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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三十二章 吃饱饭,不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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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十二章   吃饱饭, 不挨揍

    赵晨回家过了腊八,果然如王云达所说喝了一碗腊八粥就走了,他不走也不行, 王云达专门派了马车来接, 有小厮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一抬头, 小厮就恭恭敬敬的一拱手“赵爷,咱们这就走”

    赵晨牙花子都疼, 手痒痒的想打人。

    万掌柜的很懂事儿, 让小厮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布匹, 有做大人衣服的,当然更多的是给小孩儿的,软乎透气, 绝对不伤小孩皮肤, 颜色还亮堂, 看起来喜气洋洋的。还带了两匹纯白的软棉布,混在五颜六色的布匹里面格外不一样。

    赵晨看着好奇,那小厮小声解释“这是给孩子做尿布用的”万掌柜的, 这都想到了, 果然心细

    东西往他们家一堆, 别说,还真是拿人家的手短, 赵晨有气没处发, 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车回去酒坊了。

    他前脚刚走, 后脚家里就来了个人,正是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夏春。

    夏春已经过了为赵庆吉伤心的时段,现在又开始为自家三儿子张罗婚事了,前段时间赵晨回来时候一身酒气的乞丐样子还让他担心了一段时间,以为赵晨真像赵大梁说的样子,又开始不学好了。

    但是今天这门外头马车一出现,之前的推论瞬间被推翻,马车明显是王家的马车,上回来过一次,他认的真真儿的

    没看赵晨是被人用马车接走了吗,这哪儿是在城里又学坏了,这是跟着福临门少东家干大事儿呢

    于是等赵晨刚走,夏春再也等不及了,着急忙慌的来到赵晨家打听情况。

    张絮正坐在炕上穿针引线,这阵子他胃口也好了,还很能吃,脸都丰满起来了,本来冷峻的面容变得富态,面盘白的嫩豆腐似得通透,赵晨稀罕的不行,回家总要上手摸摸。也就张絮表情淡淡,一双凤眼平静的看着他,让他每次只敢在张絮半夜睡着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摸个够。

    夏春来的时候就看见张絮面色平静窝在炕上怡然自得,那生活美满的模样让他心里揪的慌,万大掌柜的没事儿给送点布料,让家里的穿戴直接上了好几个档次,张絮身上正穿了一件碧青色的,内里袄子纯白,是后来他自己做的,毕竟肚子大了,赵晨当初在成衣店买的那身早就穿不上了。

    浅色衬得张絮脸盘越发的水灵,一头长发乌黑,凤眼清亮的看过来,真像是大户人家的富贵夫郎看一个乡下的丑侍从。让夏春手脚都有些不知道放在哪儿。赵庆吉拿了家里所有的钱,家里的吃穿用度都紧张起来,一家人心情不好,自然面色也带着灰败,比不得张絮。

    张絮看夏春不说话,只得先开口“请问你是”

    夏春愣愣道“我是你大伯么啊。”夏春一句话惊醒了自己,可不是么,他还是赵晨的大伯么,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他赵晨富贵了,他不是也跟着长脸么,他此刻连他们已经分家都忘了。

    张絮没见过这个大伯么,毕竟赵晨没钱的时候,他大伯躲他都来不及。张絮迟疑了会才问“大伯么来这是有什么事”

    夏春自来熟的坐到张絮身边“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你,这怀孕的小哥儿身体重要,身边缺不了人。”

    他刚说完,张絮阿么一边进门一边说“絮哥儿啊,再来吃点,我把这粥熬的烂烂的,里面还放了红糖和那什么桂圆,吃着可好了,快来尝尝。”当场打脸,夏春笑都僵硬了。

    张絮阿么一抬头就看见张絮身边坐的人,当下吓了一跳,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竟然不知道要是来的不是个小哥儿,是个爷们,他家絮哥儿还怀着娃儿呢,这怎么得了

