”
正在上课的政治老师正在组织随堂讨论,台下讨论的热火朝天。
老师坐在讲台上回过头看见了况穆,一时之间表情复杂,她顿上手上的动作,说了一声“请进。”
况穆来到班级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他转,连班里的声音原本讨论的声音都寂静了很多。
秦米和任颜正转过身到后排和况穆的同桌讨论题目。
三个人仰着脸看着况穆,直到况穆坐到座位上都没有人说话。
况穆也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一坐到位置上就开始擦桌子。
另外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秦米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况穆,你还好吗”
况穆妈妈的这件事起初只是在东阳市闹的人尽皆知,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学校里的那个多事的人知道了这件事。
把新闻全部都放到了学校的论坛里。
这下全校的都知道那个前几天还来给况穆开家长会,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那个女人去世了。
连带着季宵焕和况穆的关系也摊开在明面上了。
季宵焕确实是和况穆是发小,也确实是况穆的哥哥。
季宵焕的母亲当年和况穆的父亲搅和在一起,抛夫弃子,而现在严敏慧去世后,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况穆。
这一新闻一出,高二那群季宵焕的兄弟们都开始义愤填膺了。
而秦米他们作为况穆的朋友,更在意的还是严敏慧去世的这件事情。
况穆面对周围人关心的目光,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挺好的。”
一下午的时间况穆都没有说一句话,他总是望着窗户的外面,肩膀单薄孤寂,身上还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去年他高一才来的时候。
高二三班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况穆坐在位置上,看着季宵焕和他的朋友们手里拿着篮球走出了教室。
刘汉文扒拉着季宵焕的肩膀,不知道在和季宵焕说些什么,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下了楼。
看见了季宵焕况穆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他一直看着他们下了楼梯,走到了自己看不见的位置才收回了目光。
晚上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突然赶了过来,对上一周的考试成绩进行总结,说着说着还让大家拿出卷子开始讲题。
况穆完全听不进去班主任在说什么,他看着窗外,心里越看就越焦躁。
季宵焕他们久久没有回到班级里,况穆忽然就想起了季宵焕他们上体育课的时候手里是拿着书包的
况穆一想到这里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呼噜一声站了起来,挤着身子就要从李明越的身后出去。
这样一下给李明越搞蒙了,他连忙挪了挪凳子,而班主任也停下了讲题的声音问“况穆,你要干什么”
“老师,我有点事情。”
况穆急的脸色通红,说完了他就跑了出去。
他一路扶着走廊的楼梯往下跑,风在耳边呼噜噜的吹过,还不小心撞到了也在走廊上下楼的其他学生。
况穆跑到了操场上,可是操场上只有几个他不认识的男同学,于是况穆转过身又朝着校门口跑去。
况穆一出校门果然就看见了季宵焕。
他和几个朋友遥遥的站在街的对面,旁边还站着几个女生。
今天的天气好,季宵焕脱下了外面的校服,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短袖。
即便春天依旧有些寒冷,可是少年身上炙热的气息,仿佛要将周围的冷空气都灼烧了。
道路中的马路车辆来来回回的穿梭,路边的学生也走的很快。
况穆站在原地看着季宵焕,两步向前走。
“哥”
在况穆刚要开口喊季宵焕的时候,一辆车快速的从道路上行驶向前,停在了季宵焕他们的身前。
随后出租车的大门打开,况穆看见方晓晓从车上探出了身子,朝季宵焕几个人挥了挥手,笑着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刘汉文应了一声,拉着季宵焕几个人也上了出租车,几个人扬长而去。
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季宵焕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况穆站在马路的中间,周围的车辆纷乱,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还是路边摆摊的好心大妈,一把将他给拉了回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那边有车子你看不见啊”
大妈训斥了况穆几句,况穆却压根没有听见,他的手臂垂了下来,沿着斑马线一步步的向前走。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况穆双手垂在身侧,漫无目的走着。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很眼熟的地方。
一个很窄小的巷子,路灯昏暗。
况穆看见这里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这条路是小时候况穆和季宵焕去上画画兴趣班的路。
