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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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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完饭,带陆桉去洗澡。

    回他的儿童房,陆桉紧抓着季辞的手不松,季辞蹲下来跟他说“睡觉吧,我不走。”

    她翻过小书架上的童话书,柔声给他读起了故事,声音绵绵入耳,陆桉很快就睡着了。

    季辞给他掖好被子,出门时轻轻带好房门,在二楼看见陆宴和姜月坐在客厅里聊天。

    客厅开了盏小灯,陆宴随性坐在一旁,姜月膝盖上搭了件薄薄的毛毯。

    他们说话声音很小,像聊家常一样,楼下电视还开着,声音听不真切。

    季辞没想过要去听他们说什么,只在楼上看了会儿,正准备离开时,看见陆宴像是感应到什么,抬头往她这儿看了一眼。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眸中一片漆黑。

    季辞往后退了几步,也没打招呼,直接转身回了自己以前的房间。

    以前的房间里,东西都没变,佣人会经常过来打扫,她进了浴室,简单洗漱了下,在心里祈祷,但愿姜月能把陆宴说通。

    浴室里升腾起薄薄的水汽,镜面模糊不清,季辞淋完浴,拿着浴巾将头发随便擦了两下便从浴室里出来。

    换好衣服,头发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她觉得自己太累了,不想吹头发,只想好好睡一觉。

    浴巾包裹着头发,她直接上了床,将自己埋进被褥里,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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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有一道温热靠近,带着淡淡的雪松冷香气息。

    他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后颈。

    季辞不舒服,缩了下肩膀,缓缓睁开眼。

    陆宴静静地看着她,季辞习惯了他的靠近,没当回事,闭了眼准备继续睡。

    谁知道陆宴不让“没吹头发,先别睡。”

    他拿来吹风机,扶着季辞起身,季辞不愿意起来,哼唧了一两声。

    “我给你吹,你要实在太困,就把眼睛闭着。”

    耳边吹风机的声音“沙沙”作响,修长手指在发丝间温柔抚过,季辞皱眉,觉得不太像是陆宴的性格。

    带着疑惑,她再次睁开眼,陆宴神情温和,像是变回以前那样,但他以前从来没给她吹过头发。

    看清她眼底的疑惑,陆宴笑了下“很惊讶”

    季辞点头“嗯,你这是第一次给我吹头发。”

    两人难得这样好好说话,陆宴放下吹风机,和季辞一起坐在床上,他想了想,说“我”

    欲言又止,季辞道“嗯”

    陆宴道“你能不能先不离婚”

    季辞看着他,陆宴便继续道,“我性格不稳定,和姜月商量了下,可能过段时间要先去看医生。”

    “对不起啊,辞辞,本来说要带你去玩的。”

    他从背后拿出一只黑色的绒面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枚戒指,戒指闪着熠熠星辉。

    季辞看着他把戒指戴到她右手无名指上,看了很久,他低声说“希望你喜欢。”

    季辞收回手,没有任何表示。

    过会儿,她想起什么,突然又把手伸出来,看着陆宴“手机还我。”

    “明天给你。”

    季辞说“你要说话算话。”

    陆宴点头“我没骗过你。”

    怀着莫名的心情,季辞这一夜睡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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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年关,很多地方都开始放假,季宸高中也开始放寒假了,他本来要补课的,但又太聪明,自己自学把高二下学期的数理化全部学完了,所以干脆没补。

