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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
雅馨院就忙得鸡飞狗跳。
昨日阮珍珍昏倒,下人将她抬回院子,还没来得及清理她脸上血渍,她就先醒了。
睁眼一片红,什么也看不见。鼻尖还满是腥味儿熏得她直作呕。然后阮珍珍颤颤巍巍伸手一摸,指尖黏黏糊糊。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阮珍珍哆嗦着手,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晕了过去。
这一昏睡直接到了第二日清晨,待问清楚了事情缘由后,阮珍珍摔碎了满房间的瓷器。
雅馨院里发生的事情,阮觅自然是不知道,她一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姑娘可没本事把手伸这么长。
只是院子里的小丫鬟嘴碎,说起今天雅馨院的人格外忙碌,阮觅就大概能猜出来,今天阮珍珍的心情不怎么好。
活该。
阮觅耷拉嘴角,无动于衷。
昨日若是阮珍珍老实些,不叫寮烟来她这儿溜一圈,也没有故意支开旁人引她进雅馨院,不就没有这些事儿了
阮觅想不通,阮珍珍都活得这么痛快了,为什么还是每天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吗
穷苦人民不懂得。
哎。
阮觅叹着气连连打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见翠莺进来,阮觅连忙挺胸抬头,抓起书本,绷紧身上每一处。
“您如今也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该注意自己的形象,整日跑出去惹人笑话干什么”
翠莺说话不好听,但阮觅也知道她的意思,没骨气地飞快保证“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真的”翠莺不信。
“真的真的。”
只要能够不再罚她读这些看不懂的东西,她什么都愿意。
反正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等着银子主动进她腰包了。
虽然自己穿的这本书,第二章没看过,第三章没看过,后面的内容全都没看过
但是,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当第一座大山压向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站起来,推翻它”
另有一位学者也说过“凡杀不死我的,终会使我更强大。”
作为强者,面对困难就该迎难而上
新时代人民,永不屈服
阮觅是个外表一看近乎无趣沉闷,内心戏却非常多的人。此时也被自己的决心感动到了,十分激动。
而翠莺站在她身边,见她说话说着说着就一脸狰狞怪相,已经达到了视若无睹的地步。
“昨晚上夫人请的大夫那边,我也给您想好说辞送回去了。这几日您就好好收收心,在院子里待着,多读”
说曹操曹操到,外边有人喊道“三小姐可在夫人差奴婢来送些东西。”
阮觅向来在内心和现实空间切换自如,看似发呆,其实身边人说了什么全都听进了耳朵里。此时看翠莺将话咽进去,生怕她再说什么在院子里闭门思过多读书这样的话,立马从凳子上蹦起来,动作前所未有的利落。
“我去看看谁来了”
门口几个婢子见阮觅被狗追一般跑出来,先是惊后是疑。
“三小姐这伤”
莫不是装的否则动作怎么会如此敏捷
阮觅镇定自若应答如流,“我一听到是母亲让人送东西来了,便跑过来,什么伤都忘了。”
她说话间微微低头,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方才心里还有疑虑的婢子瞬间信了,不由得心道“这三姑娘别看整日板着张脸,倒是有颗赤子之心。”
这回过来送东西的是阮母院子里的丫鬟,挽了妇人发髻,年纪少说也有二十。见阮觅这样敬重阮母,便面上露出笑来,说话也柔和了“奴婢几个都在这儿呢,怎么也不会跑走,您慢些就是。”
说完,让身后人把东西呈到阮觅面前。
“您可要看看”
阮觅没说话,她不自觉往前迈几步,想要去触碰那个小匣子,却又突然缩回手,局促地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仿佛怕自己的手不够干净,弄脏了母亲送的东西。
“姐姐那儿”
咬着嘴唇,像极了因为渴望爱而心生嫉妒和自卑的孩子。
已为人母的大丫鬟看着面前这个向来不受人待见的三小姐,虽不想说,但还是无奈开口道“同二小姐那儿,是一样的。”
