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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梁上的盒子里藏着一个金箔画, 打开的那刹那金光闪闪,古月已惊呆了。
和他所想一致,画的落款处受赠者的名字不是那个死者现在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不是死者本人以前用过的名字, 有一半可能。
古月没有再耽搁,收好画离开这里。
当他把盒子放在倾老三面前,倾老三自然是一脸疑惑。
“这是”
“你打开看看。”
古月说着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倾老三一把打开盒子, 看到里面的画轴他皱起眉, 很快他拿起画轴展开来,看到金光闪闪的金箔画, 他说不出话来。
停了一会儿才勉强问道“经变图”
“谁叫你看经变图了你看看落款啊”古月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
“”倾老三看向落款处,自然是认出来了这落款没有死者的名字, “什么意思啊”
他疑惑的看向古月。
古月“去给我搞点吃的来, 再跟你详细说。”
“”
“这么说这个名字可能就是死者生前用过的名字”倾老三恍然大悟。
“只能说有可能,但是不是死者本名有待考证, 如果这个人在之前用过很多个名字,这个只是其中之一的话, 你们也可能查不到什么。”
“查不到也要查,我立刻叫人去查。”倾老三说着已经出去了。
阿本善, 这是金箔画经变图上那个受赠者的名字, 是不是死者本人的,古月说一半的一半, 可能不全是也可能不是。
倾老三动用了他的关系, 可是这么多的人也查了很久才查出一点点来。
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河间府的一处县衙里这个人曾经是个县令。
大都也就是当时的中都没被蒙人攻占的时候他是金国的县令, 大都被蒙人攻占后,他继续做县令。
金国不是中都被占就亡了,他们往北逃了, 在北边一直和蒙人打。
阿本善这个名字的彻底消失却是在金国彻底覆灭之后。
历史不会记载一个小县令的结局。
只是他的出生还是被记载下来,他从是西边来的胡人与女真人的后代。
很简短的几句话,这也是仵作说死者是有色目的原因。
一个县令最后做了商人,产业还做的这么大,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如果阿本善一直当县令根本没有筹集第一桶银子来发家的本钱,所以
阿本善做大生意的钱是哪里来的。
最后,河间府。
这个地方离海不远了,许多船舶要入海都得走河间府,河间府可以说是船舶入海必经之地。
这些都是古月拿着地图和倾老三两个推断出来的。
“总感觉杀了他们的不是一般人,而且问题就在于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有本钱做生意的人,怎么发家的”古月问道。
倾老三想了想自己“会不会他们背后也有像我的老大这样的人物而且那个时候只要肯跑路肯吃苦,本身有些武功,像我家老大那样,日积月累还是有钱赚的。”
“你不是说你家老大从九岁就开始琢磨怎么做生意,你看他们像是九岁就知道做生意的天才吗”古月反问他。
“”倾老三更加疑惑了诶。
“那还有什么办法除去抢就只剩下偷。”倾老三看向他。
古月坚定道“就是偷。”
“你这么肯定”
“你觉得他们这等人能抢银子抢得到只能说对方武艺比他们更弱鸡。”
“你别把人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能打”倾老三看向无语,而且他现在觉得商帮的高手都是渣渣。
无怪他,只怪他见识过秦涓和古月的厉害后,再看他一帮手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那这么说也有可能是抢的”古月刚说完,一拍桌子,“那被抢的是他娘的有多弱啊”
“”倾老三,“那就暂且按偷来定义他们,那你说他们偷了什么东西”
古月没有立刻接他的话,而是看向地图,他盯着黄河和入海口看了半天,突然道“船”
古月这个字出口的时候,倾老三顿觉脊背一凉,大叫道“妈啊,真有可能”
“我瞎说的,你别这么看我。”古月本来心情平静,波澜不惊,被他这么一看,也跟着脊背发麻。
“偷船,肯定偷穿得罪人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三当家那个查案的大人过来了。”
