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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历史记载的那样, 韩非来了,而李斯想要杀了他。但这是史书的记载,李斯想要杀韩非最终能杀成, 和嬴政本人脱不了干系。说到底,李斯不过是充当了嬴政的黑手套。若是没有嬴政首肯,李斯哪里能联合姚贾杀得了别国使臣
刚刚下朝,李斯就快步上前,在嬴政身前说了好一番话, 他将自己对韩非子的看法说了,又讲了韩非这人入秦的目的, 核心一个观点韩非做的一切都是为韩国考虑,大王不要想着能收对方为己用, 早点打发对方回韩国就是。嬴政一边听, 一边盯着手上韩非子写的竹简,唇畔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韩非的竹简上写着他对秦王的几条建议, 其中之一是希望韩国与秦国结盟, 这样对付起山东六国就会方便很多, 特别是攻打赵国, 会方便太多, 当然,秦国也可将韩国作为军事缓冲阵地。另外,若是秦国攻打韩国,秦国反而会失去军事上的主动权,陷入被动,山东的除韩国外的各国就可趁此机会攻打秦国。
姬昔伊听完李斯的说辞,笑吟吟问“本宫听闻,李大人和韩大人曾经是同门, 李大人还是韩大人的师弟,不知本宫说得对否”
李斯眼珠转了转“娘娘消息灵通,确实如此。”
嬴政插话“你们是同门啊。”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李斯感到嬴政的语气不对,刚想解释,姬昔伊在一旁说“既是同门师兄弟,你可得帮着大王好好游说对方,看看能不能把人留在咱们秦国。”
“这”李斯傻眼了,他瞅一眼嬴政的脸色,没敢继续进言,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还是你知寡人心。”嬴政合上书简,看向自己年轻美丽的王后,用手包住她的柔荑。
“咱们夫妻一体,我为大王着想,不是最应当的吗”姬昔伊目送朝臣们都离开大殿,“大王对韩非是个什么看法,我大概能猜出一些。”
“那你说说。”
“堪用则留,不堪用,则杀。”姬昔伊喝了口水,悠悠道。
嬴政没说话,只是和姬昔伊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大王不会想脏了自己的手的。这件事,还是要交给别人来做。”
“看来王后心里已经有人选了。不如我们各自把名字写下来,看看一不一样,如何”
“诺。”
姬昔伊命宫人拿来竹简,他们背过身,各自在竹简上写下一个人名,再放在一起。两片竹简上赫然都是一个“斯”字。
两人相视一笑。嬴政说“寡人听李斯的口吻,他只想让韩非归国,但韩非写的竹简上,分明透露出他存韩弱秦的野心。他让寡人攻打赵国,只为保全韩国,还编出一套说辞来。这样干涉我秦国内政,寡人是留他不得的。既然李斯开了这个口,咱们静观其变就好。李斯善妒,寡人表现得稍稍看重韩非一些,想来,他就该动手了。”
“大王英明。”姬昔伊觉得嬴政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也就捧了嬴政一句。显然,嬴政对这样一句没有感情的赞赏不满,他捏了捏妻子软乎乎的面颊“只觉得我英明而已”
“恕妾身愚笨,只会英明这一个词儿。”姬昔伊被捏的口齿不清,幽怨地瞄了眼嬴政。
“哈哈哈哈。”嬴政松手,朗声大笑,“我希望昔伊能一直对我这样诚实,诚实得可爱。”说完,他悠悠道,“满朝文武,没几个说实话的。”
“他们是为秦国工作,若是人人都说难听的实话,触了你的霉头,官位不保,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如说一些好听的谎言,额外加上自己的观点,这样既能达到目的,还能得到你的喜爱,何乐而不为”
“这样听来,王后似乎不想得到寡人的喜爱”嬴政托腮,眯眼望向姬昔伊。
“夫妻之间,互敬互爱为上。我觉得夫妻应是互相喜爱、尊敬。所以我也是想得到大王喜爱的。”姬昔伊斟酌着说。
嬴身,干脆将姬昔伊一把搂住,他的呼吸喷在姬昔伊的脖颈处,让她觉得心痒难耐。脸红红地开口“大王,我”
“嘘”嬴政按住她柔软的嘴唇,眼中光华流转,“寡人觉得应该好好和王后交流一下,这样能让我们更加互敬互爱,王后觉得呢”
“我,呜”
