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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水声霖霖,风过树林,枝叶窸窣作响。
薛宁感受着呼在他掌心间的热气,嗓子眼干涩,眸光渐渐暗了下来。
他想起那夜咬破少女纤白的脖颈时,唇齿间尝到的香甜。
初时,他不觉有异,只以为是自己妖性爆发,才会生出如此荒唐的念头。
然而闭关这半月中每每想起,他便觉察有一股难以自抑的食欲和贪念涌上心头。
他竟然,渴望再次品尝那甜美的血液。
这种邪恶的念想瞬间击中了薛宁,他的身子无法自控地战栗。
脑子里那些不堪的念头纷沓迭至
她现在就在你手里,柔弱无力,你完全可以咬开她的血管,痛饮她的鲜血。
薛寒朝,你本来就是吃人的兽,你以为披着一身人皮,就可以当人了吗
你其实,心底一直都很渴望她吧,不要逃避了。
平秀躺在地上,看着少年俊秀的面孔、眸光幽魅的异色双瞳,还有脸庞上分不清是汗是水的凝露,胸腔中忽然生出一点莫名的悸动。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炸了,用力搬开薛宁的手,翻身坐起,背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薛宁站在她身后,用力攥紧双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压下,冷硬地说道“你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都没看到个鬼啊她全都看到了
全部
“你一个字也不许说。”
半晌没有听到平秀应声,薛宁加重语气道“说话。”
平秀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往日刁蛮古怪的少女如此通达人情,倒是令薛宁惊讶了。
身后响起衣料摩挲的细响,过了片刻,平秀再转过身,便看到少年衣冠严整,衣领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端。
许是太过羞窘,他脸上依旧红得厉害,上挑的眼尾曳出一抹红痕。
“你如何会来到琅嬛福地”
平秀捡起纱灯重新点亮“我陪沈师姐来给你送东西。”
“我们在朱陵洞府等了你许久,不见你归来。结果在洞府门口,有位石长老和沈师姐起了点争执,你快回去看一眼吧。”
薛宁皱眉道“石伽和秋月”
“石长老说要剃光沈师姐的头发。”
少年袖袍掠动,剑气横扫,十二剑丸自他袖底飞出,在他足下凝成一柄通体乌黑的飞剑。
平秀被激荡的剑气迫得抬袖掩面,等风停下,拉下袖子一看,薛宁早已御剑远去。
平秀望着那道穿云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道“喂你好歹带我一程啊使用缩地之术很累人的好不好”
话音刚落,飞剑穿云破月,嗖的一声又从天边飞回,悬在她面前。
立于剑上的少年披着一身皓月清辉,如月下仙人,凛然端肃,不可侵犯。
“上来。”
平秀轻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足尖一点,裙摆如莲花绽开,轻灵地落到薛宁身后。
薛宁的飞剑飞得太快了,平秀必须凝神稳住下盘,才能抵抗住狂暴的风流,勉强不被甩下去。
二人一落在朱陵洞府门前,石狮子上便扑出一道虚影,落在石坪上,化作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
狮子傲慢地踱步行来,开口道“小犬妖,把门打开,我要把那死丫头”
薛宁忽然发动,身姿化作一道残影冲到狮子面前,两只手分别射出两束银亮蛛丝,朝狮子四条腿缠去。
狮子猝不及防,被薛宁捆了个结实。
薛宁手持飞剑,反手用剑柄击打在狮子后背,一下将它敲得匍匐倒地。
狮子发出一声哀嚎,来不及反抗,就迎来一顿狂风骤雨般的暴打。
“小犬妖,你敢以下犯上啊哎呦若非老夫妖身被关在锁妖塔中,在此处的只是分身,老夫一定教你什么叫规矩”
