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医院廊道外, 白炽灯大亮,惨白的墙面,寂静的空间, 陶陶站在其中。冷冰冰的病服吸附身上仅剩的热气, 她不得不将针织衫裹得更紧。
此时她站在叶明月的病房外,冷然低睨叶弘与付如意他们正趴伏在叶明月的窗前,温声嘱咐。
血缘就这么奇妙,可以让人生在天堂, 也可以让人如坠地狱,究其原因, 最终也不得正解,到底是她以往福薄缘浅, 不可强求。
陶陶收回目光,捏着一份文件,安静地等在门外。
不多时,叶弘和付如意走出来。付如意关切上前, 想要握住陶陶的手, 却被淡淡拂开, 付如意面色一僵,叶弘则是冷哼, 到底不敢出声激她。
“陶陶,你放心。妈妈后面会好好照顾你,让你恢复得比现在还好。”付如意搓着手,枯瘦的脸闪出热切的安慰。
陶陶打量一圈,没去探究这里面有几分是真心。
她把文件递过去。
叶弘立时接过来,犹疑地扫了眼陶陶,似乎是怕里面又是酬劳加码。他惯是商人性格, 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大女儿,他也毫不收敛。
他利落地打开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面上几个大字险些气出生天。
“是什么啊”付如意生怕陶陶变卦,见到叶弘脸色不好,也跟着提起了心。可还没看,文件就被叶弘“嗖”地塞回去。
叶弘眯着眼,寒潭目光落在大女儿身上。
她穿着最常见的蓝白病服,搭着一件米黄针织衫,黑色长发虚虚揽在脑后,柔软病弱,弱柳扶风,偏偏目光冷寂,直直地逼视。
“你想好了如果后悔,我今天就当没收到这份协议。”叶弘喉咙里撕出声响,想要让她服软。
“陶陶,你要是耍脾气,好好跟爸爸道歉,你爸爸不是那种揪着不放的人。”付如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附和,生怕大女儿惹怒了叶弘。
陶陶没应声,递过去一支黑笔。
无声的态度,叶弘咬紧后槽牙,蛮力地扯过笔,抽出文件,大力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手一扬,漫天的纸张散落在空中。
极为折辱的方式。
“总有一天,你没了叶家挡风遮雨,就知道家的好处了”
叶弘撞开陶陶的肩膀,目不下视地踩过落在地上的纸张。付如意看看叶弘,又看看陶陶,低叹着拍拍大腿,抬脚要往叶弘那边追过去。
“这身血就算是还了生恩,以后,不要再见了。”
付如意微顿,她侧头,却看不清女儿的真实神情,只觉周身寂寥。她没多想,陶陶心善,等后面好好照顾她,总会回心转意。
遍地的纸张散落在地面上。陶陶站了许久,才如梦初醒,她蹲在地面上,机械地一点一点捡起地上的协议,慢慢归拢整理好放进牛皮纸袋。
她茫然四顾,心底涩然,慢慢捏紧了手中的文件。
她好像没了家了。
陶陶抱着文件,回到病房。小米急急地迎上来。
“陶陶姐,你去哪里了”小米追在陶陶身后,絮絮叨叨,一份文件塞进小米怀里,她懵懵地抽开一看亲子关系断绝协议书。
“陶陶姐,这”
“小米,你待会把这份协议拿回家,好好保存。”
小米还想追问,却见陶陶面色苍白疲惫,只好咽下所有的疑问。她没在病房呆多久,便被陶陶打发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护士接她去做配型和准备工作。
针管插入身体,她躺在病床上,明亮的眼渐渐失了焦,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一点一点被抽出。她的身体渐渐变得沁凉,恍若身处最寒冷的安城深冬。
无处不在的寒风钻进皮肤里,骨子里,明明病房开足暖气,她却克制不住身体的冷颤。
她以为她会想起封衍的,但是她没有。她以为她会忍不住哭泣,但是她也没有。
哭泣是因为希望尚存,绝望反而让她平静。以往的是非对错,爱恨纠缠,都在此时,划作血液,一点一点被抽出身体。
那些求而不得的希冀、妄图得到的情意,都变成一身的枷锁,牢牢锁在她的身上,令她不敢问、不敢笑、不敢袒露真实的陶陶。而枷锁的钥匙在封衍的身上,现在她终于可以自己解开了。
陶陶侧头望向窗外,枯木残枝,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密密地映在视网膜上。她依稀想起以往许家父母还在时。
