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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
乔泠菲根本没想过。
她虽然受尽欺辱,但好歹也是国公夫人,走在外面别的不说,国公夫人的派头是十足的,她若与程昀和离,乔泠鸢不得睡着了都要笑醒
“我不和离。”乔泠菲道。
“你不和离,就让他这么欺负”乔世文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有点骨气,你跟着那王八蛋能过什么好日子”
“你别管。”乔泠菲冷声说。
乔世文感觉自己碰了钉子,他道“你好生想清楚,若是想要和离,就跟三哥说,三哥一定帮你办成。”
“你能有什么办法”乔泠菲不信。
“这你别管,你只要记得,三哥一定会帮你。”他落下话,大约觉得糟心,不想再多说,快步往回走。
走了大约十来步,他猛地一拳砸在廊柱上。
“碰”的一声。
傅轮刚回到王府,江总管就迎了上来,他朝傅轮微微低头,道“殿下,太傅在书房等您。”
傅轮径直去了书房。
乔泠菲回内院,路过花园的时候,撞见在花园里晒太阳的喜嬷嬷,喜嬷嬷见了她,奇怪道“殿下没跟王妃一起回来”
“太傅来了,傅轮去了书房。”乔泠鸢道。
喜嬷嬷闻言,沉了沉眉。
“有事”乔泠鸢问。
喜嬷嬷道“太傅原是裕荣太子的教养恩师,后来皇上登基,为了以示对殿下的恩宠,才升了太傅的职,这些年太傅虽然常伴君侧,但权力不大,只能说比别人更快地知道陛下的意思。太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他来,想必是朝中有事。”
泱泱大梁,诸事万千,傅轮主西北战事,太傅找他,多半说的就是此事。
只是如今傅轮内力被封,又早已移交了兵权,西北的事情,他似乎已经不打算管,太傅想说什么
乔泠鸢揉了揉眉心,有点心神不宁。
书房。
文山沉默地给坐在金丝楠木椅上的老者添上茶,老者已年过六十,须发皆白,穿着青底暗纹长袍,偶尔抬手一捋胡须,颇有点算命老道的味道。
他道“当年你父王初入东宫之时,便曾向先帝提出,愿亲率二十万大军直入西北腹地,彻底占领西北,将西北纳入我们大梁的地界,但先帝疼惜您父王,不想让您父王涉险,朝中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将领,占领西北的事情便被搁置了。”
这话傅轮已经听了八百遍了,如今已能倒背如流,接下来这老头儿就要说到他的头上来。
“当年您前往西北,不久便立下军功,后来接连打了几次胜仗,一步步坐上了主帅的位置,眼看一统西北有望,您却身中剧毒,再无心力插手西北战事,时至今日,老臣仍旧深觉遗憾,闲暇时总忍不住想,若是您没有中毒,我大梁一统西北,许已近在眼前了。”
果不出傅轮预料,话那还是那样的话,说话的人还是那个人。
只是如今这人,愈发多了几分沧桑。
傅轮从未想过领军踏入西北十八部落,他在西北那么多年,从不主动引战,他做的从来都是防守,敌不动,我不动。
虽然他知道,朝中有很多先父的老臣对他的期望很高,希望他能完成先父遗志,一统西北,彻底结束西北的战乱。
傅轮道“您老今儿来我这儿,不是只为了说这个吧”
他实在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
柳太傅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道“皇上已经决定派闻填出兵,趁西北人心不稳之时,攻入西北腹地,彻底占领西北。”
傅轮没什么表情地说“这是好事。”
他面色难得寡淡,柳太傅竟分不出他到底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只是随口附和。
这位殿下不正经的时候说话总是没个正常的强调,人人都知道他不正经,但他一旦正经起来,却没人能看出他的心思。
柳太傅不死心地问“您是真的不打算管了”
“不打算。”傅轮回答得很干脆。
柳太傅又悠悠地长叹了口气,好像他总是有很多烦心事,有叹不完的气似的,他道“老臣准备告老还乡,今儿早上,已跟皇上提了。”
傅轮凝了凝眉,但表情又很快恢复如常,他道“您年纪也大了,的确该退下来,远离权力纷争的旋涡,回老家颐养天年,过几天安生日子。”
柳太傅又叹了口气,悠悠地道“老臣本想,只要皇上不赶老臣走,老臣就厚着脸皮一直赖在皇上身边,能赖一日算一日。”
他赖在皇上身边,不为名也不为利,只为了能帮他一点算一点。
这点,傅轮知道。
“因为殿下您退出了朝堂,老臣觉得,老臣继续留在皇上身边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退下来,还能得个清静。”
傅轮翘着长腿道“我与父王不同,我没有父王的远大志向,亦没有父王的远大抱负,我已不打算再管朝堂之事,今后只想安静地过我自己的日子,让太傅失望了。”
柳太傅摆了摆手,“老臣知道,殿下也有殿下的难处,有些事情,殿下也是身不由己,无论是中毒前,还是中毒时,亦或是中毒后。”
“尤其是您中毒的之事。”柳太傅补充。
这个话题过于敏感,傅轮好一会儿没有接上话来。
气氛静默良久,柳太傅继续道“殿下仁善,是殿下受委屈了。”
柳太傅原只是猜测,傅轮中毒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否则傅轮何至于撒手不管燕西关,他便由着这几分猜测,想着炸一炸傅轮。
谁知傅轮竟然沉默了。
他竟然沉默了。
