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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江言就穿着衬衣，来到东环基地门口。
今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他昨日收获颇丰, 卖了将近一千个烤串。
由于先前美食摊升级到2级，能量源获取速度增至2倍，卖的2000个烤串，给他带来4000方晶能量源。
他看上了升级到v3时的功能。
v3功能绝对防御以美食摊为中心、半径两米范围内，权限者可保持绝对防御状态, 不受任何攻击影响。
只要他一直推着美食摊，基本不会有安全问题。
他又花费2000能量源解锁出新图标, 是别墅的附属功能机械护卫，能力很强。
机械护卫守卫别墅的人形人工智能，拥有类似人类的行动模式, 拥有攻击和防御两个形态, 可攻击敌人或保护权限者，可解锁数量01。
他昨天就知道，能做出增强体质和异能的食品, 这对任何野心家都是个巨大的诱惑。
等他下次再去基地门口卖烤串，可能等待他的就不是热情的顾客, 而是贪心之人所设下的酒池肉林或天罗地网。
所以这次, 他不打算自己亲自去, 让机械护卫代替他先去试探下。
而他自己, 则熟练的乔装打扮，换了张脸, 准备独自进入基地内部探探情况。
基地外围的交易市场可以随意出入，但若是想进入基地内部，则需要通过层层检查。
不过, 出乎他的预料，他排队到最前头时，刚一礼貌开口，就被守卫拦下。
“啧，干什么的想入城居住先填个资料，做个检查，”守卫不耐烦的推搡他两下，“不是异能者就去那边待着。”
守卫拿下巴点了点旁边的空地，空地上有几个绿色大帐篷，很多人围在那里，中心处有人坐在桌前记录什么。
江言领取到他的资料纸，顺着人流走到一个绿色帐篷旁边，将填好的资料交给记录的人，随后就有几名蓝色工装的人领他进了帐篷，冷冰冰的说道“脱吧。”
“哈”江言怔了一秒。
“例行检查，看你身上有没有被丧尸咬过。”
被几个人围着，江言有一瞬的不适，但他这次出来就是要混进基地的，他没多说话，除内衣内裤外，都脱下来交给守卫检查。
检查过后，检查人员将江言的衣裤收走，又递给江言一套灰色的旧衣服。
“这不是我的衣服。”江言摇头。
一听这话，检察人员笑了“你的衣服你以为这是哪东环基地基地内的一切，都是属于我们凛冬老大的这衣服不穿，就光着身子进去吧”
这状况是江言所不能预料的，他冷冷看了检查人员一眼，把检查人员看得心里发毛，有点心虚的叫道“你，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你看错了。”江言接过那套灰色的旧衣服，认认真真穿上。
穿完一对比，检察人员的蓝色工装干净整洁，而江言的灰色旧衣服，则是皱皱巴巴，破烂不堪，衣服上不知沾了什么菜汤，散发出馊水味。
见江言老老实实穿上衣服，检察人员得意的笑了，又把江言从帐篷轰出去，任何东西都没还给他。
这一系列事情过后，江言终于踏入基地的大门，穿着破旧的灰衣，一穷二白。
基地是在原城市的基础上改造的，门口直通中心的商业大街，左右两侧各通往不同的住所。
江言还没忘记来这的目的，他直奔商业大街而去，经过的人群也多数都是穿灰衣的，神色麻木的与他擦肩而过。
还不等他仔细观察，就见一辆车急速出现在视线中。
开车的人穿着一身色彩鲜亮的华丽衣服，嘴里叼着烟，不停的按着车喇叭玩，横冲直撞的迎面而来。
街上这么多人，开车的人连刹车都不踩。
可奇怪的是，街上没人表示愤怒，也没人抱怨，灰衣的人群都只是下意识的避开，不敢冲撞那人。
其中有名年纪较大的妇女，似乎腿脚不便，没能及时躲开车，眼见着快要被撞到时，江言快速上前几步，把她救下来，看着车子扬长而去，不由皱眉。
“您没事儿吧”江言扶住那名妇女，关心的问道。
妇女抬起脸庞，麻木的下意识说道“哦，没事。”
似乎就连她自己，都不关心自己被撞到，仿佛早已习惯这一切。
望着一瘸一拐漠然离开的妇女，江言感到心理十分不适。
这就是他一直想来看看的东环基地
东环基地不是排得上号的大基地吗里面的人怎么会生活成这样
江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接触过的其他人，对基地的形容都是“大基地”、“吃香喝辣”、“醉生梦死的生活”，这导致他一直以为东环是个多数人可以生活得不错的地方。
现在看来，他错了。
