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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渊祭没好气道。
“哦哦哦。”鬼王乖巧地应声, 与刚刚的蛮横判若两鬼。
他身上的火焰消失,身体缩小成正常人大小,是一个容貌张扬的俊美少年, 看起来才十六七岁。
鬼王头上长着三寸长的长角,尖尖处还挂了两个红色铃铛, 风吹过, 发出叮当脆响。
他抬手一挥, 在安宁山上肆虐的火焰便全部回到他掌心,随后冲渊祭露出讨好的笑,好像还在等表扬。
渊祭冷冷剜了眼他,看程星海身上的光芒淡去, 安心的同时,心底也升起一丝忐忑。
他藏在宽大衣袍中的手紧张地握成拳头, 拳头紧了又紧,他才慢慢从空中回落到地上, 停在程星海身前三米的地方。
程星海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容,惊讶之余又有一丝恍然“渊祭”
渊祭微微颔首“嗯。”顿了顿,他低声补充,“我不是有意骗你。”
之前因为渊祭瞒得足够好,程星海一直以为他是活人。但刚刚他冲出去教训鬼王那一刻,比鬼王更为强大的鬼气笼罩在整个安宁山上,加上鬼王那一声“爹”,渊祭的身份不言而喻。
创世之初,冥界真正的主人是冥尊。只不过冥尊长期闭关,所有冥界事务都由鬼王处理,渐渐很多人也就忘了冥界的存在,只知道鬼王。
“你是冥尊”程星海错愕地问。
鬼王跟在渊祭身后, 听到这话就像是熊孩子有了家长撑腰,嘚嘚瑟瑟道“没错你们别想再拿冥尊令控制本王,本王爹在这儿呢”
“你闭嘴。”渊祭低斥。
鬼王撇撇嘴,委屈地站在一边。
他爹变了,本来就高冷,现在都变冷酷了。
程星海努嘴指了指他,问渊祭“你儿子”
渊祭“不是亲生的。”
鬼王很受伤,想要反驳,但被渊祭瞪了眼一眼,又只能乖乖闭嘴。
程星海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他知道之前祖师爷托梦的时候见过,但总觉得他应该在更早的时候见过渊祭。
然而他想不起具体时间,瞥见倒在地上的其余人,程星海也没在这个时候追问渊祭,而是道“那我们来谈一下赔偿吧。最重要的命两条,怎么赔”他指的是叶骞和丁喜。
鬼王像是个不知悔改的不良少年,无所畏惧“我爹有生死簿,改改就好了。”
薛永清等人早就在听见渊祭是冥尊的那一刻就傻了,直到
得知叶骞还能再活过来,面露喜色“那太好不过,还请冥尊高抬贵手,还两个孩子一条生路。”
渊祭伸出右手,掌心浮现出一片黑雾。黑雾散去,显示出生死簿与判官笔。
鬼王一副“我爹在,我无所畏惧”的表情,数落薛永清“多大点事就要死要活的你烧掉的十年阳寿,本王一道还你。”
话音未落,渊祭把生死簿和判官笔直接砸他脸上,看都没看他一眼“自己改。”
鬼王委委屈屈地抱着生死簿,他不敢瞪渊祭,只能没好气地问薛永清“那俩死的叫什么名字”
柴吉祥扶着薛永清起身,报出两人姓名“叶骞、丁喜。”
生死簿无风自动,先翻到叶骞那一页。鬼王握笔唰唰改着,超酷地说“给他加了二十年阳寿,别说本王欺负你们。”
薛永清等人哪里敢有异议“谢鬼王陛下。”
渊祭正与程星海冷战着,闻言稍稍侧脸望过去,冷声提醒“丁喜不用加。”
丁喜师弟苦着一张脸,但看至少还能再活过来的份上,又只能忍住了。
谁让师兄不久前怼了冥尊的人呢。
生死簿发挥效用,叶骞与丁喜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旁边的人连忙去扶起他们,低声说明情况。
得知一直跟在程星海身侧的小孩儿就是冥尊,叶骞觉得自己死得真冤。
山福小声提醒他“一死一活,你赚了二十年阳寿呢。”
叶骞“你还挺羡慕”
山福“就一点点吧。”
叶骞“”
至于丁喜,更是不敢说半个不字,就想早点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程星海看两人都活过来,又指了指身后被烧塌的屋子,以及被烧毁的大半座安宁山“我的财产损失呢”