薛宁两手握住丝束,抡起狮子一阵狂甩,然后重重地将它摔到地上。
砰
石坪震动,尘埃浮起。
薛宁一脚踩上去,把狮子昂起的脑袋踩到地上。
平秀第一次见到薛宁脸上露出那样的神情,藏于冰冷假面下无法抑制的暴戾,黑眸中暗潮翻涌。
他低声道“我和妖,只讲妖的规矩。石伽,别忘了你是为什么被关到琅嬛福地。”
薛宁说完,拖着狮子回到府门前,用力往石狮雕像上一掼,狮子就化为一道青烟钻入石像。
薛宁抬指往剑刃上一划,割破手指,用血在石狮子额头上画了一道血咒封赦,将石伽的分身牢牢封印在石像中。
石伽破口大骂,言语污秽,不堪入耳。
平秀认真听了一耳朵,大概猜出这石伽本来是修文院的长老,但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被关到琅嬛福地的锁妖塔中。
他十来年苦心孤诣,好不容易化出一道从锁妖塔逃出,结果还没摸到琅嬛福地的出口就被薛宁逮住。
薛宁将他封于朱陵洞府前看门,隔三差五就和他比较一次。
然而说是比较,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殴打。
如果说薛宁性格孤僻,待人恶劣的话,那他对待妖,简直可以说是恶劣到家。
连多年为难他的姚长寿,他都可以忍着不去计较;可他对待和自己一样流着妖血的同族,却没有这样的慈悲和包容。
薛宁在石伽的骂声中打开府门,沈秋月就像雀鸟挣脱樊笼,张开双臂扑过来要抱薛宁。
薛宁伸长手臂,一指头抵在她额头上,将人按住,皱眉道“秋月,成何体统。”
沈秋月扑棱半天,连薛宁半片衣角都碰不到,只好垂头丧气地垂下双臂,捂着额头上的红印道“师兄,咱们半个月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薛宁道“没空想。”
沈秋月气得把包袱往薛宁怀里一塞,抓起平秀的手,拉着她跑到洞府外坐下生闷气。
平秀见她气鼓鼓,像只松鼠,不由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笑着劝慰道“沈师姐,别生气了嘛,薛师兄不是一向如此”
他更狗的时候你可能还没见到呢。
也难怪在她梦里,沈秋月喜欢冯无咎,不喜欢薛宁。
试问天底下哪个姑娘家受得了这么狗的男人,又不是闲得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沈秋月忿忿道“反正他就是个养不熟的臭狗子,气死我啦”
洞府中,正在翻检包袱的薛宁听到这句话,手下动作不由一顿。
养不熟。
凶性难驯。
无法教化。
这些评价多年来伴随他成长,他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想不到
薛宁若无其事地拿出离火散贴身收好,然后又在衣物中发现了一只传信纸鹤。
他的指尖触碰到传信纸鹤,一道强悍的意念倏然涌入识海之中。
宗主沈绝的声音在他脑海内回响“近日琅嬛福地开放,医修馆外门弟子入境历练,当有血月教妖人趁机混入。为师欲以月儿为饵,设计生擒妖人,着你贴身保护月儿,务必护她周全。”
“此事不可令你师娘、师妹知晓。月儿不擅做戏,若叫魔教奸细瞧出破绽,则引蛇出洞难矣。”
薛宁听完传音,便掐了个离火诀,将传信纸鹤烧毁。
薛宁曾经也有机会敞开心扉,融入这样的温情,但十年前偶然听到的那番话,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那时师娘江婉妖毒反复,缠绵病榻,沈绝劝她“你身上的火毒,乃是源自于血月教的黑天犬,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根治,不如就让苗长老他们试一试,取出宁儿体内的冰魄寒晶,冰火制衡,或许能根除这火毒。”
江婉严词拒绝“不行,我绝不同意。宁儿才几岁,他身上流着黑天犬的血脉,娘胎里自带妖毒,正是有那枚冰魄寒晶镇着,才能活到今日。你取冰魄寒晶救我,岂不是等同于要牺牲宁儿”
