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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上岸,就有属下呈上了卫桐的传信,周安看过之后,面色瞬间变得十分凝重。
“所以,这才是游荡者带给我的麻烦吗”周安心道。
当初破碎的黑光直奔北方而去,他还一直以为麻烦会是卫伊,却未曾想会是未知的敌人。
“是”天道的回应在周安心底响起。
“轻重骑三十余万,步卒逾五十万,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麻烦,而是整个中原大地的灾祸。”周安的心情有些沉重,西荷利,白毛鬼刹,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敌,除了名字,他几乎一无所知。
“游荡者的残余创造了个这么大的灾祸,你也有责任,你难道不管吗”周安皱眉心道。
“这并非它创造的,西荷利入侵中原是本方世界历史的必然走向,游荡者的世界之力只是将这件事提前了。”
周安回忆了下原书中的内容,有些困惑,问道“书上似乎并不存在这件事”
“书上的故事只有四年,但本方世界实际上已经存在了四十亿年,未来它还有七十亿年,你所看到的,知道的,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安,你切记,眼见尘埃,莫忘世界之大。”
天道的话警醒了周安,的确,书上所写的,远远不是全部,未来,也从不是一成不变的。
“可是,即使西荷利入侵中原是必然会发生的,但现在发生对比未来发生,对中原的影响明显会更糟糕一些,这是否有些不公平”周安据理力争道。
如果这场战场在所难免,他还是希望能从天道这里为中原大地争取些有利条件。
“公平只是你们人类虚构的概念,本方世界的运行规律,并没有一条叫做公平的。而且,就算是按照你们构造的这个概念,真正应该鸣不平的也不是你,不是中原人,而是西荷利人。”
天道的声音十分平静,只听它又道“安,我觉得你需要知道一些东西。”
它的话刚结束,周安的脑海里便多了一段记忆。
“这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未来吗”
这段记忆里,没有游荡者,没有使徒“林枫”,原主周安也没有坠马而亡,收到卫平去逝的消息后,他遵从了卫平“不灭梁,不还师”的遗命,继续攻梁,同时遣信使回京,警告卫伊不得伤害周凝和卫桐。
又一个月后,难以支撑的梁军还是使用了昌岭小道,同样是由独孤信执行的偷袭任务,不同的是,独孤信成功了一半,他烧掉了广良仓,只是后续与上庸前后夹击原主周安的计划还是因为实力差距失败了。但,独孤信最终是成功逃回了上庸城的,并且毁掉了昌岭小道,一战扬名。
可惜的是,独孤卓的杀手锏并没有奏效。由于担心攻梁失利的北军回京勤王,或者抢夺卫国国内的粮仓以供补给,匆忙反叛,还没做好对抗周安的准备的卫伊,选择了继续为北军粮草,让上庸城下的战争继续下去,为自己争取准备的时间。
而卫伊自己则一边派人追杀卫桐,一边联盟桓国,以期将天堑河防线的舒庆解放出来,好对抗原主周安。
又三个月后,断了粮饷的上庸关开始发生反叛,被独孤卓强行镇压了下去。但梁国败势已经难挽,再一月后,上庸关在梁国国内起义军和上庸关内起义军的联合下告破,独孤父子因为背负的仇恨太多,又不肯投降,被起义军杀害。
原主被梁国的起义军请进了上庸关,而后,用时两个月,大军平推了整个梁国,梁国灭亡。
同一时间,桓卫联盟达成,舒庆领着南军也来到了上庸关前,而负责上庸关城防的是前将军韩松而非舒言,故而,舒庆并没有诈取雄关的机会,只能与韩松隔关对峙。至于卫桐,他也成功到达了幽州,对原主十分忠诚的贺云奴虽不喜欢他,但依旧拥护着他挥师南下,向洛京杀去。
收拢了整个梁国的原主在收到周凝,卫桐,卫钿都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后,不愿与南军自相残杀,同样选择了留韩松死守上庸,自己从南离关过蜀灭桓,只是他到达南离关时,蜀国已经被天府军攻破,大半个蜀地也被林州占据,只是,蜀王林邺并没有死。
又三个月,在蜀王林邺的帮助下,桓帝林怳的拖后腿下,原主击败了天河军,遗憾的是,天河军顽强抵抗,最终十不存一,林州也死在了蜀地。
又两个月,原主率领着大军成功攻破了桓都临宁,桓灭,三国归卫。
但与此同时,北方的事态走向了悲剧。十万幽州军被卫伊设伏所灭,死伤殆尽,贺云奴以及周安派去的伯敢等人全部战死,卫桐也被卫伊杀害。
但,卫伊还没来得及高兴,凭借新的武器装备统一漠北的东荻王赤铎兴兵南下,没了幽州军的阻挡,三蛮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打得刚经大战的卫伊连连败退,残酷的是,三蛮遇城屠城,使得北方大地又是一片血色。
三蛮的实力不弱,又有新的武器装备加持,很快打败了回援卫伊的舒庆,并杀掉了他,至此,中原四大名将,只剩原主了。
收到消息的原主领军急行北上,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洛京为三蛮所破,卫伊被杀。