“都赔。”渊祭的语气下意识温柔了三分。
“怎么赔”程星海看着满地焦土就觉得血压高。
渊祭示意鬼王过去,鬼王乖巧地把生死簿与判官笔还给他“爹,那些凡人我都搞定了,我”
他话还说完,渊祭按着他的脑袋对程星海说“我造他的时候,用了一丝天地本源之力,抽出来后可以将这些恢复如初。”
鬼王脸色大变,立马挣脱开渊祭的手退到院门口,速度之快甚至都出现了残影。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渊祭“爹你别胡来那可是我的本源之力,没它我就死了”
“你自己惹的祸你怪谁”渊祭问。
鬼王快哭了“爹我错了,这不是冥尊令丢了我着急么”
渊祭没听到前情,闻言蹙眉“怎么会丢了”
鬼王心虚“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没了”
渊祭丢给他一个“回头再跟你算账”的眼神,询问程星海的意思“是现在抽,还是等等抽”
鬼王“呜呜呜没妈孩子像根草”
薛永清等人“”
就很凌乱。
谁能想到不久前还高高在上的鬼王大人,现在竟然会嘤嘤嘤哭呢。
程星海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头疼“别哭了,没别的办法吗”
“有,让我爹去求天道,他俩关系特别好唔”话音未落,鬼王被渊祭使了个禁言术,再说不出一个字。
正在这个时候,林莉急匆匆地赶回来,看到安宁山一片狼藉,感到不可置信。
直到她回到观中,看到了被禁言的鬼王和恢复成成人体型的渊祭,就都懂了。
老鬼教孩子呢,家暴现场。
“观主。”林莉笑盈盈地走过去问,“要我帮忙吗”
这满山狼藉一看就是鬼王的杰作,还是她最好,是天道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有办法把山里被烧掉的植被恢复吗”程星海问。
林莉看向鬼王,那神情像是要活扒了他的皮。
鬼王迅速用火莲火在空中写出一句话“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程星海问。
鬼王继续用法术写“我去用法术变回来,保证和原来一样。”
程星海狐疑“你确定你能恢复如初”
鬼王用力点头,继续写“用天地本源之力。”他自己抽,将来还能养回来。要是他爹抽,那就是辣手摧花,他铁定完蛋。
程星海看向渊祭,渊祭微微颔首。
程星海琢磨着有渊祭在,鬼王也不敢再捣乱,便点了点头“可以,天亮前把这些搞定。”
鬼王可怜巴巴地指了指自己被禁言的嘴。
渊祭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挥手将禁言解除,鬼王一溜烟就跑了。
他飞到安宁山空中,银白色的天地本源之力缓缓从他体内流出,化作轻盈的雾气飘散在安宁山被烧毁地各处地方。
随着雾气没入,漆黑的焦土之上有翠绿的嫩芽破土而出。嫩芽迅速长大,长成参天巨树,树下长出青葱杂草,山林很快恢复,甚至还响起了熟悉的虫鸣与鸟叫,一派生机勃勃。
薛永清等人愕然地望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创世伊始的画面。
随着体内天地本源不断抽出,鬼王的身子泛起白光,竟与程星海刚刚有几分相似。
那些白光落在他们身上,几人都觉得暖洋洋的,不仅是刚刚对抗鬼王时受的伤都好了,就连多年前残留的旧伤都一扫而光。
这就是天地之力么
整座安宁山恢复成先前的郁郁葱葱山林,鬼王身上的光芒暗下,与夜色融为一体,慢慢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程星海看自己房子都被修好了,还算满意,对薛永清说“时间不早,又折腾了这么久,你们要不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下山”
