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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两个魔女拉着另个侍卫凑在大殿角落聊今天发生的事。“七殿下居然是最早定下的。”
他们只是挂了个魔宫侍从的名头, 到底还是修士,魔宫平时不可能直养着闲人。只是最近事务杂乱才被召回来。
“哪个七殿下”
开口说话的魔女瞥了她眼,“那个云霄派白岚的儿子。”
“啊”魔女有些吃惊, “他还活着呢不是说被魔尊暴怒之下弄死了吗”
“妻子和自己离心,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 不可能真弄死的。”侍卫说道,“继续说啊, 定下了谁”
“你知道狐族多出来的那个狐女吧,就是鬼狐族的那个。”
另外两人愣了下, 都有些不敢相信。
“鸢如是叫这个吧她不就是来充数的”
“怎么可能是她鬼狐族现在死的就剩下十几个了, 长相比起其他的差了太多。七殿下是被下了蛊吗”
“谁知道, 七殿下直接和魔君说了, 然后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和其他人打声。不过我听说当时六殿下就笑出声来了, 点面子都没留啊。”
“啊”
“不止,你知道狐族的正经殿下吧,胡玉施。我烦死那女妖精了,平时在六殿下面前装可怜装柔弱, 稍微有点不顺心对我们就非打即骂。也不想想要不是在魔宫,早有人扒了这骚狐狸的皮。”
另个魔女有些不耐地推了推她,“好了,赶紧说胡玉施怎么了”
“七殿下转身走后,胡玉施假模假样地在魔君面前说了鸢如无数的坏话, 什么没教养,鬼狐族管教不足, 她替鸢如赔礼,什么勾引七殿下。
笑死了,鸢如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她倒是把自己做过的全重复了遍”
顾渊跟在郁荼身后,笑着收回了灵力。
他倒是不关心胡玉施做了什么,他只是想知道前面走着的那只兔子打算什么时候给自己个交代。
顾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正在布置陷阱的猎人,先是在盘算要不要诱拐下魔宫的小殿下,后来发现本来人就该是他们修真界的,想着要以什么样舒缓的方式把人带回去。
结果就那么个不留神,人兔子自己蹦到陷阱里来了。
郁荼走的这条路是要去大殿,他没有和魔尊那圈人起,脚下极快,像是在逃避什么。
顾渊轻轻地“啊”了声。
下刻,前面背影凉薄的人几乎是凭着本能扭头看她。
顾渊站在原地笑,“殿下,这里有条虫子,奴家怕呢。”
他当然还是顶着灰狐狸的皮囊,只是声线已经沉了些,钩子样在郁荼心上轻抓了下。
他这样子,明显就是就是在骗人。还骗的光明正大,点没有要遮着掩着的样子。但即使知道,在顾渊话音刚落的瞬间,郁荼还是扫了眼他脚下。
然后苍白的脸上,才显出分恼意。
“有事吗”郁荼垂眼看他,那目光不躲不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样。
顾渊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原来还是我的错了是妾身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些什么她是我的妻子我心悦她,没有其他想要多看眼的人言尽于此,所选不会更改”
“我没说那么多”浅浅的绯红已经爬上耳朵,郁荼梗着脖颈站在顾渊面前。
他其实有些记不清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凡是魔修,心魔总是会在某些时候影响主人的言行举止。
郁荼也没想过,他对顾渊的感情明明只有短短数天,居然到了能撩动心魔的程度。
刚才趁着被不甘和怨恨冲起的妄念,将心中所想并说了出来,哪知道自己到底在那些人面前说了些什么。
现在被顾渊重复,羞耻心简直像是被戳到的幼嫩贝肉缩成团。
顾渊脚下向前步,郁荼脸上强自维持的冷然就弱了分。大美人的下颌线条紧紧绷着,片刻后,稍微朝着远离顾渊的方向侧了点。
顾渊哎嘿嘿。
“殿下自作主张在那么多人面前直接说要娶妾身,却提前都没有打个招呼。可见根本就不在乎妾身的心情和选择,唉,没想到殿下是这样的人啊。”
