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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外,十宗大比的擂台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地牢内,薛宁每日都靠黑寡妇幼蛛探听、收集外头的情报。
薛宁当初入修文院,各项比试都是当之无愧的同期第一。
潜伏、易容、追踪、刺杀,缉拿,薛宁当时取得的成绩,迄今依然无人超越。
他太了解修文院剑卫的行事风格了。
封山之后,他们势必先在内门大肆搜寻,同时昼夜不舍地监视冯家,只待他出现。
以三日为期,修文院会将内门一寸寸搜寻过去,若遍寻不获,届时才会考虑搜查非常规的藏身之处。
比如修文院内部、主峰、长老会、弟子会等等
薛宁在地牢里躲藏了三日,抓紧时间养伤。
他虽然极不想与黑天犬攀上任何干系,却也不得不承认,黑天犬一族的血脉当真扛打耐造。
那日他从天目峰上一路打下来,先是为剑卫所伤,又挨了冯四爷的拳脚,最后又被沈绝一剑灭了心魔的体外化形。
内外伤交加,若是寻常人,没个十天半个月休想养好。
可放到他身上,不过短短三日,外伤便愈合了大半。
第三日半夜,薛宁揣度时机已然成熟,便解开囚室封印,带着几个妖族,避开修文院守卫,从地牢中脱身出来。
纵横交错的巷道中火光闪耀。
“飞狐卫去东南方,潜龙卫去西北方”
“是”
薛宁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几个妖族唯他马首是瞻,隐藏好气息,乖觉地藏身于夹道中。
避开这两波剑卫后,薛宁潜入修文院库房,盗出七套剑卫弟子服,留下一套给自己,其余六套给几个“手下”。
“教宗另有要务交托于我,我只能送诸位到这里。能不能趁着十宗大比人多眼杂,逃下山去,全仰赖诸位各自的本事。”
率先换好衣服的牛大头抱拳道“少主,我牛大头不走,我想留下来帮少主干大事”
另一只鸡妖应和道“就是,属下也想留下来帮少主。这天元道宗是龙潭虎穴,少主孤身一人,前后无援,实在太过危险了。”
另一只犬妖也道“既然你们都要留下来,我也不走了”
薛宁听得愣住,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胸口翻腾。
自那夜与平秀诀别后,他便觉得自己好似死过一回般,像一具行尸走肉,靠着“杀秦怀楚”、“救师娘”这两件未了之事才能熬下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走投无路的境遇下,遇到这样一群肯跟着他卖命的“同伴”。
尽管这一切都是他骗来的。
尽管他现在还在利用他们。
薛宁觉得他们殷切的目光像一把把刀子,刮得他脸颊生疼。
“我”薛宁一开口,喉头便哽住,语声干涩,“我要做的这件事,一人行事更为便利,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你们从地牢中越狱而出,不出半日,修文院守卫即会发现。你们现在逃命下山,多制造一些骚乱出来,正好可以帮我引开守卫的视线。”
牛大头沉思片刻,说道“好吧,既然少主想让我们帮忙打掩护,我们几个兄弟领命就是。”
众妖齐声道“少主,你多保重。”
“你们也保重。”
薛宁抱拳相对,朝着众妖离开的方向站了许久。
他望着他们萧索的背影,忽然觉得很讽刺。
他的同门惧怕他,排挤他;而他往日视之为敌的血月妖人,却愿意相信他的连篇谎言,与他肝胆相照。
薛宁收回视线,朝着相反的方向,阔步而去,不再回头。
他小心地避开巡山剑卫,来到书院广场的凌波池旁,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
往水底深处游了约莫半盏茶功夫,便见前方有一浅蓝水波凝结而成的罩子。
那水罩莹莹生辉,一只全身覆盖着冰蓝色鳞片的水麒麟伏在其中,正自安眠。
薛宁挥动双臂,奋力上游,穿过水罩,“哗啦”一声,破水而出,落在水麒麟身边。
水麒麟懒懒地睁了睁眼,对少年的到来似乎并不觉得震惊。
薛宁幼时初到天元道宗,曾被剑道院的师兄推入凌波池中,险些溺死,幸得水麒麟相救。
这水麒麟是自天元道宗创派之初便存在的灵宠,传说跟着开宗祖师立下汗马功劳,在宗门内地位甚为尊崇。
如今年纪大了,不爱走动,成日只在凌波池中戏水睡觉。
薛宁是天元道宗里少数几个得了水麒麟青眼,能进入它这水底巢穴戏耍的弟子之一。
水麒麟大大的脑袋趴在两条前爪上,睨着薛宁,吐出一串泡泡。
它说话用的是水族古语,现今已没有多少人懂了。
薛宁在书院和修中界史的长老学了三年,也不过是勉强能听懂,能和水麒麟交流而已。
水麒麟道“那日在凌波池前,你被宗主打了,为什么”
过了会,见薛宁不答,又道“修文院的人在找你,昨天才刚下凌波池搜过。”
薛宁道“前辈,我需要借池底的泉眼一用。”
水麒麟惊道“你怎么知道池底有泉眼”
很久之前,薛宁便发现凌波池底深处的泉眼与宗门各处水源相通。
“你想做什么”
“找人。”
水麒麟盯着薛宁瞧了好一会,才慢吞吞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绝不可行对天元道宗不利之事。”