沈绝道“你也说了,宁儿身上流着黑天犬的血,那胎毒亦是血脉中天生的,既是如此,不过是换了种病痛折磨,怎么可能真的有性命之忧”
江婉微微提高声音,坚决地说道“退之,若你坚持要用一个孩童的性命来换我活命,我从今日起,将不再用药。我江婉宁死,也绝不可能为了苟活,而让稚龄小儿为我冒险。”
小薛宁缩在墙角里,手足发僵,不知自己是该拔足跑走,还是该冲入殿中,告诉师娘他愿意为她冒险,只要她能好好活下去。
初冬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扑簌簌地落在他身上。
小薛宁仰起头,细小的雪点扑打在他稚嫩的脸上。
铅灰色的天空下,忽然有一把黄色的桐油纸伞缓缓移到他头顶,遮去了漫天风雪。
沈绝半蹲在他身前,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你都听到了”
小薛宁伸手抓住沈绝的袍裾,他还不太会说人话,只能一遍又一遍,急切地重复道“宗主,我我愿意。”
他不怕痛,他愿意把身体里那个东西挖出来,只要能救师娘。
沈绝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愿意,可是你师娘不愿意啊。宁儿,今日这番话,你往后不要在你师娘面前再提起,只当你什么都没听到。”
沈绝说到最后,语气渐冷,甚至带上了几分疏离。
再长大一点,薛宁才知道当初余安行带他上山,沈绝本不同意他入门。
因为他身上的黑天犬血脉来历不明,沈绝怀疑他可能和血月教那位教宗有关系。
后来发现他身上有冰魄寒晶,也许可以治愈妻子身上的火毒,沈绝才决定将他留下。
其实这一切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不对。
余安行带他上山,是因为怜惜他身世可怜,资质过人。
沈绝留下他,最开始是出于利益考量,想取出他体内的冰魄寒晶为妻子疗毒。
他们与他无亲无故,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好了。
所以薛宁自晓事之日起,便拼命修炼,拼命杀妖。
他知道,自己必须有用,才能在天元道宗站稳脚跟,才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动辄就有人说要将他赶出山门。
只有他足够强大,他在师父师伯眼中才有价值。
道义并不能在世间畅通无阻。
世人生来慕强,只有实力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薛宁扫掉传信纸鹤的灰烬,忽然听到府门外传入一道甜丝丝的声音“薛师兄,你饿不饿”
薛宁实在好奇,为什么一个医修会随身携带油盐酱醋茶,辣椒花椒八角,她真的不是个厨子么
平秀忙着翻动石炉上的烤钎,忙里偷闲,伸脚踢了薛宁一下。
“薛师兄,水开了,煮茶。”
沈秋月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子倒是不生薛宁气了,闻言道“还是我来吧,我师兄看不见。”
平秀道“沈师姐,快,你帮我撒点辣椒粉。”
“啊,哦哦,好。”沈秋月手忙脚乱地拿起装辣椒粉的小瓷瓶。
“沈师姐,你别太惯着他了。”
沈秋月疑惑地挠了挠头,她没觉得自己惯着薛宁啊。
薛宁松了口气,并指往眼前一抹,打开神识视物,提起滚烫的水壶,将水注入粉彩珐琅茶壶。
平秀所用的物件都很精致,就连茶杯上的连枝葡萄纹都画得栩栩如生,一看便知出自造诣不凡的匠人手笔。
沈秋月把玩着粉彩茶杯,赞叹道“这套茶具好漂亮。”
平秀抿唇一笑“好看吧,我离家前,偷偷从我阿娘那里顺来的。”
沈秋月张口结舌“顺顺来的”
“对呀,我阿娘可小气了,这套茶具我找她讨了几回,她都不给我,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沈秋月还是第一次听到可以这样,她惊讶得话都说不连贯了“那你阿娘不会不会骂你吗”
平秀朝她眨了下眼睛,笑容狡黠,道“会啊,但是没关系,我脸皮厚着呢,不怕她骂。”
薛宁冷哼一声,说“秋月,你不许学她。”
