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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哪只是左手，哪只是右手。
骤然之间，似被人问得恍恍惚惚,晃了神,智商急速下降。
郭一凡速速低垂着双眼,找一找自己经常使用筷子吃饭的那只手,抬起头来，看一眼楚静一的左手边，再回头看着江佑婉。
想走已走不掉,干脆升起逗弄之心，玩一玩。
“你猜。”
“猜什么猜,我不用猜,肯定是你姐姐”
既然猜得这么准，又为何多此一问。
江佑婉松一松手中拽着的衣衫，把她自己那张润泽晶莹，红得发光、发亮的红唇,贴在郭一凡的耳朵边。
用只有她们双方，才能听见的声音,蛊惑人心地说。
“郭总,把你姐姐介绍给我，只要我的酒吧不倒,你想什么时候来喝酒,就什么时候来喝酒,一律免单。”
“我不,我不同意。”
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怎么能，不同意呢。
大大的疑问,写满了江佑婉地全身。
郭一凡彷如一个纨绔子弟，虽然表面看似顽劣、纨绔，暗中依然残存着自身，一点点优良的遗传基因，坚守着血液里，一点点未曾消耗殆尽的良知。
拒绝对方，拒绝得大义凛然，丝毫不拖泥带水。
就好似，出卖朋友可以，却不是这么个出卖的方法。
许多许多事，回报越丰厚，交易越不堪。
楚静一自从远远的望见，郭一凡和江佑婉，拉拉扯扯地一起跑出酒吧，望得心头，早已经愤恨交织，一忍再忍。
忍来忍去，越忍，两人表现得越是亲密。
为何几步远的路，也要把郭一凡叫回身边去，原因她自己最清楚。
现下可好，人没叫回去，亲密的动作，接踵而来。
忍无可忍之际，脚下迈上几个快步，一眨眼，走到了她们的面前和身边。
然而，仅仅这一眨眼的功夫。
一前一后的情景，两相对比，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大大的不同。
尴尬的气氛，无声无息，无边地蔓延。
郭一凡凝着一双气鼓鼓的眼神，一张气鼓鼓的小脸，气鼓鼓的看着江佑婉。
江佑婉则被她看得，羞红着一张脸孔，再想往下解释，来不及了，楚静一一行人，已经全部走了过来，还能怎么解释。
就似，自作自受。
生生把自己沦落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地步。
“江总，出了什么事，我看一凡的模样，像是被你惹生气了”
哪里是像，分明就是。
楚静一温温柔柔地绽着一脸笑容，声音也含着一丝丝温温柔柔。
把话说得，更给江佑婉，保留了足够的颜面，却让一群人听上去，不止带着质疑、质问，亦带着明目张胆，偏袒、护短的嫌疑。
并且，说完依旧温温柔柔地望着她，等她回答。
不回答，今天晚上谁也别想走人的深意。
气氛，更凝重，更尴尬。
更有点，以一敌四的意味。
一群人，尴尬之中，缄默之时。
身处自家地盘之上的江佑婉，观望着面前四双，进行无声谴责自己的探究目光，似怂、似熊，似没有底气，似没有骨气，不知不觉地软下了态度、软下了身姿。
把自己的两只眸子，两道眸光，定在了黄远飒的容颜上方。
仿佛，在向她寻求着帮助，希望她开一开金口，出声帮自己解围。
希翼，星星点点。
慢慢，呈现出燎原之势。
黄远飒平静的心湖，终是泛起微微的涟漪。
好如，在一派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光景之下，挺身而出，挽救江佑婉于水火，尝试着帮她解围。
“郭一凡，江总不愿意说，你们之间出了何事，那就你来说。”
“姐姐，江总说，她想，她想追。”
“郭总，千万不能说，拜托你。”
不是让自己，出手帮忙救场么，怎么又拦着不让说了。
就在黄远飒，迷惑不解的时候。
江佑婉及时出声，阻止过郭一凡，又用一种可怜兮兮，恳请、恳求的神情，直直地注视着她。
说，还是不说。
瞬间，郭一凡犹如风中凌乱。