薛永清连连摆手“多谢程观主好意,天还早呢,不麻烦您了,我们这就告辞。”
魏道长飞快应声“对对对,于泉认床,我们不住外面。”
叶骞也不想和冥尊与鬼王呆在同一间屋子里,点头如捣蒜。
至于丁喜师兄弟俩,努力将存在感降得最低,就怕渊祭恼了拍飞他们。
见几人坚持,程星海也不勉强,让林莉送他们下山。
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安宁观的鬼怪们,郝帅抱着装鬼的矿泉水瓶不敢言语,裙裙抱着自己的镜子假装不存在。
五个小萝卜排排站着,用星星眼满是崇拜地看着程星海,满脑子都是“观主好棒棒哦”。
程星海这才有功夫跟渊祭算账。他打量着眼前的老鬼,幽幽道“坦白从宽,你自己说吧。”
渊祭瞥了眼一旁的六只鬼和五个萝卜。
矿泉水瓶里的鬼非常识趣地说“我们去山里看看有没有哪里没修好,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矿泉水瓶第一个飞出去,郝帅愣了下,和裙裙分别抱起脚边的五个萝卜立刻追上去“我也去。”
这下只剩下了程星海和渊祭,渊祭缓缓道“我不久前修为尽散,只能维持幼年体型。”
从刚刚渊祭一拳打趴鬼王的情况来看,他的实力相当强悍,程星海不解“你怎么就会修为尽散”
渊祭欲言又止,迟疑片刻,委婉道“窥测天机,耗尽了毕生修为。”
千万年前天道沉睡,他第一次耗尽修为求得天道苏醒。但天道并未给出任何回应,渊祭只能带着一块石头回去闭关修炼。
直到不久前,那块他从天道处拿到的石头发出光芒,渊祭猜测是天道再次化形。
他用尽毕生修为占卜,求算到天道化形后的模样与出现地点,便急匆匆赶到人间,正好遇上了第一天住进安宁观的程星海。
只那一眼,渊祭便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他有些难以启齿,却又带着别样的期待,希望程星海问出来。
然而程星海没问。
程星海一直都不是个爱刨根究底的人,对别人的私事更没兴趣。既然是渊祭花了那么大代价才得到的消息,他什么都没付出,没资格要求渊祭共享。
程星海没再跟渊祭计较他变小这事“行吧,那冥尊陛下以后打算怎么办”
渊祭很不适应“还是喊我渊祭吧。”
程星海觉得他这样莫名可爱,噗嗤笑了声“好。那你接下来是要回冥界吗”
“冥界有赤炎,我想留下来。”渊祭轻轻说。
观里其他鬼怪都是因为没地方去,程星海才索性让他们住下,渊祭的情况不同,程星海不解地问“留在这儿干什么呀我这儿就是个小道观,甚至都不供奉你。”
因为这里有你。
渊祭在心里轻声说。
“不用供奉。我这些天的食宿费还没结,我会补上。”渊祭说。
有了林莉的资助,程星海已经没那么缺钱了,但谁嫌钱多呢
他看渊祭说得情真意切,觉得也行“好呀,不过你的身份得保密,我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食宿费你打算给多少”
渊祭想了想说“一棵摇钱树。”
程星海眼前一亮“真有这玩意儿”
渊祭点头,察觉到鬼王靠近,吩咐他“赤炎,去把我库房里的摇钱树拿过来。”
“你要那个干什么”院外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飘过来,是缩小版的鬼王。随着他的走动,犄角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脆响,怪有趣的。
程星海一言难尽地捂住脸“怎么你也变小了”
鬼王撇撇嘴,婴儿肥的小脸蛋上说不出的委屈“我现在只剩下一丁点天地本源,能维持原样才怪。也不知道得养多少年才能变回去。”
他想抱怨,但看着一旁脸色阴沉的渊祭,又忍住了,低头掏出一个小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盆栽。
盆栽在离开荷包的一瞬间变大,化成一株到成人膝盖的盆栽。看样子像是一株小型松柏,但叶子是金黄与银白两色,有些枝干上还挂着精致小巧的金银元宝。