那时他们家里条件尚可,添了她之后,倒是困难许多,因为她体弱多病,几乎将住院当成家常便饭。她知道自己不是这家亲生的孩子,时常半夜起来站在他们房间外,生怕知敏的父母暗地打算扔掉她。
她年纪尚幼,隐约记得自己叫做陶陶,别的一概没了记忆。许家是那时她能抓住的唯一的依凭。
某天晚上,许母要去客厅喝水,打开门见到她睡在门口。陶陶一下慌了神,却又无从解释自己的小心思。
她忐忑又呐呐地站在原地,偷偷瞧她,不敢开口。哪知女人温柔的手落在头顶,轻轻安抚,不去追问,只一把抱起她,哄道“是做噩梦了吗要来妈妈房间睡吗”
那晚落在头顶的温度,她现在都记得。自从许父许母去世后,许久都不曾感受过这般的温暖。
陶陶有些摇摇欲睡,恍惚中,好像又看见许母站在她面前,眉眼弯弯,平淡的面容显得极为好看。她说“是做噩梦了吗要来妈妈房间睡吗”
“好啊。”她听见这次自己脆生生地回答了许母的问话。她起身奔奔跑,脚下延伸出光道,光道的尽头是许家父母和哥哥知敏。
“陶陶,陶陶”
熟悉的男声,陶陶费力地睁开眼,视野有些模糊,睁睁闭闭许多次,才聚了焦,映入眼帘的是知敏白皙干净的面庞。
他正双眼晶亮地看着陶陶。
“哥哥”陶陶哑着声音。
“是你哥。”身侧安野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她捋一把头发,见她想下床,不耐烦道“你放心,他没什么事。昨天他被一个叫沈赴的人在互娱门口捡到,嘴里还不停地喊陶陶,沈赴你认识吧”
沈赴是他
陶陶点点头,就听安野继续说“他在你输血的时候打了你的电话,我帮忙接了,然后把你哥接过来。至于沈赴他还有试镜,过段时间来医院看你。”
“得亏这小傻子运气好,又一直念你的名字,否则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人。”
“我才,才不是傻子”知敏皱着眉,不满地反驳。
安野“行,不是小傻子。”
明显敷衍的语气,让知敏气愤地鼓动胸膛,他瞪了安野一眼,又闷闷地撇开头。
陶陶有些诧异,往常知敏受了委屈,早让她出头,现在却没了反应。她扯出一抹笑问道“哥哥,怎么了”
知敏偷瞧一眼安野,想要告状,又强自忍耐下来,他低头掰着手指头,语气有些低落“陶陶痛痛,知敏乖乖的。”
陶陶愣愣地看着知敏,他长的是青年人清俊的模样,眼神却如稚童,万物都变化无常,只有哥哥永远在她身边。所有人都在逼她,只有哥哥才会考虑到她会不会痛。
一股窒闷的感觉从心间爬上头颅,直到眼里泛酸,变烫。
知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不慎看见陶陶眼里一颗一颗的泪珠滚落。他慌了,忙不迭地用手去擦拭她的眼泪,没有章法,把陶陶白皙的皮肤弄得红红一片。
知敏瘪了嘴,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束小花,粉白璀目。他递给陶陶,无措道“陶陶,不痛不痛。”
他以为她是痛了,所以用小时候他们约定的方式,用小花哄她。
陶陶目光落到有些发蔫的小花上,怔愣的目光挪到他的脸上,他带着孩童的讨好,赤诚真挚,眼里倒映的从来只有叶陶陶。她忽然扑进知敏的怀里,牢牢抱住,死死不撒手。
从前,大哭都是奢侈。她第一次不加克制地哭出来,病房里只有他们,没有其他人,成串的泪水滑落,溜进嘴里,咸的发苦。
知敏手足无措地拍着陶陶的背脊,一边嘴里低哄“不哭,陶陶不哭。”
陶陶哭得更大声了。
她的生命力经历过两场风雪,一场是初见封衍时,家境垂落,哥哥重病垂危,一场是真相揭开时,天昏地暗,无处藏身。
所幸的是她生命里最后一场雪终于结束了。
下雪后,会变成春天吧。
封衍于两日后赶回安城,下了飞机,不停歇地来到医院。
病房门前长椅上,坐着安野和许知敏,他们旁边的房门紧闭,不见其人。
封衍放轻脚步,长睫低垂,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刚想往下一压
“喂,她在休息。”安野敲打笔记本,目光半点没分给封衍。陶陶答应加入她的工作室,她也自然要给出诚意,为她制作详细的发展计划表。
知敏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觉封衍不是个好人,在陶陶大哭的时候也不在身边,他闷头编草蚱蜢,不理人。在听见安野一心二用说上个步骤出错时,羞恼地继续做,进行几步也不能做好,只好拆开重做。
安野斜睨,弯了弯唇。她阖上电脑,这才有空打量封衍。