    张絮阿么脸上风云变幻,差点直接张口尖叫。还是张絮先回过神,介绍了一句“阿么,这是赵晨的大伯么,赵晨出门了,他来看看我。”

    张絮阿么垂着脑袋,他还不太敢见生人,嘴里哦哦了两声,把粥递给张絮,就坐在张絮旁边戒备的看着夏春。夏春这名字他不熟,但就算他不出门,他也知道赵晨家和他大伯家是分了家的,关系不怎么好,现在来看人是什么意思

    张絮看他阿么那模样有些好笑,道“阿么,今儿个过节,来人是客,家里还有粥么给大伯么也盛一碗。”

    张絮阿么看了张絮一眼,张絮使了个眼色,示意还是给人家留几分脸面,毕竟那是赵晨的亲戚,赵晨可以撕破脸,他们却不好做的太过。

    张絮阿么去盛粥了,夏春看张絮端的那碗忍不住咽口水“你们家这腊八粥真是别致,比别人家的稠不说,这里面样样数数的种类也多,看着就香。”

    张絮阿么端了粥进来递给他“觉着好,你也吃两口,都是家里自己熬的。”

    夏春赶紧端过粥,他们家一个铜板没有,哪儿有钱去买各样的豆子,家里现在玉米茬子都要算好了吃。赵晨家粥里放了红糖还有红枣,一口入嘴,绵延的粥香带着甜,吃的夏春连问话都忘了,三两口吃完一碗,张絮那小半碗都还没吃完。

    夏春有些不好意思,没敢再要一碗,张絮阿么也不乐意给他盛。夏春看着摊在张絮腿上的衣服料子道“这是给肚里的小娃做衣服吧,这料子真好。你们家赵晨是真发达了。”

    张絮没吭声,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夏春讪笑一声,接着道“我今儿又看见你们家门口来了辆马车,那是福临门东家的车吧”

    张絮道“嗯。”

    “看那车就富贵,上次看见那王少东家,人长的英俊体面,就是不知道这东家现在结亲了没呢”

    张絮终于正眼看他了,道“这是别人家的事儿,这我可不知道。”

    夏春没套出什么准话,有些急了,道“少东家应该很重视晨小子吧,这事儿晨小子不知道”

    张絮淡淡道“家里爷们的事情,哪儿有都跟夫郎说的道理,何况这还是别人的家事,我当家的当然更不敢乱说,这不平白叫人说他碎嘴么。”

    夏春不敢问了,又觉问不出话,有点丧气,后来一想反正那少东家结亲了,他家三儿做侧夫郎也一样,没什么不好,那点丧气也就没了,他还想打听些别的消息,譬如这赵晨在和少东家做什么大家毕竟是亲戚,好歹提拔一下。张絮却不给他机会了,道“家里还有些腊八粥,大伯么不嫌弃就带回去给大伯他们尝尝鲜,我有些累了,就不留大伯么了。”

    一句话把人打发了。

    夏春想留下,又没什么借口,只能抱着张絮阿么推给他的装粥的瓦罐出了门。他刚出门,赵家大门砰的一声关的严丝合缝。也是赵晨刚走,没来的及关门,才放了夏春溜进来。

    张絮阿么回去屋子就窜到张絮跟前,道“这人心可真大,怎么还打听上少东家了那少东家是他们能惦记的吗”

    张絮道“他乐意惦记就惦记吧,总归不是他们家的就不是他们家的,这惦记能有什么用。”

    张絮阿么叹出口气“也是。不想他了,以后咱们都离他家远点,咱们家能好好的就好。”这几个月下来日子过的舒坦,张絮阿么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果然心病需要心药,没那么多烦心事儿,自然人也精神。他还是不太去村里面溜达,但是没事跟张絮说两句体己话,他就开心。

    夏春抱着粥罐回了家正赶上几个夫郎来串门子,都是常来常往的,几个人坐下来闲扯皮,见到夏春回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说村里的稀奇,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赵晨。

