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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夜半歌声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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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处遁形四十五

    桔子粟文

    凡事都有两面性, 就好像,对于案件的新发现, 既高兴它可能带来的新进展,又痛心这点微弱进展背后的代价是更残酷的现实。

    现实的残酷的死亡。

    “整个工地简直就是一个乱葬岗,底下到处埋着人,骨头已经全拉回去让法医检验了。”

    打来的电话里,刘钦炜如是说。

    也只说了这一句,就没了下文,这头的时温也不吭声,本该传递声音的介质忽然传递起沉默来,从这边到那边, 一点一滴地侵占着时间。

    然后,也许是觉得多少有些大材小用, 于是制造者亲手摧毁了这份沉默。

    “温哥,你的事情”略有些干涩的声音。

    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并不是很执拗的人, 很快就跟着对方换了话题“什么忙, 你说。”

    时温说“提审谢恩行。”

    “这简单啊。”还没听完, 便急着下了结论。

    时温给了他几秒钟的时间充分散发完语气里的轻松, 随后才说“但是我要看到审讯的全过程,而且,我需要通过你去向他提问。”

    “就像平常我在局里那样。”她说。

    这多少有些为难,帮助一个由上级直接下达命令确切停职失去一切工作权利的人开后门, 后果很有可能是跟着那个人一起卷铺盖回去打摆子抠脚。尽管时温并没有抠脚的习惯,但她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同伴为自己所拖累。

    所以,在电话那边短暂的沉默中,她很快提出了新的办法“或者你用心记下来,向我转述也可以。”

    遭到了拒绝, 理由是,记忆力不行。

    于是,不知怎么的,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时温和孟彧坐在车里,通过先进的现代科技设备,在线看起了几米外市局内部的审讯直播。

    秘密的直播。

    审讯室里开着灯,透亮的白色,但这份光亮并不能让椅子上的人看着状态好一些。

    进来好几天,谢恩行早没了先前的精爽干练,也许是短时间内经历了女儿惨死儿子自杀的双重打击,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彻底颓废了下去。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们还想问什么,早点审判给我一个干脆不行吗”言语间也没了先前的涵养与耐心。

    但还有比他更没有耐心的“不行。”

    当然是刘钦炜“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真的什么都说了吗,你说的全都是真的吗”

    像在绕口令,又没有半点韵律感。

    “为什么又是这样的问题,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肯相信你们不是都调查过了吗,就算不信我的话,那些证据总不会骗人吧”

    他摊开手,一句一句地质问着。也不知道是真的无可奈何到了无言以对的地步,还是恼羞成怒的掩饰,他用力拧紧了两条眉毛,倾尽五官来显示自己的不耐烦。紧接着,双手往桌面上一撂,脸就偏向一边去。连看也不想看。

    “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警察。”半晌,从那一面传来莫名的语气,“抓的人不承认的时候就想尽办法让人承认,好不容易认罪了呢又不相信,你们在搞什么到底”

    如果不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最开始带回来的谢恩行本人,由此也能看出,他想要激怒警察破罐子破摔的决心。

    但并没有得逞。

    “你知道吗,在谢一明自杀之前,我们曾经去见过他。”毫无关联的新话题,语气也焕然一新,全无半点恼怒。

    谢恩行最多觉得遗憾,近距离坐在旁边的尹若晨却是疑惑,伸出去准备拦人的手又悄无声息地缩了回来。

    怎么能不奇怪呢,分明感受到了身边呼之欲出的火气,跃跃欲试着想要将空气点燃,却在临界点陡然没了动静。唯一的过渡大概就是男人略微欠身的动作,此刻看来却单纯只像是坐得累了舒展下筋骨,因为并没有相对应的下一步切实举动。

    这并不像他。

    目光不自觉地移动,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对方的耳朵,准确说,是镶嵌在他耳朵里的那枚黑色耳麦,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方便听审讯室外其他同僚或者上级的意见或是指示。

    只不过

    侧面的玻璃上显现出审讯室内的画面,桌子、椅子、她自己和师父、头顶的灯、灯下方的审讯椅、以及坐在审讯椅里头的谢恩行。

    被人调整了倍速似的,那头的谢恩行好一会儿才舍得从里侧的墙壁上移开目光,慢吞吞地转过眼来,睨着他们这边的方向,默不作声,似乎在等待下文。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看来师父没有让他失望。

    “他告诉我们,谢傲雪其实”

    同样缓慢的像是调整了倍速的语速,像是生怕让人漏听了任何一个微小的语调起伏,“不止是受害者那么简单而已。”

    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些信息,不止这个,连师父什么时候去见了谢一明也不知道。

    不是一直待在一起吗好像也不是,总还有下班回家、上班上厕所的时候,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的。

    尹若晨回过头,不知道怎么的又看见了那枚耳麦。

    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被她知道的。

    刘钦炜也许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小徒弟时不时投来的探究目光,也许是腾不出神来去理会,毕竟此时此刻,这个能以一种几乎急死人不偿命的悠哉口吻说话的慢性子,与他本人风格截然不同,必须倾注全部的专注力去扮演才不至于让人出戏。

    “除了自己和那些圈内的老板进行情色交易外,她还将身边很多人也拉了进来。”

    这些信息自然全是来自于时温,她在谢一明本人所讲述的版本上略做了点添油加醋的处理,添加了几分自己的推测。比起证实自己的推理能力,她倒更希望出错,每一分差错都是对谢傲雪的凭空污蔑,而每一分污蔑,都是击垮这个以谢傲雪为纽带建立起来的脆弱联盟的利刃。

    “奏效了,他开始紧张了。”听上去很漫不经心的声音,从邻座传过来,孟彧的声音。

    事实上却是,哪怕是在跟她说话,眼睛也一直盯着屏幕没有移动分毫,非常的专注。就连说出来的这句话,似乎也只是为了让她了解进度不至于太过没有头绪而勉强分出来的心思,所以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解释得出这条结论的依据。