    季辞原本以为陆宴会很难对付,没想到自那次之后,他便放她回来了。

    不过她没住天星那边,还是搬出来和沈清住一起。

    别墅那边已经空了,姜月和陆崇文回了市中心的房子,陆爷爷过两天要从上海过来这边和他们一起过年。

    本来老人家不愿意,姜月和陆崇文觉得老人家孤单,非要安排人把陆爷爷接过来,说是一起过年热闹些。

    至于陆宴,进了私人医院。

    不知道姜月那天跟他说了什么,陆宴竟然很听话,没再跟季辞继续纠扯了。

    季辞落得轻松,这些天两人也一直没联系。

    其实直到现在,季辞都不知道陆宴在私人医院里到底在治疗什么。

    她不关心,也不打算过问,因为有人会关心。

    姜月,罗素素,赵晋恒,他们自然不会让陆宴受到伤害,何况私人医院,里面待遇和服务必然精细着。

    沈清已经升职,升职之后感觉她反而更忙,不过有一点好,不像以前那样,经常夜里出任务。

    不是没有,只是少,更多时候是吩咐别人去,但她负责,偶尔自己也会跟着。

    这两天看沈清郁郁寡欢,季辞准备在家里煮火锅让她开心一下。

    两人去商场买了些火锅食材回来,到家里沈清提着菜去了厨房,季辞把食材一样样切好摆出来,锅里热气腾腾,两个女孩把菜下进去,配了酒,吃地酣畅淋漓。

    “你这几天怎么啦”

    季辞给沈清夹了块酥肉,“不开心”

    沈清咬着筷子“不开心,真不开心,还不如不升职呢。”

    季辞惊讶“啊,升职还不好”

    沈清点开手机,在上面划了几下,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季辞看“你看看他。”

    照片上,男人五官端正,穿着高级警官的制服,一派正气凛然。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长相,跟宋城一模一样。

    “这”

    沈清收回手机,淡淡道“我上司。”

    “他的长相”季辞道,“宋城还有同父异母的哥哥或者弟弟吗”

    沈清语气笃定“双胞胎也没这么像的,他就是宋城。”

    “可是宋城不是已经”

    宋城已经不在了,沈清常年上锁的那间房里,放了很多关于宋城的东西。

    可要说还在,为什么这几年一直没来找过沈清呢。

    好奇怪。

    沈清却不以为意“他忘记我了。”

    “而且他现在有新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很漂亮,见人就笑,和单位里的人关系处的很好,我经常见他未婚妻中午给他送吃的。”

    “他以前不爱吃萝卜,现在依然不爱,我看他把萝卜丝全都挑出来放在一边,以前在学校食堂吃饭,都是我帮他挑的。”

    “我看着他和他的未婚妻说笑,看着他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喜欢上别人,我觉得自己的坚持仿佛是个笑话。”

    “他忘了那些,我却还记着,真的是”

    季辞给她递了张纸巾,疑惑问道“可是当年他父母不是已经宣布了宋城的死亡信息吗为什么”

    沈清扯扯嘴角“小辞,我没跟你说吧,当年我和他的恋爱,他家里人一点都不支持,几次三番要他跟我分手。”

    “宋城不愿意,家里就和他断了联系。”

    季辞动了动嘴唇“那你现在要追他吗”

    沈清摇头,苦涩道“不,如果他现在幸福,那我祝福他。”

    季辞叹口气,她也没办法。

    正沉默着,放在一边的手机亮了一下,季辞拿过来点开看,是一条微信消息,来自于陆宴。

    陆宴辞辞,他们说我现在还不能出院,但我想你,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季辞正要回复,那边陆宴又发算了,你别来,你肯定不愿意看到我这样。

    我好难受。

    他们都说我病得不轻,可我就是喜欢你呀,喜欢到想把你藏起来,你要听话。

    前面几句,季辞心软,有点想给他打个视频电话过去,问问怎么回事,可一看到后面这句,季辞瞬间打消了念头。

    她想,他果真病得不轻。

    谁愿意被人藏起来啊。

    她没回陆宴的消息,也没把这话当回事,以为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便没放在心上。

    过了元旦,离新年越来越近,元月十几号的时候,季辞才想起来要去看一下陆宴。

    她给姜月打电话,姜月给她发了定位。

    季辞独自驱车前往,年底雪多,入眼白茫茫一片,路上滑不太好走,又堵车,临近中午她才到达目的地。

    按照姜月给的信息,季辞上楼找陆宴。

    他的病房是空的,病房,一人专享,但人却不知哪儿去了。

    陆宴性格不稳定,作为家族的继承人,这是不可取的。

    他以前很稳定,就只在大学时候犯过一次,然后再就是这次了。

    她又去前台问了护士,因为身份贵重,护士姐姐对陆宴很有印象。

    “陆先生呀,刚刚好像有位女士过来,陆先生和她一起出去了,您是”

