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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里最轰动的消息, 便是离王同时为两个待嫁之年的公主定下了亲事。
四公主虞嫒许的是璧城十万少女的梦中情郎、离国第一美男子、丞相家大公子叶秋林。
消息一传出去,璧城无数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一夜之间芳心破碎,不乏寻死腻活者, 甚至有叶秋林的极端爱慕者私下做了小人儿诅咒四公主。
虞嫒和叶秋林接到旨意时, 都很是惊讶了一阵子。虞嫒还没让赵致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自是不服气, 与她母亲王夫人大吵一架。
不过毕竟叶秋林是璧城最俊秀的青年,也是她心悦过的男人,而且嫁给他将会收获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最喜欢这种目光,于是对此接受度良好,没有闹几天脾气。
对于叶秋林,这就完全是意料之外了。他深得陛下赏识,知道以他的家世和人才,必然是要配给公主的,以往父亲的口风也透漏了这一点。
五公主的及笄礼后,丞相私底下也和他说过, 陛下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谁知最后他要娶的人的确是公主,然而是那个骄矜蛮横的四公主,他一向不大爱搭理她,碍于虞琇才没冷脸相对。
这当然不合他意, 但为了家族的前途,丞相不允许他对这桩婚事表现出分毫不悦,叶秋林顾全大局,也只有违心地接受了。
五公主的婚事,却让璧城各高官豪爵家未娶的子弟们集体表示不满。
虞姒的绝美面容,在她的及笄礼上观礼者有目共睹, 没有谁不为她心折,即便没有亲眼见到的,也在后来人们各种渲染中对她心驰神往。离王早已表态要将虞姒留在离国,嫁个本国的高门子弟,连燕国和南卫的求婚都拒绝了。
自离王要为五公主选婿的风声传出,璧城凡是家里有些地位,并且未曾娶妻的年轻男子都心动起来。大家心里都存着一份小小的希冀,盼着自己能成为那个幸运儿,因而下了不少血本,让自己的名字能进入陛下的视线。
可最后离王选定的竟然是作为质子居留璧城的缙国嗣君,叫他们如何能够服气比起缙国人,就是随便把她嫁给哪个离国子弟,也更能让他们接受。
许给缙国人做什么难道离王还需要出卖一个女儿维持和缙国的同盟吗如果把公主当做工具,还不如送给燕王,至少还能得到九座城池呢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当然,外人再怎么表示抗议,也干扰不了离王的决定,更不消说当事人自己愿意极了。
父母保护得太好,虞姒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人对她的订婚对象有意见,她现在每天心情都极度愉悦,哪怕不能出宫,知道赵致在外面念着自己,就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大婚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所以两位公主的婚期都定在明年春天,虞嫒先虞姒两个月。赵致毕竟是缙国嗣君,他的婚事还需知会过缙王,离王这边已经将议亲书送了过去,只等缙王那边把正式的求婚帖送过来。
离王特许赵致可以随时出入王宫,不过他没有滥用这项权利,只有在离王召见,或者虞姒有事派人来传话才会进宫,进宫之前也会告知离王。
虞姒还以为可以经常见到赵致,十分开心,谁知道一个月下来,加上和父母在场时见到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过赵致也不是个不懂情趣的木头,两人见不了面的时候,他经常会托人带一些好玩的东西给她,或者她想吃宫外什么东西,只要上午传话给他了,下午准能吃到。
这天她又收到赵致亲手采来的一筐樱桃。
宫里其实不缺水果,每一种珍贵果品初初成熟时,下面自会挑最好的上贡。离王最疼陶夫人母女,这些东西除了他自己和王后宫中,最先供应的就是陶夫人和虞姒这儿。
但这会儿离樱桃成熟还有几日,供应王宫的果园都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赵致是到哪里找来的。
青竹编的框子里盛着饱满多汁的樱桃,一粒粒晶莹透亮,红艳欲滴,比最名贵的红宝石还要漂亮,表面尚带着未干的露水,显然是一采下就立刻送到宫里来的。这个时候就算有熟透的樱桃,只怕一棵树上也就那么零星的十来颗,难为他能摘来这么一大筐。
虞姒尝了一枚,果肉新鲜细嫩,汁水丰沛,清甜中带着微酸,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樱桃。
让宫人给离王和陶夫人各送了一盘去,剩下的就不多了,她都舍不得一下子吃完,让乐鱼取冰来镇着,隔一会儿吃几颗。
