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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把你自幼培养成门客,视你为心腹谋臣此番北上,对你委以重任”
听了李燕燕的说辞,岑骥面无表情,冷声问“你有什么本事做淮王心腹,我怎么没看出来”
李燕燕谦卑跪着,厚颜道“能轻易让人看出来的聪明,会引起戒备之心。淮王殿下说,像我这样看着无关紧要的人,反而最容易办成大事”
“大事”岑骥轻蔑道。
“我可以证明”
李燕燕掏出只荷包,从中挑出几片烧焦的残片,小心递到岑骥眼前“这是淮王殿下写给乌罗单于的书信,内容已经被我毁去,但遗留的印信足以证明我所言非虚,淮王确实给我委派了任务。”
从龙城去淮南,路途遥远,又将会战事频繁,走上几个月也算平常,李燕燕心知不能一直拿怀孕当作借口有孕四五个月却不显肚子,岑骥怎么可能上当所以她早早收好了残信,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没想,被突来的月信一打搅,这么早就派上用场了。
岑骥默了默,却问“只是下了一场雪,前天早上,明明一切如常,你却毁掉信件,想离开龙城为什么”
岑骥也不笨,立刻抓住了关键
“实际上,我早就看出河东情状有异,”李燕燕故作高深,“内部分成两个派系,以王磐家族为首的世袭将领已经离底层士兵很远,平素军务庶务都交给徐承意这样能干却势单的军将和官吏们打理,于是渐渐被架空。”
“而且,王磐这个人恐怕也有不臣之心,他整日缠着郑将军不放,让我起了怀疑。淮王事先吩咐我,事急从权,若有变故,立刻毁去书信,想办法去淮南和他会和。”
“却把他亲妹妹留在那里不管”岑骥冷冷问。
“那”李燕燕语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公主殿下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里逃的掉再说,对于淮王的计划,公主也是隐约知情的,她把令牌交给我,便是希望我能早日找到淮王,营救她出来。公主无论落在谁手里,总是能活下去的,等河东尘埃落定,淮王再用地、用钱把人换回来就是”
谎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十分顺畅,李燕燕眼睛都不眨“我若不是自幼受淮王栽培,又怎能看出河东即将变乱,提前准备出逃呢现在岑校尉已经将我送出龙城,摆脱了追兵,再进一步,就能去找淮王领取奖赏。若现在杀了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之前的辛苦,不也白费了吗”
“呵辛苦”岑骥冷笑,慢步踱到李燕燕身边。
这人寂静无声的时候,像蓄势待发的豹子,李燕燕心惊。
“我”
李燕燕还再想说什么,岑骥却把手搭在她肩头,打断了她。
“站起身,有人来了。”他冷冷地说。
嗯
李燕燕僵硬地站起。
树丛后,一个黑色的身影闪现,大步朝她和岑骥走来。
身影越走越近,原来是个魁梧壮硕的汉子,身披兽皮、背负捆柴,腰间还别着一把斧头,打扮的如同樵夫,可即使是李燕燕这样不经世故的小姑娘,也不会把他当成简单的樵夫他通身肌肉虬结,步伐矫健沉稳,一看就是个终日打熬筋骨的练家子。
岑骥和这个人认识岑骥急着赶到这处山坳,就是为了和他相会吗
然而随着大汉渐渐走近,两人却都只是死死凝视对方,保持着戒备,谁也没有开口。
相识却并不友善有意思,李燕燕眯着眼思索。
汉子走到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李燕燕这才发现,他应当还算年轻,只是肤色黑亮,头发和胡子又都蓬乱着,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了至少二十岁。
正想着,大汉也看了她一眼,凶光毕露,李燕燕一抖,不禁往岑骥身后躲了躲。
“你来晚了。”岑骥终于开口,比平常更为冷淡。
“哈哈哈,你也晚了,”对面大汉搓搓手,针锋相对道,“晚了两天。”
笑声爽朗不拘,李燕燕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大概是因为大汉那对圆眸像玛瑙棋子般漆黑生硬,却少了些人味。
李燕燕直觉,这是个比岑骥更危险的人。
“这笔买卖做不成了。”
