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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不要弄虚作假,蒙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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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街上疾驰这一圈, 体力消耗不小,沈朝青肚子本就饿了,分外期待今天的晚餐。可如今

    看着手里厚厚的诗词经贴, 沈朝青头都大了,面色阴郁得仿佛要下雨般,偏偏心中十分敬重舅舅, 是以忍着,不敢发起脾气来。

    沈朝青十岁那年, 父亲公差时意外离世, 从十岁开始便寄居在周家,与周光茂这位舅舅极其亲近,某种程度上, 像敬重父亲一样, 敬重这位舅舅。

    沈朝青心中自省了一番, 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舅舅这样罚他。

    这一想,心中冷不丁想起了傅莹珠的事情。

    莫非方才他领着傅莹珠的马车到处瞎逛的事被舅舅发现了

    不该啊, 明明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虽是不明所以、不情不愿,沈朝青还是先从小厮那将那一叠诗文接了过来, 嘟嘟囔囔地问“我犯什么错了就要罚我。”

    小厮道“老爷让小的给表少爷带一句话,叫您去领人,给领到哪儿去了”

    沈朝青“”

    果然是为了傅莹珠的事责难他来了。

    只是他做得如此隐蔽,舅舅是如何知道的

    沈朝青双眼一眯, 表情变得愤然起来好啊,肯定是傅莹珠找他舅舅告状了

    真是好人成佛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恶人成佛却只需放下屠刀。舅舅不记得当初傅莹珠对他们周家做下的恶行,竟然还帮着傅莹珠来罚他。

    这傅莹珠果真也是个小人, 一回外祖家,就露出个狐狸尾巴来。好好的亲不省,就爱做背地告黑状,背后做小人的行径。他就说,有傅莹珠的地方,总不能安稳,总得弄出什么风浪来。

    这不,这风浪就冲着他来了。

    沈朝青气坏了,本来拿到经文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忽的拐了弯,偏要去找周光茂辩一辩谁对谁错。

    今天罚他可以,袒护偏心傅莹珠不行。

    这一拐弯,先撞上了周光茂那个还没走远的贴身小厮。

    “且慢。”沈朝青喊住他,“同你打听件事,傅大姑娘是怎么在舅舅面前说我的”

    周光茂的贴身小厮细细回忆了一下,却道“方才傅姑娘与咱家老爷他们叙旧,并未提及表少爷。”

    沈朝青“”

    傅莹珠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吗呵呵,说不定傅大小姐告完他的状,就把他抛之脑后,不理会了呢。浑然不知,他有可能因此受累,受罚。

    沈朝青心中又生出了另一种不快,听小厮这么一说,仿佛刚才他骑马扬鞭带着傅家的马车绕了五圈,结果傅莹珠浑然不在意,累着的只是他自个儿。

    沈朝青心底别扭起来“不对。”

    他又道“她什么都没说,那舅舅从何知道我带她绕远的事”

    “表少爷您有所不知。”小厮道,“二小姐见您迟迟未归,怕出了什么意外,派人去看了两眼,这才看着了表少爷的所作所为。”

    二小姐称的便是沈朝青的母亲,周光柔。

    她自丈夫去世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并未再嫁,府里的人依旧按着她没出嫁时的称呼,唤她二小姐。

    小厮这样一说,沈朝青闹了个脸红。

    这一番,倒是他误会傅莹珠了。原不是她告的状,是母亲自己的主意。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堪称天衣无缝,实际都落在了自己母亲和舅舅的眼里,这叫沈朝青着实羞愧,瞬间有了种再厉害的猴子都翻不出佛祖的五指山的无力感。

    当即字也不抄了,将这叠诗文交到了自己小厮的手中,“这诗文我等回去再抄。”

    “这会儿我也要到正堂那去迎接表妹。”沈朝青说道。

    虽是误会了她,让他有些许愧疚,但在这个家里,他曾经做过得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对傅莹珠抱有同情和愧疚,是以,这股情绪很快被他压下去,心中又只剩下烦躁和冷硬。

