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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因为他们放开了音量,终于听到了只言片语的叶白衣却不干了,不过顾忌着走到了偶有人烟的地方,他倒是没敢掀开车帘,只扬高了声音不满道“这话骗鬼呢吧秦怀章的徒弟我就不说了,这小畜生做下这许多事情,多少无辜之人被牵连,他就算不是罪孽深重,也不可能半点业障也无吧”
玉君然倒没有因他不客气的话生出什么不满来,凡人对因果罪孽了解的不多,会产生质疑也是正常的。
他抬手压下了温客行张口欲出的喝骂,缓声与他们解释“人一生的功过罪责,天道或者说是地府的规则里,自有一套特殊的计算方式,并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简单直白、清楚分明。做善事的不一定有功德,做坏事的也不一定会有业障。”
“那这天地间岂不是毫无公理可言了”叶白衣沉声嗤道。
“这世上本就没有黑白分明的事情。”玉君然垂眸淡声道“心怀恶念去做的善事不能算纯善,心怀善念做下的恶事也不算纯恶。天道计算功过,看的不是行为,而是凭的本心。
你本心是恶的,怀着不善的目的去做的善事算不得功德;你本来是恶的,为了赎罪去做善事,也只能抵消少许罪孽。
你本心是善的,为了好的目的违心做了恶事,那罪孽落不到你身上;你本来是善的,受人蒙蔽做了恶事,那业障有九成是会落到罪魁祸首身上的。”
此方小世界天道初成,受万民香火的神佛们真正的只存在于传说,唯独地府还有个尚算完整的体系,不少细节处还是阿万帮着填补的,所以这方面与他认知中的法则基本上是一致的。
见几人听住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玉君然缓了缓,给了他们一些思考的时间,才接着道“衍儿半生凄苦,所遇所行皆是身不由己。甄师伯夫妇的死,整个武林又多数都欠了他们因果。身为人子,替父母报仇本就无可厚非,那些牵连其中的无辜之人,自有那罪魁祸首承担这份罪孽。”
叶白衣沉默半晌,哑声道“那么,那个承担了罪孽的罪魁祸首又是谁”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建造了这些纷争的源头武库的容炫算是首恶,参与其中的五湖盟几兄弟都免不了一份,特别是造成之后所有悲剧的赵敬,容炫之后他占了大头,因为贪欲卷入其中的其他人自然也逃脱不了。
除开了这些,能落到衍儿身上的也就寥寥无几了,此后真心忏悔,多行善事也就是了。”
玉君然对恍惚到如在梦中的温客行安抚一笑,转而对周子舒道“子舒你身上更无多少业障,倒是有不少功德,想必之前做了很多利国利民之事。
一般在政治上因大公大义所结下的因果业障,多数都会由上位者或国运承担,不过毫无怜悯之心视人命如草芥的自身至少要承担一半,心怀愧疚不得已而为之的沾染少许,亦可被功德抵消。所以放心,你们俩都无需去那油锅里走这一遭。”
况且温周二人是这方小世界的天命之子,天道清算谁也清算不到他们头上。
趁着他们消化的功夫,玉君然从纳戒中拿出几坛在天龙八部世界时,他用天地卷中最低级的灵果酿造的果酒和几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盏。
在马车内不宜泡茶,这种含有少量灵气的果酒对三个身体都有些问题的人来说倒是更适合一些。
另两人道过谢后也没用水晶盏,接过不过巴掌大的酒坛就往嘴里灌。不过心不在焉的想必没喝出什么滋味来,倒有些暴遣天物了,想当初他这酒连素爱烈酒的萧峰都很是喜欢。
见两人还没缓过神来,玉君然拎起一坛起身,撩开车帘递到叶白衣面前“叶先生辛苦,喝口酒吧。”
叶白衣眼神空茫,表情变幻莫测,显然正出神想着什么,万幸拉车的黑马是开了灵智的,否则这辆马车只怕已经在哪条沟里翻着了。
听到玉君然的声音,叶白衣的眼睫动了动,视线缓缓对焦,紧缩的瞳孔牢牢盯上玉君然清透淡漠的眸子,出口的话语带着几分质问“按你的说法,这天道对容炫是否也太不公平了些容炫他容炫他本意也不是挑起武林纷争啊他只是对武学太过痴迷而已,他的本意也是好的不是吗如何他竟成了首恶”
温客行现在对玉君然可谓是敬爱有加,哪里听得叶白衣用这样的语气对他兄长说话况且他对那容炫简直怨恨深重,所幸他还有几分理智,没有探出头去,只稍改了声线阴阳怪气的讽刺道“他怎么就不是首恶了我看他就是那活该上刀山下油锅,在那十八层地狱里轮上千万年的罪魁祸首。”
“小畜生你找死。”本就心绪纷乱的叶白衣闻言大怒,刷的抽出背后的龙脊重剑,便要不管不顾的砍过去,那架势仿佛要将车厢连着温客行一起劈成两半一般。
玉君然见状抬手按住叶白衣的手,没见他用什么力气,叶白衣却分毫动弹不得,一时涨得脸色通红,面色狰狞的瞪向玉君然。
车厢内的温客行不知外面情形,依旧不管不顾的讽道“你说他本意是好的,也不怕笑掉人大牙。他说的好听,要打破武林的规则,让天下人不再敝帚自珍。可是他做了什么他坑蒙拐骗偷抢夺,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愣是打着慷他人之慨的名义,将天下所有说得上号的武功秘籍都弄到了自己手里。
然后呢哈,秘籍到手后,他不是建个书楼让天下人共览,反而在犄角旮旯里建了个武库,还弄了一套琉璃甲锁了起来,与五湖盟五子共持之。怎么着他口中的天下人竟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兄弟们这岂不是可笑至极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
笑了一阵儿,温客行声音转冷,恶狠狠的厉声道“他自己作死了自己,还害得他的亲朋好友全都不得好死也就罢了。死了也不消停,还得让我爹娘拿一生济世救人的功德去给他抵债,我看这才是天道最大的不公。受刑十年为畜三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看他就该生生世世当个畜生,连孟婆汤他都不配喝。”说到后面已是悲痛欲绝、声声泣血。
“老温。”
车厢内,周子舒心疼的抱住温客行,抚摸着他的背脊给他安慰。
车厢外,叶白衣已是哑口无言,手无力的从剑柄上滑落,惨白着一张脸,全身都在颤抖。
玉君然也顺势收回了手,看他深受打击的样子,觉得自己该安慰几句,但是对于他之前叫温客行小畜生的事,他又有些不满,便折中了一下,自觉十分公平公正的总结道“容炫或许本来的想法是好的,但事情到了后面,他的潜意识却让他的行为偏离了初始的目标。
而且达成他本来目的的方法不只一种,他可以说服可以劝导,劝不了的他可以用自己的功法去换,顶级的换次一等的,高级的换低级或同级的,总能达成目的。
他却选择了最错误的那个,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巧取豪夺,夺来了他本可以拓印下来原件返还。是建个书库认人取阅也好,还是刊印成册广发天下也罢,至少证明他没有私心。
但他却又藏起来只自己人研习,最终酿成恶果也是他咎由自取罢了。只可惜了那些受他牵连之人,能有甄氏夫妇为他夺情,免他受刑百年永沦畜生道,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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