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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不可能不犯错的, 但未雨绸缪，做多准备，总是能容下些错误。
比如戚履冰把无常楼的单子定在下月初一。
他对霍越说道“付灵石吧。”
霍越默默从袖中取出乾坤袋，这是她第一次, 杀得还是她自己, 她看向精瘦修士问道“多少”
精瘦修士缩在墙影里, 翻着册子说道“无常楼的基础价是五万，固定杀手人选加三万, 固定时间再加一万, 一共是九万低阶灵石, 不还价。”
他说完合上手中册子，又补充了一句，“最近千鬼岛在做周年活动，同样的服务, 只要五万灵石。”
霍越很熟悉这些中间人的套路, 明摆着千鬼岛是有回扣。
她摇头道“还是无常楼, 灵石给你。”
精瘦修士接过灵石，便拿出灵契签了法名, 又递给戚履冰让他签名。
戚履冰问道“杀一个人第二次没有半价优惠吗”
精瘦修士听到这句话懵了, 他手里拿着灵契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半晌后说道“无常楼失手退款, 不退款可以换人继续，但绝对没有杀一个人两次的道理。”
戚履冰点了下头，他知道刺杀失败能退款就行，信手在灵契签上了法名。
随着灵契上光华瞬闪，这单子便成了。精瘦修士接过灵契一看，怎么也看不出这龙飞凤舞的法名是哪几个字, 但他只是个中间人，灵契缔结成功就可以抽取费用了，便不在乎的缩回来墙影里。
旁边站着的霍越有些发愣，她都快忘记了，无常楼的追杀向来不死不休，怎么离愁女刺杀她一次未果就没再来呢好像只是随便来刺杀她一次而已。
霍越越想越觉得古怪，她走出这巷子里的鬼市，一路未说只言片语，脸上心事重重。
戚履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觉得她想得很无聊。
有时间在这里胡乱琢磨，不如直接去无常楼查案卷，来龙去脉必然记得清楚，纵使有隐瞒也能看到蛛丝马迹。
她该想的是怎么去无常楼查案卷
戚履冰垂下眼，他现在该做的事是让霍越尽快到达金丹。可是霍越的进度实在缓慢，如今别说遇到什么关隘瓶颈，就是进度条的积累经验来看，都不太行，现在的灵气已经跟不上了。
目前，他和霍越修炼都是靠灵气珠驱动的聚灵阵，而灵气珠的来源几乎都是些以收集为主的小任务。
这意味着是时候干票大的了。
戚履冰想到这里，打开荣誉兑换系统，看向左边的荣誉获取任务，心不在焉的打量着。
“击杀走火入魔的修士。”
“寻找在天康城作祟的妖物。”
“帮助太宁国坚守国都。”
这三个是目前奖励荣誉值最高的任务，好像每个都可以，也好像每个都太麻烦，尤其是找来找去的。
戚履冰伸手在眼前拨动，乱云低薄暮，好似扰乱了风雪归人。
城门口，鲁宝生已经等了许久，他受不住冬日严寒，在门楼上看着来往的人群。携弓佩剑的修士则站在城墙边上观望，城内的眼线告诉他们，戚履冰和霍越正往城门口走来。
随着天色渐晚，城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进城的着急，出场的着急，不免乱了套。
“借过，姑娘借过，我有急事。”普通百姓认不出霍越是修士，却会绕着骑白鹿的戚履冰走，丝毫不赶接近。
霍越侧身为人让了一条路，抬起头正看见鲁宝生从城门楼中出来。
四目相对。
鲁宝生听着身边修士的话，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他故作如常的朝霍越点了下头，移开视线，转身回到楼内。
匆匆前来，匆匆离去，像是单纯的偶遇。
霍越看着这场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觉到什么是修士，只要修为足够的高，她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戚履冰看向霍越的身影，不由得笑了笑，向后仰卧在白鹿背上，风吹得他衣裾零乱。
二月初一日，万里寒光生积雪，正是离愁女来的日子。
霍越这些天都在勤学苦练，砥砺自我，戚履冰倒是无聊得满城乱转，弄得人人都知道有一个骑着白鹿的仙人在四处助人为乐。
昨天她在路上捡到一片红叶。
这个季节只有枯叶，哪里来的红叶出现一片红叶就意味着人来了。
与之前不同，这次霍越发现了注意到了红叶怎么来的。
不是凭空出现一片红叶，而是红叶退去伪装，原本那里是一根积雪压断掉的松枝。
霍越握着剑很紧张，手心里出了细汗。她自见到红叶后就未曾安下心，幸好她已经是筑基修士无须睡眠，要不然她现在就是盯着一夜未睡的疲倦。
戚履冰和白鹿就坐在冰河上等着，他饶有兴趣的拿挟飞霜在冰面上砸了一个圆洞，准备捉些鱼吃。
火在柴上烧着，几近透明的星肠鱼慢慢散出焦香。
离愁女走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戚履冰在烤鱼，他穿着单薄的青衫，身边的冰上卧着一只白鹿，在寒冬中像幅神仙图画。
