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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无影剑主殒落,无影剑自行归位。
五剑使齐聚无影峰神剑冢, 无影剑自择新主第三剑使秦氏长安。
三年前,剑主秦长安殒落,无影剑不见其踪。
万剑冢,剑主秦长安真灵未归其位,紫宵剑派上下皆言秦长安已然神魂俱灭。
紫宵剑派掌门封飞白座下大弟子太叔天华探寻三年,也未探得无影剑的下落,更未查出有关秦长安殒落的蛛丝马迹。
玄幽洞天入口石碑前, 凤元九听着秦长安座下弟子牧阳哭着说完, 惊怒之余,第一反应便是不可置信,旋即便疑窦顿起。
若说无影神剑自有器灵, 丢失后不好寻找,可秦长生行踪是有迹可循的, 查了三年也未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也太说不不过去了些。
凤元九看着牧阳红红的眼圈, 有些头疼, 实是不知秦长安到底是何等恶趣味,竟是收了个身材魁梧的小哭包做首徒。
但也不得不说, 秦长安座下弟子三人, 另外两个已经改投了他人,唯有这个小哭包不肯另拜新师。
牧阳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如今连师父的洞府眼看也要留不住了,听说是杜师伯的座下于师兄嫌现在的洞府太过狭小, 欲换到师父的洞府去。”
“明日工布阁的人便要来强行抹去师父留在阵灵上的元神印记了。”牧阳抽噎着打了个嗝,“甚么现在的洞府狭小,狗屁要我说那个狗比就是看中了师父留下的那些个天才地宝神功秘法了, 才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糙汉子小哭包,不要太刷新认知。
凤元九默默递出了一方绢帕“与我去师叔的洞府。”
牧阳接过绢帕,抹了一把,眼泪却是落得更凶了“去了也无济于事,师父的洞府无人能进得去。”
凤元九神识扫过玄幽洞天附近那一干竖起耳朵的执事弟子,不咸不淡地说“师叔待我不薄,总要到有师叔气息残存的地方祭拜一下。”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哭吗”牧阳吼了看热闹的同门一嗓子,大手一拧,拧了一把湿漉漉的绢帕,又抹了一把脸“师兄所言在理,请随我来。”
凤元九抬手按了下眉心,踏上了牧阳的飞剑。
一十三年而已,秦长安的洞府前并无什么变化。
两株葱翠的桂花树上依然挂着金黄色的小花,沁人的香气萦绕在空气里,经久未散。
树下石桌上摆着半壶灵酒,山间野猴子捧来的野果在旁侧堆成了山。
看见那些个野果,牧阳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哗哗往下落“师父若是在,指定已经把这些果子酿了酒了。”
心中升起的伤感转瞬便被这个哭包哭散了,凤元九看了一眼滑向西边天际的骄阳,拽着牧阳的袖子把他拖进了秦长安的洞府。
洞府内,一如凤元九初次到来时那般模样。
凤元九屈指弹出一颗灵石喂了五行龟,转身看着呆愣住的哭包“你比我熟悉师叔的洞府,且擦了你那眼泪,把师叔的私藏带走,莫便宜了那起子小人才是正经。”
牧阳从呆愣中回神,毫无重点地哭着问凤元九“为什么你有师父洞府的出入权限”我都没有
凤元九心说,要是我徒弟这么能哭,我指定也不敢让他随意出入我的洞府,嘴上却道“师叔怕我自玄幽洞天出来时他不在,便给了我权限,免得我无处安顿。”
牧阳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师父私藏可多,他最爱的便是这么满室的话本子。师兄你乾坤袋里可有空间”
凤元九想了想,腾空了一个乾坤袋,递给了牧阳。
牧阳却是连连摇手“师父早有所言,若他有一日身殒,定要把他的这些物事送到太清秦真人手上,如今既然师兄在此,自然由师兄带给秦真人更为便宜。”
凤元九见牧阳言语真挚,思及其在紫宵剑派的处境,便未作推脱,直接连着书架子将满室书卷收进了乾坤袋里“那我便先收着,旁的待你随我回了太清再说。”
“师父身殒,我自该前去太清向秦真人报信。”牧阳抹着泪,又挑拣出了一个香炉、两扇屏风、一块石敢当后,指着那张一丈长的寒玉云床,“这床也是,师兄乾坤袋可装得下”