    季辞道“我是他朋友。”

    “哦哦,他们在院子里,您去看看吧。”

    季辞点头“谢谢。”

    院子里,白雪深重。

    罗素素撑着伞和陆宴在檐下说话,距离太远,听不清说的什么。

    季辞看见陆宴好好的,身形挺括的站在那儿,觉得这就是他说的难受

    虽然很不喜欢罗素素,季辞却还是上前去,叫了声“陆宴”。

    陆宴听见声音,回头看她,眼里瞬间亮起的光让人无法忽略。

    他是真的很希望季辞过来看他。

    罗素素话说到一半,便看见陆宴转身大踏步地朝季辞走过去。

    罗素素一看见季辞,心中的恶意就不由自主地浮上来。

    总觉得是季辞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她撑着伞,站在原地恨恨跺脚。

    季辞当作没看见,罗素素是什么样的人,她心中早已了然,这样一个人,你拿她没办法。

    她也不怕罗素素对她使坏,她跟她没什么利益冲突,平日里多提防着点就是。

    至于她教唆罗荣玉的事,季辞将录音留了备份,倒也不怕,她总有办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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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宴瘦了些,季辞摸他的脸,说“怎么感觉你像是瘦了啊。”

    陆宴顺着她的手蹭了蹭,委屈道“是真瘦了。”

    “爷爷前天过来看过我。”

    “嗯”季辞点头,“你快点好起来吧,爷爷也不希望你一直待在这里。”

    “那你呢”

    季辞笑“我当然和他们一样,希望你好。”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病吗”

    季辞没听懂他的意思。

    陆宴突然委屈“他们都说我有病,可我就是喜欢你呀。”

    他小心翼翼“你还要跟我离婚吗”

    季辞道“我不知道,等你好了再说吧。”

    她其实有些动摇。

    那时候季辞没想太多,把这事一笔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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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人不知道陆宴进了医院,包括季家。

    季家在生意上被陆宴照拂过,季辞嫁给陆宴后,季海成才对她和徐丽重视起来。

    徐丽一直把季辞当作稳定季海成的金柱子。

    因为开年之后就要和老师一起出国,所以过年之前季辞回了趟季家,她和徐丽提了出国的事,徐丽不同意,气不过“你出国做什么,一去几年不回来,等回来陆家还有你的位置”

    徐丽的意思季辞懂,陆宴身份地位在那儿放着,多的是女人往他身边靠,区区一个季辞而已,并不算什么。

    徐丽从来没关心过季辞,每次季辞一有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利益。

    季辞心里厌烦,像是迟来的叛逆,她说“管他有没有位置,我都打算跟他离婚了,他爱喜欢谁喜欢谁”

    话还没说完,徐丽突然扇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季辞心中的弦突然断了。

    她不可置信,因为徐丽从来没打过她,小时候最多就是口头上骂骂她,等长大了,更多的是忽略,这次是气到失去了理智。

    徐丽也惊了,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想补救“小辞”

    季辞看着她,眼里失望至极。

    她转身就走,连饭也不吃。

    推开门,季姝正好从自己房间出来,看到季辞脸上的红印,蹙眉问道“谁打你了啊”

    徐丽从后面跟出来,季姝一看,心中了然。

    但她没说什么。

    季辞也没理她,自己去了院子里,拉开车门,准备回去。

    季姝跟着她“诶,你不要这么倔啊。”