    一想到傅莹珠已经来到了周府,沈朝青就定不下来心神。

    往前她作妖胡闹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总觉得她安分不了多久,指不定下一刻就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明丰堂。

    周光柔与周光茂兄妹二人将傅莹珠迎入府后,周光茂在前引着路,将她往周老爷的明丰堂带,时不时与傅莹珠闲聊两句,免得四下无言,气氛过于尴尬。

    而周光柔跟在两人身后,虽是一腔的话想问想说,但这多年的隔阂摆在那,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只好落在两人身后,悄悄打量着傅莹珠的背影。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丰盈合度,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

    到底是姐姐的亲骨血,不少地方,能让她看出来他们周家血脉的影子。

    单说这高挑的身材,只指望那位傅侯爷,怕是生不出这么高挑的孩子。

    说到底,傅莹珠是流着周家血液的孩子,见傅莹珠出落得亭亭玉立,周光柔心底自是骄傲万分。

    原本傅莹珠到来之前,她还有种种担忧,可等到傅莹珠一来,看到她那张盈盈带笑、和她姐姐如此相似的脸,周光柔的心就软了。

    只是再一想傅莹珠当初种种行径,这般好的人才,若是不明事理,过得像往日一样糊涂,周光柔不知有多惋惜。

    然,这一路走来,听着前头傅莹珠与她大哥的对话,见傅莹珠对答如流,言谈间颇见修养与学识,再也不似当初那般乍乍乎乎,举止张扬轻浮,不懂礼数,周光柔心中不由得又生出几分期待,万一真的如同他大哥说的那样,傅莹珠是长大了懂事了,那就好了。

    家和万事兴,周家祖业传承这么多年,世世代代都最讲究一个和字。只有“和”,才能一致对外,同舟共济,遇见难关,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怕了。怕的,就是人心不齐,四分五散,力不往一处使,只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正这样想着,明丰堂到了。

    明丰堂内,周老夫人一身极为端庄的打扮,鬓发亦梳得整齐,一丝不苟,人却十分的坐不住,目光频频往明丰堂外看,等一听到外头的动静,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被周老爷用目光示意,才稳住身形。

    而周老爷看似稳重,实则抓着拐棍的手心,已经要冒出汗来了。

    帘子一掀,两位老人纷纷抬眼去看。这一眼,包含了多年的期盼和孺慕之情,没人能见之不动容。

    见先是周光茂进来,他们不约而同眸光一黯,转瞬就听到周光茂身后传来一声“外公,外婆”。

    这声音

    周老夫人连忙探头看去,只见从周光茂身后,她那几年未见的外孙女真的出现了。

    周老夫人的手轻颤了两颤,傅莹珠快步上前,规规矩矩地在两位老人面前站正,福礼“问外公外婆安。”

    “这些年没来外公外婆身边服侍尽孝,还望外公外婆宽恕。”

    后面,周光柔与快步跑过来的沈朝青一道进来。

    沈朝青生怕傅莹珠见了他外公外婆之后出口不逊,这一路步伐颇快,到了明丰堂时,有些气喘吁吁,可等来了明丰堂,看着眼前那个朝着他外公外婆行礼的背影,规矩典雅,一举一动,挑不出半点错处。

    压着火气、随时准备好了要将人赶走的沈朝青猛然刹住脚步,一脸怔愣。

    周光柔见儿子跟过来,立刻便是一眼刀子往沈朝青那边剜过去。眼中暗含着警告你小子就给我消停点,别作妖了,要看地方看场合。

    若不是此刻场合不对,她定是要对儿子家法伺候,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周光柔也不是拎不清的人,自然知道怎样作礼,如何待客。