无论是刚开始接触到的探索队，还是后来的安队长，又或者交易中心遇到的其他人，本质都是有一定实力或关系才爬上来的人。即便水库边的村民，起码也能勉强填饱肚子。
他竟以为这就是多数人的生活水平。
即便他理智上知道末日降临，有很多人会生活得很辛苦，可没亲眼见到，情感上还是无法彻底共情。
直到今天他被迫穿上这身衣服，忽然意识到，很多人来这寻求庇护，祈祷生活能过得下去，却一开始就注定被“灰衣”圈定了最底层的属性。
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从“华衣”外表上就能看出区分，作为高高在上的“人上人”，拥有着对其他人的生杀大权，而其他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对抗不了拥有枪械和异能的高层，越反抗越无力，长期下来，甚至没了丝毫抵抗的念头。
江言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对旁边的人乞求“这位大人，是真的吗只要我出去做吸引丧尸的诱饵，就能让我妈吃上白米饭”
随即便传来另一个冷冷的声音“那要看你是不是命大，你能多活一天，你妈就能多吃半两米饭。”
“太、太好了，”男人的声音略带几分激动，“我妈都好几天没吃的了，我这就报名作诱饵。”
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排队，还没到你。等前面的人用完了，你再来。”
闻言，江言扬起脸，正好看到那男人眼中溢出的喜悦，以及正不断对冰冷声音的主人道谢。
在这个基地里，没有比人命更廉价的劳动力。
他不想再看下去，将这一幕匆匆略过，走入岔路口的另一条街。
这条街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
这里的阳光洒在石凳上，似乎很悠闲的模样，他坐下来，想先休息一会儿，整理整理心情，却忽然感到有什么在拉扯他的衣襟。
转头。
是个四五岁的男孩子。
“大哥哥，饭，饿”
对上他视线的，是一双痛苦又澄澈的孩子的眼睛。
想必饿了很久。
江言顿时心软下来，下意识想掏出粮食给孩子，却忽然意识到，在进基地的时候，他所带的所有干粮，甚至衣物等，都被基地的人收走了。
只要是“灰衣”，进来就一无所有。
“抱歉，我也没带吃的。”说出这话，江言多少有点局促。
孩子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听懂了，对着江言笑了笑，绽出纯洁无瑕的笑容，露出两个发黄的小虎牙，然后跌跌撞撞的跑走。那孩子的前方，是一整群衣衫褴褛的孩子，神色黯淡的依偎在一起，每个都饿得瘦成皮包骨头。
他下意识走上前去，询问其中一些年龄大些的孩子。
“你妈妈呢”
“死了。”
“爸爸呢”
“妈妈死后跑了。”
江言沉默。
原来这条街是孤儿们的聚集地。
乱世中，最受苦受难的永远是孩子们，但并非每个孩子，都能像轩明那样受到他的照顾。
只要整体环境不变，就会有更多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孩子们就依然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蓦地，耳边有话语声响起。
“但是我们还有家人。”
年龄大些的那孩子挺起肩膀，扬起脸，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江言，“这里的36个人，全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年龄最大，我会负责照顾好他们的”
话语声中透着坚毅。
才十三四岁的孩子，就挑起这样的重担，让江言不由感到羞愧。
末世降临后，他一直都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基地系统的事情也好，照顾轩明的事情也好，跟水库边村民搭伙的事情也好，都不是他主动要做的。他一直在被推着走，既然卡布希望他留下来，那他便留下来了，既然轩明希望能跟他走，那他便带上了轩明，既然水库边的村民想跟他合作，那他就顺势答应下来，既然解锁了美食锅，那就卖食品玩。
他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