鬼王扒拉了下树枝,整棵树随之摇摆,落下不少叶片与元宝,发出“咚咚”声响,竟然都是金子或银子做的。
程星海新奇地打起来,发现这些金子或银子的成色非常好,送去店里回收价不会低。
“这就是摇钱树”他怪喜欢的。
鬼王自豪道“嗯,我爹原来还有棵大的,被我一不小心弄死了,这是新种的,我刚从他库房里搬出来。”
程星海默默看了他一眼,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这个平时怎么维护需要浇水什么的吗”程星海问。
鬼王“不用,喂灵力就够了。不过灵力可比金子有用,摇钱树也就糊弄糊弄凡人,修士都是养着玩的。”
对程星海而言,现在还是金子更管用。他苦恼地问渊祭“我没灵力,养不活怎么办”
渊祭“我养。”
程星海很满意“成,那就算你交完食宿费了,自己去挑间屋子吧。”
渊祭脸色微变,下意识看了眼他和程星海之前住的屋子。
先前程星海因为担心渊祭年纪小,不敢让他一个人住,两人是睡在一起的。
现在知道他这只老鬼比自己年纪还大,当然要赶人了。
渊祭张了张口,那句“我不搬”还是没能说出口。
“对了,冥尊令是怎么回事”程星海抱着摇钱树问。
既然渊祭是冥尊,他手中的冥尊令肯定是另外一块,与鬼王丢失的那块无关。
赤炎苦恼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没用冥尊令,那天想用冥尊令问问爹你什么时候出关,就发现找不到了。”
“丢了要紧吗”程星海问。
“本来是很要紧,但现在嘛嘿嘿”赤炎骄傲地抓住渊祭的袖子,“我爹出关了,怕他个球”
程星海相当怀疑赤炎的坏脾气都是渊祭宠出来的,用眼神无声的谴责他。
渊祭默默甩开便宜儿子的手,认真道歉“我以后一定好好教他。”
程星海美滋滋地把摇钱树放在自己房里,看渊祭跟进来,心情愉快帮他收拾东西。
他给渊祭买的衣服都是童装,现在正好便宜里赤炎。
程星海把行礼递给赤炎,顺手勾了下他角上的铃铛,发出一阵脆响。
赤炎想瞪他却不敢瞪,傲娇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程星海还想再勾一下,渊祭问“你很喜欢铃铛吗”
程星海“还好,就是觉得有点可爱。”
渊祭身上鬼气浮动,头上竟也多了一对犄角。
程星海意外“你也有呀”
“嗯。”渊祭欲言又止,看赤炎抱着衣服出去了,他语气平缓到刻意,“我也想加对铃铛,你觉得什么颜色的好”
程星海惊奇地瞪大眼睛,心里涌过一丝莫名的酥痒。
他下意识伸出手,渊祭低下头去,犄角的尖尖处正好抵在程星海的指腹,那股酥痒便顺着指尖传遍了全身。
这股情绪裹挟着程星海的思绪,他恍惚间好似看到许久之前渊祭在旷野之上一遍遍卜卦的背影。
明明是能轻易就令风云变色的冥界至尊,却在这一刻弱小如凡人,一遍遍推演、一遍遍占卜、一遍遍将自己想要见到他的心意传达上天,直到最后修为耗尽,只拿到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
程星海在天空中看渊祭拿着石头愣了好久,直到最后这一方天地破碎,他才带着石头离开回到冥界。
他记不清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给渊祭那块石头,甚至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但他记得心底有种名为心疼的情绪。
他不想再看渊祭白白等在那里。
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程星海的思绪有些乱,强迫自己从这些飘忽的情景中走出来。
从有意识开始,他就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他的视角永远是在天上。他梦见过帝皇祭祀、梦见过黎民祈求,甚至梦见过开天辟地与远古洪荒。