有的时候况穆和季宵焕放学早,季宵焕贪玩不想要早点回家,便带着况穆在这个附近玩。
后来他们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的地方
况穆继续向前走,看见了在小巷子尽头的一个废旧的广场。
广场上的最后面有一栋四层高小破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拆字,现在连那个拆字都被岁月冲刷的有些寡淡了。
小时候的况穆和季宵焕真的好无聊。
他们会躺在那个小破楼的上面晒太阳,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看日落。
有一天,季宵焕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个小塑料毯子,等到放学的时候况穆要回家,季宵焕却拽住了他,问况穆“你有没有见过日落”
况穆摇了摇头。
季宵焕就指着那个小楼说“这里可以看日落,我带你去。”
高台楼层高,视野开阔,风景特别的好,坐在顶楼的天台上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坡,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远处即将的落下的太阳。
于是况穆就和季宵焕坐在塑料毯子上,静静的等待太阳下山。
那时候季宵焕比现在要活泼肆意。
他不喜欢老老实实的坐着,就将塑料的毯子摊在地上,双手垫在头下,翘着脚摇晃着脚尖,半眯的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况穆就乖了很多,他抱着膝盖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上,有些不安心的看了看手腕处的小手表。
他朝季宵焕的身边蹭了蹭身子,倾着身子问季宵焕说“哥等会季叔叔就回家了,看见我们没回去会担心的,我们回家吧”
季宵焕挑起一个眼皮看了况穆一眼,说“今晚他加班。不回家。”
“可是”
“怕什么。”季宵焕又说“要是被抓住了,有我挡在你前面,没人会怪你。”
况穆低下头抿了抿唇,小声的说“我不怕的,我是不想你被责怪”
季宵焕看见况穆那个小嘴鼓鼓的样子就笑了,他将手摊开,手背轻轻的打了打地面说“坐着多累,来,躺着。”
况穆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地面,又看了看他的哥哥,犹犹豫豫的摇了摇头说“地上好脏”
季宵焕嘴角突然坏坏的勾了起来“你嫌弃地上脏啊。”
况穆侧着头,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季宵焕,阳光顺着他的头发打了下来,照的他的脸都泛着柔光。
况穆乖乖的点了点头。
季宵焕坏笑着一把拽过他的手臂。
况穆没有防备,一下就摔到了季宵焕的身上,他的上半身紧贴在季宵焕的怀里,季宵焕温热的气息瞬间裹挟到了况穆的身上。
况穆心脏剧烈的跳动,小脸也烧的通红,他下意识的想要直起身子。
季宵焕却双手抱住了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懒洋洋的说“你躺在我身上,这样就不脏了。”
况穆便乖乖的不动了,他滚烫的脸颊贴在季宵焕的心口,好一会他才扬起下巴。
从这个角度况穆正好可以看见少年愈见分明的下颚骨,以及在阳光下皮肤上细绒泛光的绒毛。
那时候的他们会在台上躺着晒太阳,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日落黄昏。
天边漫着彩霞,遮天的暖意照到两个孩子的身上。
直到太阳在远处的山丘边缓缓的落下,只留下一缕光边,季宵焕才牵着况穆的手,一起离去。
后来天气热了些,季宵焕会带着况穆先去广场对面一个老阿婆开得小卖部里,买上两瓶玻璃瓶饮料。
季宵焕喜欢喝可乐,况穆喜欢喝酸奶。
两个人每次都拿着饮料玻璃瓶去看日落,看完后回家时再将玻璃瓶还给阿婆。
渐渐的那个地方就成了况穆和季宵焕的秘密基地。
况穆又往前走了两步,他看见了之前那个常光顾的小卖部。
经过了那么多年,这个小卖部比之前更破旧了,没有粉刷过的水泥墙壁,还有灰扑扑的黄灯。
况穆走了进去发现卖东西的不是之前那个老阿婆了,而是一个长得微胖的男人,他手里叼着一支烟,躺在躺椅上看电视,问况穆“买点什么”
况穆绕着货架逛了一圈,走到饮料的区域。
早已没有什么玻璃瓶装的饮料,全部都是塑料或者易拉罐装的。
况穆不喜欢。
于是他又看向了饮料旁边放酒的区域,他麻木的走到了那里,随便拿了几瓶啤酒,沉甸甸的掂在了手里。
这是玻璃瓶的。
况穆结完账就走出了小店,沿着他小时候经常走过的那条路,走到了那栋小楼的楼道里。
因为常年没有人来过,所以走廊上满是灰尘,连脚轻轻的踏上去都能激起一阵的灰尘。
况穆一步步的走上天台,坐在了他和季宵焕小时候经常坐在的那个地方。
他遥遥的望向远方才发现这么多年明城变化真大。
之前坐在这里的时候,可以看见远处一排矮小的小平房,还有远处的山丘。
可是现在那些小平房都变成了高层公寓,山丘上也建起了工厂,飘散着白色的浓烟,连日落都看不清了。
况穆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开瓶器,放在了啤酒瓶的瓶盖上。
啪的一声
一瓶啤酒打开了。
况穆遥遥的望着天,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自从他上次喝醉过以后,他居然也理解了那些喜欢喝酒的人了。
当一个人喝醉的时候,可以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只记得那些开心的事情。
天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况穆身前已经放了两三个空瓶子了。
他一向不胜酒力,渐渐的就感觉自己又开始醉了,可是这次他喝醉了之后压根不像是上次那样忘记了所有的不开心。
