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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噗嗤”
听着周身那些尸手重新落回水里的声音, 脚下原先扯着她的力道也消去,程安总算松了口气。
“这他么都是什么东西。”
鹿君也像是活见鬼一般,他还是头一遭在血池里碰上这些玩意。
程安摇头“不知道。但或许和神族有些关系。”
透明灵力, 谢湛, 神族。
神族消失已有万年之久, 如今留存于世的, 除了谢湛,便只剩那个带着面具的曲无谋。
方才那些东西, 分明想要她的性命,也不知自己和神族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程安揉了下乱糟糟的太阳穴,准备从血池里将自己拔出来,鹿君离她只有五米之遥。
“小矮子”
随着鹿君的这一身大吼,程安呼吸一滞,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心底渗出,她为来得及破水逃离, 两只巨大的黑手就陡然间从她背后迅速靠拢。
她只觉得身体如同失重一般飞速下沉, 黏腻感顷刻没过头顶, 而鹿君的声音也随之湮灭在血气中。
“”
还好鬼不用呼吸。
意识开始发黑,程安最后一点视觉留给了血池下的场景。
她看到了浮在空中的无数对猩红无比、带着怨毒的眼珠。
玉宸殿依旧是亘古不变的清寒。
谢湛依旧一身玄色重服,神色无任何异常, 面容冷峻依旧,他眼前放着一卷摊开到一半的竹简,上面刻着仙界近日来的大小事务。
门口有阵清风吹过。
谢湛淡淡地看向门口“何事。”
“神君。”
门前两位神使向他缓缓鞠躬行李,“善剑还是什么都不愿意交代。刑殿蓐收君连搜魂都用上了,还是一无所获。神君,我们是不是误会善剑了。”
仙界中人鲜少有人知晓,谢湛前往南诏, 同忽然现世的曲无谋一战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压了擅闯玉宸殿,险些杀灭程安的善剑送审。
善剑跟随谢湛多年,铁面无私,虽幼时命运多舛因此格外痛恨鬼界,却从未违背他的命令。
如今擅长玉宸殿不说,还折了神君的神使。
这一遭,连仙界自己人都半表示发懵。
随后,仙人们紧接着为另一件事所震惊。
修祈当时进入仙界,是借擎天石破碎转移群仙的注意,才摸到玉宸殿中。而擎天石周围谢湛亲自布下的保护结阵。
正是善剑以谢湛的名义开的。
换句话说,善剑同鬼,至少是鬼界之间,私下有了勾当。
谢湛眼皮子都不眨,很是绝情“继续审。”
“是。”
程安从他殿中逃出一事,于他而言,压下来极为简单。
毕竟谢湛端坐九天之外多年,最根本的倚仗乃是自身过分无解的实力。
说白了,如今仙界人界如此和平,不为鬼魂吞噬,都是谢湛一手保下来的结果。
别说在殿中养一只鬼了,就是养一屋子,都不会有人借此正面刚。
仙人最多暗地说道两句,明面上大家都选择性装聋作哑。
谢湛转手又拎起一宗卷轴,逐字细细看去。
他维持这样不日夜处理公文的状态已近一年。
两位神使见他凝着面前竹简,面容比从前更冷硬三分,欲言又止“还有一事”
“说。”
谢湛翻着竹简,提起面前一边架着的墨笔,随手在上面落下一个金色的阅字。
“夫人还是没有消息。神君之前交代的东西,便未能同夫人送过去。”
“”
谢湛握着卷宗的手稍顿,可脸色依旧不变,似作不在意,声音清冷依旧“她在鬼界,其中有上古神族结阵,你们进不去,也属于正常。”
清风默默看着谢湛在已经谢过阅字的边上,又重复写下一个阅,将到口的话憋了回去。
两个同样大小字形的阅字摆在一起,在紫霄宗折子如血般的“京畿异变”不起眼的几个红字下,相当扎眼。
“”
谢湛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将卷宗卷起收好,很是冷静地放在一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神君,您的折子”神使清雨很不合时宜地开口,说到一半,便让同伴用力捣了下胳膊。
“看不出来吗,神君心情不太好。”
“啊可是这和批错折子有什么关系。”
神使清风白惨的小脸上大有一副“你是白痴吗”的神情“神君的错,能叫批错吗神君英明神武,他老人家一定别有一番用意。”
“哦可是神君为什么心情不好。”
“当然是夫人走了呀”
“啊可是”
“你有完没完了神君喜静,你这样太吵扰了”
听着神使吵闹,谢湛却难得没嫌他们烦扰。
不知何时起,他竟然也开始觉得玉宸殿静得过分,虽是两只神仆毫无意义的吵嚷,他却也不想阻止。