    “这是啥啊闻着挺香,是粥”有人看见瓦罐多嘴问了一句。

    夏春眼睛骨碌碌一转,道“可不是么,这可是福临门那少东家送的豆子熬得,里面还有那什么桂圆,哎呀,咱们这小门户的,哪儿知道那是什么,就是熬了粥吃着真香”

    有人开始眼馋“那也给我们尝尝呗,咱们家过个腊八,能拿苞米绿豆煮一煮就不错了,可做不出这个味儿”

    夏春一把把粥罐子抱进怀里,刻薄道“你们几个嘴馋的,就知道吃,这粥可不是给你们的,是专门给我家如意的”

    夏春家小哥儿如意,还没嫁人,众人听夏春这么是似而非的一段话,当下开始试探着问“你们如意和那少东家”

    话不说全,眼神询问。夏春昂着脖子志得意满,嘴角高挑,不给个准话,那模样明显就是承认了。

    赵大梁家小哥儿攀上高枝儿了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众人瞠目结舌,互相看看,最后拜别了夏春,找别人八卦去了。乡下没有娱乐,赵晨那点破事儿都传了十天半月了还没换新篇儿,现在总算有了话题,一群老嬷子一晚上就能把事儿编成个花,内容越传越花花,头一天是说福临门少东家和赵大梁家小三儿有猫腻,后一天就说赵如意已经和少东家定亲了

    有人找夏春探虚实,夏春笑呵呵的,骄傲的脖子都抻长了“真有那么一天,一定请大家伙喝喜酒”

    他说的含糊,别人也只当他承认了话传的更花花了。甚至都传赵家小哥儿已经是那少东家的人了

    村里的爷们没夫郎们那么八卦,但碰见赵大梁的人都少不得跟赵大梁说一句恭喜,说的赵大梁一脑门子的雾水。

    等赵晨回来听张絮跟他说了这事儿。赵晨反到笑了“不管,随他们说去,王云达这段日子把我折腾个够呛,自个儿得瑟的来咱们细柳村溜达,活该他身上出来点绯闻”

    赵晨说不管就不管,但回家的第二天,就从别的村抱回狼狗崽子,一抱就是三个,有人问他抱这么多干什么。赵晨不客气道“家里面就两个小哥在,总归不安全,我偶尔不在家,有这些个狗崽子,总能防着点不三不四的随随便便进我家的门”

    赵晨对安全上了心,幸亏他这段日子没在家,村里的二溜子也没来找麻烦。如若不然,发生了什么好歹,赵晨想想也觉着后怕。以前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进了贼,那也无所谓,他家又没什么好东西。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也是有家的人了。赵晨吸取教训,再次去酒坊之前特意去了趟李老头家。盖房子时在李老头家住了将近两个月,赵晨和李老头家关系倒是好了起来。

    赵晨还得去酒坊盯几天,酿酒器具已经做好了,现在就等着出第一锅酒,正是紧张时刻,赵晨走不开,只能让李老头没事儿去他们家坐坐,算是给镇场子,李老头是大夫,村里人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大夫,就怕将来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李老头撒手不管可怎么办。

    来开门的是李老头他儿子,名字叫李斌,腊月初就带着一家人回来了,他比赵晨大了十几岁,早年去了县城,听说过赵晨,倒是没见过。赵晨报了姓名,李斌愣是没敢让他进门,还是李老头出来把人迎进去的。

    李斌的夫郎是个手脚麻利见到生人却沉默寡言的,给赵晨倒了茶就不说话了。

    赵晨说明来意,李老头没有不答应的,末了还道“你别说,你在我家住的时候,絮哥儿天天给做饭,味道还好,我这吃上瘾了,等你们走了我还挺不习惯”

    赵晨哈哈大笑“你要是喜欢吃,自己去跟絮哥儿说,让絮哥儿做饭加上你的,一日三餐全管。”