这次那些伤心的事情像是开始无情的放大了。
况穆开始好想好想季宵焕,想的他的心口都在细细缕缕的开始泛疼,那中疼痛伴随着他的心跳,一点点的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季宵焕都有几天没有抱过他了
有几天没有抚摸过他的脸了
有几天没有揉他的头了
都有多久了啊
他要是不要他了,那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碰他了
他今晚和方晓晓出去,他们是不是要在一起了
他好想他,可是他是不是一点都不想他啊
况穆越想越崩溃,他捂着脸猛地哭了出来,颤抖的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开始翻找季宵焕的手机号。
况穆实在是太醉了,他记不起来季宵焕的手机号是多少了,甚至屏幕上联系人的名字都看不清了。
可是他还是垂着头,一直的翻动了手机。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犯了毒、瘾的人,手指颤抖着在翻找着那个可以救他的毒、品。
他吸、食这中毒品十几年了,那个毒早就在他的体内伴随着血液一起流淌,渗入了他的骨髓,侵入他的血肉,让他这辈子除了死怎么都戒不掉。
而现在在酒精的催化下,况穆的毒、瘾瞬间就疯狂的爆发了出来,激的他的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骨头像是碎裂了一般。
他开始疯狂的想要寻找到季宵焕。
这个时候况穆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了。
况穆愣了一下,连忙接起了手机,双手将手机贴在了耳朵上。
“喂,况穆啊。”电话那边响起了秦米的声音,她清亮的嗓音继续说道“你今天走的急,书包没有拿,里面还有你的作业,我帮你拿了,你看你明天什么时候方便,我把书包送给你。”
电话里秦米的话在况穆的耳朵里是一片嗡声,他什么都听不清。
况穆粗喘了连口气,捂着眼睛,哭着对着电话那边喊了一声。
“哥”
“”
“哥,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啊”
“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况穆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上了哭腔。
秦米沉默了一下,轻声的问“况穆,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现在在哪啊”
“我在我在我们的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你过来找我好不好”
“秘密基地在哪”
“就在那个那个楼顶上,你不记得了吗”
“你在楼顶上”秦米这样一听立刻吓得高呼了起来,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几层的楼顶上啊你和谁在一起呢”
“我。”
“只有你”
“恩”
“你到底在哪啊地址”
“”况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朝楼下看了一眼,他委委屈屈的说“我们小时候一起来画画的,你不记得了吗”
“况穆你在那里呆着别动啊,可千万别想不开,我现在就去找你,不对我现在就去找季宵焕你千万别动,听见没有”
秦米说完就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今天是刘汉文的生日。
他邀请自己的一群朋友去自己家里新开的一家酒吧吃饭喝酒。
现在已经是晚上快八点。
大家都已经喝的有些多了,而季宵焕最近经历了变故,心情也不怎么好。
今天喝酒的时候他也连喝了好几杯威士忌。
现在季宵焕也有些微醉了。
他靠在椅背上,右手放在桌子上,修长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转着放着冰块的酒杯,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
这般深沉慵懒的模样引得酒吧里的女人频频侧目,甚至又好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过来搭讪,都直接被刘汉文给打发走了。
刘汉文也点了一支烟,很贴心的坐在了季宵焕的身边,手耷拉在季宵焕的肩头说“焕哥,我之前就感觉那个小子不对劲,你看你对他那么好,现在他直接将你妈的遗产全部都吞了,真不是个东西”
“那不是我妈。”季宵焕不动神色的将刘汉文的手拽了下来,又皱着眉头说“以后别再提这件事情。”
刘汉文有些不甘心,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
这时候季宵焕的手机响了。
季宵焕眯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有些讶异,他挑了挑眉接起了电话。
“喂。”
还没有等季宵焕的喂说完,那边就想起了秦米焦急的大嗓门。
“季宵焕,秘密基地在哪啊”
“什么秘密基地”季宵焕被吵的眉头一皱,抬起手弹了弹烟灰。
“就是你和况穆什么画画的地方,秘密基地”
季宵焕听见秦米这样说,手上弹烟灰的动作愣了一下,他直起了身子“你问这个地方做什么”
“况穆是况穆”秦米尖叫了起来“况穆他在那里他喝醉了,要跳楼”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我很对不起,庞全,刘汉文,季宵焕,这三位朋友。
自从况穆来了以后,他们三个人就没有能够成功过完过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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