借助桓梁之力,身具气运的原主最终只花费了三个月就灭绝了三蛮,并且幸运地找到了被人遗忘的卫钿,然后拥护卫钿登基,天下终归太平。
当然,代价是残酷的,半个北方大地又被三蛮屠杀了一遍,满地哀色。原主麾下大将高巡阵亡,舒言残疾,加上之前被卫伊伏杀的贺云奴,四虎一狼去了一半。
然而,命运对中原大地的捉弄远远还没有结束,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年,原主就莫名其妙的染上了重病,强撑了几个月后撒手人寰了。而没了周安撑腰的卫钿虽因大势所趋仍然帝位稳固,但朝廷的大权却旁落到了文臣手中。
又过了两年,中原大地的伤痕尚未痊愈,西方强大的帝国西荷利就突然来袭,卫庭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连败之后,重新启用了被免职的韩松和百里轵,但因实力差距过大,这场帝国之战最终还是以卫国的失败告终,韩松和百里轵二人也为国捐躯,告别于世。
战争失败后,因为两国距离太远,西荷利并没有灭掉卫国,而是选择了它常用的侵略模式,先大肆抢掠破坏了一番,然后将卫国变成了它的附属国。
从此,卫国开始了长达百年的屈辱朝贡时代。
观看完这段记忆,周安微微有些迷茫,原主为中原大地创造的未来,似乎还远不如林枫和游荡者所创造的,他们的闯入,对于中原大地来说,实际上还是件好事
那,我,存在的意义在哪杀林枫,又是对的吗
“本方世界偏爱你,选择你,支持你,并不是无端的,看看这个吧”
又一段记忆在周安的脑海里展开,而这段记忆发生在林枫统一天下之后,也是周安在“书”上看到的故事大结局之后发生的事。
林枫统一天下,登基称帝之后,突然从书中“英明神武”的圣君变成了“荒淫无道”的昏君,整日沉迷于后宫,穷奢极欲,酒池肉林。而仅仅过了三个月,他也迎来了西荷利的入侵,最终,统一的桓国轻易地就被西荷利给击垮了。
不同的是,林枫的统一之路并没有消灭三蛮,而是做了赤铎的女婿,获得了赤铎的支持,才让新生的桓国免于与三蛮的战争。但随着西荷利的入侵,联姻获得的友好关系迅速失效,三蛮不仅投降了西荷利,还做了西荷利的攻桓先锋。
西荷利击垮统一的桓国后,只是大肆抢掠破坏了一番,但跟随而来的三蛮却痛下杀手,灭掉了桓国,杀掉了林枫,至于他的后宫,不是死了,就是被掳走了。
桓国灭亡,西荷利临走前就将中原大地交给了三蛮统治,新上任的统治者赤铎是个残忍的刽子手,血腥的屠杀由北至南,三年未歇,中原民族,几乎亡国灭种,幸存的,也多是为奴为仆。
如此,整整过了五百余年,中原民族才迎来了复起。
如临其境的记忆让周安杀心大甚,情绪险些失控。
“如果没有你,中原大地的气运就会全部被游荡者盗取,到时候只能由本方世界自己来填补这个漏洞,但这个时间,或许远远不止五百年。所以,你无需怀疑,对于中原大地,对于本方世界来说,你的存在,意义非凡。”
天道的声音让周安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中问道“今日你怎么愿意与我讲这么多了”
“其一,你已经知道了西荷利来袭的消息,而我告诉你这些,并不会影响你们战争的结果。其二,西荷利的提前出现,是由我的失误造成的,而它对你来说,是个麻烦。在这件事上,作为本方世界意志的我,不存在对不起本方世界的中原大地或者西荷利,但,存在对不起你。”
天道逻辑严谨的解释让周安怔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遂心中问道“原主突然染病去世,林枫突然由英明变得昏庸,这和气运有关吗”
“有,我和你说过,原主是部分中原人意志的凝结体,这些人将气运借给了原主,同时也赋予了他统一天下的使命。使命一旦完成,借来的气运自动会还回去,而他,会死。不过,这就是他的命运,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至于林枫,情况也差不多,游荡者带走了所有的气运,没了气运的加持,他昏庸无能的本质自然就显露了出来,德不配位,死亡也就在所难免。”
“那我呢”周安心底叹道。
“抱歉”
听到天道有些沉凝的回答,周安明白了,但他只是长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了句“这样啊”。
结束了与天道的对话,周安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眼周围已经看完了信的诸将,见他们的面色都很沉重,周安也不废话,直接了当地说道“天下危亡,吾等当共赴国难,该怎么做大家心里都明白。”
“令,即刻整军,全军骑兵聚众,两个时辰后由我亲率,急行军赶赴当夷关。步军后发,三个时辰后由舒言,独孤卓带领,急行赶赴当夷。”
诸将没有犹豫,表情凝重地应声回道“得令”
五日后,八杆悬着“周”字的旄旗抵达了当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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