    李老头白他一眼“瞎说什么呢,絮哥儿都怀了快八个月了,你还敢让他乱动”

    赵晨莫名其妙,虽然张絮怀了孕,他也只当一个男人带了个球,没啥。但是听李老头这么一说,他忽然觉着有啥了。他道“那咋了”

    李老头哼了一声“怀孩子最怕头三月,后三月,头三个月怕胎坐不住,后三个月怕磕了碰了孩子提前出来,一不小心大人小孩儿都得没命,亏你还是孩子的爹呢,啥都不知道”

    赵晨忽然觉着,张絮肚子里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头三个月天天跟张絮喝野菜汤,等赵晨穿过来,又跟着张絮打了不少架,好容易房子建好了,张絮忙里忙外也没说要什么特殊照顾,张絮没多要求,赵晨一个心大的更没多注意了,他甚至经常忘记张絮肚子里是个孩子,张絮是个带崽儿的

    赵晨喝了口茶掩饰尴尬“亏得李大夫提醒啊,那您以后多去帮我看看啊,我这头回当爹,一点儿经验没有。”

    李老头笑道“也就絮哥儿乖顺,有啥不舒服的估计也没跟你说。”

    “还能有啥不舒服的”赵晨问。

    “腰酸腿麻尿频,容易抽筋,事儿多了。你不怀孩子也不注意,絮哥儿也不跟你说,行了,以后多注意点,现在你不在家,估摸着也就是张絮阿么多费力些。”

    赵晨垂下脑袋,再一次认识张絮过的不容易,心里又开始寻思弄点什么给张絮补补。他还要赶着去酒坊,没多坐就起身要走,临走前又对李斌他夫郎说“我夫郎不常在村里走动,平日也没有个说话的,嫂么如果有空,就也去我家坐一坐吧。”

    李斌夫郎看看李斌,李斌没说话,李老头倒是答应的很爽快“行,到时候我带我儿夫郎去你们家认认门”

    赵晨难得露出个憨厚的笑。

    回了酒坊,他却是连着就酒坊的安全也注意了,以前酿酒清淡如水,没什么安全隐患,现在的酒不说一点火星子就能着起来,总归还是容易失火,而且马上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放两串鞭应景,万一崩过来把酒坊点了呢,他们这段时间不是白忙活了赵晨把这话跟王云达提了提,本来放在酒坊四周防止走水的四个水缸又添了四个,八个水缸每天都有人检查,保证随时都是满水的。

    没用赵晨又在酒坊里面呆多久,腊月十九,酒坊的第一锅酒总算出来了。再经过蒸馏,提纯。那味道比赵晨当初用果酒蒸馏出来的东西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只是赵晨尝了尝,新酒辣喉,和现代的小烧还是没得比,他反正是嫌弃。更别提这也没ktv楼下大叔酿的酒水里面的那股味道,具体什么味道,赵晨也不知道。

    王云达窝在存放第一锅酒的酒窖里不肯出来,并且表示这批酒不卖了留给自己喝。还大手一挥当天给酒坊里每个人发了八百八十八文大钱,用以表达他激动的心情。

    赵晨骂他傻,第一锅出来的东西一定不是最好的,后面的酒一定越来越好。王云达一听也是,当下又把酒水装在精心烧制的瓷瓶里面,扭送给万大掌柜,让万大掌柜的全权处理。

    万大掌柜的也不含糊,借着先前早就被吹起来的酒风,巴掌大的小瓶要六两银子,还每天限量供应,毕竟酿酒坊只有一个,工人可以两班倒,也得等着酒水自动发酵,着急不来,出来的酒水也没有多大的量。

    他给酒水取了个和福临门匹配的名字,“福来”