他来得匆忙,黑发凌乱地搭在光洁的额前,长身玉立,手臂搭着一件黑丝绒外套,黑色丝质衬衣,偶尔会随着呼吸起伏,显露出明显的肌肉线条,挽至手肘的袖子有些不整洁。
这倒是难得。
封衍一向万事不崩于形,从她认识他开始,就不见他有这么着急的时候。不过迟来的关切,只如雪上污泥,除了碍人眼,也仅仅感动自己而已。
安野惯来瞧不上封衍和安礼那群心眼子和蜂窝煤似的人,她自忖是陶陶的经纪人,冷冷开口驱人“陶陶需要静养。”
封衍沉郁地盯着安野,眼中冷意渐盛“她是我的妻子。”
“呦呵这可不一定了。”安野稀奇地上下打量,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递给封衍,疏懒的嗓音带着低嘲“陶陶让我交给你的,签了它,你和陶陶再不相关。以后什么叶明月、李明月,随便你喜欢和谁搅和。”
封衍没理会安野,径自接过协议,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离婚协议,末尾陶陶的名字已经签上,字迹笔锋坚决,没有回转。
封衍的目光瞬间寒意料峭,右手用力捏着文件,手背的青筋都迸发出来。
他盯着安野,冷峻疏离的眉眼仿佛沉静的火山,底下藏着暗流涌动的岩浆,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席卷他的理智,他要用十分的克制,才能从薄凉的唇中吐出几个字“我要见她。”
安野唇边的讽笑不自觉地收敛,她本想继续刺,对上他阴沉的目光,换了口风“我去问问陶陶。”
她起身,走近病房,门刻意打开,好让封衍能见到房内的场景。
窗外有熹微的亮光,驱散房间内的阴暗。陶陶病床前拉着一道白色的帘子,隔绝掉外界窥视的目光,他看见安野轻轻走进去,伏低身体,小声询问。
里面沉默许久,片刻后,帘子里伸出一只细白的手,颜色竟不比白色的帘子好上多少。那只手的手腕细瘦,尺骨突出,好似不堪一折。
封衍不自觉地走近一步,堪堪停在病房门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下,只觉心里的怒意无端消散掉,反而一种浅淡的酸胀慢慢爬上来。他看着女人的手,破天荒产生近乡的怯意。
“陶陶。”他低喃,生怕吓到里面的人。
帘子里的女人没出声。
封衍微蹙眉头,朝前一步,还未走到她的病床前。
女人弓起手背,无力地摇了摇。
他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却觉得与火灾后见到的木然薄凉无异。他的脚步像是被钉在原地,如有千斤,一步都动不了。他从没想过陶陶会拒绝自己,在他稀薄的印象中,女人一向是温婉浅笑,无论他走再远,回头,她总是在原地。
可此时,他分明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指间流逝。
封衍动了动手指,哑然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在外面。”
他站在原地许久,也不见帘子里有任何动静,封衍只好出去,枯坐在长椅上。
陶陶身体恢复后,怕知敏又跑出疗养院,便接了他到自己的住处,小米时不时来为他们做点补给。当晚,她给封衍发了民政局见的消息,那边没回。
恍惚又回到以前苦等的时光。那时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现下心里却半点波澜也没有。再伤筋动骨的感情,到了放下的时候,回头看也不过如此。
她不担心封衍会拒绝,以他的倨傲,也不允许他过多纠缠。
陶陶穿上外套,准备前往民政局。
“需要我陪你吗陶陶姐”小米踌躇担忧。
“不用,谢师兄会顺路送我过去。”陶陶看了眼客厅前摆弄积木的知敏,之前的忧虑放下些许,她总怕自己给不了他舒适的生活。
小米还想再说些什么,又呐呐闭嘴,目送陶陶出门。
车早已等在楼下,陶陶小跑几步上车“没等久吧”
“我也刚到。”谢之行确定陶陶系好安全带后,才一转方向盘,驶出小区。
陶陶没把师兄这句话放在心上,无论他几点到,都会说刚到,从不会给人尴尬的机会。她拿出一份饼干,搁在后座上,柔声道“刚出炉的曲奇饼,算是当师兄的车马费。”
“仅仅一份饼干可不够,什么时候能再吃一次师妹的饭菜,这才算不枉我来一趟。”谢之行打趣,还不等陶陶有反应,又继续道“我这次来送你,也是受安导所托。”