    季辞刚到新家的时候,季姝很讨厌她,每次都恶作剧整她,想把她撵出去。

    但不可否认的是,季辞很优秀,同时也很倔,季姝怎么整她,她都不怕,也从来不妥协,一旦有机会,还会报复回来,报复的并不严重,只是在乎着徐丽在季家的地位。

    后来欺负着欺负着,季姝也腻了,何况季辞还帮了她大忙,她想认错,一直拉不下脸来。

    这次不知道又是倔什么,徐丽打了她。

    季姝长大许多,性格也成熟不少,虽然还带些骄纵,但到底不碍着别人什么事,徐丽在她面前一直扮演着良母的形象,季姝习惯了,无所谓,反正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就是了。

    只是季辞好歹是她亲女儿,平日里一直忽略着她,怎的这次还直接动了手,可见气得狠了。

    都说季辞倔,季辞觉得自己脾气真算好的。

    她现在也不想跟季姝说话,只想回去冷静一下,她踩下油门,车子从季姝身边溜过。

    季姝耸耸肩,看着季辞车子慢慢离开视线,这才进了屋。

    屋内徐丽还有些恍然,看见季姝进来,连忙过去问她“小辞呢”

    季姝看着她,嘴角挂着淡笑“回去了。”

    徐丽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开口。

    季姝道“徐姨,您对她好点吧。”

    她说完便自己上了楼,徐丽听完她的话,却当然愣在原地。

    她心里在想,我对她难道不好吗

    生下她,让她上好学校,顶多平时不怎么管她,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啊。

    她要对季辞好一些,季姝和季海成哪里能容得下她啊。

    夜色深重,季辞把车窗降下来一点,外面冷风肆无忌惮扑进来,她晕沉沉的大脑总算清明了些。

    想来觉得好笑,二十多岁的人了,到底是怎么把生活过得一团糟啊。

    朋友圈里高中那些同学,个个都在朋友圈里炫富,炫恩爱,炫耀所有一切值得高兴的事。

    季辞不爱发朋友圈,她都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好炫的。

    她不是要跟别人比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活的未免太失败了些。

    亲情,爱情,她处理的一塌糊涂。

    还有比这更难过的事吗

    想必是没有了。

    她自嘲笑笑,城市里霓虹灯璀璨华丽,这里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而她就像一个误入者,格格不入地闯进去,却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

    她头一次生出了软弱的心态,她以前什么都不怕的,可现在要顾忌好多好多,就是哭也不敢太过放肆。

    扔在副驾驶的手机突然急躁地响了起来。

    季辞本来不准备接,可看到来电显示是姜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她还没说话,电话一接通,那边姜月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哭腔“小辞,你快来医院,阿宴出事了。”

    季辞下意识踩下脚刹“什么”

    她自己都没发觉,声音里带着未觉察的颤意,“怎么会”

    姜月哭泣“你先来医院。”

    后面喇叭按得飞起,有男司机从她身边经过,头伸出窗外大吼“会不会开车啊你,这里不能停车,你不想活了”

    “果然是女司机,驾照花钱买来的吧”

    季辞没听别人怎么说,只听见那边姜月的哭泣声,她心一沉,担心陆宴,于是直接掉头往医院那边去。

    她心慌,路上还闯了个红灯,车子到达医院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左右。

    姜月和陆崇文都在,还有陆老爷子,全都守在医院里。

    姜月掩面哭泣,陆崇文则脸色沉重地在一旁安慰她,连一向冷静的陆老爷子,面容也有些崩裂。

    “爷爷,发生什么事了”气氛令人不安,季辞小心开口。

    陆爷爷看她一眼,声音苍老憔悴“你来了。”

    “陆宴呢,他怎么了”季辞问。

    陆爷爷叹气,目光往病房里看了看“你去看看他吧。”

    怀着莫名的心情,季辞进了病房。

    病房里还有个医生,是陆宴的主治医生,很年轻,约莫三十岁出头。

    “您是季小姐”

    季辞点头“我是,医生,他怎么了”