凤元九二话不说,便拿掌中乾坤袋做遮掩,连着牧阳堆到床上的东西一块收进了栖凤台里。
收完了厅堂里的东西,凤元九又随着牧阳搜刮了静室、藏宝库、炼丹室、灵兽室以及灵药园。
这二位便似是过境的蝗虫一般,寸草不肯留。
乾坤袋装满了,便挑拣着奇珍异宝往栖凤台里装,最后那片药园便被他连着泥土一遭挪进了栖凤台里。
最后,牧阳看着大片泥土坑旁的灵泉,惋惜“可惜这眼灵泉与此地灵脉炼到了一处,不能动。”
凤元九看着被扫荡一空的洞府,拍了拍牧阳的肩头“走罢,迟恐生变。”
牧阳眼圈又开始发红“我再看一眼。”
凤元九颔首,跟在牧阳身后一路看过去,心里想的却是秦长安身殒之事。
说秦长安是意外身殒,凤元九是不信的。
紫宵剑派每一任剑主就像是被养出来的蛊王,无不是踏着其他剑使的尸骨上位的。
秦长安执剑不足三年便出了意外,世间哪有那般多的巧合
只是这次谋算秦长安的人错估了秦长安,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丢了紫宵剑派五神剑之一的无影剑。
既然说了是前来祭拜秦长安,在出了洞府之后,凤元九便像模像样地摆上香案瓜果祭奠了一番。
小哭包自然又免不了哭了一场。
也不知这么个糙汉子哪来这么多水,一路哭回他的洞府里还没能停。
牧阳的洞府在无影峰后山半山腰上,自是不能跟秦长安的洞府比,灵机却也还算浓郁,至少比凤元九他娘亲在凤家的竹阁里灵机浓郁的多。
凤元九也算是看透了,让牧阳不哭很难。
索性便多给了他几条丝帕,问起了之前在人前不方便问出来的细节“你可知师叔是在何处身殒的”
牧阳打了个嗝,哭哭啼啼“四年前,陆师叔自内海游历归来,上禀宗门,言及碎星群岛的封魔印松动,如置之不理恐怕会魔乱人间。”
“陆师叔乃是我无影峰之人,这事自然便着落到了无影峰头上。”牧阳换了条绢帕,接着哭,“然而,师祖一系的长老,五年前随师祖外出几乎尽皆殒落在外,侥幸回来的几个也是重伤在身,闭了死关。杜师伯不服师父执掌神剑,仗着有杜阁主撑腰几乎笼络了无影峰上余下的所有长老。师父无人可用,只得亲自前往碎星群岛探看,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师父竟就如此殒落了我至今也不敢信”
我也不敢信
然而,不敢信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秦长安殒落,他固然悲愤,他心中更为担忧的却是他那个不苟言笑的师父。
他简直不敢想,他师父得知秦长安身殒后会如何。
凤元九面无表情地看着牧阳“师叔前往碎星群岛之时,你可知有谁离开过剑神山”
牧阳虽然是个哭包,倒也算靠谱,拧着帕子里的泪水说“这几年我打听了些消息,四年前随师父前往碎星群岛的是陆师叔;杜师伯恰逢家中老祖寿诞,也离山了月余;再有便是天工阁的杜阁主、紫霄殿太叔师兄、胜邪阁魏师叔祖也不在山上。”
凤元九问他“你觉得谁最有可能谋害师叔”
牧阳脱口道“自然是杜师伯”
凤元九又问“谁又最无可能”
牧阳略一迟疑“太叔师兄、魏师叔祖,还有陆师叔。”
凤元九未置可否。
别看那陆玄长了一副憨厚模样,但就他当初初至之时于秦长安洞府中所见,那陆玄可不像是不会害秦长安的样子。
凤元九转着掌中龟甲沉思了片刻,睁开眼对牧阳说“我欲前去拜访太叔天华,你可愿替我引路”
牧阳一愣“师兄,你是想”
凤元九颔首。
牧阳惊得忘了哭“师兄,你很是不必如此。与其你去找太叔师兄,碍了那些人的眼,倒不如尽快回太清,找秦真人作主。”
凤元九摇头“我乃太清掌门嫡脉,我师座下首徒。曼说秦师叔待我不薄,便是我与秦师叔素不相识,我得知秦师叔身殒,也没有不闻不问便就此退走的道理。”
牧阳呆呆地看着凤元九,没吭声。
“你毕竟是紫宵剑派弟子,有所顾忌也是应该。”凤元九略作沉吟,“你将太叔天华的道场所在告知于我,我自行前去。”
牧阳摇头“我并无顾忌,师兄既然要替师父张目,我身为师父座下首徒,便没有回避的道理。”
凤元九击散了袖中的下下卦象,起身“如此便走罢此事宜早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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