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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
李燕燕一惊。
细想起来,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都过去了,只是她大部分心思放在照料岑骥上, 有意无意的,总避免去想分别这件事, 所以才会觉得突然。
“唔”李燕燕低低应了声。
墨云绸缪, 偶尔飘落下几粒雪花, 离开龙城那天,好像也是这般天气
那时她便一心要去淮南找四哥, 一年有余,辗转数地, 如今终于近在咫尺, 心里却满是酸涩。
李燕燕茫然地回房,恍恍惚惚用了一餐, 等食案撤下, 又叫小春给她更衣。
“我再过去看看。”她说。
有些太晚了, 小春心说,但转念一想,公主和岑将军分别在即, 公主从来不说, 但心里一定很难过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吧,小春想着, 扫兴的话终于没说出口。
岑骥虽然尚未痊愈, 但依然是魏州主事人,这时想必早知道了范殊传话的内容此时去见他,李燕燕不知还有什么话能说,心绪大乱, 脚步却不由自主,等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了他房外。
不及叩门,门先从里面被推开,潘旺带了几个人,正要退出来,迎面碰上李燕燕,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岑将军和阿蕊娘子之间究竟是怎么个意思,连他哥潘顺都说不清楚了。说不好吧,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将军是把人放在了心上,阿蕊娘子看着也越发温顺娇羞;可要说好吧,阿蕊娘子却又要走了,将军对这事也无动于衷
潘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一年多的历练终是让他沉稳了些。面对将军,潘旺强忍着没问出心中疑惑;面对阿蕊娘子夜访,他也只是克制住心中雀跃,咧嘴笑了笑,自以为很得体
李燕燕奇怪地看了潘旺一眼。
岑骥养伤期间,房间里一向烘得很暖,刚刚又沐浴更衣过,门一开,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可是李燕燕抽抽鼻子,夹在其中的,还有若有似无的一缕酒气
李燕燕眉头蹙起,低声问“伤还没好,怎么饮酒了”
潘旺挠挠头“将军吩咐的,说晚上睡不好没事,我特意叫人送的药酒”
在李燕燕谴责的目光下,潘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声争辩道“才一杯,喝了就躺下了。”
李燕燕叹气,无奈地说“去东厢候着吧,我进去看一眼。”
潘旺松了一口气,立刻带人走了。
房里只在外间留了一盏灯,灯火幽暗跳跃。
借着昏黄灯光,李燕燕小心地绕过屏风,见岑骥只着里衣,斜靠在榻上,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绵长,似乎已经睡着了。
床榻边上放着酒壶酒杯,酒杯一望见底,李燕燕提起酒壶掂了掂,空的,无法判断潘旺说的是真是假。
她摇摇头,放下酒壶,坐在脚踏上,看向安睡的岑骥昏暗的光将他所有的棱角都融在夜色里,眉目都化成了清浅疏淡的线条。
他近来清减了许多,又因为晒不到太阳,肤色略显苍白,下颌连着脖颈的一段,在光下泛出玉样的色泽。再往下,领口微敞,一缕黑发搅在其间,发丝下昔年的旧疤痕依稀可见。
头发李燕燕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皱起。
潘旺他们这些男人打仗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手,服侍人却总是差些,岑骥头顶发冠在沐浴时摘下了,大概想着之后睡觉还会弄乱,便只胡乱束在脑后,束得太散,才有一缕发丝跑进衣襟里。
她转身,跪在脚踏上,小心拈起发丝,轻声说“那我三天后就走了。”
“五天。”
李燕燕一抖,发现岑骥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冷冷地看着她。
慌乱下,刚被她拈在指尖的发丝又落回领口里,总不好再捡起,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什么五天”李燕燕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问。
眼里分明出现了瞬间的警觉,她掩饰得很快,还是被岑骥捕捉到。
那目光深深刺伤了岑骥,她终究是不信他的,即便是同生共死过,即便她上一刻还温情脉脉