    春节喝“福来”,幸福到你家

    口号一喊,“福来”酒贵,万掌柜的狠狠赚了一笔。

    第一锅酒水出来,赵晨就不乐意呆在酒坊了,反正酒坊里的人比他还会酿酒,他那套程序人家学了一遍弄得都比他利落了。剩下的也不太用的上他。王云达也不留他,自己也脱了那身满是酒气的工作短褂,重新穿上了他的绫罗绸缎,大冬天的摇着一把破折扇装风流,去他的富贵圈子听人夸赞去了。

    王云达像个开屏的孔雀,逢人夸奖他的酒水好,他就笑成个牡丹花,含羞带怯,赵晨怎么看怎么傻。有那么一会他都想告诉他,他们村里正有人惦记着他,在别人嘴里,他都已经和赵大梁家的三儿子结亲啦

    赵晨提了坛子酒,去琅环大街南五路找蒋老头,从王云达那知道蒋老头是个脾气古怪的瓦匠大师他就不敢怠慢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蒋老头称得上就是这瓦匠行当里面的状元。当初去给他盖几间民房,想想还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蒋老头掀开酒坛子,一股子酒香氤氲在房间里,一双小眼睛晶晶亮,矮胖的身体窜到土炕上,像个得了宝贝的小孩子,速度还挺快。他急忙拿了个小杯子倒了一杯,一杯酒下肚,蒋老头满足的嘶口凉气“好酒”转头就问赵晨,“你小子敢往我这拿的肯定不是啥简单的酒,你跟我说,这是不就是最近那个吹上天的“福来””

    赵晨爽快点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市面上已经有这个酒了,我这惊喜都打了折扣了”

    蒋老头一杯一杯抿着小酒,一张老脸美成一朵迎风开放的菊花,他怀抱着酒坛子爱不释手,笑道“不算,好歹我还没喝到这酒,你是第一个送我这来的。就是这量少了点”

    赵晨带的坛子说是坛子,但都有小腿高了,这老头还嫌弃少赵晨道“你要是想喝,就去找王云达要,听说他可还有求于你,保证你要多少有多少”

    蒋老头眼珠转了转,他嫌弃做个庄园没什么挑战性,也没什么意思,就没答应王云达,赵晨家门户虽小,但是这壁炉他还是头一次见,当他听说壁炉这个词,还面无表情的不吭声,让赵晨以为这壁炉谁都知道,赵晨哪晓得这是他们家独一份的蒋老头就是冲着那个去的。赵晨也傻,蒋老头不动声色的套话问壁炉要建成什么样子,赵晨竟然就一点儿心机都没的给蒋老头比划,这东西他奶奶家有,他隐约知道模样用处。不得不说有时候新创造新发明就是缺那么一点灵感,赵晨这比划的一知半解,蒋老头这个瓦匠大师眼睛一亮,约莫着听明白了,就把这东西给做出来了。赵晨傻乎乎,肚子里那点东西都让蒋老头刮去了,甚至连周围人都既好奇又惊奇的看着壁炉时,赵晨都心大的没反应过来。

    蒋老头想,如今为了这个酒,王云达那个庄园也不是不能给建

    赵晨看蒋老头喝了不少,提醒道“这酒可不像你以前喝的,跟水一样。这东西劲儿比那个大,你可别一会儿醉了。”

    蒋老头嘴上应声,手上喝酒的速度一点不减。还是他儿夫郎霸气,一把夺过酒坛,拿着就走,任凭蒋老头怎么嚷嚷就是不给。

    赵晨看着好笑,又说了明天请蒋老头的瓦匠班子喝酒,这才出了门,回家去了。

    从蒋老头家出来也才中午,赵晨紧忙着回了家,这回不用再往酒坊跑了,他觉着回村的土路都没那么难走了。回家洗了三桶水,赵晨还是觉着身上一股子酒味,他觉着自己就像一道名菜,醉虾酒味儿已经腌进了身体,洗不掉了。