姬昔伊的唇被嬴政吻住,好容易对方松开她,以为能缓口气。嬴政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站起身,往寝殿中去了。
进入寝殿,他挥退众人,将昔伊放在大床上,放下帘帐。衣服如雪花般悄无声息地落下,被子如浪花一般翻滚,褐色的帘帐被风吹开,带出一波波靡色。嬴政的眉目染上被子的颜色,阳光跳跃着在他的笔尖和眉心留下踪迹。姬昔伊张着口,目不转睛盯着爱人的眼。直到正午时分,这一场生命的舞曲才堪堪落下帷幕。
嬴政搂着王后在木桶中为她沐浴。姬昔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嬴政觉得这样柔弱的她也别有一番美感,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眉心。姬昔伊被他亲的睁开双眼,无奈地望着他“大王可满意了”
“自然。”嬴政抚摸妻子的眉心,蹙眉的爱人也是美的,“给寡人再生个小公主,可好”
“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妾身觉得甚好。”
“那寡人还要多多努力才是。”嬴政从背后搂住妻子的腰身,再度冲锋陷阵。姬昔伊瞪了丈夫一眼,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处。
良久,嬴政为昔伊擦干身子,穿上衣服。他早年的经历让他不怎么信任下人,贴身的事更爱亲力亲为,就如此刻,他给妻子穿衣一般,温柔又仔细,就是手不老实。姬昔伊被他弄的不胜其烦,脸色殷红,嗔怪道“看来大王还没尽兴啊。”
“对你,寡人永远充满兴致。”嬴政搂住昔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缓缓蹭着,吸着她的体香。昔伊被他撩拨得耳根通红,推了推他的脑袋“一会儿你还要处理政事呢,政事要紧。”
嬴政却跟她撒起娇来,抱着她就是不撒手。昔伊哄了丈夫好一阵,他才松开他,恋恋不舍地嘱咐宫人照顾她,才离去。
看见嬴政走了,姬昔伊长舒口气。她对嬴政有好感,但她总觉得和对方总是隔着一层,这一层让她的心始终冰冷。哪怕对方掏心掏肺,她也很难对嬴政报以同样的感情。
姬昔伊来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用手指抠开隔板,下面躺着把匕首和一枚半边虎符。她拿起虎符,轻轻地抚摸。嬴政给她虎符后就没要回来,她知道,他担忧她的安危,怕保护不好她,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而现在,姬昔伊要用这个虎符,干一票大的。
“来人。”
胡采薇进入寝宫。
“本宫要见韩大人一面,你去安排,本宫在正殿招待他。”
“诺。”
姬昔伊将虎符放好,来到正殿,吩咐蒙阳准备茶水和午饭,她不疾不徐地用饭,又从袖子中摸出一枚虎符和放在梳妆台抽屉下的那枚有些相像。两刻钟后,韩非穿着宦人的衣服进入正殿。
“不知王后召召非所为何事”韩非跪坐在姬昔伊对面,他口吃的毛病严重,但在场没人敢轻视他。
“你今早写给大王的东西,大王看了,对你很欣赏。”姬昔伊笑着说,“但李斯大人觉得你所图都是为了韩国,希望你能早日回去,让大王不要听信你的谗言。你怎么看”
韩非听完,缓缓道“师师弟这样说,是为秦国着想,自自自然并无不妥。”
“可本宫瞧见李斯大人的神色间都是忌惮哪,哦,对了,采薇,你刚刚说李斯大人午后去了谁家府邸”
“启禀娘娘,李斯大人去了姚大人府邸。”胡采薇在一旁接话,悄悄打量韩非的神情。
“姚大人是我们秦国的上卿,如果说李大人在朝堂上人微言轻的话,姚大人的话就是掷地有声。李大人用过午饭就匆匆往姚大人府邸上跑,韩非先生不妨猜猜看,是为了什么事呢”
“非不知。”
“好一个不知,是真不知,还是知道,却不敢说呢”姬昔伊喝了口水,“李大人怕您为秦国所重用,这会影响他在秦国的地位,毕竟,掌握权柄的位置就那么几个,来了个新人,就要挤掉旧人。李斯在我秦国经营多年,怎可愿将这位置拱手让与他人还是当初比自己有才华,更受师父荀子赏识的师兄呢”
韩非跪坐在地上“娘娘的的意意思是是他要要我的命但但没有必要啊,我我在秦国谈完就就回去了。”