柳太傅当即就站了起来,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皇宫的方向陡然拔高了声,道“他们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他大步往外迈,就想出门去找人算账。
傅轮头大地挠了挠后脑勺,出声道“老头儿,站住”
乔泠鸢回到水榭,躺下没一会儿,珍妮就进来禀“王妃,殿下和太傅吵起来了。”
乔泠鸢的脑袋上冒出一串疑惑,“傅轮跟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吵什么”
“好像是太傅想去找人算账,殿下不准他去,两人就在书房里吵了起来,这会儿喜嬷嬷已经赶过去劝架了,奴婢想着,得告诉您一声。”珍妮道。
乔泠鸢站起来,“我去瞧瞧。”
喜嬷嬷比她先行一步,但乔泠鸢脚程快,赶到书房的时候喜嬷嬷也才刚到,两人刚靠近书房,就听到柳太傅愤懑的说话声。
“您别管老臣的死活,老臣活了六十年,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死不死又有什么打紧老臣今儿非得去皇上面前问个清楚。”
“您死不死没关系,您儿孙呢您也不管了这件事都过去了,再追究,有何意义把面上闹得那么难看,又能得到什么”傅轮的声音里也有气。
“公道得为您讨一个公道”
傅轮的说话声冷下来“公道没有性命重要,没有百姓的安宁日子重要,我一人受了便受了,上有祖宗,下有臣民,一人得失,不必挂怀。”
“可是”
“没有可是,”傅轮打断柳太傅的话,“您若想保我性命,这事以后不准再提。”
柳太傅苍老的眼眶通红,“可您本不会中毒的。”
乔泠鸢忽地想起几个月前,她在醉仙楼问傅轮他何以中毒之事,他当时一言难尽的不能说的表情,再细想刚刚听见的,简直细思极恐。
她转头,瞧见喜嬷嬷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脸。
老人家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拿帕子抹泪,发现乔泠鸢一脸忧郁,她稍稍抬头,将眼角的泪擦干,哑声道“老奴只是觉得殿下委屈。”
乔泠鸢“嗯”了声,没说什么,她别开脸。
过了半瞬,她抬手去扶喜嬷嬷,道“我掺您回去休息。”
傅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得心力交瘁恨不得当场去世才终于断了柳太傅去找皇上的念头,他亲自把柳太傅送上马车后,才回水榭那边去。
天色已暗了,乔泠鸢刚从浴房出来,坐在临窗的罗汉椅上擦头发。
年轻姑娘的头发总是又黑又密,像黑色的缎带,撩起几根,顺滑如丝,傅轮喜欢得紧,忍不住手贱,勾了几根在指尖,再任发丝从指尖滑落。
他在乔泠鸢的旁边坐下来,朝绿萝摊手,“我来。”
乔泠鸢抬眉瞧了他一眼。
绿萝将擦头发的长帕递给傅轮,行礼退了下去。
傅轮拿起帕子给乔泠鸢擦头发,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放得很轻,好像乔泠鸢的头发是面条做的,稍一用力,就能被他给扯断了。
乔泠鸢道“堂堂亲王,还挺会伺候人的。”
“有奖励吗”傅轮笑。
“没有,好好伺候你的王妃,这是你应该做的,怎能奢求奖励”
傅轮“啧”了声,说“满天下谁家不是媳妇儿伺候丈夫,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变成我伺候你了我怎么这么惨”
“是你自己说我比谁都尊贵的。”
傅轮一哽,颇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无奈,他道“你可真会抓重点。”
就记得他在宫里说的话,出了宫他在马车里说的,她就不记得,或者假装不记得。
乔泠鸢“嗯”了声,好像对他的评价还挺满意,她道“在伺候我这件事情上,你得再接再厉,不会就学,争取做到最好。”
傅轮气笑了“你还得寸进尺了”
乔泠鸢一个眼波扫过去,扫出几分潋滟风华和微寒冷气,“怎么你不允许”
傅轮心神一荡,心想这小妖精还怪会抛媚眼的,他在些微凌乱的思绪中忙不迭地点头“愿意,愿意,你就是我祖宗,我把你捧在手心里都愿意。”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乔泠鸢虽不信他这鬼话,却也没有跟他杠。
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指挥傅轮擦完头发给她揉肩,换了个话题,道“你不管朝堂之事也好,你心慈手软,又修为被封,阴云诡谲的朝堂不适合你,倒不如当个天不管、地不管、人不管的闲散王爷,吃喝玩乐过一辈子,挺好。”
傅轮“这就完了”
“当然没有,”乔泠鸢补充,“你吃喝玩乐的时候得带上我。”
傅轮“噗嗤”笑出了声,“所以,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
乔泠鸢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
傅轮“哈哈哈”笑个不停,待他终于止住了笑声,乔泠鸢拢了拢自己乌黑的长发,慢声慢气道“心情好点了吗”
傅轮“嗯”
乔泠鸢面无表情道“你没发现吗我一直在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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