抉择，更犹如滔滔江水，无情奔涌，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进退维谷。
犹豫不决之时，匆匆迈动脚步，迈到楚静一的身后站停。
头一伸，埋入她的颈窝里。
手一抬，圈在她的腰窝里。
装为难，装可怜。
装来装去，就似把一堆烂摊子，留给大师姐收拾。
如此温情暖人的一幕，如此可煞人心的一幕。
似乎，望得众人，有的心生羡慕，有人心生嫉妒，有的心生涩苦。
不论，别人如何地想。
楚静一就冲郭一凡这般模样，心中直接可以肯定，她和江佑婉刚才所发生的小摩擦、小矛盾，绝对没有吃到什么大亏。
无奈地绽一绽笑颜，释放出浓重的善意。
“江总，我曾经对你说过，一凡总是像一个孩子，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会有恶意，请你不要介意，更不要放在心上。”
“楚小姐，今天的事，我，确实没有和郭总说清楚，请你们，先跟我进去吧，咱们晚会儿再聊。”
说聊，便是真得聊。
具体聊了些什么，不知道。
郭一凡只知道，自打她们一行几人，一同进入一间大包房，五个人便被自动地划分为，两拨正营。
两拨人马，各自找到合适的位置，安营扎寨。
楚静一和江佑婉一拨，她和黄远飒、周君若一拨。
一拨不停地聊天，一拨不停地喝酒。
一杯杯新鲜调制，五颜六色的酒水，像不要钱似的，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被人送入房中，喝到自己这边的三个人，熏熏欲醉、酩酊大醉。
那边的两个人，仍在闲聊。
怎么回的家，更是不知道。
只记得，昏昏欲睡之时，一个小小的声音，不时地凑近耳边，唠唠叨叨、啰啰嗦嗦。
似在说，自己的助理周君若，喜欢自己。
越听越气，一气之下，蛮横地回复了一句。
“你再冤枉我，我要告诉我师姐，让她找你，替我出气。”
天，蒙蒙亮的时候，酒意消退。
郭一凡睡到自然醒来，望清自己身处何时何地之时，感受着怀中，楚静一又香又软的身子。
一双眼睛，隐藏在迷迷蒙蒙地黑暗之中。
一双巧手，开始东动一下，西动一下，到处煽风点火。
火势，渐渐四下延伸。
进而，逐渐演变成，欲有熊熊大火，将要来临之势。
却，被一道不堪其扰、含混不清的声音，软软糯糯地出声制止。
“一凡，乖一点，别闹。”
“静一，我睡不着。”
睡不着，这个借口。
居然，也能被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难道睡不着，就要来骚扰自己，陪她一起睡不着么。
楚静一强强打起精神，强制自己醒一醒神，轻轻地移一移身子，往郭一凡的怀中，窝得更深、更近一些。
无形之中，似想要抚慰与安慰，她那一声让人听上去，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的无尽委屈。
“你若是实在睡不着，便起来去给大家做早饭吧。”
“我，我不会。”
不会，这个借口。
比睡不着，说得更理直气壮，更委屈。
让人听得，更觉可笑。
怀中的人，散发出，一声声低低的窃笑。
笑得郭一凡，顿觉莫名，莫名其妙。
不太灵光的脑袋，迷瞪半天，迷瞪过来，楚静一是在笑自己，是在笑什么之时。
直而，一个翻身，一个心猿意马。
悬空停留着身子，望向身下朦朦胧胧的景色，惊慌失措的神色。
再而，一个饿狼扑食，一个英勇无畏。
朝那座座高山，朝那朵朵红花。
弯下头颅，张开嘴角。
吞没，吞噬。
“嗯，一凡，你坏。”
“喜欢吗”
“喜欢。”
最近的天空，阳光，时常笼罩在灰蒙蒙的颜色之中。
或因冬天的来临，或因冷意的肆虐。
白天与晚间，皆是一片灰蒙蒙。
北方，每每进入这个季节，似才能真正地感受到，冬的脚步，冬的气息。
下班后，郭一凡照常开着车子，载着周君若回家。
打开家门，家中意味地出现了，另一道靓丽的风景，靓丽的身影。
江佑婉，似不请自来，似早有预谋，端端正正，端坐在柔柔软软的小牛皮沙发上方，正在语笑嫣然地和楚静一，闲聊着家常。
来者皆是客，何况前两天喝了人家，那么多不要钱的酒水。
匆匆忙忙地走上前去，打声招呼。