    天微微黑了,他躺上热乎乎的炕头,又去蹭张絮的肚子,肚子里的最近比较能折腾,拳打脚踢的张絮晚上都睡不好觉,这回不知道是不是赵晨回来了 ,他也兴奋,在张絮肚子里练拳撒欢,更能得瑟了。

    赵晨抱着张絮说着近况,他说说酒坊的事儿,张絮说说村里的事儿。张絮基本不出门,他知道的也不多,但还是有一句话传进张絮的耳朵里。罗冬至被休回家了。这话就像是有心人特意传的,专门说给张絮听。

    赵晨问“罗冬至他是谁”

    张絮借着傍晚微弱的余晖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记得了,就没什么好说的。”

    赵晨困得狠了,也不再搭腔,直接睡死过去。

    第二天神清气爽,他赶了个大早去福临门订了桌好的,然后去蒋老头家接人,一群人呼啦啦又去福临门大吃一顿,福临门菜是比外头贵,但也没有一两银子一盘菜那么贵的离谱,何况赵晨和福临门的关系,万大掌柜给赵晨打个折,赵晨表示吃一顿的花费他还是付得起的。

    一群人吃的宾主尽欢,在场的都是爷们,口花花黄段子说的热闹,但赵晨是ktv混大的,谁能说的过赵晨等酒尽人散,一群人看赵晨的眼神都热烈了,直接从盖房子时候的东家上升成能一起偷鸡摸狗的兄弟,说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吆喝一声,铁定来。

    赵晨乐呵呵送走一群人,酒足饭饱往外面走,吃多了,只感觉饭菜都堵到嗓子眼了,他得在外头遛遛消化消化。

    但这不消化还好,一消化反碰上个认识的。

    赵晨往前面一瞅,那窝在地上蜷成一团挨揍的不是曹睿是谁

    十三岁的孩子看着比之前更瘦了,简直就是皮包骨头,穿得还是那身单薄的衣服,鞋上还有个破洞,能看见脚趾头上和手指一样龟裂的血口。好歹一个饭桌上吃过饭,赵晨对这小孩儿印象还挺好,当下赶紧冲过去,将打人的几个给推开,道“这特么还是个孩子,你们就下这么狠的手,还有没有良心了”

    四周有人指指点点,打人的那人道“孩子就能偷人东西了拿了主家的东西,主家好心让他走了就是,他还敢跟主家要工钱,这不是欠揍是什么”

    曹睿虚弱的重复着“我没拿”

    赵晨把曹睿扶起来,冲着那人冷笑“他穿的衣服哪儿能藏得住东西你们说他拿了你们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证据”

    那人道“就是他拿的他上工的地方就在那屋子门口,屋子里东西丢了,不是他拿的是谁拿的”

    赵晨道“哦,你们家那屋子就他在那屋子门口,就没别人了”

    “屋子边儿都是府里家养的家生奴,谁那么大胆还不就这小子见钱眼开,拿了主家的东西。”

    “那说说你们丢了什么”赵晨问。

    那人趾高气扬道“丢了支翡翠簪子,那可是主人家为了过年特意置办的,值十几两银子呢”

    曹睿嘴角都破了,正往下渗血,嚷嚷着他没拿,赵晨拍拍曹睿,抬起头看着那人“曹睿的工钱有多少”

    那人似乎察觉不对了,还是道“三百二十文。”

    “哦,你们家丢了一个十几两银子的簪子,没收了曹睿三百多文钱就算抵债了”

    那人迟疑道“那是主家好心”

    赵晨不耐烦,当下打断他“行了你闭嘴吧听你说话我都觉着恶心不想付人家工钱就冤枉别人偷你们家东西,不就是看孩子小好欺负么。”赵晨猛的站起来,一把揪住那人衣领将人提到跟前,“你就明说一句话,要是今儿来你们家打工的是我,你们敢欠我工钱吗”

    赵晨的眼神像一只咬人的疯狗,吓得那人说不出一个字。四周的指点声更大了,嘀嘀咕咕说主人家不仁义。赵晨一把将那人踹倒在地,对着肚子就来了一脚,那人嗷嗷叫唤,引来的人更多了。