“安导”陶陶自从出事以来,关闭了对外的联系方式,也不见客,不知道安导找她做什么。
“安导让我带个祝福给你陶陶,恭喜荣获寒松奖。”
“寒松奖是我”
“叶陶陶小姐,你再这么反复询问,可有点炫耀的嫌疑。”谢之行扬了扬眉。
陶陶收敛喜色,双手交握,还不放松。多日来的乌云总算是拨开一点迷雾。
“谢谢师兄。”
“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个话务员,传个消息。”谢之行微微正色,偏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有这个奖项,你的路也能走得容易点。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谢之行心思敏锐,这些事到底瞒不过他。陶陶敛眸,盯着粹白的指尖,上面有浅浅的疤痕,火灾之后,或多或少都在她身体上留下痕迹。
尤其是后腰位置。
“剧组赔偿了一些,我打算带着哥哥到国外呆上一段时间,治疗烧伤的部位。更何况我现在的状态也没法拍戏。”陶陶苦笑一声。
车内短暂地窒闷片刻,很快到了民政局门口。
陶陶道谢下车前,谢之行拉住她的手腕,体贴地没接触皮肤,只松松圈在衣袖上。她不解地偏头。
“还有你师兄呢总没有提携外人,忽略了自家人的时候。”
她募地睁大眼,复又笑了,如冬雪初晴,秀妍如玉。
“那我可要好好讨好大腿,一顿饭可不够。”
陶陶下车,“啪”关上车门。
这边封衍早早等在民政局门口,将陶陶与谢之行的谈笑收入眼底。
女人更清减,天鹅颈下的锁骨侧脸轮廓清晰,原本温软的面容因为瘦削,而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病色。她朝这边走来,在见到他时,敛了笑意,微微点头,率先走进大厅。
仿佛面前的人不值得她多费一分眼色。
封衍指尖一挑,松开领带,肃整的领口变得些许凌乱,脑海里仿佛有一根紧绷的弦,被拉到极致。
他压了眉梢,肃了脸,跟着走进去。
民政局工作人员效率很快,收了离婚协议,递给他们两份离婚登记表,她瞧着两人俊俏的脸,心里叹息,在给男人表格时,本想多劝劝,却触及男人冷萃的眼神,寒蝉噤声,不敢多言。
陶陶拿着表格,快速填完,在最后签字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她的手。陶陶反应过来,飞快躲开。
封衍眸色黑沉,如最深的夜色。他肃冷的声音响起“现在后悔,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封衍站在陶陶面前,低头俯视她,修长的手指亲昵地为她揽去颊边滑落的鬓发。可是陶陶的面色如雪,没有丝毫的变化,以往的羞怯都成了过眼云烟。
他抿了抿唇,走近一步,沉冽的音色难得带上诱人的醉意“当时,我是想要救你的。”
陶陶猝不及防地抬头,秋波若水的眼眸闪过一丝难堪以及失望。
封衍蹙紧眉头。
“你凭什么以为,你给,我就会要呢”
陶陶看着眼前自己爱了许久的男人,他依然如松挺拔,冰河淬雪,眉眼都是他们圈子里的高高在上,仿佛除开自己,其余皆是玩物,高兴时哄哄,不高兴扔在一旁。
天生是享有别人等待和仰慕的人。
他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她却没有办法。爱是治愈,可封衍的爱带来的只有苦痛,她尝够了,也不愿意再被他许以的点滴甜头迷昏了头。
“封衍,签字吧。”陶陶眸色暮沉,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不要让我后悔遇见你。”
紧绷的弦断掉,封衍冷冷勾起唇角,利落地在表上签上名字。
两人拿着离婚证,站在民政局门口。
此时阴郁的天色,渐渐放晴。陶陶侧头一瞥,她在石板地面的缝隙里,看见有一朵粉色的小花,偶尔寒风袭来,晃晃悠悠。
她背着手,看向天空。
春天快要来了吧。
陶陶看着天空,而封衍在看她。
他的记忆中,陶陶少有如此放松的神色,即便面容清癯,倒是迸发出几分生机。她眼里落入了星星,点亮了整个黑眸。
他第一次忽略掉她眼角的泪痣,而被她的眼眸吸引。
在陶陶拾级而下时,封衍叫住她
“以后,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
女人没有回头,脚步轻扬地朝外走去,乌黑的发在背脊上摇摇晃晃。