但这些都是梦,程星海醒来后从未放在心上。可现在那些梦却让程星海有一种真实之感,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曾经发生过。
他怔愣着,隐隐觉得如果自己放任思绪沉浸在这些梦中,他就还能继续将那些梦做下去。
眼前的渊祭逐渐变得有些模糊,就好像自己即将离他而去。程星海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想起他们还在讨论铃铛的事。
他认真想了想,摘下一片摇钱树上的银叶子,在渊祭角尖比了比“做银色的吧,高贵大气。”
“好。”渊祭爽快应下,发现程星海的答案竟然和千万年前一样。
这一晚,程星海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
他梦见还是洪荒的时候,他化作人形在各地行走,是渊祭第一个发现了他的身份。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他想给渊祭角尖挂对铃铛,渊祭说什么也不同意。
他都把那对银色铃铛做出来了,渊祭还是不肯,总觉得幼稚。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那串铃铛也不知所踪。
梦做到这里,程星海满脑子都是那串铃铛的下落,因为太过苦恼,竟然把自己苦恼醒了。
屋内天光大亮,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程星海躺在床上放空思绪,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回神,将那个奇怪的梦抛出脑海,起床洗漱。
林莉已经做好早饭,见他醒来给他送来,让程星海倍感窝心,有种老父亲的满足感。
这个想法让他心情愉悦,直到看到仰面朝天睡在客厅沙发上的赤炎。
沙发是那种木制的硬沙发,赤炎小小的身子在上面摆成了一个“大”字,睡得还挺香。
“他怎么还在”程星海不解地问。
“他说好不容易才找到爹,不回冥界去了。”林莉说着一笑,压低了声音跟程星海说,“我觉得他是因为现在这副小孩子的模样不好意思回冥界,不然肯定被那些老鬼笑话。”
渊祭食宿费给得够,程星海就也没计较赤炎住下,好奇地问“那他怎么不住渊祭那屋”
后院的小屋虽然都修补好了,但只有程星海这间屋子带起居室,赤炎现在就睡在他的起居室里。
林莉还没出声,赤炎打着哈欠醒了,哀怨道“还不是因为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他都不让我进门,我可是他亲生儿子。”
“我怎么记得他昨晚说你不是亲生的呢”程星海吃着小笼包问。
“我身体里可流着他的鬼气呢,怎么还不是亲生的”赤炎闻着早饭的香味走到他身边,手脚并用的爬上椅子,眼巴巴地盯着程星海面前的小笼包,“我也想吃。”
鬼吃东西也分两种,一种是只能闻味道,鬼吃完之后,东西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会没有味道。
还有一种则与活人无异,这通常得修为极深才可以,赤炎与渊祭显然都属于后者。
和缩小版的渊祭总是板着脸不同,赤炎是个表情非常丰富的小朋友,而且小脸蛋上还有些婴儿肥,配合着圆滚滚的杏眼特别可爱。
“去刷牙洗脸,洗完来吃。”程星海吩咐。
“谢谢妈妈”赤炎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奔院外去打水。
程星海有点凌乱“他喊我什么”
林莉严肃道“这孩子不懂事,我回头教他。怎么能喊妈妈呢”
程星海心想就是。
林莉“您现在是男的,该喊爸爸才是。”
程星海“”
说话间赤炎又风风火火跑回来了“妈妈,我洗好了。用个清洁咒就可以啦,我是鬼,你还担心我会蛀牙吗”
他趴在桌边,一双眼睛黏在了桌上的小笼包上,和普通小朋友想吃东西的表情没什么不同,甚至因为那张过分可爱的脸而让人更加想要投喂。