    傅莹珠是他们家的血脉,是至亲之人,这一点,光论亲疏就不该对人横眉冷目,故意为难。

    再退一步讲,来者是客,傅莹珠是客,就该扫榻相迎,怎能故意带人绕弯路,给人脸色瞧呢这便十分唐突,不懂礼数了。

    读着圣贤书,却做着流氓事,真是读书读傻了,狗都比他通情达理,会做事识人。

    周光柔平时也是护犊的性子,可暗地里骂人,却毫不含糊,颇有几分彪悍。若不是父母在高堂,真要教训教训才成了。

    他们这种商户出身的家庭,最是懂得做人做事不做绝,做人留一线,日后便有再来往交际、继续做生意的可能啊。

    沈朝青挨了周光柔一眼刀子,知道母亲是在怪他今早出去溜了傅莹珠几圈,别开了脑袋,不敢对视。

    这动作看上去,像是他对今早的所作所为有所忏悔和反思,可实际上才不是那么回事。

    沈朝青想,当初傅莹珠对他外公做的事可比他可恶多了。只不过是带着傅莹珠绕了远路,这才哪儿到哪儿

    只是不懂为何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还能对一个曾经将他们的颜面狠狠踩在脚下的人这么宽容。他们做得出来,沈朝青却想不通。

    等到周光柔不再狠瞪着他,沈朝青才将头转回来,目光也放回了傅莹珠身上。

    这会儿功夫,周老夫人已经安排傅莹珠坐下了。

    老太太的眼睛,没几日像今日这般明亮,明亮到有些耀眼的程度。

    看着眼前的傅莹珠,都舍不得眨一下眼。

    傅莹珠的样貌,像她母亲多一些,老夫人本就是极其注重亲缘之人,格外爱惜自己的儿女与晚辈,此刻见到傅莹珠脸色红润、出落得亭亭玉立,眼眶甚至有些湿润。

    周老太太情不自禁地想,若是再梦到女儿,她也好交代了,不至于母女相执手,相看无语泪凝噎,竟说没什么好说的话。

    一旁,周老爷的目光也有所松动。

    周老爷不是个记仇的人,当年生了再大的气,见外孙礼貌地坐在那儿,这气不自觉就消散了不少。那一口气松了,自然也就胸怀宽阔了起来。

    毕竟他一把老骨头,何必与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计较

    但到底是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被外孙女骂过、推出去过,周老爷这心里也横着一道坎儿,一边想同外孙女亲近,一边又怕自己又犯了过去的错,想着他退一步海阔天空,结果外孙那边却不给他面子,见他退了一步之后,又得寸进尺了。

    这一纠结,周老爷面上端着的表情仍然称得上冷肃。

    堂内的气氛,说不上太冷,可也说不上热闹。傅莹珠不说话的时候,周遭安安静静的。

    沈朝青观察了一下堂中的局势。

    他外婆从来心软,这会儿已经想要拉着傅莹珠的手说话,倒是不出意料。

    而他母亲和舅舅对内也都是温和脾性,还会为了傅莹珠罚他,估计是想重新接纳傅莹珠了。

    不过,好在他外公没那么心软,不会那么快就被傅莹珠哄过去。

    沈朝青立刻放心许多。

    他外公可不是只记吃不记打的,这傅莹珠若是想重新融入进来,可不是做做表面功夫就能行的。

    正这样想着,便听到傅莹珠又说话了。

    “外公,外婆,外孙女此次回来,为外公外婆准备了一些礼物。”傅莹珠回头看了青桃一眼,示意青桃将礼单呈上去给周老爷看看。

    青桃忙上前。

    周老爷接过礼单,傅莹珠在一旁给他讲解道“这云罗锦、珊瑚树摆件,还有一块白玉红头仙鹤佩与红鲤双佩,都是祖母特意吩咐我带过来的。也不知合不合外公外婆的心意,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外公外婆告诉莹珠,莹珠好好记着,以免日后出错。”