    原来面无表情的时候,才是最认真的时候。

    然后想到,原来这个人也有很认真的一面,对待正事也是一丝不苟的。

    耳麦里传来不屑的冷笑声。

    谢恩行“我知道,你们审讯有一招,叫囚徒困境。”

    看起来那些话对他毫无影响。

    多少让人有点把不住分寸,好在,还有旁观着时刻下指令的人。

    “继续往这个方向问,他现在是在自我说服,别给他机会冷静。”

    涉及到案件时,时温总能说出比平常更多的话。

    “把我告诉你的那些细节说给他听,点到即止,下一步就说烂尾楼的事。”

    恰当的细节增补可以滋长怀疑,过多的补充就容易暴露自我,结果适得其反。

    “谢先生知道得还挺多啊,是早想到有这么一天提前研究过可惜了,这一招我们没机会对你用。”刘钦炜回之以同样挑衅的笑,“根本犯不着啊。”

    互相想要激怒对方,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但显然他们这边有更多筹码“那天在你们的公司见到谢一明,他本来也很嘴硬的,严防死守的,硬骨头,只可惜撞上了我们,准备太充分了。”

    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忘了自夸,这才是师父自主说出来的话吧。

    “我们查清了你们的关系,当然不是那个,他不是你亲生儿子谢傲雪才是你亲生女儿这种血缘关系太简单了,更深层的才值得去调查。”他说,“谢一明是跟着他母亲也就是你病故的妻子进入谢家的吧,他的亲生父亲在修建烂尾楼过程中坠楼身亡,老板却没有负责,至少没有在孩子面前展现他所负的责任。谢傲雪呢,或者说白薇,又是烂尾楼前承包商的女儿。”

    恰到好处的停顿,懒散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在歇气声中附带着加了句话,“他们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了吧”

    好像全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这才是师父自己的风格。

    “也许他是想过要忠于你们的结盟的,只是,人嘛,触犯到自身的切实利益了,为了保护自己,只能牺牲别人了。正好我们给他递了根救命稻草,告诉他谢傲雪肚子里的崽子是他的,他抓杆就爬啊,马上就承认了他们的恋人关系。”

    刘钦炜摇了摇头,盖好保温杯放在一边,“做戏做全套,我们就质问他,你不是很爱谢傲雪吗,又是妹妹又是爱人的,怎么就没见你伸手拉拉她呢。”

    十分体贴地,自己讲的过程中还没忘记和人互动,“你猜他怎么说”

    不知道哪儿伸来的一只无形的手,轻轻一点,画面便陷入凝滞,谢恩行呆呆地坐着,连瞳仁都变成了镶嵌的装饰品。

    可能是在努力思考反击的方式,也可能是根本无法反击。

    “弗洛伊德有个理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好像是什么,嘶,”刘钦炜抬起手,挠了挠眉毛,随后眼睛一亮,想起什么一般,“受虐狂的定义吧,具体内容我记不得了,反正谢一明说出来的,他说不是他不想帮助谢傲雪,是谢傲雪自己不愿意,她常年活在你给她施加的这种阴影下,和自己的父亲维持着这种扭曲的关系,她的心理状况也不正常了,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还将身边的朋友也拖下水了。”

    即便没有孟彧那样的专业能力,也能看出此刻谢恩行的心理防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偏偏,刘钦炜还要再来补上一刀,“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可怜无辜的受害者。”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大脑相应的组织还没有完全思索出如何将眼睛所捕捉的画面转化成语言,心脏就已经感受到了清晰的震颤,从耳边直接传递而来的震颤。

    谢恩行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不幸地,由于审讯椅未雨绸缪的设计,他又跌坐了回去。

    幸运地,声音及时喷发了出来“你胡说不许污蔑我女儿”

    承载着强大的愤怒。

    悲伤的愤怒。

    可你很难说出,他究竟为什么在愤怒,眼睛红成那样,手也抬不稳,脸胀得通红,是因为警察不近人情的挑衅吗是因为盟友的背叛吗还是出于维护女儿的本能亦或者,他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

    很复杂。

    唯一清楚的,是这份浓烈的父爱,哪怕掺杂了沉重的愧疚,还有其他某些不太好的杂质,依旧不能被忽略被摒弃的父爱。

    所以,此时的问话多少就有些残忍了。

    “我没有污蔑你的女儿,我只是如实转述。”

    不能否认,师父其实也有八风不动的一面,在和犯人对峙的时候,碰到了情绪激动的,他那身一点就燃的性子反倒不见了,别人越是激烈他的反应越是平常,到头来显得人家的真情实感像个笑话。

    奇奇怪怪的人。

    “但是我很好奇啊。”

    就像此刻,审讯室的地面几乎都让谢恩行陡然爆发的情绪震得抖了抖,他却像没参与过那个场面似的,将话题又带回了先前,甚至更进一步。

    “你明明这么在意你的女儿,不顾一切想要保护她弥补她,赔上自己的性命和声名也无所谓,为什么你会说出她参与情色交易的事情呢”

    他轻微地吸了口气,眯着眼,“难道,还有比这个更不能被人知道的”

    “是埋在烂尾楼底下的那些吗”

    谢恩行的手从桌案上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还不如昨天,五点半起来,到十二点多只写了这些

    不过,早上一家人去爸爸上班单位附近吃了他强烈安利的鱼粉,又去零食店搜罗了满满两袋子,还是很快乐的啦

    唯一不快乐的是,有件事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果然,每当我苦恼怎么光有作者收藏 预收却一点也不涨的时候,我的作收就也会很 争 气 地 跟着一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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