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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做的钱包, 是精心挑选的墨绿色底料，加白色轻纱笼罩，拉链拉开, 内衬是碎花烂漫。就像她的小女孩一样清新自然, 可爱脱俗，也暗藏着璀璨的惊喜。
“安姐姐, 你做得真好看”姜亦恩垂头丧气地捏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一声叹息“我这个蓝头鸭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安寻低眉嫣然一笑, 轻夺过了那只蓝头小鸭子, 在姜亦恩惊异的眼光下, 把自己的零钱和卡如数放了进去, 然后宝贝似的护在了手心里。
“说好了是我的, 不许反悔。”
“可是，别人会笑话你的”姜亦恩喜色已经溢于言表，嘴上还是故作别扭。
“那就让她们笑话好了, ”安寻眉眼里展露出些许骄傲和愉悦，细心收好了钱包。也把自己制作的那枚, 慎重地交到了小丫头手里，还特地宽慰了一句“这是我第二次做手工，第一次的时候，也是手忙脚乱的。”
“第二次”姜亦恩还来不及高兴，就晴天霹雳“那第一次给了谁还是自己留着的可以给我吗”
安寻哭笑不得, 想到小丫头每每提到“月亮”, 眼里都展露着仰慕和迷恋，随后还总是会带着几分亏欠，竖起三根手指说“但是我还是最爱安姐姐的”。
好几次, 安寻都差点把真相告知，却又不忍心打破小丫头的幻想。毕竟一些人或一些事，或许永远是在回忆里的才最美好。
所以最后，还是改口道“你忘记我给你的甜甜做手术的事了吗”
“原来如此是甜甜啊安医生做手术怎么会手忙脚乱呢我们甜甜身上一点疤都看不出来呢”姜亦恩紧皱的眉头豁然开朗，而后才后知后觉
“所以，你的第一次，还是给了我”
小丫头笑得清澈透明，安寻心里却又漾起一阵波澜，面对这歧义的话，总能想到一些令她羞恼的事，眉间微微一蹙，可见姜亦恩丝毫不觉，甚至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又只能无奈苦笑。
“行了，不早了，去楼下吧，我们还有东西要买。”
“还要买什么”
姜亦恩懵里懵懂跟着安寻下到化妆品专柜云集的一楼，嗅着香水味混杂，只觉得陌生。这些属于“女人味”的东西，她几乎从来没有涉及过，连牌子都认不全。
周边店员热情地拿着小样递到她面前，她摇摇手慌忙推辞，满身不自在，心想要不是有安寻带着，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穿梭在这种地方。
“安姐姐，你有化妆品要买吗”
“嗯，不过不是给我自己买，”安寻轻和地回应，浅浅弯了弯眉眼“小恩，你都这么大了，应该要有一套自己的护肤了。我的那些毕竟是针对我这个年龄段老人家的，你好像吸收不了。”
安寻自嘲。
这一个月以来，她每天都提醒着姜亦恩护肤，可每次洗完澡出来，看见护肤品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垃圾桶里也没有面膜包装，就知道姜亦恩一定又是忘记了。
忘记一两次倒也罢了，可姜亦恩几乎是难得记住，安寻担心冬天皮肤干裂会让小丫头难受，始终放心不下。
所以，几次抱着瓶瓶罐罐偷偷进了对面的卧室，趁小丫头熟睡，轻手轻脚地给她的脸上抹上了水乳。偶尔还会给她敷个面膜，为了防止姜亦恩翻身弄掉面膜，还会在床边守个十几二十分钟，为她擦洗净残余轻手轻脚离开。
偶尔的偶尔，也会在女孩水嫩的额间轻轻留下一个晚安吻。
在一整天的墨守成规里，安寻也最贪恋那个不用刻意保持距离的短暂时光。
“安姐姐怎么知道我吸收不了”姜亦恩明知故问，笑得几分狡黠。
安寻的动作向来很轻柔，夜里更甚于寻常，可是那冰冰凉凉的指腹在脸上反复游走，姜亦恩怎么可能毫不知情。故意疏漏，只是为了增加那个门缝的光亮打破昏暗的频率罢了。
但安寻不是次次都会来，所以每天晚上，姜亦恩都会满心期待，听见一点可能地声响，心跳就零落不齐。时而会落空，等到听见对面最后一次关门声，几番确认再没有动静后，才怅然若失地翻身入睡。