程星海给他递了碗筷,赤炎开开心心地吃起早饭,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
程星海扫了眼院子外,问“渊祭呢”
“还在房里没出来吧。”赤炎腮帮子吃得鼓鼓的,说完都有些含糊。
程星海叮嘱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再说话,端了份早饭去找渊祭。
“渊祭,起来了吗”程星海敲门问。
几乎是在他刚开口的时候,门就打开了。渊祭站在门口,昨晚身上那套华贵的古装长袍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程星海相似的现代短袖。
“我来给你送早饭。”程星海抬起手,渊祭便自觉地接过去,转身进屋。
桌上放着好几块拳头大小的矿石,散发出浓郁的灵气。
程星海随手拿起一块看了看,瞥见下面还压着张纸,纸上画着一对精致小巧的铃铛,正是他昨晚梦见过的那对。
察觉到他的眼神,渊祭有些不自然地说“我在挑做铃铛的材料。”
他记得当初程星海给他那对铃铛看似平平无奇,但实际蕴藏着庞大灵力,其中灵力几乎可以自成一个世界。
那对铃铛不知所踪,渊祭如今想找个相近的材料做一对铃铛。
“赤炎的铃铛拿什么做的”程星海问。
“红莲石,那其实是一对防护法宝,小时候用来保护他的。”渊祭创造赤炎的时候,天道已经沉睡,而他因为修为大减需要闭关,无法再掌管冥界之事。
斟酌之下,渊祭按着当初天道创造自己的规则,用天道赠与的天地本源之力与自己的鬼气创造出了赤炎,由他为自己代管冥界。
怕赤炎遇上困难扛不住,渊祭闭关前特地给他留了一块冥尊令,用来与自己联系。如果他遇上搞不定的老鬼,也可以用冥尊令去压制。
程星海想起自己梦见的那对铃铛,对着渊祭桌上的材料挑挑拣拣。
天地万物都是他所创造,即使如今这股意识尚未觉醒,程星海只有身为凡人的记忆,对万物的特性也有一种天生的直觉。
“你觉得用哪块材料做最好”渊祭问。
程星海都不是很满意,总觉得缺了什么。他的眼神无意间瞥过床头柜上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石头,似有所感地拿起来。
渊祭的心紧了一瞬,那就是天道给他的石头,看起来与寻常石头并没有半点差别,却在关键时刻提醒他天道重新化形降临人间的关键信息。
渊祭一直贴身带着,昨晚也瞧了好久,但仍旧没瞧出什么特殊之处。
程星海却从中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手间一动,“吧嗒”一声,石头居然从中裂开了。
程星海惊呆,他现在都能徒手掰石头了吗
他回头去看渊祭,渊祭素来淡漠的脸上浮现震惊,随后又露出了然之色。
虽然这块石头坚韧无比,水火不侵,连他都劈不开,但程星海是天道,这方天地是否存在都只在程星海一念之间,又何况是块石头。
“我不是故意的。”程星海说。
他不清楚这块石头代表着什么,但既然能让堂堂冥尊放在屋中,肯定不是没用的东西。
“没事。”渊祭看到石头里藏着的东西,眼前一亮。
程星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石头里面有一个亮闪闪的地方,竟然是个铃铛。
坚硬无比的石头在他手中好似只是塑料泡沫,程星海修长的手指勾住拉环轻轻一扯,就把一对铃铛从石头里拽了出来。
“嘿,跟我梦见的一样诶。”程星海新奇道。
渊祭意外“你梦见这铃铛了呢”
程星海点点头“嗯,我还梦见给你这铃铛,你不要呢。”
渊祭“我要。”
这正是当初程星海要送给渊祭,而被渊祭拒绝的那对铃铛。
程星海瞄向他的角尖,渊祭的手指在空中一滑,一道锋利而细长的鬼气从指间飞出,准确无误的在角尖钻出两个小孔。
“疼吗”程星海问。
“不疼。”非但不疼,渊祭现在还有点欣喜。
程星海示意他坐下,正发愁挂着铃铛的银色小环上没法掰开,却发现只要他稍微用力,浑然天成的小环就会出现一道口子。而只要他将两截断口放在一起,它们又会融合在一起,好似从未断开过。