处理好所有的事务,陶陶带着知敏来到机场。知道她要出国的人不多,只有小米、安野和师兄,师兄因为要拍戏,只好提前跟她电话告别。
小米在安检口抱着陶陶不撒手,哭得眼红鼻肿。安野还是酷酷的模样,抱胸站在一边,似乎因为不能吸烟有些不耐烦。
陶陶环视一圈,突然有一种自从出了山村后,久违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幼时长在山村,被许父许母保护得极好,哪怕生活困苦,也不乏轻松惬意,当年为了筹集哥哥看病的费用,她还揪着来山村采风的画家,非要当模特。
没想到来了城市,反倒丢了那份纯粹。她一切都依赖封衍,在察觉到假象下的真实时,也失了逃离的勇气。
她付出真心,也将自己推到悬崖边。
好在,现在还不晚。陶陶碰了下背脊的烧伤疤痕。
知敏立即俯身,用力呼呼几次,然后双眼亮晶晶,问道“陶陶还痛吗”
她噗嗤一下笑出来,揉了揉知敏的头,轻声说“不痛了,再也不会痛了。”
夜晚,e会所。
安礼手机突然亮起,他扫了眼,又熄灭。
“嫂子已经上飞机了。”他拿起酒瓶为封衍添酒,揶揄道“后悔吗”
“后悔什么”
“离婚。”
封衍盯着杯中的烈酒,冰块碰撞,发出刺凉声。他忽然仰头,一口饮尽。
“等她玩累了,自然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哭泣是因为希望尚存,绝望反而让她平静余华文城
特别说明
文案的移动血库有误会,仅仅指的是在陶陶离开前被父母威逼输血,只有这一次输血。这里我查过资料,陶陶的身体检查过,没问题的话,是可以输血的。
下本荒尾火车求收藏
文案
暴雨天,林逢清滞留未婚夫家。
大宅空寂,未婚夫去接个电话,让她自便。
白色衬衫透明濡湿,她拎起衣角,拧干方才浸湿的布料,水滴落时,一串脆响随之而起。
她偏头看去,散落一地沉香檀珠。
林逢清视野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冷静地拾起檀珠。
冷静得太过。
她敛眸,帮忙拾掇,最后一颗落至台阶角落,她蹲下去捡,指尖碰到檀珠,清冷的呼吸一同落下。
吹动她微弯的眼睫。
她心脏漏掉一拍,抬眸坠入双黑沉的眼睛。
那里无悲无喜。
男人恍若浊世的佛子,目下无尘,不见人间。
她尾指一颤,撒手时,无意识轻挠他的手心。
那人淡淡睨了眼,拢紧檀珠。
只有谢信芳自己知道,从他见到那一截玉白的细腰,掐断檀珠手串开始,一切都乱了套。
谢信芳身为谢家当家人,不近男女私欲,持诫如佛子。
那晚家宴,侄子携未婚妻林逢清,为他奉茶,低唤小叔。
闻言,谢信芳拨转佛珠的指尖微顿,片刻后才接过茶盏。
他的手悄然覆上她的手背,不动声色地勾缠她的尾指。
林逢清神色微变,失了茶盏,他不紧不慢地接住。
谢信芳正襟危坐,低抿一口,轻笑“祝好。”
安利一波基友娴婵的预收温药
文案
简明珠本是一名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是那有钱都不一定能吃到的药膳,简大厨的名声在业内更是如雷贯耳。
正当简明珠在咔咔数钱的时候,一份天价合同砸在简明珠脸上,她掰着指头数了数后面的零,对她无数的忠诚顾客们遗憾地说“当私厨去了,勿念。”
这位男主顾生的好样貌,皮肤冷白,眉目清俊,身形清瘦,声音温润,但是每说几句话就要轻轻咳几声。
温遇青修长的手指拿着洁白的帕子,看着上面洇出点点猩红,悄无声息地掩盖住,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天生体弱,让明珠姑娘见笑了。”
简明珠看着面前仿佛林妹妹转世的顾客,露出无懈可击的职业假笑“我见的多了。”
后来,简明珠才发现自己错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客人。
话说重了会自闭,出去玩不带他会难过,和别的男顾客走近了会红眼。
简明珠撂挑子了,她不伺候了还不行吗
却在离开的时候,谦谦君子一样的人把她堵在家门口,咳出一口血,却仍旧力气大的惊人,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你敢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这是一只披着小白兔皮的大灰狼把真小白兔拆吃入腹的故事3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