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少年时他也曾有过雄心壮志，一心想为全天下谋福利，却遭到最信任的家族背刺。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相信所谓情感和羁绊，始终抱着“独善其身”的想法。
只要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江言望着手牵手缓缓离开的孩子们，心里忽然沉甸甸的。
眼睛无精打采的打量一下基地内的市场，精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此刻，基地的高层应该很多都聚集在美食摊附近吧。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去会会他们。
于是，江言走出基地，趁人不注意，溜去帐篷那，拿回他的衣服，把灰衣换下来，恢复本来面貌，回到市场中心，假装是刚刚才到这里。
这时的市场中心早已人满为患，不过以美食摊为中心的方圆百米内，都被清场。他们并未被昨日报纸上刊登的所谓异能者访谈影响。
坐在美食摊附近的，都是二阶以上的异能者又或是基地里的高层大佬，他们各自坐在自己所属的势力里，各自小声商量。
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
“为什么是你在这摊主呢”张狂最先跳出来，指着机械护卫的鼻子。
机械护卫外表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只是呆板了些，很难被发现是机器人。
最初他们甚至攻击过机械护卫，可兵器也好，枪械也好，异能也好，都未能伤到机械护卫分毫。
这让这群人很是震惊，手下都这么厉害，那江言究竟是何实力。
然而，卖完烤串后，不论周围这些人怎么说，怎么问，机械护卫永远只在面无表情的重复这一句
“现在老大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在”
“现在老大不在。”
“所以问你他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老大不在。”
张狂气疯了。
“我看那小子是耍大牌，故意让我们在这等，”张狂坐回位置，用力拍拍自己的椅子扶手，郁闷的嘀咕道，“现在全基地就等他一个。”
“稍安勿躁，”安岳制止他，端起茶杯，轻轻抿口茶，不急不缓的说道，“我们在等，其他势力也在等，并无不同。”
张狂是个急性子，哪里耐得住，见安岳还在镇静喝茶，他也猛地拿起一杯，咕噜噜大口灌下去。
右侧不远处，则坐着凛冬和几个手下。
凛冬脾气一向不好，不过他很沉得住气，他既不喝茶，也不闲谈，就闭眼静坐在座位上面等。
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几个手下也不敢说话，最多对个眼神，担心出声会惹老大生气。他们对眼神时日久了，基本不用说话，用眨眼或者动眉毛的次数和频率，就能大致明白彼此意图。
左侧不远处，林家则相对比较和谐，都在说说笑笑的闲聊。
林家的老大林远，是个笑里藏刀的老江湖，平日里总是和和气气的微笑，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对谁都挺不错，但一旦敌对，捅刀子比谁都狠，没人敢轻易惹他。
他最珍视的，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林幼雪，刚满二十岁，正是风华的年纪，作为闪电系异能者，在外奋勇杀敌，砍下无数丧尸和异兽的脑袋，巾帼不让须眉，年纪轻轻就靠自己本事当上一队之长，说出去倍儿有面子。
眼下这三方是东环的三大势力，今天都为百里香的事情来此。
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说要共享，共同发展，实则都想将江言的秘方独吞。
江言站在美食摊前时，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来了。”
安岳放下茶杯。
凛冬睁开眼。
林远最先笑眯眯的起身，看着江言
“小兄弟，在下林远，久仰百里香大名，今日来此，品尝过后，果然非同凡响，光是味道就与其他不同，更何况还能提高异能。敢问，这提高异能的功能，是小兄弟的异能还是”