岑骥嘴角含笑,眼神波澜不惊,讲出来的话慢条斯理,却异常尖锐“五天后让你回淮南,你以为是什么你怕什么怕我反悔认为我疯了,会不顾大局,破坏两军约定就为了你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我没有。”李燕燕矢口否认,却心虚地垂下了头。
“别忘了,”岑骥像没听见她的否认,自顾自往下说,“当初是谁自己送上门来是谁先招惹谁”
岑骥上身前倾,双手狠狠按在李燕燕肩上,用力之大让她跌坐在脚踏上,免不了发出一声惊呼。
岑骥眼底溢出寒气,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语气激烈地质问道“你早算好了对不对在山村里,一分病痛演成十分,在白石山上自荐枕席都是假的,不过是赌我不忍心”
而她偏偏赌赢了他让她赢的。
没有回答。
在他掌控下的人双眼微阖,睫毛颤抖不已,连俏丽的嘴唇也在抖她害怕,怕到浑身发抖,却由始至终安安静静,绝不做无谓的反抗。
到了这时,她也还是逆来顺受的不过是表象,她以为他会再次心软放过她
这念头让岑骥怒火中烧,不顾一切的,他的唇已经覆在她轻颤的双唇上,没有前兆,也不温存,只有恨意和不甘,以及毫不掩饰的欲望。
李燕燕全身力气都被抽走,意念都放在唇齿之间,任由那一处牵动着全身,直到肺腑里的气都被抽尽,将要窒息,才忽然停下。
来不及调整呼吸,肩上又一紧,整个人被提起,掼倒在榻上。
岑骥俯身,又要亲过来,放在她肩头的手却向下滑动
李燕燕一震,双眼圆睁,本能地向后挪了几寸。
钳制住她的双手突然松开,岑骥在上方撑起身体,神情阴郁,困住她,冷漠地看她。
“现在知道怕了”他淡淡地说,不似平时那样沉稳,“招惹我会有什么后果,你到现在才想明白晚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岑骥心口一凉,丝丝缕缕的隐痛。
岑骥皱了下眉,略过那份疼痛,头埋到她颈窝里,而手掌却不大安分。
他声音几不可闻“有很多次我都想这儿,这儿,还有这儿真的碰了会怎样呵,可我总是想,很多次,如果做了,你会”
他害怕。他竟然在害怕
怕她好不容易才打开一点的心再次关闭。怕她因此远离。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那种委身于人就会从此死心塌地的女人。虽然年纪还轻,时不时会流出少女的娇羞,但是对那些无聊的世俗之见,她好像看的很透彻,从没见她多么在意贞洁。后来,得知她的身份和她做过的那些事,原来婚姻之约也没被她放在眼里
也是,像她这样的人,必要时一切都可以拿来当作筹码,包括身体,包括自己。
那么,包不包括她的心呢
“现在终于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我终于知道,”岑骥略抬起身,冷笑,粗粝的指尖点在李燕燕心口上,“你这里,根本就没有心。”他是昏了头,才会想去打动一个没有心的人
“这里,”指尖不断向下,停住,“如果剖开,里面的肚肠说不定也是冷的”
“我”李燕燕终于忍不住辩解,可话还没出口,伴随着“嘶”的一声,布帛撕裂,腰间一松。
随后,嘴被炽热的唇堵住,而双手被抬向上
李燕燕头脑里空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两只手已经被她自己的腰带捆在了床柱上岑骥动了真格,打的结不至于很紧,凭李燕燕自己却绝无挣脱的可能。
不由惊慌,李燕燕压低嗓音斥责“你疯了吗你放开我。你解开唔”
岑骥压根不理会,重重亲下来。
李燕燕脸涨得通红,不管不顾地挣扎,威胁道“放开我你再这样,我、我”
她忽然哑口。
岑骥褪下衣衫,袒露的上身遍布伤痕。
李燕燕并非第一次见,可每次见到,总是不忍,她抽抽鼻子,瞳孔闪烁了一下,原本要说的话都忘在了脑后。
这个举动却让岑骥误会了,看见她的反应,他脸上乌云翻滚,正在解衣带的手也顿了一下。
也只是一下,脸上又挂上了玩世不恭的讥笑,冷冷地说“难看吗难看也给我忍着。”
李燕燕张口欲辩,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夺去了她的注意,再也顾不上讲话
要将她拆吞入腹的架势,李燕燕咬着下唇,默默承受。不敢对上岑骥近在咫尺的脸,却逃不掉,只能偏过头,闭上眼。
这不算什么,我可以忍,我一直都很能忍的,她不断对自己说。
可岑骥不许,蛮横地扳过她的脸,迫使她看他。
“疼吗活该你疼。”他恶狠狠地说,“看好了,记住是谁让你疼。”
虽是这样说,可他又俯身欺下,吻在李燕燕眉眼上这下她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真是不讲理的人
李燕燕这样想着,可很快,仅存的一丝清明也消散,她什么也想不了了,只能任人摆布,随波逐流。
昏沉之间,有人在她耳边呢喃“燕燕燕燕燕燕”
“嗯”她不知自己有没有发出这一问,梦境和真实的界限,分不清楚。
“招惹了我,想全身而退”那人狠戾道,“告诉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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