    捧着礼单的青桃一上前,堂中几人皆是一愣。

    以往,傅莹珠到周家,向来是空着手来,可周家去侯府找她,若是不备着能讨她欢心的好礼,她定然会摆张臭脸给他们看,哪会给他们周家备礼呢

    周老爷叫小厮去将礼单接了过来,细细看了两眼。

    他行商多年,眼光老练,侯府送来的这几样东西,单听名字便知道价值不低,而这礼单上,有送给他和他夫人的礼,也有给他儿子女儿的,连他那几个孙子孙女和女儿带回来的沈朝青、沈朝妤,都有各自的礼物,人人都给打点妥帖了。

    再定睛一看,送给沈朝青的,还是块鲤鱼双佩。

    鱼跃龙门,好事成双,沈朝青今年要赴秋闱,这礼物送得实在合适极了,是个好兆头啊。

    这样一看,再看一眼傅莹珠,周老爷忽然就想通了。

    她说这礼物是侯府老夫人给准备的,看来确实是了。也只有老夫人这种年长者,才会在人情世故上如此达练,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周老爷一边想通了,一边又难免有些遗憾起来。

    这礼物虽然样样件件都分外的贵重,可是既然是老夫人给准备的,那便代表着老夫人对他们周家的诚意,他又能从何知道自己外孙女在其中费了多少心思呢

    说不定,这一次外孙女回来,也是受了老夫人的嘱托而来。家里千叮咛万嘱咐的,作为孙子孙女,自然是要听的了。

    外孙女如此乖巧懂事,说不定也是对老夫人讨好扮乖的一种表现,也许不是真心想回来看他们这两个老人。

    到底是被伤怕了,周老爷一时不敢太掉以轻心。

    他神色未变,抬眸说道“你祖母有心了,回去着,帮我多谢谢她。”

    周老爷在看礼单的时候,傅莹珠便在一旁,静静地候着,等周老爷看完了,她笑着回话,“莹珠还为外公外婆单独备了份礼,还请外公外婆笑纳。”

    “快拿上来看看。”周老夫人说道。

    比起周老爷满怀心事,瞻前顾后的,周老夫人的想法则简单多了。

    外孙女回来了,还带着礼物回来了,多好呐。

    她脸上已经堆起了笑意。

    傅莹珠叫青桃帮她将那副寿画拿了过来,亲自拿给两位老人看“这是莹珠亲自绣的,祝愿外公外婆身体安康、福寿绵长。”

    周老夫人将寿画接过来,忙叫周老爷也过来看。

    她自个儿用手摸着这绣画,摸着上面一针针的行针走线,颇为感动。

    而周老爷看着寿画,表情终于一点点松动了起来。

    “莹珠手艺不佳,这礼物不算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一片心意,还望外公外婆莫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周老爷只觉方才心头那点遗憾消弭许多,他自个儿看着万贯家财,名贵的东西见过不少,府里也收藏了许多,侯府送来的礼再贵重,他虽感激,却并不激动。

    可傅莹珠亲手绣的这幅寿画,却着实叫他激动了一把。

    这是当朝有名的书画先生,郗振岐先生的画啊他太喜欢这位先生的画了。

    外孙女送他这礼,可谓是投了他的所好,一看便是花上了心思在里头的。

    若说之前还对傅莹珠说要回来有些疑虑,这会儿周老爷的疑虑也开始消散了。

    看来外孙女回来,是真心要回来道歉的。不然以她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臭脾气,谁能逼她坐下来绣这样一幅寿画

    周老爷脸上展露出几分淡淡的笑容,心头终于暖和起来,叫人将这幅画妥善收起来,珍视的程度,比方才那些贵重物件更甚,甚至要挂到自己的卧房里,想要日日看到。

    底下,周光柔也欣慰极了,侧眸看见身侧的儿子摆着张臭脸,周光柔心底不免生出几分不悦,低声对沈朝青说道“看来你妹妹是真的回心转意了,那幅寿画,我瞧着,没半个月的功夫可绣不下来。”

    沈朝青撇了撇嘴“母亲怎么就知道,是她自己绣的了”

    周光柔的声线压得低,然而沈朝青却没太压制声量,这一声,屋子里头不少人都听见了。

    瞬间,刚才其乐融融的明丰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将寿画带下去的小厮脚步一停,而周老爷的笑容僵在脸上。

