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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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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月就在里间,烟雨气冲冲打起帘子,眼尾通红,冲她喊“你个黑心眼的,又想害我”

    夏月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一点都不怕烟雨这种脾性的,或者说,就烟雨这种脾性,在大宅里是死得最早的,也多亏溪风,才能跳到现在。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心里最没数。

    此时,夏月看怒火中烧的烟雨,就像看那光会叫不会咬人的狗,吐了一嘴瓜子皮,慢悠悠地说“明明是你自己不会煮茶,反倒还赖上我”

    烟雨气上头,跺脚想冲上去掐夏月,夏月立时后退,吵架就吵架,动手可就没意思了,她嘲讽地看着烟雨“哦,你在钟翠园就学了这些啊,也难怪,茶水都是溪风煮的,你却好意思当着世子爷的面,承认是自己做的。”

    夏月嘻嘻笑着“我说的没错吧”

    世子爷夸赞烟雨,本来夏月不会知道,但她和青石关系不错,常向青石打听世子爷房内的事,一来二去,就听说这事。

    但夏月知道,来东堂小厨房的一直是溪风,关烟雨什么事

    果然,烟雨不会煮茶,被她一猜一个准,而烟雨定对世子爷也存了心思,这倒没什么好惊讶的,在琳琅轩的丫鬟,哪个没做过自己一朝飞上高枝,过上人上人的日子的梦呢。

    别看溪风一副淡然的模样,夏月猜,那也是她有自知之明,但凡叫溪风看见一点希望,她绝不会放弃,而这点希望,是来自世子爷的温和礼待。

    更有甚者,被这种好脾气迷了眼的,甚至付诸行动,像翠柳和红樱那种,在夏月看来,脑瓜子有点问题了。

    别看世子爷温和,却也是最最冷静,细文里怎么说来着,多情反而最无情。

    夏月只盼着自己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当然,前情是她能当上房内伺候的丫鬟。

    这时候,烟雨被夏月当场揭穿,一下焉了“谁、谁说我不会了”

    夏月“噗嗤”一声笑了“你说,世子爷要是知道,你冒领溪风这么久的夸赞,会怎么想啊”

    “欸,你别觉得是小事啊,主子家最讨厌下人欺瞒主子,那可是大不敬,还有,”夏月欣赏烟雨脸上的表情,“侯夫人要是知道你欺上,德行有亏,必定认为你不适合留在世子爷身边呢。”

    烟雨悚然一惊,一壶小小的茶,就能把她打成德行有亏这回,饶是她脑子再一根筋,也听出夏月话语里对她的威胁。

    夏月抓住她的把柄了,定是要利用的。

    夏月最后瞥她一眼,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要是不想被世子爷知道这件事,你就乖点。”

    烟雨悔不当初,早知道后宅常有腌臜事,但真轮到她身上,她是又气又急,都怪她鬼迷心窍,叫夏月拿捏了去

    这可怎么办

    可烟雨急得直掉眼泪,也无济于事。

    东堂小厨房发生的争执,溪风现下是半点不知情。

    这六个时辰内,她心里装着事,长夜漫漫,便睡得极浅,一会儿梦到飞檐不肯和她相见,一会儿又梦到飞檐被赶出侯府不见踪影,总归都不是好事。

    第二日天黑没亮,她就睡不着,起来了。

    等到现在,更是恨不得脚下生风,一鼓作气跑到马厩边,一瞧飞檐在打扫马厩,她缓了缓颊,走上去“飞檐。”

    飞檐身形猛地一顿。

    似乎没料到还会听到溪风的声音,他慢慢回过身,却低着头,目光躲闪,一声不吭。

    溪风顿时又气又好笑,只看飞檐脸上挂着的两个青紫的黑眼圈,何尝猜不出他昨夜也是彻夜难眠

    溪风说“我们谈谈。”

    料到这么一刻,飞檐不置可否。

    溪风站在他三尺近的距离,他却稍稍后退了一点,低垂着头,好半晌,才从唇里吐出一个字“脏。”

    他嫌弃自己身上的马骚味。

    以前他去钟翠园时,会用冷水冲洗个两三次,就算是寒冬也一如既往,然后,换上一身从不在马厩穿的衣服,掩盖住身上的味道。

    可是味道能掩盖,却掩盖不了他窝在马厩料理马的事实。

    昨晚他想清楚了,按溪风的性子,一定会想要找他讨要说法。

    但他给不了她说法,是他欺骗她在先,她如果骂他打他,他都能接受,也是他应得的,只是,不要伤心难过。

    却说溪风听到他说的这个字,本想好好说话,心头却浮起波澜几许。

    她朝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飞檐的双眼“飞檐,我问你,你以为我定无法接受你么”

    飞檐愣了愣,沉默了。

    他上眼睑耷拉着,盖住一半狭长的眼眸,不敢同溪风直视,薄唇也微微抿起,溪风很认得他的这种表情,这就是默认,往日里叫她看了忍不住喜欢,今日却叫她越看心里越堵,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

    好像只有她在乎两个人的未来,于飞檐而言,她可有可无。

    即使他也一样一夜未眠,却原来,不是为和她在一起的事。

    溪风用指甲掐掐掌心,想让自己静下心,可于“情”之一字,人要是能冷静,也就没话本子戏台上什么事。

    她是想来解开误会的,可当看到飞檐这个样子,她想了一晚上的话,都乱了章法。

    就算她说明白,可飞檐已经放弃。

    一旦飞檐不在乎她自己的念头窜出,就很难收回来,即使再想好好说话,可冲动已经侵蚀她的大脑,向来的冷静自持,都抛到九霄云外。

    不甘心像迅速生长的藤蔓绞紧心腔,她忍不住提高声音“在你眼中,我只是图你是世子爷身边的小厮,定会嫌弃你如今的活计,是也不是”

    飞檐蓦地抬起眼,动了动嘴唇,没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又低下头。

    溪风向前走一步,心内疼得泛酸,追问“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精于算计,甚至于让你不惜用谎言来欺骗我,所以直到被揭穿,你没想过挽回。”

    不得不说,溪风说对了一半,就连飞檐也忍不住质问自己,是不是把溪风当成她口中的人。

    可人不都是趋利避害的吗跟着他一个照看马的小厮,能有什么好处不是溪风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是他不配。

    如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闷雷振聋发聩,将他打得猝不及防,耳朵嗡鸣,也让他张口的时候,显得有点迟钝“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生气,都是他的错。

    可除了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再吐不出别的。

    溪风曾爱极飞檐的沉默寡言,可现在才透过不善言辞的表面,看到他的内里,那是被茧丝包裹起来的心,她自以为她离他很近了,却永远有厚厚的隔阂。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绣白鹤祥云赤色地的荷包,里面放着昨天翻出来的五两银子,手一掷,向飞檐丢去。

    荷包打在飞檐脚边,他蓦地怔忪,终于是直直看向溪风,黢黑的眼瞳里,细微地颠簸着。

    溪风拢了拢袖子,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她想,如果他上来拽一下她的手也好,她可以原谅他对她所有的猜疑,原谅他的谎言,原谅他的自厌自弃。

    可是没有,直到她离开甬道,飞檐双腿像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越是这样,越叫溪风觉得自己昨夜的翻来覆去,就像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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