顾渊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是,鬼狐族势力地位,妾身也是介女流,殿下不在意是正常的。”
“我没有。”郁荼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和什么人解释,情急之下连声线都有些微不可查地发颤,“是你说要要嫁给我的。”
郁荼自知今天是被郁光风的存在刺激到了,早上那条绑着蛇兰的初尾就像是根刺扎在喉头,咽不下去也拔不出来,每次吞咽和呼吸中都会鲜血淋漓地昭示存在感。
但他也确实听说女修都比较在意这个
顾渊就见郁荼淡粉色的唇轻轻长了下,然后用力抿起。就像他每次习惯的那样,将所有的解释压在喉头,最后只说出句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对,就是你思虑不周。”顾渊冷冷地说道。
阵酸涩顺着胸口蔓延上来,郁荼转身就要走。
然后,他就被面前的灰狐狸向后推到亭廊后的灰墙上。
他们这本来就僻静,顾渊抵着人,本来是想给个前世从没尝试过的壁咚。但灰狐狸的身体只到郁荼肩膀,要是就这么压着人,他的头得趴在郁荼胸前。
顾渊
灰狐狸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地环上郁荼的后颈,非常有狐妖气质地挂在人身上。
“我以为殿下在决定婚事之前至少会和我花前月下次,再不济也得再今早亲亲抱抱滚两个时辰。就算这些殿下都不愿意,那也得说声喜欢吧。”
顾渊本身就很少在郁荼面前带着那副鸢如的面具,即使装也多是调侃居多。
但现在,当那双黑瞳属于天剑阁大弟子的时候,还是轻易让人心惊。
刚才的酸涩难言还没散,郁荼的颈间的凸起上下微滚动。他其实知道顾渊不喜欢自己沉默隐忍的样子,但没办法,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已经让他很难再像是个正常人那样随意说出心中的情感。
他就像是只真正的兔子那样,胆小怯弱,只敢把自己找到的宝物藏在毛毛里带回窝,好好埋起来。却连用鼻尖触碰下那个珍宝都不敢。怕弄碎,怕丢。
就像现在,他轻轻挣扎了下,“是你担心族群安危,才和我”
“是吗”顾渊的手指在他后颈上捏了下,“那殿下这么不情愿,妾身还是去找其他的殿下好了。”
顾渊这么说着,目光瞬不移地盯着他。
坏死了。
“行,那我”
郁荼抓住顾渊的手臂,俯身亲了下来。
顾渊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才是那个俯身亲人的角色。
灰狐狸眯起眼,在心中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抱怨。
然后轻轻伸出舌尖,在只敢贴着他的郁荼唇上触了下。
面前的郁荼下子瞪大了双眸,像是被吓到了,紧接着身体下意识地就像逃离。
灰狐狸无可奈何地踮起脚,手按在郁荼后脑,硬生生制住郁荼的动作。趁着人愣神的片刻,探入郁荼的唇间,轻轻碰了下里面。
然后他就脸红红地退了出来。
没办法,终究不是狐族的那群妖精,天剑阁首席行事再随意,也还是第次。
顾渊觉得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毕竟,面前的郁荼已经是只红兔子了。
而且还哭了。
只是点点从眼睑流出的液体润湿了睫毛,郁荼很快就侧过脸自己蹭掉了。
真的好容易就被弄哭啊,顾渊想道,生气哭委屈哭,现在连亲亲都要哭。是只娇气的兔子。
当时花开正好,他们这片被没怎么修剪过的藤蔓围着,其实挺适合做些其他的事情。
但灰狐狸只是带着自家才跑进窝的兔子继续朝大殿的方向走去。
“现在就去吗”郁荼轻声问道,他被安抚得很成功,整个人都乖乖的。
顾渊默默好笑,“那怎么办呀殿下,我在这把你采补了,然后等有人来找咱们,我就告诉他,七殿下身体虚弱,不宜见外人。”
郁荼捏了下他的手指。
他们之前的地方已经离正殿不远了,走两步的功夫就已经能看到门前守卫着的两排侍卫。有人看见了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顾渊停在原处,按照规矩,他确实要等人过来告知席上座位才能走动。