    巡逻的衙役看见这边围了一圈,一边扒拉人群,一边往里面走“哎哎,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怎么都在这儿堵着呢,让开”

    等看见赵晨,开口就叫人“哎,赵晨,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说话的是柳生,他身后还跟着杨振山,这俩人正是当初赵晨和同德医馆对簿公堂时负责打赵晨板子的那俩,赵晨来酒坊上工,时不时还请这俩人喝点小酒,下个馆子,关系处的不错,果然出来混人脉很重要,这会儿就用上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赵晨碰上官爷,脚还踩在刚揍的那人胸口,一点挪地方的意思都没有。倒是那高宅大院里面的看见官爷来了,立刻有个小厮往宅子里面跑。

    赵晨叫了声柳哥,杨哥,指着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曹睿,嘴巴一瘪,开始抱屈“哥,你瞅瞅,那是我一村的人,十三的小子家里穷的叮当响,这小子也争气,出来自己找活干,可谁知道,活找到了却摊上个良心被狗吃的人家,这人家冤枉他拿了主家东西,工钱不给,还把人打成这样,哥,我要是不来,估计这小子都去见阎王了你说谁惹我不高兴,看见这事儿,我看谁都不高兴”赵晨惯是个会装的,唱念做打,怎么可怜怎么说。

    柳生知道赵晨嘴里说出来的就不能全信,但是他看着曹睿也皱起眉头,曹睿身上的伤口做不了假,那脸上青青紫紫,腿也瘸了,一双手还死死捂着肚子,不用仔细看都知道伤的不轻。

    杨振山家里也有个小子,和曹睿差不多大,这一看也起了火气“这才多大的孩子,下的去这样的手走,咱带着人去衙门判判”

    衙役说话可比普通人说的有力度多了,赵晨脚底下那个立刻开始求饶,高宅大院里也冲出个人来,看模样像是个管家。

    那管家一出门立刻对着柳生和杨振山拱手“两位官爷且慢,哎呦,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那簪子找到了,都是下人们粗心,收拾时候没放在原处,主人家以为东西丢了,屋子附近又只有这么一个做工的,这才误会了。都是我的错,我给几位陪个不是了。”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这里是什么猫腻,但折阳城大户人家多,为这种事闹大了得罪人不好,柳生想息事宁人,让主家赔点银子了事,道“以后可记得查清楚,大过年的闹出这出,是找谁的不愉快呢”

    管家讨好道“是,是,都是我的错,以后一定查清楚。这点银子请二位喝茶。”管家说着拿出二两银子放进柳生手里,柳生接的一点不客气。管家又走到赵晨身边,手里拿出一串铜板还有一两碎银子,道“兄弟都是我的错,还请您高抬贵脚,放了我家门卫,这是曹睿的工钱,我刚查到这事儿是误会,就叫人赶紧把钱准备了,这一两银子当医药费和赔礼,请兄弟谅解啊。”管家伏小做低,说着把那一两银子和一串铜板恭恭敬敬的递过来。话说的比唱的好听,眼睛里全是对乡下人的看不起,在他们眼里,乡下人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摆不平的事儿。他还要回去安排府里的事呢,只希望这群人拿了银子快走。

    赵晨嗤笑一声,嘲讽的看他一眼,操蛋玩意儿,医药费竟然比工钱都多。

    赵晨没接,直勾勾的看着管家,道“我来的时候那崽子就快死了,这是人没死,你给拿药费,这要是人死了呢你说多少钱能抵一条命”管家有些心虚。赵晨说的曹睿心酸,眼睛里裹着泪花。赵晨指着曹睿道,“你不是该求我原谅,你叫人打的是曹睿,你问问他愿不愿意用这一两银子买了他今天受的屈辱和这一身伤。”