他拿指尖捏了下眉心,竟然头回解释起这件小事道“京畿之事非同小可,且下界之人忽略之处良多。不日后,我自会前去一趟,因故看了两遍。至于此字,不过顺笔而已。”
“”
清风歪了下脑袋。
神君说得好像有道理。
但是为什么神君要一边批折子,一边面朝那边空荡荡的寝居。
莫非字在程夫人的房间里
清雨这样好奇,可是清风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让说出口。
“神君见谅。”清风抢先一步,急忙请罪,“清雨那日救回来开始,脑子便一直不好使。”
他是指清风被善剑捅了个对穿一事。
神使本就是神力与天地异宝所成之物,即便被毁,于精通阵符器三道的谢湛而言,修复起来也不是一件难事。
“无妨。”
谢湛眼底有一层极淡的青。
有些声音,也好。
不然太空了。
向来识趣地清风拱手,又一次识趣道“神君可要我们前往鬼界一趟”
点名到姓。
这话比清雨说得露骨多了。
谢湛沉默片刻,微不可查地稍阖上眸,语气冷然“不用,鬼界结界所在,你们进去,未必能出来。”
谢湛面色不改,视线却凝向地底。
不知为何,那日从曲无谋的鬼城回来时,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似乎近日来将有事情发生。
“唔”
正细想时,他却猛然觉得胸腔一阵刺痛,闷哼一声,不自觉咳嗽出声。
“咳咳”
翻掌一看,手中是斑斑血迹。
“神君”
见状,两位神使大惊,连连上前一步,似乎是想治疗他身上的伤,却为谢湛抬手制止。
神使站在原地,有些无措:“是同曲无谋斗法时的伤神君为何不治”
“那不是曲无谋。”
谢湛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堪堪止住咳嗽,内伤翻涌,眉峰皱起,井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鬼神所伤,寻常药物无用。这点伤不碍事,过些时日便能痊愈。”
“”
两位神使都闭了嘴。
话是这么说,可这位爷从南诏回来时,便是整日没完没了地处理政事。
不仅不调理,也不休息,便是神躯,也得给点机会疗愈才行吧。
谢湛本想取出下一卷宗轴,可陡然间,他瞳孔震了一瞬,视线随即冷下,抽到一半的卷轴放下,直直看向一处方向。
“神君”
他眯了下眼睛,带着些许肃杀之气“禁令继续,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
程安是让一个硬邦邦又尖锐的东西戳醒的。
醒来之后,脑子是不疼了,头也不晕了,连刚刚已经枯竭的灵气,也不知为何被人补全,状态好得可以说一句全盛。
然而周围一片漆黑寂静。
程安开始陷入了好一阵的自我怀疑。
话本子上说,被妖怪拉进不明地点的人,最终也会跟着变成妖怪。
虽然说她是鬼,但也是一个模样周正,眉清目秀的漂亮鬼。
谁要变成池子里那些海葵触手怪的样子。
手臂上又传来那种硬邦邦的戳动感,程安摸了摸胳膊,却什么都没碰到。
耳侧,一种奇怪的叫声越来越明显。
似乎像鸟鸣。
刚刚戳醒她的东西虽不小,但也很尖锐,是鸟喙
程安不自觉屏住呼吸,下意识以为对方是过来将她改造成妖怪的变异海葵怪。
却没成想,那只鸟喙极其轻和、极尽温柔的蹭了蹭她的腰腹,亲昵地像幼雏在蹭久去未归的父母。
“咛,咛君上的气息,好香”
听得程安心里一惊。
这怕不是要活吃吧。
许是这样一惊,让怪鸟意识到眼前人已经苏醒。
一小簇火苗毫无根由地在空中浮出,照出她眼前怪鸟的模样,也照出附近景物。
漆黑的平原土壤,无名鲜血渗在砂砾质地的地面上,数百米内,除了一处凸出来的、祭台一样的东西之外,一无所有,程安只在一处地方见过这幅光景。
鬼界深渊。
而且比她从前去过的任何地方,还要深得多。
血池底部,怎么掉到深渊来了
程安愣了一瞬,她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却不在戳她的大鸟身上。
而在
地面唯一能与沙地区分开来的,一处约莫几十平米,高度不到膝盖,如同祭坛般的石台面上。
“这是什么”看着祭台,程安魔怔一般呢喃一句。
石面上光滑平整,一点儿东西也没有,程安竟分辨不清楚这台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无名地,程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地熟悉,似乎
她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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