将两串小铃铛挂在渊祭角尖,程星海的手指轻抚过铃铛,发出一阵脆响。
细腻的触感从角尖传入头皮,又蔓延到四肢百骸,渊祭的指尖都带上了一阵酥麻。
过去万年,天道从不知晓他心意,可今日渊祭想说出来。
他站起身,在心中悄悄打着草稿,却发现自己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
正在这时,赤炎咋咋呼呼地跑过来“爸、妈,听说现在人间可好玩了,我能不能去玩”
他像个小摩托,风驰电掣地闯进来,满怀期待地站在两人面前。
程星海已经被他一声声“妈”喊得麻木了,渊祭却是头一回听见,惊讶地回头去看程星海。
程星海与他站得近,两人身高差不多,渊祭回头之时一不小心薄唇轻蹭过程星海的脸颊,两人均是一愣。
四目相对,又很快挪开,程星海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怎么看都是渊祭不小心,他也没那么矫情,索性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渊祭的心一沉,忍住话头,扭头冷声对赤炎说“不准玩,回冥界去。”
赤炎眨着亮闪闪的卡姿兰大眼睛“可我这个样子回去会被老鬼们笑死的。而且我现在可弱了,被老鬼们分吃了怎么办”他见渊祭脸色不好,又求程星海,“妈妈救我。”
渊祭脸色发黑“别瞎喊。”
赤炎惊了“难道你才是妈妈”他从善如流,在渊祭拒绝前朝程星海改口,“爸爸救我。”
程星海“别瞎喊了,想玩就去玩。你又不是真的小朋友,还得家长陪。”
赤炎伸出小胖手“没钱。”
程星海拎着他的小手,让他面向渊祭“跟你爸要。”
渊祭从洪荒闭关到现在,天才地宝倒是很多,但在现代人间能用的钱还真没有。
他不信赤炎没钱“你这些年鬼王都白当的吗自己的钱呢”
赤炎理直气壮“我一个鬼,哪来人间的钱那棵摇钱树都被你拿去哄妈妈啦。”
渊祭的耳朵尖泛起可疑的红,但看程星海神色如常,又有些失落,黑着脸拎起赤炎的领子将他往外一丢“自己去想办法。”
赤炎小小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个圈漂浮起来,特别委屈冲程星海喊“妈。”
程星海微笑“妈妈的钱还要留着修缮道观,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自己想办法就我自己想,你们别后悔就是。”赤炎撇撇嘴,像是个挨了欺负的孩子,扭头朝山下飞去。
程星海担忧地问“他不要紧吧”
“没事,出去玩两天就会回来。”渊祭了解这个便宜儿子,但满脑子都是另外的事,“他刚刚喊你的称呼”
程星海笑笑“随便啦,这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赤炎不蛮横起来的话,还蛮可爱的。”
“他也是在冥界作威作福惯了。”渊祭也是看昨晚赤炎是为冥尊令着急,情有可原,加上没酿成大错的份上,才放他一马。
不然的话,可就不是单单让他把事情补救回来那么简单了。
看程星海真的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渊祭忍不住再次开口“赤炎的称呼”
程星海失笑,不明白渊祭纠结个什么劲“那真没什么。随他吧,反正还是我占便宜呢。我不在意的。”
“那如果我在意呢”渊祭说。
程星海不解。
渊祭一颗的心怦怦直跳,他顿了顿,鼓足勇气道“你考虑过找个道侣吗”
程星海“”
他依稀记得道侣是情侣的意思。
开弓没有回头箭,渊祭白皙的脸颊之上泛起淡淡的绯红,他说“我怎么样”
程星海“”
作者有话要说 渊祭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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