    医生看了眼陆宴,说“情况不太好,有些偏执,性格不稳定,有时候会自残,这次”

    季辞突然睁大眼“你说什么,自残”

    她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医生看着她,嗓音平静“季小姐难道不知道吗”

    “陆先生患有双重人格分裂症,副人格对季小姐曾经造成过伤害,为了克制这个人格出现,陆先生采取了自残的办法。”

    季辞摇头,失神般道“我知道,但我以为他会好的,我上次来看他,他好好的,就是比以前瘦了些。”

    “而且他自己同意来医院我这是他家的私人医院,我以为不会出什么事的。”

    医生打断她“陆先生怕自己再次伤害到你,所以请求我们把他关在这里。”

    “季小姐知道陆先生每日的治疗是什么吗”

    季辞摇头不知。

    “忘记你。”

    “他想忘记你,然后再重新去认识你。”

    季辞侧头去看病床上的陆宴,他闭着眼睛,面色苍白,有一只手缠着厚厚的绷带。

    医生的话语响在病房里“我们给他催眠过,没有用,之后会考虑加重催眠效果。”

    他从床边翻出一个本子出来,递给季辞,季辞慢慢翻来看。

    医生道“季小姐既然来了,那就先在这里陪一下陆先生,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我出去和陆先生家属商量一下以后的治疗方向。”

    他说完就出去了,留下季辞在里面陪着陆宴。

    陆宴左手缠了绷带,白色的绷带隐隐往外渗着淡薄血迹,她知道这是处理过的伤口,不太敢动,怕他疼。

    还有手臂上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季辞的心,一瞬间像是被针扎过一般,泛着细密的疼痛感。

    她虽然闹着要离婚,但没有想过要以这种沉重的方式来离。

    她心里很乱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有人来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做。

    季辞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陆宴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很凉,像是没有温度一样。

    她翻开本子,本子上的字如行云流水一般,又隐隐带着几分收敛的锋利感。

    “我不喜欢罗素素,可是季辞误会我,我该怎么和她解释”

    “对不起啊,我没能控制自己。”

    “季辞是谁”

    “我快要忘记你了。”

    “该怎么告诉她,我从高中时就注意到她了”

    “她倔的很,不信我。”

    “都说我有病,喜欢季辞是有病吗”

    “我为什么会喜欢她啊啊,想不起来了,好烦”

    他的记忆出现混乱,双重人格的互相制衡让他难受,于是他开始了自残行为转移注意力。

    上次季辞来看他的时候,没注意到,其实那时候他的病情就已经很严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似乎没一会儿,陆宴的手指动了动。

    季辞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慢慢醒来。

    他睁眼,眸子里凝着冷漠的目光,季辞脸上才扬起的笑意顷刻顿住,随即又像没事发生一般,问他“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宴看着他,没说话。

    季辞道“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她起身正要走,陆宴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她,嗓音微哑,问她“你脸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季辞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疼,徐丽打她的那一巴掌有点重,她又没做过任何处理,此时脸颊微微红肿。

    她笑了笑,不在意道“没事,不要紧,我回去用冰块敷一下就好了。”

    陆宴紧紧抓着她的手“你还要去哪儿”

    季辞“我不去哪儿,我叫医生过来。”

    “陪我一会儿吧。”陆宴说,“不用叫医生。”

    他甚至很冷静,丝毫不在意自己自残的事。

    季辞坐下来,问他“想不想喝水,我给你倒点水过来。”

    陆宴点头。

    病房里有开水,季辞拿了杯子过去接水,给他吹凉之后再慢慢喂给他喝。

    陆宴靠床坐着,神情略带迷茫。

    他们也没再说什么,互相沉默着。

    没多久,医生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姜月陆崇文和陆爷爷。

    “陆老先生,这是我的建议,您看”

    老爷子目光先后扫过季辞和陆宴两人,叹息道“按你说的办吧。”

