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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毕业的暑假, 汪小东陪她学车考驾照，休息时间除了打球就是跟她窝一块联机打游戏。
两家父母是故交，住在同一栋楼的两个单元, 自出生开始他们就天天见面, 从幼儿园到高中永远在一个学校。
高中毕业摆脱了早恋罪名的束缚，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借游戏的话题用开玩笑的口气问他“如果我是你女朋友, 你会怎么样”
汪小东握游戏手柄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瞪圆了眼睛“我们可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啊, 怎么能有那种关系。”
“”
去你的好兄弟
忘了自己是用什么借口从他家离开的，似乎是身体不舒服，也可能是莫名其妙地朝他发一通火摔门而去。
依稀记得隔天汪小东带着甜品和零食来讨好她，那就大概率是后者了。
当时汪小东站在门外, 小心翼翼地跟她道歉, 跟过去无数次一样，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生气的理由，先道歉再说。
她没开门。
两人从小到大吵过的架数都数不清，爸妈早习惯了，她妈听到汪小东的声音，二话不说给人请进门, 顺便指责她一通。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每次都给人家摆脸色，也就小东脾气好, 惯得你。”
这话倒没说错，她知道自己任性，从小就是, 这一点汪小东比谁都了解，可以说她性格的养成他功不可没。任性过头，爸妈会批评她，揍她，朋友会跟她冷战，只有汪小东，被她欺负了从不反抗，只会傻乎乎地看着她，抱怨两句发现没用就由她了。
小时候性格强势，争强好胜，老师喜欢安排她当班长，结果因为不近人情，经常被同学说坏话，她听到也懒得搭理，但汪小东听到会上去冲他们挥拳，大声嚷嚷“不准说月月。”
越长大他对自己越好，不问理由地维护她，包容她所有的缺点，无条件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这样一个人，偏偏不喜欢她。
也对，她经常对他发脾气，动不动掐他胳膊，确实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嗓子有些发苦。
回房间躺到床上，用随手放在床头的课外书盖住脸，一只手伸到床头柜的抽屉里到处摸索，找出一袋忘了哪天装进去的棉花糖，拆开封条，单手压着书，另一只手取出糖放进嘴里。
棉花糖是她喜欢的牌子，有桃子的清香，吃多了也不会腻，这回她却希望能更甜一点，喉腔太苦了，吃完了一整袋棉花糖，仍旧苦涩得让人难过。
房间门开着，汪小东没敢进去，在门外看月月飞快吃完一袋糖果，脸上露出忐忑，往常就算月月大发雷霆她也会保持理智只吃半袋糖，因为怕胖。
汪小东提着一袋好吃的站在门框后面变着法哄她。
床上的人久久没有说话，房间变得很安静。
半晌，张月月丢掉空掉的包装袋，压着嗓子说“不用道歉，这次跟你没关系。”
汪小东犹豫着张口“我能问”
张月月双手按住蒙着脸的书，提高声音“不能，你回去吧，我过两天就好了。”
对，过两天就没事了。
不就是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上了大学，优秀的男孩子那么多，一定会有别的男生取代他的位置。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星柠说的，然而嘴上骗得了人，心里却骗不过自己。
大二下学期，由于学业冲突，张月月申请退出院学生会，同学院另一个专业的男生这时候突然向她表白。
那人长得不错，性格温柔，经常参加各种活动，在学院里颇受欢迎，她本就希望开始一段恋情从而忘掉过去，怎么想这次都该答应。
然而她还是拒绝了，很干脆，没有犹豫。
但这男生出人意料的执着，假期一声不吭独自来到她所在的城市，约自己见面。
好歹是同学，又在学生会一块共事两年，不能晾着人家不管，她费了一天功夫，总算把人劝走了。
晚上回家，楼道里坐着一个人。
家门口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一直没修，楼道漆黑一片，那人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脸。
家里没人，张月月汗毛都竖起来了，正犹豫要不要转身跑掉，那人竟然站了起来，身形虽然模糊但能看出他的高大健硕。
那人逐渐向她靠近。
她忙不迭转头，呼救声尚未出口，后面的人出声了“是我。”
