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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采薇昨日便说要见我, 现在,你可以唤她来了。”进了蕲年宫,姬昔伊便和嬴政作别, 盯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她轻声道。
王紫转身离去,王琅却道“娘娘为何突然要见胡采薇,只因她口中说有要事相求么这几日娘娘为了大王冠礼大典的事忙得团团转,过两日又是封后大典, 理应把时间都放在封后大典上,哪有时间跟她一个小小宫女闲磨牙”
“我确实有事找她。而且, 如果今日不说明白,我担心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想到嫪毐的兵士, 又联想到历史上没有封后大典的秦王后, 姬昔伊的心沉了沉。她不能死在这里,她也不会死在这里。
胡采薇跟着王紫七拐八绕走进王后生活的宫殿。彼时, 姬昔伊正就着醋吃水溲饼。水溲饼就是后世的面条, 姬昔伊让厨子提前做了浆水汤底, 面条里又搁了醋, 因此满屋子都是酸几溜溜的味道。
讨厌吃酸的胡采薇
“奴婢胡采薇参加王后, 王后长乐未央。”胡采薇努力憋气,行了拜礼。
“起来吧。”姬昔伊将碗中的浆水喝干,“赐座。胡采薇,你来的时候用饭了吗没有用过的话,要不要在本宫这里吃些浆水水溲饼的味道很好,来一碗如何”
胡采薇连忙道“多谢王后美意,奴婢在来之前已用过午食。”
姬昔伊颔首“撤了吧,本宫要与胡姑姑的孙女采薇单独说说话, 除了王紫和王琅,其余人都下去罢。”
“诺。”
宫人们如海水退潮一般离开宫殿,最后一个悉心带上门。姬昔伊没有给胡采薇喘息的机会,单刀直入道“嫪毐要杀大王和本宫,他在这离宫里布下精兵勇将,为的就是将我们斩草除根。你可有何妙计”
胡采薇瞳孔一缩,随即轻笑道“与其说嫪毐要杀大王和您令您担忧,不如说,嫪毐要杀您令您担忧。奴婢说得对么”
姬昔伊点头“确实如此。你继续说。”
胡采薇对上姬昔伊的眼睛“想必大王对嫪毐反叛早有所准备,要不然娘娘此刻该找的人就该是大王,而非奴婢了。那为何娘娘还如此担忧甚至害怕呢还不惜在封后大典前这个节骨眼上唤奴婢来,将典礼举办的事宜搁置一边,娘娘不如将忧心之事说出,奴婢也要为您分忧。”
“本宫担忧的事,和赵太后担忧的事,大同小异。”姬昔伊没有直接回答她。
胡采薇佯装吃惊道“王后娘娘,您竟然让大王做了王八1”
“大胆”王琅怒斥道,“你竟敢侮辱王后娘娘和大王”
王紫蹙眉,腰际的刀已出鞘。
姬昔伊抬手,制止了王紫的动作“胡采薇,你既和紫儿说你是卦师,又怎会算不出本宫的情况你这样给本宫难堪,你指望本宫会重用你么,嗯”
胡采薇站起“是奴婢错了,不该调侃王后。奴婢给王后赔个不是。”说完就要行礼。
姬昔伊摆摆手“本宫不至于这般小肚鸡肠,你坐下吧。只是不要再说这样耽误时间的话了。本宫担心嫪毐一面用兵力牵制住大王,一面又派人来抓本宫,从而牵制住大王,分散大王精力,继而将我和大王一并拿下。若果真如此,你可有办法保住本宫”
胡采薇坐下,面容微微严肃,道“奴婢有两计,可助王后脱困。”
“速速说来。”
“嫪毐若要出兵攻打大王,还要想办法抓住王后,牵制大王,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在两方还未交战前,请王后去和赵太后小叙。或者,是和住在赵太后隔壁的华阳太后小叙。毕竟,她们是太后,娘娘不可能拒绝她们的邀约。若是嫪毐真的这样做,娘娘便按奴婢教您的两个计谋去对付他,不但能摆脱嫪毐,还能顺带解决娘娘的眼中钉。此第一计,谓之欺上瞒下。”
“愿闻其详。”
“嫪毐若是来请娘娘,娘娘不要拒绝,而是先答应下来,再找一个身量、面容和娘娘差不多的人扮演娘娘,坐上辇乘。娘娘本人扮作宫女,留下来。”
“这个计谋我也想过,但是我的样貌赵太后他们都见过,岂不是一个照面,就拆穿了”
“拆不穿。嫪毐集中精力排兵布阵,赵太后身怀六甲,今日发动都未可知。华阳太后年纪虽大,可人不糊涂,就算被逼与嫪毐同流合污,也会想办法保全自己,你是大王的心头肉,华阳太后岂能不知一个假的王后过去,她装也要装成真的,并且不会告诉嫪毐,毕竟,结果未出,谁也不能咬准了答案,总要留下后手。”
姬昔伊点头“继续。”
“若王后觉得此计不算妥帖,便让王后蒙上面纱,对外就说脸被蜜蜂蛰了。为了避免来者疑心,在陪同假王后离开的人里,可以添上奴婢的奶奶,作为王后身份的证明。”
“好毒的计谋”姬昔伊眯眼,“你恨毒了胡式微”
“非是奴婢恨毒了她,而是娘娘需要除去她,奴婢,只是借给娘娘您一把刀而已,杀人的人,得靠娘娘亲自指派。”
“好”姬昔伊抚掌,“那你说,谁来扮演本宫为好呢”
“奴婢不才,愿意助娘娘一臂之力。”
胡采薇拱手道。
“你这样做,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并非如此。奴婢可保自己全身而退,奴婢身量与王后相仿,和奶奶也熟悉,扮演起来容易许多。而且”
“又如何”
“若此事完成,奴婢未死,奴婢希望近前伺候娘娘。”
“就是我不答应,大王也会答应。你可是忠仆啊。”姬昔伊笑道。
“奴婢只要娘娘的首肯。其他人等,奴婢并不在意。”
“好,本宫准了。”
“多谢娘娘。”
“琅儿,你去把胡姑姑叫来,我们把这件事同她和盘托出,不要瞒她。”
“诺。”
不一会儿,胡式微严肃着面容进了屋,她一眼看见软垫上的胡采薇“你怎么来了”
姬昔伊用眼神示意王紫关门,这才眉心收拢,一副凄然的模样道“胡夫子,学生有要事求您事关嬴氏子孙”说完,便要向胡姑姑跪拜下去,胡式微哪里受得了她这一拜她连忙扶住姬昔伊,道“昔伊你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议快快说来我是你的老师,你有烦忧之事,做老师的哪里能看着你难过呢快说罢,老师一定帮你”
姬昔伊站起身,用袖口拭了拭面颊“胡夫子,你知道,嫪毐屯兵,要杀大王和我的事么我怕嫪毐那贼人前脚带兵攻打大王,后脚请人来捉我,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哎,若是他真请人来捉我,我肯定不能去,只能找人扮作我去。没想到胡姑姑您的孙女愿意扮作我,为了以防万一,还要找一个能证明这个假王后身份的人,我思来想去,唯有夫子您能帮我了”
胡式微望着王后水汪汪的眼神,好半天,哽咽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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