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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不好, 模糊记得是做了个梦,细想却想不起来,清溪醒来时头疼欲裂, 喉咙干得像是焦裂的土地,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里混着隐约的血腥气。
迷迷糊糊间有人扶起她, 湿润的碗沿轻叩上嘴唇,清溪像是尾抛上泥地久经干渴的鱼乍回了水, 就着碗口大口大口地往下咽, 不多时一碗冷茶入腹, 神智稍回笼些,方觉身后的触感不太对劲。
瀛玉捏出的人身极纤瘦, 锁骨突得能顶破衣服,绝没有这样一副结实稳健的好身板。
她猛地旋身, 身后的人却赶在她发难之前退开,徐徐在床前跪坐下去, 抱碗垂头,姿态极其恭顺。
清溪顿时生出一种仿佛灵堂里正在接受子孙参拜时突然诈尸的荒谬感, 她晃了晃又痛又晕的脑袋“你怎么在这”
叶青时微愕, 抬头看向清溪。
清溪莫名其妙地瞪回去。
她诧异时会不自觉地将眼睛瞪大一圈, 蕴藏的情绪一览无余, 惊讶、不解,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备, 共同交织锻造成一枚尖锐的细针, 刺破皮肉扎进叶青时心里。
他注视着那张熟悉的秀美面孔,一时竟不敢相信,此刻如此防备他的女孩, 之前也曾柔软地依附在他怀里,和他唇齿纠缠,吻里有血腥气,还有仿佛松手就会令他消失的决绝。
难道那是假的吗
不对,他又凭什么说那是真的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流水自去落红不再,也许那不过是他失血痛极时的幻象,就像焦渴难忍的沙漠旅人,恍惚看见蜃影里的绿洲,就不管不顾一头栽进蜃的毂中。
叶青时脸色发白,无声地问“是你吗”
“死心吧。”耳边有人含笑回应,“她不爱你。”
心魔接着说,“永远不会爱你。”
心尖刺痛。
新愈合的伤处又在作怪,叶青时忍住细针乱扎的痛楚,强打精神,怀着最后一点期望,哑声说“瀛玉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你记不记得中途醒过来的事”
清溪更莫名“我若是醒过,怎么还需现在醒”她在心里骂了瀛玉两句,说,“确实是染了婆罗煞,婆罗煞不清,我醒不过来的。”
“是。”叶青时难掩失望,想起要回答她的问题,“我”
他似乎说了什么,完整的一句话钻到清溪耳朵里却支离破碎,分辨不清的音节砸到耳膜上像是敲鼓,清溪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里也嗡嗡作响,活像是有一支敲锣打鼓吹唢呐的民间乐队在脑中吹拉弹唱,有节奏地敲打拉扯她的神经,痛得她几乎坐不稳。
“算了。”她只好非常不识趣地示意并不想听,摆摆手,“出去。不要再来了。”
她及时摆出闭门谢客的架势,直接往床上一躺,翻身背对叶青时,被子提上来蒙住脑袋,话本里仗势欺人油盐不进的大坏蛋莫过于此。
叶青时别无他法,收拾好被清溪碾落一地的情思,狼狈地退出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清溪才忍过那一阵仿佛要将脑壳对半敲开的剧痛,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推门。
瀛玉杵在外边,木着张脸“他刚走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干什么不该干的事了”
清溪的头仍痛得厉害,花了点功夫才弄明白这个“他”是谁,当即冷起声音“我还没问你呢,以前的事一去几百年,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让路”
她一臂去挥瀛玉,躺了几天的身子却不中用,一挥下去没拍到瀛玉,反倒失了重心,自己跌了个踉跄。
“你安稳点吧”瀛玉赶紧一把搀扶住她,不慎捏到袖筒里纤细的手臂,“路都走不稳了,这次的煞气竟这么厉害你现在怎么样”
“厉害倒没厉害到哪里去,无非就是煞气啧,就是这回的有点不对味,倒像是碰到了婆罗煞以外的东西。”清溪一思考就头疼。
偏偏瀛玉老妈子病发作,还想问,她赶紧堵住他的嘴,“我还没问你呢,你是当久了树憋得慌是吗什么事儿都往外说,真有你的。”
瀛玉有些心虚“他赶过来问,我总不能把他撅回去,再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早晚都会知道。”
清溪冷笑“你撅人的时候还少”
瀛玉“”
他不和病号计较,扶着清溪穿过外间,安置在太阳照得到的椅子上,难得没和清溪对骂,“行啦,人都滚了,我们俩吵什么劲。睡了这么多天,饿了没想吃什么就说。”