    傅莹珠歪头,看了眼沈朝青,眼睛一眨。

    这个表哥对她意见,好像很大的样子。

    周光茂斥了一声“朝青,你别乱说话。”

    周家规矩不严,没其他高门大户那么严苛,因而周家的小辈颇为敢言,尤其沈朝青,他站起来说道“我说真的。”

    此时主位上的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太面色也已然有些阴沉起来,被气的。只是不想坏了气氛,没有当场表露出来。

    沈朝青缩了缩脖子,有些气虚了,但依旧固执道“我我有同窗,要完成先生教的课业时,就是让小厮代笔写的。”

    “你们怎么知道她这寿画,不是找了绣娘帮忙绣的外面不都说傅府的大姑娘不学无术,琴棋书画、女红绣活一样不懂吗”

    周光茂沉默起来,而主座上,周老爷与周老夫人探寻的目光则是投向了傅莹珠。

    进到明丰堂待了这么久,傅莹珠大抵也瞧出来了周府各位对她的态度。

    像老夫人与她该称之为姨母的周光柔,第一眼见了她目光里便是藏不住的欣喜,心软到叫傅莹珠有些心疼她们。之前种种恩怨,在这一次会面中,早就烟消云散,化解了。

    至于她的舅舅周光茂,虽然沉默寡言了一些,可态度也是温和的,周老爷对她多有戒备,可一想到当初他的心被伤过多次,傅莹珠便理解了,不会过多责怪。

    如果是她自己,放下面子退让多次,却还是被晚辈一次次伤了心,莫约也没这么好的脾气的。

    这些,都是傅莹珠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她认,且甘愿认。

    其他的与她同辈的,态度明显是跟着大人的态度走的。

    对她意见最深的,反倒是这个与她年纪差不了两岁的表哥,沈朝青了。

    面对沈朝青的质疑,青桃立刻就要替傅莹珠声辩。

    姑娘如此尽心尽力,给自己做饭都没这么认真努力,天天就守在绣墩那儿,拿着绣线和图案,仔仔细细的比划,端详着。

    那模样,别提有多认真,多孝敬了。

    晚上时,还点着蜡烛,熬夜的绣。

    青桃和紫葡萄都劝她,仔细伤眼睛,不要熬夜了,可是姑娘不听,紫葡萄想要替她绣,她也不乐意,非得要自己绣。

    等绣完那幅图画,指尖都不知道被扎了多少口子,流了多少血。

    如此诚心诚意送出去的礼物,却被人怀疑用心和诚心,实心眼的青桃简直要忍不住撸袖子了。

    傅莹珠摁住了青桃。

    她今天是来握手言和的,不是来挑事的。对待敌人,可以像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但是对外祖家的人该有的温暖,还是要有点的。

    傅莹珠笑了笑,道“表哥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弄虚作假的事情多了,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那么清呢表哥或许是自己经历过,所以才如此敏锐,如此一针见血,还请外公外婆,先不要生气,免得伤了身体。“

    后面那一句是对着高堂上的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太说的,成功把两个老人的情绪安抚下来,话说得十分漂亮。

    且,这句话表面上是给沈朝青说情,有了一个可以下的台阶,但却在阴阳怪气沈朝青,没让他舒服。

    俗话说的好,当人以我有一个朋友开篇说话时,那个朋友往往就是他自己,这个道理,古今皆宜。

    沈朝青经历过,经历过什么呢

    是小厮代抄呢,还是礼物作假呢

    如此敏锐,如此心细如发,表哥啊表哥,你这是挖坑给自己跳了。

    傅莹珠看到沈朝青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心中暗暗冷哼一下,把沈朝青的臭脾气和臭脸色四两拨千斤推了回去。