薛宁竖起三根手指,起誓道“弟子薛宁发誓,绝不行于宗门不利之事。”
水麒麟与薛宁相识多年,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它知晓眼前的少年言出必行,便慢腾腾地将身子往边上一移,露出一汪蓝湛湛的泉眼来。
薛宁走到泉眼旁,半跪于地,将双手探入水中。
银色的蛛丝从他指缝间蜿蜒蔓出,沿着地底水路不断蔓延生长。
少年闭上双眼,感受从蛛丝末端传回的各种光影和声音。
蛛丝沿着水路,从天目峰的芙蓉渠里出来。
深夜的天目峰一片肃穆,到处黑灯瞎火,唯有长老会议事阁的窗子透出一点光亮。
蛛丝刺破窗纸,无声无息地游入议事阁中。
江婉坐在临窗的书桌前,瞧着桌上的书信,彻夜难眠。
沈绝白日又来劝她,要她放下执念和妄想,回到他身边好生过日子。
可江婉瞧着沈绝那张俊美的面庞,却只觉得一阵阵心惊。
同床共枕,相濡以沫二十余年,枕边人是人是鬼,她竟到了今日才瞧清楚。
江婉将桌上的书信一封封收拢好,装入芥子袋中,自嘲一笑。
沈绝说的没错,她如今做这些,除了激怒他,半分好处也落不下。
这些书信,一封也送不出去。
江婉收拾好书信,站在窗边来回踱步,忽然感到一股细小的力道轻扯她的衣袖。
她低头一看,发现一簇纤细的蛛丝绕腕而上,从桌上的砚台里沾了些墨水,在纸上写道师娘,是我。
江婉赶紧贴到窗边,捅破窗纸朝外望了几眼,发现门外的守卫并没有发现异常,才略安下心来,勾住那簇蛛丝,低声道“宁儿,你还好么”
“我听沈绝说,他将你关入修文院中,可后来你又从地牢里逃出来了。”
蛛丝写道师娘,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出来
江婉沉吟道“眼下天目峰上守卫森严,沈绝拨了几个修为极高的长老看住我,凭你的修为,是不可能从他们手里将我救出去的。”
“不过,”江婉话语一转,道“师娘也不需要你救,沈绝暂时还不敢伤我。”
“宁儿,你且听好,师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江婉拿出装了书信的芥子袋,勾到蛛丝上。
“十宗大比为时半月,大比落幕之前,你想办法将此中的书信送到各派掌门人手里。”
蛛丝作出一副点头状,又在桌上写道师娘,天元道宗可有何隐蔽的藏人之所
江婉不明薛宁此问何意,但还是斟酌着说了几个地方。
薛宁怕再待下去,会被守卫发现,要江婉助他离开。
江婉便打开窗子,装作望月透气的模样。
一长老见之,走过来道“夫人,更深露重,还是早些安歇吧。”
江婉不说话,只用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睨着他,看得他脸皮发烧,最后讪讪地走开了去。
蛛丝趁机勾着芥子袋从窗口滑出,沿芙蓉渠的水路返回凌波池底。
薛宁接过芥子袋,打开来一看,发现江婉竟是亲笔书信,请三大宗、七大派的掌门人共为见证,为戚不恕翻案,揭穿沈绝这个小人的真面目。
三大宗、七大派虽然在对待血月教、恶妖谷的事情上立场一致,但内部却并不和谐。
人人都想争做第一,其他宗门眼红天元道宗这把第一的交椅已久,若能借此机会将之拉下来,相信一定没有几家掌门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江婉此举,竟是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把道貌岸然的丈夫拉下马。
薛宁收好书信,对水麒麟道“前辈,这几日若有人下凌波池搜查,可否请前辈为我遮挡一二”
水麒麟叹了口气,点头答允。
它年纪大了,对水上的这些是是非非并不感兴趣,行事只求一个自在由心。
薛宁是它近年来难得结交的一位小友,所以它愿意不问缘由地帮他。
翌日天色方明,便有修文院剑卫下水,说昨夜有血月妖人越狱出逃,我等奉命搜查。
不管来多少人,均被水麒麟一一挡了回去。
最后水麒麟实在被搅扰得烦了,干脆一口寒冰真气将凌波池冻住。
薛宁居于池底的这数日间,一直通过泉眼暗中窥伺骓雅夫人的坐卧起居。
他耐心地蛰伏了数日,发现一日深夜,骓雅夫人从外归来,鞋底沾了红色的苔草,似乎去过野外。
薛宁细细回想那夜江婉与他说过的几个藏身之处,最后发现只有天门峰禁地生有这样的苔草。
骓雅夫人一个外客,不可能无缘无故去他宗禁地走动。只有一种可能她去见想见的人了。
薛宁身上伤势已大好。
这夜,他便向水麒麟告辞,沿着泉眼的水路游到客院附近一口水井里,从井中出来,避开院中守卫,将江婉的亲笔书信送至各派掌门案头。
然后,就义无反顾地朝天门峰而去。
骓雅夫人能把秦怀楚藏在天门峰上,显然是得了沈绝首肯。
薛宁不知道沈绝在天门峰上安插了多少守卫保护姓秦的,他只知道,天亮之前,秦怀楚的人头将被他挂到真武观的旗杆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去了外地,水土不服,腹痛加发烧。
欠的一更,等我明天或者后天,身体状态好点再补给大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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