清溪的气也消了,仰头看他,笑嘻嘻地说“给我弄点肘子呗,我就想吃肉。”
瀛玉就看不上她这个哭哭笑笑翻脸如翻书的劲儿,扬手要打她,胳膊扬起来又换了方向,一掌抽在自己身上“少嬉皮笑脸的,惯得你。”
又沉下声,“还有那个,你就真不管了”
清溪耷拉着眼皮“我还管什么能把他的歪心思挖出来,还是抽他一顿,抽得他哭着说不敢了”
瀛玉哑然,琢磨一会儿,甩下一句“也是”,返身回厨房,卷起袖子,叮叮咣咣开始做饭。
头还是有一阵没一阵地疼,拖得身上也没了气力,清溪向后倚着木门,在储物囊里摸索一阵,哆哆嗦嗦地摸出个风车。
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饱经岁月的摧折,四片叶子上的油彩剥落褪色,斑斑驳驳。
清溪举起风车,轻轻吹了一口气。
风车薄薄的叶片纹丝不动。
她不信邪,握杆子的手往下移了半寸,确定指尖和轴承隔了至少一寸,才又吹出一口气。
风车徒劳地发出几声苟延残喘的“吱嘎”,腐坏的轴承竭力转了小半圈,依旧没能带动叶片。
清溪蓦地想起来,已经十三年了。
转瞬经年,梨叶环撑裂,玉镯交还,和叶青时有关的东西,最后竟只留下一只老旧的风车。
可这只风车的制作者压根没想过它能活十三年。
她忽然笑了笑。
清溪慢吞吞地把风车往原处放,身下的椅子骤然翻倒,清溪匆忙抱住头顺势滚出去,风车脱手,被椅子压了个正着,“喀嚓”一声压成了一堆腐坏的木片。
罡风四散,地动山摇,一人合抱粗的树木纷纷倒塌,成群的山鸟惊飞。
瀛玉推开门,脚下一个趔趄,和清溪一样滚成一团,身后摇摇欲坠的木屋轰然倒塌。
他一瞬间忘了能浮空保持平衡,在剧烈的地动里狼狈地抱住一块深埋在地的巨石,险些被晃得吐出来,下意识抬眼看向风平浪静了一千年的东方。
漆黑不祥的魔气冲天而起,和环绕的罡风互相撕扯吞噬,罡风终究不敌,被撕开一个口子,大片的黑色污染开来,不断向外扩散。
弥散的黑雾中一个巨大的身影渐渐浮现,拖拽着九条长链,组成长链的一个个环扣因晃动相互碰撞,声音漫来如同海潮。
冷汗涔涔地从瀛玉脸上淌下来“是、是他”
“我过去,你镇住这里。”清溪一把拽开他,“若我回不来,你立刻去摄提格找越檀,他有方法保命。”
女孩直飞而去,瞬息化作一个白点,一头扎进了黑雾之中。
叶青时从未想过,不过一日,太微山面目全非。
曾经郁郁葱葱的山峰倒塌,乱石堆积,泥土滚落,和碎石一起堵塞山涧,积蓄的水浑浊不堪。被落石或是树木击中的鸟兽尸体腐烂,到处都是浓烈的恶臭。
剑阵膨起,无数金色半透明的短剑圈定禁区,同样质感的飞鸿环阵而飞,时不时仰天发出幽长的雁鸣。
剑阵内却是死一般的沉默,听不见金戈交错,听不见声声呐喊,唯有魔气冲天。
“你疯了吗”
散修一把拽住身旁的年轻人,“你上去干什么送死吗”
叶青时恍恍惚惚地止住脚步。
“吓傻了”散修以为他是没见过世面,过于惊惧才恍惚至此,在他肩上安抚似地拍了拍,“这么凶的剑阵,里边可是大天魔,谁敢进去再说了,前边那么名门正派的,要冲也是他们先上,关我们什么事”
前边确实人潮起伏,黑压压一片人头,五宗十二派齐聚于此,不同设计不同颜色的制服连成色海,晃得人眼花缭乱。
叶青时转过头“那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散修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浑身一紧,没好意思说是来捡漏,结舌道“我我就是来看看”
一问一答,两人齐齐听漏了前边传来的口号与呼喊,下个瞬间剑阵一角爆发出各色法器的亮光,护阵的飞鸿一时抵挡不过,凄声鸣叫,消散成淡金色的光点汇入阵中。
人潮里喝彩声响亮。
“好”领头的修士嗓门洪亮,“各位继续,齐心协力破开剑阵,助道君一臂之力”
“疯、疯了吧”散修张目结舌,“里边可是大天魔”
他双腿紧绷,本能地想要逃跑,脚上却似生钉,牢牢地钉在原地。
世人皆知镇压大天魔者成道君,眼下大天魔苏醒,正是换代的时候,和他这种修得稀松二五眼的散修没什么关系,逃命才是要紧。
可万一剑阵乍破,前任道君已然殒身,只剩虚弱的大天魔,而这最后一击,恰好从他手里出来呢
再看四周散修,面色各异,甚至有人两股战战冷汗不止,一双双眼睛却亮得异常,灼灼地盯住逐渐萎顿的剑阵。
叶青时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n别在评论区说n,晋江不可以n的
也没有人规定一个角色不可以身兼女主的玩♂物以及大反派两个角色嘛强词夺理
莫慌,等我一把子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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