本以为这三小姐会不满,大丫鬟正想安慰几句。
却听得对方这样说
“母亲、母亲她果然是心里有着我的。”
欣喜若狂,全然不见怨色。
“刚被接回家时,我头一个见到的就是母亲。那时候我便在想,要是我的母亲是这样的人,那该有多好啊”阮觅上前用力抓住红菱大丫鬟的手,羞涩且紧张,“母亲她,长得同菩萨一般,我见了便想同她亲近。后来知晓她真的就是我亲生母亲,真是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啊对了,母亲送了我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我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也送给母亲。”
红菱来不及阻止,就见阮觅捂着受伤的肩头颤颤巍巍跑回去,隔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捧着一根款式老旧的簪子出来。
“您这是”红菱说不出口,这样的东西阮母怎么会看得上眼
“这是我最喜欢的簪子,红菱姐姐,劳烦你帮我带给母亲吧。”
阮觅局促不安,捧着簪子的手一直没有放下。红菱只得接过,“也是您的一片孝心,夫人定会喜欢的。”
待红菱走了,阮觅喜滋滋抱着几个匣子回房,行动如风不见半点虚弱。在进房间时,碰到了翠莺。
方才翠莺同院子里仅有的两个丫鬟都被阮觅叮嘱过不要出来,故而翠莺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见了她手里的匣子不多问,只是奇怪道“方才火急火燎地回来找那支破簪子做甚阿福都咬着玩了好多天了,也不怕脏了手。”
“我瞧着还挺好看的。”阮觅不敢说自己送给阮母了,讪笑一声连忙糊弄过去。
另一边,红菱与另一个前往雅馨院送东西的大丫鬟一齐回到东秦院,阮母半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红菱一字一句复述完阮觅说的话,有些尴尬地拿出那支簪子,阮母并不感兴趣,只是转头去问另一人“珍儿那边如何”
“二小姐她”
“但说无妨。”
“二小姐听闻三小姐那边也给送了东西,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奴婢奴婢还没走远,便听得雅馨院里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阮母有些心疼,“怎的又动怒了,也不知道顾及自个儿的身子。”
但视线一移,看到红菱手上的簪子,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这支簪子,拿过来我瞧瞧。”
阮父前些日子领了件麻烦差事,一直未归家,就连阮珍珍回府那天都没露面。
本以为还要几个月才能办完差事回来,不成想,这一日阮母就收到了阮父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
看完信后,阮母先是眉开眼笑,没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来。
红菱贴心,问她“可是老爷在信上说了什么,让夫人您烦心了”
“倒也不是,”阮母惯来喜欢摆她的主母架子,这会儿见红菱主动询问,心下不喜,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只是门一关,脸上又现烦色。
阮父在信上说他因为差事办得好,得了四皇子赏识。故五日后四皇子将会驾临阮宅,让阮母做好准备,不要闹了笑话。
这本是件喜事,可愁就愁在阮父的这一句“不要闹笑话”的叮嘱上。阮母不是个能镇得住宅院的人,她缺乏手段同时又极要面子,后院里那些个姨娘,手底下的仆从,哪一个都让她心神耗损应付不及。
现在还要加上个被刺激得变了性子的阮觅。
要是这些人在四殿下来的那一日都闹起来,闯出了事,到时候岂不是
只是想一想,阮母脸色倏地惨白。
这些事她不敢同阮父商量,害怕他觉得自己没本事,所以私底下找到阮珍珍讲了这件事。
阮珍珍还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当即柔柔一笑,“女儿有一计,只是要委屈觅儿妹妹一阵子。”
说罢,她附到阮母耳边私语一通。阮母听后,神情犹豫。于是阮珍珍又道“只是这几日送过去住上一段时间,吴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忠心耿耿,不会出差错的。只是这事,不能叫妹妹知晓,不然又该闹起来了。”