但更多时刻，她会等到门把手转动，慌忙闭上眼睛，平稳下呼吸，细细感受着那比花开的声音更轻盈的脚步声，瓶瓶罐罐偶然碰撞，又似风铃声一样漾进心坎，等到指尖落下，是融进骨髓的轻柔温软。
如果，最后还有一个吻，那于她而言便是此生无憾般地欣喜。
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露馅，即便忍住了想偷看的眼，即便抑住了欲上扬的嘴角，即便睡姿装得那么沉那么真
奈何，心跳如鼓。
安寻全然不知，此刻停下脚步，看小丫头满眼机灵的样子，才顿然醒悟“你是不是都知道你装睡”
姜亦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带着几分得意的笑背着手往前耀武扬威地走了两步，淘气道“会装睡的又不止我一个。”
随后，大摇大摆进了一家护肤品专柜。
安寻霎时间羞愧得无地自容，白皙的脸瞬间染上绯色。本以为是个玩笑，心里，却再不能轻松。第一次，她确实只是单纯的想提醒她擦水乳，看见小丫头睡熟了，才无奈之下亲力亲为。
后来，确实有贪恋的成分。
女孩映着月光的脸庞，可爱得让人窒息。
克制的爱让她们划清界限、延迟满足，奈何爱如潮水汹涌而至，一再冲垮了理智的边界。她甚至想触及她的脖颈，解开她的衣扣，可看见那不知世事的睡颜，酣甜可爱，最终都隐忍下来。
说问心无愧，却也难。
眼下，看着小丫头天真无邪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像个被撕去清高包装的变态，想到中午被吻到七荤八素，心里只有深深的愧意和不安，脚步，也沉重了几分。
她们，本还不应该这般亲密。
深呼吸一口，收拾了错乱的心情。跟着进店后，还是尽力维持着气定神闲的表象，挑选了几个瓶瓶罐罐看了下成份，礼貌问过店员后，打开小样给姜亦恩闻了闻。
“喜欢这个味道吗”
“嗯”
女孩仰头酥软一笑，眼里星光点点。拿着小样瓶的手，不禁一颤，退缩了几分，故作坦然的神情也慌乱了一瞬。
姜亦恩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却不解为何，全当是错觉。
碰巧安寻额前的一缕发丝掉落，姜亦恩一如既往为之心动，伸手刚要去为她勾起，可安寻，又惊颤着退了一步，慌张中，鞋底细跟错乱，险些跌倒。
不，如果不是姜亦恩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了她，她大概已经摔落在地了。
“小心。”店员见是虚惊一场，只是温和的提醒了一句。
安寻却是“做贼心虚”，连忙从姜亦恩的臂弯环绕里退离“没没事”
姜亦恩这下确定了，不是错觉。
店员为了业绩，自然要把一切引导回正轨，笑了笑道“喜欢的话，可以在手上试一下。”
姜亦恩听罢，便想借机试探，满眼期待地看着安寻，主动伸出了手“好啊，安姐姐帮我擦嘛”
果然，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不解、疑惑、不安、失落，在一瞬间充斥在心头，她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火速追溯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哪里让安寻不舒服了。是中午的吻吗是无意间解开衣带的冒犯吗是刚才没大没小的玩笑吗
她想不通，安姐姐明明不会计较啊。
不会计较这个结果，明明是自己一步步察言观色试探来的啊。
看见安寻凝住不动，面露难色，眼睛里竟然还夹杂着许多无助，不忍再逼她，无从归属的手也失落地收了回来。
“没关系，我先不是试了吧”
鼻尖一酸，笑出几分苦涩。
安寻喉间哽咽了一下，一袭疼痛涌出，女孩失望的语气，就仿佛在责备她“接吻的事都干了，现在又在假清高什么”。
她从来没有怪过姜亦恩，她始终在怪她自己。
女孩干净得像林中小鹿，而自己却在她的森林里肆意地滥砍滥伐。不应该知行不一，不应该轻浮孟浪，甚至，不应该玩什么实习女朋友的暧昧。
可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让姜亦恩承担伤害啊。