“独家秘方，恕难奉告，”江言不动声色，含笑说道，“如果各位是来购买烤串，那不好意思，今天都卖光了，明天请早。”
“不要这么见外嘛，这东环基地，小兄弟还是第一次来吧”林远热情的说道，“我对这里熟悉得很，不如就由我带小兄弟去四处逛逛如何”
这时，安岳站起身走过来“诶，论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还是我第一。小兄弟，末世降临前，我家就在这，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能带你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想让江言单独跟他们去谈。
只有凛冬一直没说话。
待到两人说完，凛冬这才缓缓站起，看着江言“三成。”
他走到江言面前，直言道，“只要你为我效力，这整个东环基地的三成，都是你的。”
这话让安岳和林远脸色大变。
当前这东环基地的地盘，可不止他凛冬一人做主。
三方势力，哪边都有不少异能者，凛冬只是明面上的领导者。
但若是江言加入凛冬的势力，事情就完全不同。
在特殊食物的加成下，凛冬的异能者将会越来越强，完全压过他们的异能者，平衡被打破。
两人此前也考虑过，用多少物资和权力来诱惑江言合适。
没想到凛冬直接给出三成的高价，这是明显的，要彻底打压他们两方。
“而且，你来我这边最为合适，你该有所耳闻，我的异能是契约，”凛冬说道，“一旦签订契约，就绝对无法破坏约定。”
“不妥不妥”安岳立刻反驳，“这所谓三成，是个什么概念是你粮食的三成，还是权力的三成，还是手下的三成，还是地盘范围的三成”
林远赶紧配合的说道“就是，你用这种模糊的文字来签订契约，万一到时候有争议，这不是忽悠人家小兄弟吗”
见两人驳斥，凛冬冷笑“那二位觉得该当如何”
“这嘛”
两人顿时不说话了，他们都不想暴露自己能给的底牌，都想单独跟江言谈。
此时的中心还是江言，他们都看向江言，问道“小兄弟你看”
“我看这基地的景色不错，我想多看看。”江言如此说道。
话题又回到最初，最后决定，每个人都单独带江言去逛逛，闲谈闲谈。
这正是江言想要的结果。
他就是想看看，与灰衣的人群相比，这些人的真实模样。
江言第二次进基地。
他穿着属于他的衣服，没有被换上“灰衣”，被安岳的车子载着入内。
安岳先带着他去看了繁华地段的仓库。
进门后，江言震惊的看着仓库内的景象。
是粮食。
堆得满满的粮食。
照仓库的规模看来，粮食足足得有100吨
“这是我们的一号粮仓，”安岳见江言的表情后，不由内心得意，他保持脸色不变，仿佛没事人一样的说道，“这样的粮仓，我们还有很多个。”
具体多少个，安岳没说。他不可能现在就告诉江言这种机密。
江言有些眩晕，100吨的粮食啊，能养活多少人
可外面大街上，一个“灰衣”竟然要靠人命当诱饵，去换半两的白米饭，半两才25克。
与粮食相比，人命超出他想象的廉价。
“唉，”安岳又连连叹气，“没办法，其实原本还有更多粮食的，很多都不好保存，只能倒掉，浪费不少，所以我们现在都在考虑如何用异能种植，保持新鲜”
安岳还在侃侃而谈，江言的精力已不在这边。
待到安岳将部分景况展示完毕后，笑道“小兄弟，你也知道末世最重要的还是粮食，你制作料理也需要粮食，来我这边，最为合适不过。”
江言说还要考虑下，与安岳告别。
这次他跟着林远，去了稍微荒凉些的街区，那里有个地下室，里面有无数武器堆得满满当当。
林远的说辞与安岳很相似，他说道“这些武器，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所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末世更印证了这一点，只要你来我们这边，什么武器都随你挑选，我把精英队也交给你带。”
参观完这边后，他最后去见凛冬。
凛冬很沉得住气，从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来，别人去争去抢的时候，他一言不发，等他发言时，其他人都无力反驳，果断且沉稳，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个很适合当首领的人。
可他们二人，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当江言去见凛冬时，凛冬刚把长刀从一名女子腹部收回，漠然的用干净毛巾擦掉鲜红的血，见江言似乎很疑惑，就简单说道