    周光柔狠狠瞪了沈朝青一眼。

    这孩子,说话真是越来越不顾场合。

    有些时候,事情不宜深究,深究到底,太过苛刻,两头伤心。

    傅莹珠能带着礼物过来,已经是很大的诚意了,至于寿画是不是她自个儿绣的,若是真是她自己绣的自然最好,若不是没看到他外公外婆高兴的样子吗便哄着老人家开心开心不行吗

    她亡羊补牢,忙柔声道“快把寿画拿过来,让姨母看看。”

    小厮将寿画交到周光柔手中,周光柔低头看完,心里却有了判断。

    “这画一定是莹儿自己绣的了。”

    “这手艺,和我姐姐的手艺真是太像了。”周光柔笑了起来,“你瞧瞧这边的走线,弯弯曲曲的,像个小蜈蚣。”

    “莹儿,告诉姨母,你平日里,没怎么拿过针线吧”

    傅莹珠“”

    万万没想到,她那残缺的手艺,此时竟然也成了证实她亲自动手的证明。

    看来,姨母的心是暂时便向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出来打圆场,还给出了这么个看上去无厘头但深思却十分有道理的理由。

    傅莹珠这一次回来,还有正事要做,若是能就此平复下去,不在这种小事情上耗费太多精力,于她自然也是好的。

    傅莹珠便也没有继续自证清白,而是款款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莹珠疏于练习,确实没怎么拿过针线。”

    不客气地回呛道“你若是个女儿身,恐怕也绣不出什么好绣样。”

    “莹儿有心了。”沈朝青这么一闹,倒是让周老爷与周老夫人心头更下放心了不少,再度叫小厮将那寿画收好,仍是打算挂到卧房去。

    沈朝青尤在嘴硬“绣成这样,也好意思送出来。”

    周光柔道“别说莹儿手艺不好了,你若是个女儿身,恐怕也绣不出什么好看的花样来。”

    沈朝青“”

    真是够了。

    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傅莹珠在那儿,一副其乐融融,满室温馨相处的场景。沈朝青只觉得刺眼睛,感觉自己十分多余。

    知道的以为傅莹珠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捡来凑数的呢。

    傅莹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的,全都帮傅莹珠说话。

    沈朝青不平衡了,到底是年轻人,年轻气盛,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下不来台,说的话又被怼了回去,心中自然不快。

    于是,沈朝青又再一次没有眼色的做了一件十分令所有人都不快的事情。

    沈朝青道“我知道母亲偏袒表妹,只是做人如同做学问,是马虎不得的。这幅画,不是说绣得差,就是亲手绣的。绣得差,反倒成了好处了。我学问做得差了,是我亲手写的,难不成阅卷的考官会因为是我亲手写的,而对我格外纵容,手下留情吗”

    傅莹珠“ ”

    周老爷子要发飙了,周老太太要发飙了,但体弱没发出来,只是虚弱的咳了两声。

    周光茂和周光柔已经排好队,要发飙了。

    这沈朝青真是够令人操心的。

    傅莹珠心中暗暗摇头,随后,趁着周家众位长辈发飙之前,傅莹珠又笑盈盈接过话茬来,道“表哥说得极为有道理,确实是这么回事,做人不能太敷衍。这是送给外公外婆的礼,我之前伤过外公外婆的心,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寿画,确确实实是我亲自绣的。”

    “表哥若是还不信,大可以仔细看一下,这幅图上的用色,有一处是和原图不同的。”傅莹珠转过头去,看向周老爷子,轻声道,“图画上的山顶,用的应当是黛蓝的颜料,原画是金青石着色,可是这幅画里,却是朱砂红。那是因为莹珠绣的时候,不小心扎破了自己的手,出了血,弄坏了画,只能便宜行事,改了颜色。”

    “原以为是极小的一件事情,血迹也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莹珠觉得,滴了血有些许不吉利,是以没说清楚。如今表哥存疑,莹珠也就只好为各位解惑了。”