    姜月靠在陆崇文怀里,哭得更重了。

    “小辞,你过来。”

    季辞朝老爷子那边走过去。

    “你是真要离婚”他问。

    季辞犹豫“爷爷”

    陆爷爷道“我给你个选择,一是不离婚,你们回去,二是让他接受深度催眠,但这样的后果是,他会彻底忘记你,你们的婚姻也不作数了,这样对他最好,他就不会再干出伤害自己的事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陆老爷子道“他性格不稳定,很容易伤害自己和周围亲近的人。”

    “小辞,你自己选。”

    空气寂静,似乎都在等她的回答,季辞转头去看陆宴,陆宴也在等他的答案。

    他看着季辞,黑眸沉沉。

    那是一种限于表面的平静,似乎只要季辞说出一句不合理的话,他时刻隐忍着的戾气就要爆发出来。

    季辞咽咽口水,小心说出一句“我选第二种。”

    那一刻,陆宴倏然红了眼眶,他从床上下来,扑向季辞“我不要,辞辞你选第一种好不好。”

    “我不会伤害你的。”

    季辞轻声安慰“不是的,我是不想让你伤害自己,我看你受伤,很难过。”

    “骗我”

    他情绪濒临于爆发点,似乎要做什么,陆老爷子皱眉喊“医生。”

    那医生立即拿过镇定剂一把扎进陆宴手臂里。

    他慢慢安静下来,眼角都是泪,看着很狼狈。

    季辞从没看他这样过。

    一时间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容不得她后悔,陆家就他这么一个继承人,怎么可能容许他精神不稳定,就算季辞选第一种,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所有人中,除了陆宴,都想让她选第二种。

    季辞如他们所愿,彼此面上也好看些。

    她再次看了眼陆宴,男人双目猩红,似乎在恨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他给放弃了。

    季辞告别陆家人,转身要走,身后陆宴喊她名字“季辞”

    “别,你别离开”

    她没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路上下起了雨夹雪,很冷,玻璃上起了一层薄雾,季辞打开外循环,等着薄雾散去再启动车子离开医院。

    她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医院三楼窗子那里亮着灯,那是陆宴的病房,她沉默了会儿,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慢慢地从她心里挖出去。

    不是挺好的吗

    她终于可以跟他离婚了。

    忘了也好。

    等有一天再见面,希望都是彼此最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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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辞回去睡了三天,什么都不吃,沈清敲她的门,担心她出事。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沈清买了对联和一些电子烟花回来。

    霍老先生让她把行李收拾好,等过完年,初八就要启程去法国,她把机票都买好了。

    下午接到姜月电话,让她把结婚证带着,去民政局一趟。

    季辞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天还是来了。

    沈清已经放了年假,看季辞状态不对,问她去哪儿。

    季辞把事情一一说明,沈清犹豫片刻“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不打扰你,就在车里等你。”

    季辞想了想,点头“好。”

    说不清楚什么心情。

    总觉得欠了陆宴许多,心里隐隐有种负罪感。

    这天天晴,有麻雀立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季辞先到民政局,坐在里面等陆宴。

    民政局二十九号放假,里面冷清,就窗口一个工作人员,季辞坐在那儿,浑身发冷。

    不多时,外面来了一辆黑色轿车。

    姜月陪陆宴一起过来,她没什么变化,依旧漂亮,陆宴则神色冷淡,带着眼镜。

    他身形挺括,骨架优越,穿着一件深棕色的羊毛大衣,显得肩宽腿长,十分好看。

    他肤色冷白,漆黑的头发剪短了一些,露出一双形状漂亮的桃花眼,那眼睛里浅淡的瞳仁看人时带着令人生畏的疏离感。

    季辞看到他的那一瞬,从椅子上站起身,她朝姜月点点头,没叫她。

    姜月朝她笑笑,两人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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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可能有点致郁,对不起亲们,我再不写这种了,再写就写纯甜文,我自己也开心点。

    唉,把我心情写差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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