“快让他进来。”倾老三说。
兀达达进来放下提灯,解开了斗篷“虽然这个案子他们转给别人了,但是我还是会暗中查的。”他现在要过来找倾老三都怕被人盯上。
倾老三关上门,对兀多多道“我们这边想了一晚上,现在有些想法。”
于是倾老三让古月将刚才的话说给兀达达听。
兀达达目光一沉“偷船被报复”
倾老三“是古月想到的,我也觉得很有可能”
“等等你让我想想我总觉得有个重要的人和事我给忘了,或者说漏掉了。”兀达达突然陷入了沉思。
房间里顿时变得很安静了。
安静到灯花落下的声音,还有呼吸声都能听到。
“苦阹。”
兀达达突然说出这个名字,他的目光也变得坚毅起来“苦阹曾经掌管过水运,而他掌管水运之前因为在海上抓获了金国的某个贵族而立下功劳。”
似乎所有的真相都在昭然于世,可又似乎寻找凶手还是大海捞针。
但是苦阹,还有这两个人的死,都是有联系的,或许都与船有关。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的阿本善偷了不该偷的船,卖掉了,发了家,而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死者帮忙,或者还有前段时间死去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二。
这些人普遍都不再年轻了。
但若凶手或者幕后人是年轻人,就极有可能是在解决父辈的恩怨。
兀达达突然觉得,这个案子大致是怎样,苦阹的案子大致是怎样,那一团迷雾已快逐渐散去了,只是凶手是谁,会不会是金国皇族旧人,还是金国臣子后人,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的心情,与不久前进入不远处的那扇门前,发生极大的转变。
冤冤相报的旧账,他不想查了。
古月和倾老三也已看出兀达达脸上的深沉,他们更清楚这个案子的背后,将会牵扯出什么。
乱世的悲哀莫过于此。
古月一行启程去河套是六月中旬,在此之前古月和桃花商量,桃花和郑生柏先带两个崽子去河间府等他们,半年之后汇合,只会提前,不会逾期,因为古月早已经下定决心,被抓到就弃船跑,为此还去学了游水
对此,倾老三简直嗤之以鼻。
古月还说,那个叫伯牙兀松蛮的,现在觉得新鲜,以后一定会后悔。
“那你呢,你不是从什么银山来的吗你后悔了吗”倾老问他。
“我跟他不同,我是对银山无甚留恋,巴不得离那里一万里才好。”古月说起过去,脸色十分难看,“而松蛮不一样,他对这里的记忆是快乐的,他会后悔。”
倾老三皱眉“话别说这么早嘛”
“不光如此,你觉得秦对这里没感情吗你觉得他不会想念这里吗”古月冷哼,想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奈何脸部僵硬没办法做表情。
倾老三不想理他了“我带人去前面探路。”
前面的道路上,一群逃难的人从北边走来。
“是从黑林沙地来的”倾老三问属下。
“应该是,一年没有降雨,本来就很少的草地现在都成了沙子。”属下说道。
牛羊没有吃的,喂不活了,死了许多,牧耕的人放不了牧也种不了菜,成了难民,只能被迫南下,或者往更北去大斡耳朵。
一路都有人向他们伸手要饭,倾老三正要动,古月追上来,就看了他一眼。
他们是去做什么的是去开船的,若是一路接济难民去了,不被人盯上才怪要去开船,还敢露富
“接济的事你要做,就让你的人去做,但这个人,别再跟我们了。”
古月这么说着,快马加鞭走了。
倾老三有没有派人去做,古月在这日夜里就知道了答案,队里少了两人。
古月没有提这事,他不想和倾老三废话。
抵达河套,还需要几天,他想的是,大船有多大,怎么开夜行会不会被抓,还要看看被什么人抓,根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对付这里的官府比军队容易一点。
抵达河套后,他们要进城去马市集市交易,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商人。
在交易完部分货品之后,第三日的晚上倾老三问古月“今夜去找船。”
之所以是找,是因为倾老三也没有来过这里。
“嗯。”
倾老三要联系他的老大在这里的据点,那里的人知道船在哪里。
之所以将船停在河套,是因为这里三不管,是真的三不管,这里那些闻名于历史的城,因为被马蹄踏过现在的地图上都没有标出名字了。
西边是广袤的沙地,河套的存在却比杰作更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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