“阿荼。”他突然叫了声。
“嗯”
顾渊“如果我说,我有天定会离开魔宫,甚至离开魔界。你会跟我起走吗”
远处身披金甲的魔卫已经走下台阶朝这边来。
郁荼只怔了息,被刚才酥酥麻麻的酸甜心绪温和的双瞳陡然冰寒。
“为什么谁要对你做什么你打算去哪”
顾渊捏着大美人的指节笑,“别这么紧张,我这不就假设下。你是魔宫七殿下,我是鬼狐族族长之女,魔界是我家我还能去哪。”
“但若是真有那么天,我得带你跑路,你愿意吗”
灰狐狸摇着尾巴,即使是他也有不那么胜券在握的时候。
郁荼看着他,字顿,“魔宫从来不是我的家,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和你说过。鸢如”
“呀”灰狐狸惊喜地笑眯眯,“没想到殿下您居然愿意和我叛逃魔界,浪迹天涯哦。”
魔卫只需再走两步就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若有那么天,求之不得。”
即使顾渊现在是郁荼内定的魔妃,也不能和他坐在起。只能按照之前的作为顺序来。
灰狐狸黏黏糊糊地凑到大美人身边,特别符合人设地靠在人家怀里,挨挨蹭蹭在郁荼颈侧留下吻。
然后就愉快地跟着带路的魔卫走了。
郁荼不远不近地跟着,没有人要靠近他,除了那些才回来的侍从,其他人都谨慎地低着头。
很久之前郁荼还在意这些,这魔宫中只有他个是外人,只有他个是被厌弃的存在。
但就好像是瞬间,有只狐狸甩着大尾巴从天而降,又坏又皮,偏偏就能把满怀的温暖全都洒在他周围。
郁荼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那些他曾经想过,但从来没能实现的妄想。
魔宫的每位殿下和夫人身上都有禁制,若非魔尊允许,他们只能在万魔界内活动。
我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郁荼坐在顾渊对面。
此时,宫娥打扮的魔女来来往往,顾渊坐在郁荼左下手的位置,算是最次的批席位。
和她相邻着的只有些才被提拔上来的魔界小兵。个个五大三粗肌肉喷张的样子。他这只灰狐狸坐在其中,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但灰狐狸自己倒了杯清茶,抬手间自带股雅士风流,妖族中极少见这样明媚温和的气质。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灰狐狸朝他遥遥望,那双眼睛微微弯起。
仿佛预示了某些触手可及的未来。
波又波的舞姬上舞姬下,顾渊都要睡了。
他实在是为魔宫众人的审美品位和欣赏偏好震惊,这样的流程要是放在天剑阁每年度的年节庆典上,是要被拖下去杖责的程度。
就也没什么经验的舞步,不过是比谁穿得更少而已。
他目光扫过两边坐着的人,居然大多都看得津津有味。
顾渊最终将目光定在了高座之上的魔尊身上。
他还是全身裹着黑袍,摊在软椅里。身上看去没有装饰任何法器法袍,这倒和魔宫的装饰与庆典的节目有些出入,顾渊开始还以为这人该是个如同万法仙尊样的人物。
会将全部家当挂满全身,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地位高贵的那种。
但不是,他在椅子里,两边依次坐着自己的夫人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就如同有人在盘金珠碧翡中塞了块石头。
不是大道至简的那种返璞归真,就是普通。
顾渊穿越过来得到的唯能算金手指的东西应该就是他敏锐的感知能力。
但当他去注意上面的魔尊时,就像在注视宗门里资质最次的外门弟子,或者干脆就是那些凡人。
他的气息太清淡了,简直不像是个大乘修士该有的气场。
也许是顾渊多看了两秒,高座上的修士缓缓转过脸来,那张被黑纱裹住的脸盯着他,动不动。
顾渊慌张地笑了下,拿起桌上动未动的酒盏满上,饮而尽,又轻轻呛咳起来。
他把只从来没有饮酒,但又迫于魔尊威压不得不喝下的小狐狸演得淋漓尽致。
那魔尊只是又盯了片刻,就挪开目光,看向大厅中间的表演了。
顾渊倒是不在意,但这幕却完完全全地落在了另人眼里。
胡玉施将手中的酒盏放,施施然起身朝堂上行了礼。
“尊上,妾身想献舞。”