岑骥言简意赅,把如何因大雪在龙城耽搁了几日、出逃途中又如何见到徐承意的大军,以及对河东形势的判断讲述了一番。
听他说完,那汉子转转眼珠,嗤笑“呦呵,做不成买卖了所以岑大人就抽空给自己找了个小媳妇”
“张晟”岑骥杀气骤然迸发,厉声呵责道,“不是胡闹的时候古大哥必须尽早知道这事”
“吵什么,吵什么,你爷爷还没聋呢”
张晟懒懒掏了掏耳朵“真当自己是根葱了古大哥早知道了。”
“哦”
张晟面色也冷了下来,嗓子略嘶哑,道“人马走到半路,遇上大雪,古大哥叫人分散开,到各个村落避雪。前天晚上,躲在刘家村的人来报信,这些日子,凡是走河阳一线过来的人,都在说一件事”
“皇帝老儿玩完了,国丧十日。现在坐在长安城皇位上的,嘿,换了个奶娃娃。古大哥知道这事办不成,当机立断,收拾大队人马回寨子去了。”
张晟啐了一口,“他奶奶的,早死不死,偏赶在这时候狗皇帝到死也要跟老子作对”
岑骥和张晟的对话,什么“买卖”、“古大哥”,李燕燕听得云里雾里。
更不懂她父皇的死如何惹恼了张晟他好像比李燕燕这个亲生女儿还激动,至于“作对”,大概是张晟一厢情愿认为的吧,李燕燕可不觉得她父皇这辈子会认识张晟此人。
虽然熙宗驾崩这件事对她来说早不新鲜了,李燕燕还是掩住嘴巴,瞪大眼睛,表现得像是刚刚得知。
岑骥倒的确意外,愣了片刻,叹道“这样看来,河东还不是唯一要起内讧的。下了这场大雪,倒是万幸,让古大哥提前回山准备过冬。往后一段日子,来投奔白石山的饥民,只会越来越多”
李燕燕听到这儿,大概猜出,这白石山恐怕就是她前世见到的、亡命聚集的匪窝,而岑骥和张晟口中的“古大哥”,应当就是那匪首了。
岑骥果然早就勾搭上了逆贼李燕燕把头低得更深,生怕引起那两人的注意。
可张晟下一句话,差点让她失了镇定
“现在已经多的养不起了,”张晟没好气,揩了下鼻子,“嗐,原以为这次劫了公主嫁妆,多少能续上一阵子这下可好,都是那皇帝老儿狗东西造的孽”
李燕燕这回才是真正吃惊,脸上有些挂相,前胸急促地起伏,心里则反反复复骂着
岑骥狗东西不光想造大周的反,还贪你奶奶的嫁妆
再一想起,她会的这几句骂人的话,全都是跟这两个乱贼现学的,更气了。
狼心狗肺、乱臣贼子、沐猴而冠、寡廉鲜耻、丧心病狂狂怒之下,李燕燕自力更生,想出一连串骂人的词,脸颊一鼓一鼓的,鼻孔里也冒出阵阵白气。
岑骥睨了眼,拿鞭子柄捅捅她,莫名其妙道“瞎嘟囔什么呢”
李燕燕没吭声。
张晟倒是“啧啧”了两下,非人的双眼又一次看向李燕燕,问“这丫头怎么回事”
岑骥狼目微张,不接他的话,反而挑衅似的问“既然前天晚上接到信,你怎么反而比我到的晚腿瘸了,还是脚跛了”
李燕燕悄悄抬眼,发现张晟似乎正等着岑骥发问,黑溜溜的眼睛里透出贪婪的幽光。
他好像在挖坑,并且十分笃信岑骥会跳下去李燕燕皱起眉头。
“嘿,这个嘛”张晟转了转眼,恶意毫不掩饰,“来的路上还听说了件事,怪好玩的特意绕了段路去确认了下。和你有关。”
“我”
张晟似乎故意要挑拨岑骥的神经,咧嘴一笑“嘿,想知道吗求我我就告诉你”
“少在老子面前装腔有话快说”
岑骥猛然向前一步,铁爪样的手已经掐在了张晟颌颈之间
李燕燕吓得往外跳了几步。
尽管张晟和岑骥差不多高,看着比岑骥宽出一圈,却还是被卡住命脉,不敢妄动。
两人都死盯着对方,像是在用眼神交锋。
“呵,行啊,”张晟啐了一口,险险落在岑骥脚边,“有种来比划两下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岑骥闻言,却放开了手,冷淡道“我不和比我弱的人比试。有话快说”
张晟嘿嘿一乐,故作轻松似的说“时隔十几年,麻衣道人再次现身定州了嘿,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可要怎么谢我”
他说完这句,眼神定定看着岑骥,嘴唇来回摩挲,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简直像在品味什么佳肴。
麻衣道人这又是谁呀
李燕燕不懂,茫然看向岑骥。
却见岑骥一张脸,活见了鬼般,顿时失去了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燕燕换个新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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