    周老爷子一听,再次把画拿过一瞧,果然看到上面本来是黛蓝颜色的峰顶,有一些红色的颜色。只不过那里,正好是旭日东升的地方,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他平时也是最喜欢这幅画的,哪里有什么,哪里有改动,心里跟明镜似的。刚才心中欣喜,竟然没看出来,此时被提醒,自然就知晓了。

    再把画放在鼻尖一问,果然是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外孙女说的,一字不差

    哪想,周老爷子还没发飙呢,自觉掉脸掉到姥姥家的周光柔先忍不住大骂道“朝青,你实在太不懂礼数了今儿是个好日子,你表妹回来,你却处处针对,你真是令人失望极了还不给你表妹和外祖父外祖母道歉”

    沈朝青的额头一时冒出冷汗,乖乖照做道“表妹,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他认错的态度倒还算是诚恳,傅莹珠笑了笑,说道“不敢与表哥计较,表哥还是多放点功夫在科举身上吧,如今秋闱将至,还是学业要紧。”

    说着,傅莹珠轻轻眨了眨眼睛,“万万不可做那等弄虚作假的事情,蒙骗自己,耽误自己。正如你说过的,阅卷的考官并不会因为是你亲手写的,而对你格外纵容、手下留情的。可若是不亲手作答,让小厮帮忙,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沈朝青的冷汗更多了。

    这傅莹珠如何知道,当时被小厮代写功课的人是他

    秋闱他定然是要自己上的,可年少读书时想偷懒的时候,他也曾叫小厮代笔写过几次课业。

    沈朝青心里有鬼,一时头顶直冒冷汗。

    敏锐的抓住傅莹珠的意有所指,再结合她之前的话,周光柔气得鼻子都要竖起来了,立即对沈朝青怒气冲冲道“沈朝青,你之前是不是让小厮帮你代写功课、糊弄先生了”

    知子莫如母,傅莹珠这么一说,周光柔就敏锐地想到了。

    沈朝青哪来的让小厮代写功课的朋友知道得这么清楚,分明是在说他自己啊

    “怪不得你国学两科考得这样糊涂,功夫用得不深,如何考出个好成绩”

    “你还想不想秋闱了”

    沈朝青沉默,心中被狠狠刺痛了。

    心底里认同了傅莹珠,把傅莹珠当作了自家人,周光柔那温柔的表象也就忘记了维持,骂着沈朝青时,一副剽悍至极的样子“还说你妹妹不学无术,你才是最不学无术的那个,身为哥哥,却不带个好头,你给我滚回去,抄写诗文”

    “娘,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沈朝青也没工夫再管傅莹珠了,连忙求饶。

    可周光柔才不管他有多委屈“小时候的事,那也是你犯过的事,当时没罚你,不是不报,只不过是时候未到,如今你的报应来了,给我回去抄写诗文,不到一百遍就别出来了。”

    沈朝青“”

    沈朝青被小厮带走了,周光柔转头看向傅莹珠,安抚道“莹儿,你别与你表哥介意,虽说他已经到了快要及冠的年纪,但甚至比不上你们妹妹成熟稳重。若他还有冒犯你的地方,尽管来同姨母说。”

    傅莹珠乖巧点了点头,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计较。

    周家人对她有怨气是应该的,反倒是他们如此宽容,叫她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这一番交道打下来,倒是比在侯府与陈氏打交道自在轻松许多。

    周家人明理得多,待人心宽,这样的人,与他们打起交道来,是很舒服的。

    沈朝青一走,气氛就变得融洽起来。

    等联络完感情,傅莹珠也算和众人打好了关系,至少不是之前那等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算一家人了。

    见此,傅莹珠也终于把这一趟的正事搬上来说。

    前些日子,傅莹珠与青桃聊过,加上她刚刚穿过来时,见识过那位姓甘的郎中给开的离谱药方,心里便知道,这郎中身上有猫腻。

    如今这屋里面都是周家自家人,傅莹珠说话没什么需要顾忌的,便道“外公外婆,舅舅姨母,实不相瞒,我这一次回来,是为了我母亲回来。”

    “我觉得,她可能含冤有口无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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