终于，还是妥协了。
“还是试试吧，我帮你。”
是我先越界的，怪我吧
暗暗深呼了一口气，点了点瓶中乳白色，握住了少女白皙细腻的手，两指轻揉，在霜雪凝成的皓腕转圈涂抹，心，又醉乱了。
店员喜笑颜开“感觉怎么样这款很清爽，补水效果很好，很适合你这样皮肤底子好的年轻小妹妹。”
话落好一会儿，姜亦恩才回过神，所有的失落，都在这晕开的浪漫里荡然无存，顶着赤红的脸颊磕磕巴巴道“嗯，还还可以安姐姐，我就要这套好了。”
安寻尽量平静下杂乱，温柔且耐心地建议“确定了吗我们可以再试试其他的，你第一次正经护肤，还是多比较一下吧。”
“第一次又不代表盲目，况且不是有你教我吗我就是喜欢，很明确的喜欢。”
姜亦恩笃定，似乎，也在一语双关。
店员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坚定不移选择自家产品的顾客，一时受宠若惊，半天没敢接话。
安寻怔愣了片刻，顺了她的意思，手了手里的小样，盖瓶盖时几次没有对准，最后还是店员接了手。
这样的煎熬，她的确再经不起第二次，也好在这家产品口碑自来不错，姜亦恩看起来也是真的很喜欢，索性就速战速决。
“也好，总得用一段时间试试才知道效果，不合适的话，下次我们再换。”
“安姐姐顾虑真多”姜亦恩低声嘀咕一句，心里倒是被这份谨慎的关心绕得心花怒放，正要拿手机结账，看见安寻拿出了蓝头鸭子，连忙阻止道“安姐姐，我自己买就好了”
“说好了的，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安寻无奈浅笑，声线里有些许疲惫。
“可是，无功不受禄，我没有什么收礼物的理由啊。”姜亦恩有些焦灼，扫了眼价目表，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安寻这么贵重的礼物。
况且，今天来商场里消费的一切，安寻都阻止了她来买单。
安寻握着那只蓝头小鸭子的手，显得有些局促，明明知道姜亦恩是出于礼貌和懂事，却还是觉得这句话是在与她刻意划分距离，越发觉得自己的种种行为可耻至极。
那句“送女朋友礼物还需要理由吗”，也生生被哽在喉咙里，疼得眼里水雾绵绵。
“你就当是，对你实习期表现的奖励，好吗”
恳请的语气，像是命中了姜亦恩的心脏，看着那温柔含笑的眼底，分明隐忍着卑微和小心，想到从前安寻也为她“不欠人情”的习惯冷过脸，不敢再辜负，便赶紧接下了。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安医生给小姜医生的鼓励”
她想，她可以接受吧。毕竟安姐姐说过，亲密关系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懂事啊。
反正，不分彼此；
反正，来日方长。
店员见两人终于纠结好，松了一口气，收了款，理好了货品单据，高兴之下还送了她们好多小样礼盒，笑道了一声“原来你们都是医生啊你姐姐好疼你啊，你们是姐妹还是情侣啊”
姜亦恩接过袋子的手差点没拿稳，眼睛条件反射似的放大了一圈，心脏砰砰直跳。她太想告诉所有人她们的关系了，太想向全世界炫耀她的女朋友了，即便一切都还是将来时，她也早已经沉醉在美梦中了。
“我们是”
“小恩，我有点累了，我想回家了。”
安寻打断了她的话，想逃避这个问题，她知道不管女孩说出什么样的答案，都会让她错乱不安。
还是持以礼貌的姿态，跟店员颔首示意，清秀的眉间微微一凝，后退了两步出了店，而后转身快步逃离到无人的空巷，按了那层楼最隐蔽一隅的电梯。
姜亦恩紧随其后追了上来，从后背将慌乱逃跑的人儿圈在怀里，娇滴滴地把下巴抵在肩头，唇齿间似乎随时要呼出一声娇软。
看来，她也对安寻的反常有了自己的理解
“安姐姐，你是在害羞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姜亦恩我不是懒，主要还是喜欢老婆给我擦脸脸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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