“看来你很机敏呀。本来是没有必要的,李斯还竭力劝大王送你回国,但是大王不听,他赏识你呀,李斯嗅到了危机,便去找姚贾了,下一步,就该商量怎么除掉你。啧,你想想看,你一个他国之臣,和姚贾这一秦国重臣比,谁更能获得大王的信任更遑论姚贾的挑拨功力可非一般人能比。到时候,你的下场又会如何”姬昔伊转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分析。
韩非沉默半晌,突然给姬昔伊磕头“请请娘娘救我”
“本宫为何要救你你给大王提出的建议,句句都写着存韩弱秦四字,对这样一个敌人,本宫为何要手软”
“若若娘娘并非要救非,为何喊非前来娘娘定定有谋算。”
“好你个韩非,还敢猜测本宫的心思。不过你说对了,本宫确实对救你一事早有打算。但是这个谋算,只能保住你的性命,却不能让你回韩国。”姬昔伊放下杯子道,“大王对你不放心,他若要强留你,本宫没有法子。”
韩非颔首“请娘娘告知。”
“你附耳过来。”
韩非依言上前,姬昔伊对他嘱咐了几句话,又将袖子里的东西给他。韩非的眼睛亮起来,藏好东西,拱手告退。胡采薇知道姬昔伊的决断,在韩非走后,问“你不怕韩非反水”
“李斯都要他命了,他还仁慈,那就不是荀子弟子的做派。你忘了,法家之大成者,不是李斯,而是刚才那个说话都结巴的韩非。他的心,可硬得很。”姬昔伊起身,“所以,整死自己区区一个师弟和姚贾就能保住性命,对他而言根本不在话下只要他有机会。”
姬昔伊看向屋外的阳光,耀眼明朗。可谁知道,在这样明朗之下,藏着多少腌臜呢
李斯不除,对她而言始终是个危害。若是除掉李斯,顺带终结了姚贾和韩非,那这一番筹谋,也就没有白费。
翌日,李斯上朝,他昨日联合姚贾的计划没有成功,可他没有气馁,准备见机行事。但他万万没料到,今日在朝堂上,韩非作为一个外国使臣救大肆攻击他李斯,还污蔑他联合姚贾通敌叛国神奇的事,韩非的口吃竟也不似昨日那般严重了,据理力争,嬴政听了虽没有表态,但李斯通过察言观色,发觉他也没有生气。李斯和姚贾慌了,赶忙禀明自己一心为秦,绝无二心。
“韩大人认为李大人和姚大人家中有通敌叛国的证据,李卿和姚卿又坚决否认,既如此,寡人便派人去查查,不知两位大人可愿意配合”
姚贾和李斯都同意了。他们自认为自己忠心耿耿,也不怕查。谁知道嬴政派去的人回来的时候,不但带回了一个虎符,还带来了一封信。
嬴政看到虎符,便眯起眼睛,但他什么也没说,打开信又看起来。看完后,他将绢布扔在地上“你们好大的胆子李斯,你竟敢欺瞒寡人,同姚贾通敌赵国这信上的笔迹是李斯你的,寡人不会认错赵王许了你们多大的好处,你们竟愿意背秦投赵,嗯”
李斯和姚贾惊得面色惨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府上竟会搜罗出通敌叛国的罪证来。李斯弓着腰来到大王的桌案前,飞速捡起绢布,一扫,心里咯噔一下,他嘴唇颤抖地跪在地上“大王,微臣冤枉啊,请听微臣辩驳”
“到牢里辩驳去吧。”嬴政在气头上,没来得及思考这件事当中的诸多蹊跷,便让人拖他们下去。
下了朝,嬴政处理政事时,越想越不对劲。他命人把那个搜到的虎符送来,过了一会儿,他的桌上躺着一枚碧色的半边虎符。他脑海中蹦出送王后的那半枚虎符,可是那枚是黑色的,形状也不大一样。他摇摇头,觉得自己怎么能怀疑到王后头上去,便将虎符搁在一边。
月光下,碧玉制的虎符波光粼粼。嬴政离开后,一双雪白的手将虎符扔到地上,虎符碎裂开来。连带着上面奇怪的文字,也一并碎裂开来。
若是嬴政再仔细些,就会发现,这个虎符上的文字和他送王后那枚的文字,是反着刻的。
韩非下手又快又狠。第二日嬴政上朝时,问起手下李斯他们二人的状况,才知道,他们昨夜在狱中服毒自尽了,死前还在墙上用血写下绝笔书,承认通敌叛国之罪。嬴政怒不可遏,他生气之余,又将疑虑的目光投向韩非“韩卿可有话要说”
“师弟已死,微臣沉痛。”韩非拱手道。
“寡人看你面色不好,也是该歇息歇息了。寡人便派人照料你的起居,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与寡人说。”
“诺。”
嬴政安排好一切,觉得事情尽在自己的掌握中。可他没料到,区区一日,韩非便死在了住所,也是服毒自尽。
与这个消息一并传来的,还有王后怀孕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第一回,请大家多多留评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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