“她是雇来扫地的，弄脏了我的刀，所以我让她仔细看看，脏是什么样子。”
江言脸上没有表情。
这让凛冬颇为欣赏。
“你，我，再加上谋士，若我们三人携手，定能称霸整个世界，”凛冬的笑容中充满镇静和野心，“我不是安岳和林远，区区一个东环基地，我看不上。我不问你的食物是如何制作，也不关心你的过往，只要你与我签订契约，专心为我制作特殊食物，这东环基地，不，还有未来的整个天下，我都可以许你三成”
江言问道“那你称霸天下后，要做什么”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不该从你这样的聪明人嘴里说出来，”凛冬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江言，“我相信你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在参观完三方势力后，江言借口说要考虑几天，便让机械护卫推着美食摊，一起离开东环基地。
一直阴沉的云朵中，终于洒下无数雨粒，簌簌的落满地面。
几滴雨粒从发丝滑落，沿着鼻梁，流入唇间。
恍惚间，他又回到过去的时光，想起在遭到家族背刺后，那个为自己挡刀的朋友。
“阿言，不要为此愧疚，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始终微笑着，“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和笑容喔。”
但他无法释怀，他不能接受背叛他的，竟是他的家族。
“阿言，还记得以前吗你曾说过，你相信好人有好报，所以哪怕100次中，被背叛99次，只要有一次是好报，就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就可以为天下谋福利。”
他说他不信了，以后也不相信了。就连最后的第100次，都背叛了他。
“不，我觉得你的这种说法是错的。”
“阿言，你为什么要设置被背叛99次的前提呢”
“这个世界上，还是善良的人多啊。能帮助你、能回报你的人，不是那极端的1，而是至少超过半数的51。只是1的强度太大，让你把1当做了全部。”
“我只希望你不要太隔离自己，把自己当做必定会被1背叛的人。你有能力，你可以辨别人品的，你只需要去找更多新的同伴”
“我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虽说有些遗憾，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普通人生，也还算完满，我很满足。”
“所以，继续前进吧，阿言。你是天生的王者，我会在天上看着，看你终有一日，于万众簇拥下登临顶峰。”
朋友的生命至此结束。
一个理想主义者，美好的年华，温柔的笑容，跃动的生命力，转瞬即逝。
他想说，朋友并非普通人的普通人生，对他来说，是足够温暖人生的强大力量。
但他没有说出口。
从那以后，他浑浑噩噩，再也不想掺和其他事情，与家族决裂，独自离去。
即便得到基地和系统，即便末世降临，他也没想过要做什么，没想过要担负什么责任，他有能力“独善其身”，反正一个人玩得开心就好。
可是
东环基地里的灰衣人们，饥饿的孩子们，没人在乎他们。
安岳和林远只喜欢钱和权势，几百吨的粮食宁愿堆着发灰，丁点也不给挨饿的人们，凛冬只关心他称霸天下的野心，漠视人命如草戒。
路有冻死骨。
可有酒臭的人，谁在乎呢
倘若他也不出手，这世上，就真的再也没人会管他们。
他们的生命会在黑暗的土地上默默终结，不留一点声音，不留一丝痕迹。
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还未结束。
无数雨点下，他回望基地大门。
倘若一棵树苗无法抵挡风雨，那他便把树种在世上每个角落；倘若一条铁路无法通畅，那他便要将铁路建得四通八达；倘若一颗火种无法驱逐黑暗，那他便要燃尽整片天空。
他江言，要把这东环基地打下来。
解放群众。
开仓放粮。
他要让这世界重见光明。
这光明，是他所规定的光明。
这天下，也必将会是他江言想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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