“江总，晚上好。”
“晚上好，郭总。”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住在这儿，你来有什么事吗”
这声问询，问得好随性。
随性地，就似在不欢迎人家到来一样。
若是，没有记错。
楚静一最少已经两次，向江佑婉特地表达过，郭一凡像个小孩子，所以，作为一个发育成熟的大人，怎么好意思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欢迎，没用。
自己，又不是面前这位小孩子，邀请过来作客的。
可是，被人直生生地问到脸上。
不免，总有些窘迫，总有些凄凄然然。
江佑婉似无奈、似不安地望一望楚静一，更似在希望，她能替自己，给郭一凡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静一回给江佑婉，一个请她安心的眼神。
回看着，仿若，深陷迷人的沼泽，不明所以、不知所踪的郭一凡。
出声之时，先对其训斥一通。
“一凡，以后，你再敢给我乱说话，我定饶不了你。”
“我，我哪有乱说话。”
“不许狡辩，好好的话，好好说，被你说得这么不中听，就是乱说。”
都说，语言是一门艺术。
不知道此门艺术，和楚静一所从事的那门艺术，中间，到底相隔着多少条银河。
反正，郭一凡被训得再不敢犟嘴，再不敢出声。
闷着头颅，看上去委屈地很。
“江总是我邀请过来的，请她来家里住几天。”
住住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白天一屋子人全去上班了，谁陪她。
要住，只能是晚上。
郭一凡听着楚静一，好心的解释，好心为自己搭一搭，名为面子的台阶，顺坡下驴。
脑波飞转，自以为很聪明，自以为替人着想，想得周到至不能再周到。
心直口快，问得又有点无所顾忌、忘乎所以。
“静一，你请江总来家里住，我没有意见，但是，她的酒吧怎么办，谁帮她打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该你管的事，不许管。”
“我，我也是为她好。”
“闭嘴。”
一声闭嘴，飘飘荡荡，震天而响。
响彻天际，更响彻于人心。
似不拿出来点杀手锏，不对其吼上一吼，郭一凡总有操不完的闲心，总有说不完的费话。
楚静一吼完了人，又见她闷着头颅，又看上去委屈地很，委屈到不能再委屈。
无奈地，自顾自笑上一笑。
无奈的笑容，带着点点的宠溺。
正准备做一做，比如伸手打完了人，再给对方一颗糖吃，怎么快速组织好语言，出声安慰一下，她的工作之时。
门铃，适时的响起。
此情此景，可用的人，能前去开门的人。
估计，除了周君若，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能更合适担此重任的人员。
周君若第一时间，转一转眸光。
转着看一圈子，在场的几位女士，训人的训人，挨训的挨训，看戏的看戏，颇有自知之明地抬起脚步，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向门口走去。
啪的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就见，黄远飒一身正装，乘着夜色，款步连连、从容优雅，从门外向门内，一步步走来。
郭一凡微微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看一眼黄远飒。
再转过头来，看一眼沙发上，静静坐着的楚静一和江佑婉。
一刹，灵窍直通天眼。
瞪大着眸子，似不敢置信，似玩心肆起，把委屈抛之脑后，吊儿郎当地小声说了一句。
“江总，你是不是来追我姐姐那你以后，必须要对我好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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