中间正跳着的舞姬闻声直接停下,顺着旋转的动作盈盈拜,就朝两边散去。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流程。
魔妃当然不可能像是选魔将那样上台比试,但在修真界这种重视修为的地方,展示势力的方式自然可以融入歌舞。
狐族算是妖族中的霸,由胡玉施开始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胡玉施看向顾渊,那目光轻蔑中带着恶意。
“嬷嬷好像没有给我族的鸢如安排时间,毕竟是我狐族出来的女孩儿,玉施心下不忍。
毕竟鸢如也是七殿下定下的魔妃,让她第个献艺也不算压了诸位。尊上您看呢”
安排的嬷嬷当然不会给鸢如留时间,只是并非她的疏忽,只是胡玉施故意这么安排的而已。
魔族本就比修仙界更看重武力,她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本就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再翻出来遍。保证鸢如就算有什么证据,她也能在最开始占据优势。
但顾渊还不知道胡玉施所想。
即便是他,也没能猜到自己在进魔界的第天就被条玉面狐狸盯上了。
“妾身实力低微。”顾渊缩着肩膀怯怯弯下腰,声如蚊讷,“各位殿下照常就好。”
“那怎么行”胡玉施皱起眉,很担心地说道,“这多不公平。”
“而且”
她停了下,如同吐出毒汁的食虫植物那样。
“妾身听说,七殿下的母妃很擅长各类器乐。”
最后句话和鸢如今天的事情没有半分相关。
但她说了。
魔尊也听见了。
胡玉施声娇笑,“妾身听闻七殿下的母妃已经死去多年,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找了个同样擅长器乐的道侣,也该是欣慰的吧。”
谁都没说话。
殿上暗流涌动。
顾渊抬眼看向郁荼。
他还是坐在桌前,垂眸不语。只是搭在桌上的手,正紧紧攥着只瓷杯。
每次都是这样,因为他没有任何依靠,所以当有什么人要借此达成目的时,想当然地就上来踩脚。
胡玉施算了所有人的反应,独独没有吧郁荼算在内。
个元婴修士又怎么样呢她胡玉施又不在意。
郁荼从最开始被侍从欺辱,到让这些人恐惧,用了百年。但他也只做到了这样,比起魔宫这个庞然大物来说,他还是太弱了。
在顾渊没有看到的许多许多年里,郁荼就是这么过来的。
就像是只闯入了蛇窝的兔子,满身鲜血满腹委屈。即使最后不得不披上蛇类的皮,学着他们那样冷血,也还是被忽视的那个。
就在上座的魔尊要发话之前,顾渊笑了下。
“既然知道我家殿下母妃已经仙逝,您说话就该委婉些。咱们狐族虽然在哪名声都不好,但也都是些生性放荡的名头,算不得什么。
但要是加上了条族风无礼狂妄,其他同族该多冤枉啊。毕竟人家可没做出在庆典的日子,拿主家殡葬说事的无礼之举。
殿下您说是吧。”
顾渊虽然是在天剑阁练了二十多年,但前世那股世家才能培养出来的尖锐仍埋在骨子里。
胡玉施脸色变。
“还好这殿上还有六位夫人,不然您是不是要把每位的族谱都给数遍”
“鸢如你”
顾渊温婉地垂下眸,“不过殿下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鸢如只好却之不恭。”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魔宫中
趁着顾渊睡着,郁荼在他耳边悄悄练习“喜欢”两个字。
说一次,红一次。
然后他还是说不出口。
然后,郁荼就眼睁睁地看着应该是睡着了的人伸手拍拍他,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个留影球。
虽然一片漆黑,但声音还在。
“我是真心。”
“不是因为鬼狐族的事情。”
“从一开始就喜欢在洞穴里的时候,一直在等”
恼羞成怒的郁荼夺走留影球然后被顾渊用一个亲亲换了回来。
一次卡不上,次次卡不上,这就是命。感谢在20210521 00:15:1720210522 00:1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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