从接到这个单子开始，她便知道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依照楼里的规矩，她还是来了。
只有完成单子，她才能离想要的更进一步。
诡异的红叶漫天飞舞，好像离恨天唱罢的瑶台戏曲，也像是一场降在人世间的血泪雨。
离愁女看着对面紧紧握住重剑的麻衣女子，往前买了一步，手中的伞剑便直直刺了过去，绯衣似烈火袭来。
这次没有帮霍越挡着的师父，只有冰河上烤鱼的道人。
霍越呼吸紧促，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离愁女的剑，在那一点寒芒刺到眼前时，拖起重剑用力拍了下去。
“啪”的一声剑断了。
霍越看着重剑出现鱼鳞细纹，不断的开裂，碎到地上的雪地上，发出簌簌的响声。
她的手开始发抖，像是感受到颤动后的余力。
霍越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离愁女，只见离愁女仰面倒口吐鲜血，伞剑脱手，仰面向后倒去。
居然赢了，这怎么可能
霍越眨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场景是真的。这简单得好像是一场幻梦，她想象中的对决应该是苦苦鏖战，甚至需要师父出手救命。
戚履冰拿下烤鱼，侧首抬眼看了一下霍跃，便撒盐吃鱼。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霍越一直跟他安安稳稳的修炼，几乎用了堪比海外三岛的灵气，而且一年有余里，更确切的说是四百三十七天，风雨不误，练剑不辍，就是在等此时此刻。
离愁女一直在奔波在路上，不断的接单子去杀人，根本没有闲暇时，可能光是疗伤的时间就不太够用。
本来状态上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今日又是离愁女来寻霍越，霍越等在这里以逸待劳。
如此，她们的修为差不多持平，霍越状态状态更优，离愁女唯一比霍越胜出的就战斗经验了。
然而他让霍越修习重剑，选择的剑法也是走得大开大合的路数。
不用什么技巧，只要霍越对准打上去就行。
这种情况下霍越要是还是赢不了，他几百年的时间白活了，不如洗洗手去卖烤鱼。
“唉，有些腥。”戚履冰惋惜的丢了烤鱼。
不远处的皑皑雪地上，霍越弯腰捡起一旁的伞剑，慢慢走近离愁女，准备去了结这段恩仇。
她蹲在离愁女的面前问道“都说无长楼的追杀不死不休，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离愁女一言不发，口中只不断吐出鲜血，她的胸肺都在震荡中。
霍越威胁道“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要是说，我可以让你跑一段路试试看。”
戚履冰听到这话回头看了她一眼，真觉得霍越这个徒弟脑子有点傻。
这句话应该是，如果你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如果你不说我就好好折磨你一番再杀了你。相信我，你一定会哭着求我杀了你的。
青华宫刑堂心照不宣的话术之一，经过无数个案例验证，每次都极为有效。
离愁女听到霍越的话，将将抑制住心口血，十分艰难的说道“我怎么能相信你”
霍越说道“我们可以发道心誓，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可以放你一次。毕竟你只是一把剑，我的仇人是持剑人，我要毁了你这把剑，更要找到持剑人。”
离愁女犹豫片刻说道“好你先发道心誓。”
霍越闻言直接对着道心起誓，但她说到最后又补充道“如果离愁女说的是谎话，此誓言作废。”
离愁女听完说道“没有任务单子，杀你是楼主直接吩咐的事情。”
霍越皱起眉，她以为是安真枝在无常楼，没想到是楼主直接命令，可是她与无常楼的楼主根本不认识，难道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可是时间怎么会如此巧合，安真枝在刺杀当晚还命人放火
一定是安真枝，一定也是无常楼的楼主，那么安真枝和无常楼的楼主一定有瓜葛
比如守着望门寡的安真枝居然怀孕生下一个孩子
霍越突然感觉到什么，她低下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她也是死了丈夫，丢了孩子。
离愁女咳嗽两声，吐出血肉模糊的结块，“你还想知道什么就赶快问吧，问完让我走。”
霍越问道“你知道海昌府出了一件怪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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