想到四皇子,阮母脑子一热,心里那点犹豫瞬间消失不见。她拍着阮珍珍的手,十分欣慰,“要是觅儿也能像你这般懂事乖巧就好了。这回四皇子来咱们府里,你又是唯一的嫡女,说不准啊,这就是珍儿你的造化呢。”
阮珍珍仿佛被阮母的话吓到了,羞红了脸转过头,“母亲您说什么呢”
帕子却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
阮觅这处小院子临水,阮府为了养莲专门挖出来的一条活水渠就打她旁边过,夏日里晚间招蚊虫得很,不晓得什么名的虫儿叫个不停,扰人清梦。
伴着阵阵虫鸣,阮觅闭着眼躺在榻上。双手枕于脑后,翘着二郎腿嘴里念念有词。
“男频,科举,寒门学子,升级流。”
“主角还不止一个。”
“这辈子的爹妈估计是靠不住了,但现在这样阮家门都出不去,也太惨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所有人朝着既定的结局走去,那阮觅的命运就会像书里写的那样,被人推出去做替死鬼。
她想改变,现在却并不拥有改变的力量。不要说存在与否都还不确定的世界意志,就连小小的阮家,她都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出入自由。
夜渐深,阮觅慢慢有了困意,彻底睡着前,她心中陡然有种直觉,想要活下去,必须找到主角。
翌日清晨,三喜胡同一处院子里,桂花挂满枝头,清香四溢。
阮觅站在黄土垒起的矮墙下与一半老妇人对峙。
说是对峙,也不尽然。
吴妈妈脸上带笑,心里骂娘。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这麻烦事推过来的,定要扒了那小贱蹄子的皮
可此时此地,吴妈妈还是强打起精神,准备应付面前这位三小姐。
“您就在这小院子稍住几日,吃的喝的,穿的住的,都齐全着呢”
阮觅昨晚入睡时还在阮家,今天一觉醒来就发现换了个地儿。这地方还只有吴妈妈一人,不由得上下打量她。
过了许久,吴妈妈都有些撑不住脸上表情时,她突然压低了嗓音,淡笑道“你说,我一头撞死在这儿,怎么样”
吴妈妈大惊,“祖宗欸使不得使不得”
“想来你也听过我最近几日做的事,知晓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阮觅一秒变脸,收起笑,又恢复到往日表情寡淡的模样。
吴妈妈吓得一身汗,连连点头,“知晓的,知晓的。”
就算不知道,她也不敢说别的,一个劲点头顺着这位祖宗,生怕一言不合对方就往墙上撞。
心里再次把出这主意的人骂了八百遍,吴妈妈小心翼翼觑了眼阮觅的脸色,道“这事,夫人也是知晓的,不会对您做什么,真的只是在这儿住几日,时候到了就回去。你要是有旁的要求,尽可提,可千万别拿自个儿身子出气。”
吴妈妈是个明白人,心里头明镜儿似的。
不受宠的小姐那照样是亲生的,要是在她手上出了事,估计她这条命也得没。所以她对阮觅十分客气,话里话外透露不少信息,以此表达自己的善意。
对此,阮觅还算满意,同她达成协议。
“我不管有什么人要来阮家,也不会偷跑回去。但同样的,这几日,你不得干涉我做任何事。”
“这”吴妈妈有点为难。
阮觅没甚表情地睨她一眼,“嗯”
于是吴妈妈立马改口“小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谈妥了,按照要求,这时候吴妈妈就得听命行事,给阮觅独处的空间。她苦着脸进去准备午饭,阮觅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颇为新奇。
能想出下药把人送到府外这样缺德的法子的,肯定不是阮母。不过阮母能够同意,还照做,这就让阮觅大为震惊了。至于她们为什么火急火燎地把她送出来,这也不难猜。
算算日子,阮奉先出门办事挺久,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能让阮珍珍这么卖力,那就说明不止阮奉先一人,他肯定会带某个人回阮家。而这个人,身份贵重,让阮母不得不谨慎对待,慌忙排除一切不确定因素。
皇子,世子,或者是那个小侯爷。
身份高得阮珍珍蠢蠢欲动。
阮觅百无聊赖,兴致缺缺,念头一转又转到阮母身上去。
她那脑子,用来养花了吧不光填了土,还全是水,同阮珍珍一搭配,就是四字,又蠢又毒。
不过她们这蠢做法,却正好遂了阮觅的意,帮了她一把。
不然她可不会乖乖待在这儿。
院子角落有个土堆垒起的阶梯,爬上去可以翻过两件院子之间的矮墙。阮觅闲来无事,拎起裙摆弯腰走上去,然后就同院子另一旁,挤成一堆偷听的少年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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