总收赵致的礼物,虞姒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绘了一幅画让人送去给他。宫外的赵致收到画,打开一看,不禁莞尔一笑。
这幅画竟是他的画像,而且是她亲手画的,角落留有她的印章。画中背景是灯火璀璨的夜中东市,他一身玄色锦衣,腰束长剑,发随风舞,与喧哗的人群背道而行,犹如一名夜游的侠客。
画里的他经过了她的美化,比如送春节当晚他戴着发冠,头发不可能这样飞舞,他的眉毛也没有画里那样斜飞到狷狂,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像他本人。
想不到她之前所说竟不是自夸,这一手画技还真不错,虽然比不上商家人,在普通人里已是鹤立鸡群,拿去开馆授徒也可以了。别人提到五公主只知道谈论她的美貌,对于她的内在却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可见美貌真能使人盲目。
赵致把画挂在自己房中,思考着还有什么礼物能让她感到惊喜,门忽然被叩响。
“主上,属下有要事禀报”是王抟的声音,来离国后他的语气甚少如此焦急,看来真的是要事。
赵致开门,王抟脸色相当难看,手上拿着一张纸条,没等说话,赵致便伸手将纸条拿过去,展开一看,脸色猛地惨白。
离王派人来传话,说赵致今日会进宫,虞姒一大早就起来,并且突发奇想,让宫人把压箱底的衣服都拿出来让她自己挑选。
按虞姒吩咐,大家把去年没穿过的和今年新做的都拿出来了,粗略一数,发现仅仅是轻薄清凉的夏装,也有一两百套之多。
虞姒看着堆成山的各色衣裙,自己都震惊了“什么,竟有这么多”
往常她都不太在意穿什么,衣服首饰都是乐鱼她们搭配好了直接给她穿戴,从来不需要操心,自然不知道有哪些衣饰。
霞儿掩口笑道“不止呢,公主这两年个子长得快,去年年初做的今年已经穿不上了,丢出去好多,若是把以往穿过的全算上,怕是几千上万件了。要是穿不了的衣裳不丢了,以后越来越多,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存放。”
“也太可怕了,也太奢侈。”虞姒咂舌,“真麻烦,我就选这一次,以后让他们减少一些吧。”
就这一次也挑得她眼花缭乱,看着哪件都好,穿上身又觉得不好,选了快一个时辰也拿不定主意。
“这件红色的吧”霞儿展开一条水红色留仙裙。
虞姒往身上比了比,摇头道“不,留仙裙这裙摆看着太繁复了,要轻便些的。”
乐鱼笑着提起一条淡绿纱裙“那这个呢”
虞姒飞了她一眼“御花园到处是绿的,我还穿绿色”
“这件黄的”
她还是一口否决“不行,样式看着太妖娆,不够端庄。”
两个侍女都累了,乐鱼苦着一张脸“公主,您本来就国色天香了,哪怕穿粗布衣裳也美若天仙,嗣君哪会在意您穿戴什么啊”
“我当然知道我美啊”虞姒又换下一件,一边在等身高的镜子前转来转去,一边回答,“你们不懂,遇着喜欢的人,就会希望自己在他眼里永远是最美的那个。”
“公主,您就是最美的人”两个侍女一齐点头,乐鱼道,“只要嗣君不瞎不傻,您压根不需要担心这个。”
“行了,知道你嘴甜。”虞姒回头眨眨眼,“好乐鱼,乖霞儿,我会让母亲为你们找个好婆家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文静害羞的霞儿捂着脸直跺脚“哎呀,您说什么呢”
乐鱼却笑道“我谁也不嫁,我就喜欢公主,我要一辈子跟着你。”
最后还是赵致已经进宫,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了,虞姒才随便挑了条没穿过的裙子去见人。
赵致到底还未与虞姒成婚,算是外男,所以从不去金鸾宫见她。因他每次入宫前都会向离王报备,离王专为他两人设了个见面地点,相见时会清走附近无关人员,免得他们出去嘴碎。
见面地就在御花园一座小山上,小山种满了四季鲜花,顶上是个精巧的凉亭,亭外几树垂丝海棠开得正艳,如蒸烟霞。
赵致站在亭外,老远便看见虞姒带着两个侍女出现在山脚,虞姒也看见他了,挥舞着手臂,隔得那么远向他招手。她身穿一袭轻烟般的冰绡白裙,发梳双环髻,哪怕上山时也是步态轻盈,翩跹如蝶。
他凝望着她,有些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三人已经爬上了山顶。
“赵致”虞姒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看着又可怜又可爱,赵致走上前迎她。
“嗣君有礼。”两个侍女知情识趣,行礼后就站在原地,看他们俩并肩走入凉亭。
虞姒一路上都在想着他会不会又带什么好玩的东西给她个惊喜,刚进凉亭,一个花花绿绿的影子忽然飞扑向她。
作者有话要说 虞姒:亲,给你拍了张照片,s过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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