    赵晨说完收回了脚,他走向那宅院,一脚将大门口一棵手臂粗的小树给踹倒,修理干净枝桠子,小树变成个手臂长的棒子。赵晨回到曹睿身边,把手里的棒子递到曹睿手边,霸气道“睿小子,是男人自己受的委屈就自己讨,今儿你也自己选,是收了那一两银子咱去买药,还是拿着这棍子把那个管家胖子揍的和你一样,然后把那一两银子砸他脑门上”

    曹睿怔怔的听完,忽然用手臂狠狠擦了擦眼睛,一把抢过棒子瘸着腿跑向管家,那凶狠劲儿就像个得了疯牛病的小牛犊,愣是让那管家挨了几棒子,柳生看着这场面,本来想管,却被杨振山拦住了,两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嘴里嚷嚷着“哎哎,别打架”做足了面子功夫。围观的人跟着起哄,瞧热闹一样瞧稀奇,内里的一圈看见那管家跑近了,还偷偷摸摸把管家推回去。

    曹睿一棍子砸在管家腿上,那管家摔在地上,终于跑不动了,又硬生挨了几下。赵晨看差不多了,才慢悠悠走到曹睿身边,让曹睿停下来。

    曹睿呼哧带喘,大喘气个没完,眼睛却晶亮,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满足。

    管家躺在地上,已经只会哎哎叫唤了,手里还抓着要给曹睿的一两银子和铜钱串子,曹睿从他手里抢过银子和铜钱,把铜钱揣怀里,那银子就如赵晨所说的一样砸在管家脑门上“这给你你的医药费”

    说完,转身就一瘸一拐的走了,赵晨却看见了,小孩儿转身的瞬间,已经泪流满面。

    杨振山冲着赵晨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和柳生一起吆喝人群“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哎哎,还不快把你们管家给抬回去,哎呦,地上那一两银子可是你管家的医药费呢,赶紧捡起来什么要报官这么点小事儿哪用劳烦县太爷啊,赶紧散了”

    赵晨对着杨振山比划了个喝酒的动作,就看见杨振山眨了眨眼,对好暗号,赵晨转身去追曹睿。

    曹睿没走多远,刚凭着一股报仇的渴望去打人,如今那激动劲儿一退,曹睿就软下来了,走两步就要栽地上,赵晨把人背到背上,十三的小子,背着还像没有赵宣实诚。

    他把人带去药店买了药,擦身上的,内服的,还有止血的。曹睿的衣服掀起来连看病的大夫都不落忍了,一边给开药,一边骂哪个杀千刀的连个孩子都打。曹睿一身青青紫紫,当真比赵晨小时候被他酒鬼爹家暴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买了药,赵晨背着曹睿回村,曹睿乖乖趴在他背上一言不发,等到了村口,赵晨问“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他身后的曹睿僵了下,闷声道“我没家了”赵晨没听明白,曹睿继续道,“晨哥,我爹死了”

    曹睿刚帮赵晨盖房子赚了点铜钱,他提着两斤猪肉高高兴兴的回家,结果刚进门就看见他爹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死透了,尸体都冷了。明明昨天还在跟曹睿说话,让曹睿好好干,将来取个媳妇儿,生个娃,结果第二天就死了。

    曹睿才赚的所有铜钱都成了他爹的棺材本,那两斤猪肉给来做白事的人煮了吃了,曹睿钱没了,爹没了,家也没了。

    为了吃饭,他在县城找短工,他要的钱少,只想每天吃一顿饱饭,好容易找到一个,他饭吃的是冻成冰块的剩饭,钱也差点没拿到。要是今天没碰上赵晨,也许他最后的结局就是缩在哪个角落等死。

    赵晨感觉背上的衣服湿了,估摸这小子又哭了,他叹了口气,没了主意,只能把人背去自己家。

    “别说什么丧气话,你看看我家絮哥儿,不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人还活着,总能吃饱饭,不挨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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