声音极为耳熟。
张月月颤颤巍巍地回头，用惊魂未定的气音询问“汪小东”
那人在黑暗中点头，又想起这里环境太黑她看不清，于是“嗯”了一声。
张月月庆幸地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得空缓和，忍不住骂道“汪小东你有病吧，大晚上在我家门口吓人。”
他局促道“对不起，我没想到灯坏了。”
道歉来得太快，而他们之间在她的刻意疏远下早就不是能随意发脾气的关系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憋不回去发不出来，闷得很，她索性跳过这件事，问“有什么事吗”
他没回答，黑暗中两人在彼此眼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也看不清这人的表情，等了一会儿，心里更闷了，就道“没事的话，劳驾让一下，我想回家休息，今天有点累。”
身前挡着的人并没有动。
须臾，张月月感觉到他靠得更近了一些，声音仿佛就在她耳畔“你跟那个男的在一起了吗”
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在说谁皱眉道“你怎么会知道他”
“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你们了。”汪小东道。
“哦，这跟你没关系吧，”她讽了一句，“兄弟之间还要管着对方的恋爱对象吗”
汪小东声音闷闷的“这两年你都不理我，去学校找你也不肯见我，早就不是兄弟了。”
“那正好，我也不想跟你当兄弟，以后别来找我了。”
冷淡地说完，她绕过面前杵着的人，摸黑从包里找出钥匙开门，钥匙插进锁孔，门把手转动的刹那，手忽然被抓住，身体瞬间转了个面，后背抵到了防盗门板。
距离缩短，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硬朗面孔压向她。
张月月被突如其来的挟制弄呆了，竟然没反抗。
汪小东面色微僵，脑子一抽做出的举动连他自己都不知所措，讪讪收回压着她的手“抱歉，我”
张月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听到耳朵起茧的道歉声再次出现，被按在门上那一刻骤然亮堂的心重归平静，不耐烦地出言打断“有事直说。”
反正说了她也听不进去，只想早点让他离开，换一片清净。
昏暗的楼道里，汪小东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如果，你们没在一起，我能追你吗”
“”
他垂下脑袋，说话声越来越小“要是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就，就”
“就”了半天，也没法说出后半句。
张月月好半天才回过神“等等，你刚刚说啥”
汪小东摸摸头，重复一遍。
楼道里开始了漫长的沉默，直到楼下有人回家，响亮的关门声打破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沉寂。
张月月仰起头，眼神怔怔地凝视他，昏暗的光线很好地掩护了她脸上的震惊和满满的委屈“你说我们是好兄弟，不可能有那种关系的。”
汪小东嘴巴微张，钢筋一样粗的神经终于连到了对的地方，黑亮的眼睛慢慢放大“当初你问那个问题，是不是在跟我表白”
“怎么可能，做梦吧你”张月月恼羞成怒，锤了下他的胸口，想推开他没推动，很没气势地从侧方绕进家门，“砰”地一声重重扣上了门板。
她当时的想法是，你害我难过了两年，现在说追就追，马上答应岂不是太便宜你了，然而冷静下来，又觉得还是善待自己更好一点，交往后可以慢慢收拾他，何苦跟自己的本心过不去呢。
于是，大三那个暑假，他们正式在一起了。
后来她才知道，当年汪小东高考超常发挥，填志愿的时候他所有的意向院校都在首都，因为她报的学校大部分都在那里，汪小东没问余弈也没问星柠，只想和她待在一个城市。
多年后两人已是夫妻，张月月想到那两年就来气，在床上一个劲踹他“你说你都追着我去首都了，还算个屁的兄弟啊。”
汪小东抱住老婆“小时候太蠢，让你受委屈了。”
张月月别过脸，嘴硬地说“我才不委屈，学校那么多帅哥，谁会一直记着你。”
话音未落，腰就被一双大手钳制住了。
“喂，不准偷袭，今晚你休想。”
汪小东听话地松开手，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下床打算去浴室解决。
“”
有时候真是恨死了他的老实。
本打算半推半就从了他的张月月无语地将人拉回来，手指相触的刹那，男人紧实的肌肤立刻贴了过来，开启夫妻间美好的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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