平秀道“老古董。沈师姐,咱们不要理他。”
沈秋月
怎么办,她好为难哦。
平秀烤肉的手艺一绝,不多时石炉上便冒出热腾腾的香气,引得诸人食指大动。
附身石狮雕像的石伽闻到,哈喇子都快流下来,忍不住道“喂,见者有份啊,分我一点呗。”
沈秋月扭头道“想得美吧你,臭狮子。”
平秀倒是拿起三串烤肉,盈盈笑道“石前辈,您还打算剃沈师姐的头发吗”
可恶啊,这个女人这是在明晃晃地要挟他,石伽忿忿地想道。
半晌,他终于屈服在美食的诱惑下。
在锁妖塔里关了十多年,他都快忘记肉是什么滋味了。
“不剃了。不过你这也太小气了吧,好歹再多拿两串啊。”
平秀拖长声音“哦”
慢吞吞地取下一串塞到隔壁薛宁手里。
薛宁猝不及防,手里便多了一串烤肉。
石伽撕心裂肺地大叫“住手住手快住手没人性啊好吧,三串就三串。”
平秀拿着三串烤肉,起身走到石狮子附近转了一圈,问道“石前辈这副模样要如何进食石头吃不了东西吧”
石伽又大声囔囔起来“小犬妖,快过来给你石爷爷我解了这血咒封赦。他娘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平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薛宁道“我可以解了禁制放你自由,但这几日,你要当秋月的坐骑。”
沈秋月
石伽
“薛宁我干你祖宗”
但烤肉的味道实在太香了,石伽破口大骂一番之后,还是屈服于口腹之欲,丧丧地说道“当坐骑就当坐骑,老子又不是没当过。快来吧,小崽子,别等肉凉了。”
薛宁解开石伽身上的禁制,但又重新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御妖契,自然,石伽少不得又要骂骂咧咧半日。
石伽用两只胖乎乎的前爪掰住纤细的烤钎,费力地低头吃肉,边吃边絮絮叨叨道“小崽子你真是一肚子坏水,简直跟余老怪那家伙一脉相承,一模一样。老坏水教出小坏水,你们这些坏水一个两个全都没有心。”
他抬头瞥了眼平秀“还有这个母坏水,黑肚肠,更坏。”
薛宁神色冷峻“不许你诋毁我余师伯。”
平秀煽风点火道“薛师兄,他也诋毁我了呢。”
薛宁“与我无关。”
平秀
她温柔浅笑,款款起身,把薛宁手里吃了一半的烤肉,和喝了一半的花茶都拿了回来。
薛宁
沈秋月都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家师兄吃这种瘪。
“秀、秀秀”
平秀替沈秋月添满茶水,和声道“沈师姐,你多吃一点,咱们不用给某些人留着。”
石伽吃完烤肉,抬头呸道“我就诋毁了怎么着。余老怪就是个满肚子坏水,黑心肝的伪君子”
薛宁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道歉。”
石伽强硬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向余老怪和他教出来的小黑心肝低头”
然后他又双叒收获了一顿暴打,哀嚎声惊得附近林子里的鸟振翅高飞。
平秀都有点不忍心看了,啧,真是太惨了。
吃完烤肉,也到了差不多到了安寝的时候。
薛宁将闭关的洞府让给两个姑娘家,自己就在洞府外守夜打坐。
石伽趴在薛宁脚边睡觉,半夜呼噜打得震天响,被薛宁一掌拍醒。
他磨着牙,愤怒道“小崽子,做什么你”
薛宁朝洞府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太吵了,扰人清眠。”
石伽眼中凶光大盛,龇出尖牙。
薛宁面无表情地召出诛心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石伽看见剑就怂了,识相地合上大嘴,把牙齿收回去。
夜色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薛宁握剑的手瞬间收紧。
诛心剑感受到主人那一刹那的心慌,发出低弱的嗡鸣。
平秀走到薛宁身旁坐下,二人中间就隔着一只石伽。
她也不跟石伽客气,胳膊一抬,半靠在大狮子身上,直接把他当成靠枕。
石伽惊道“大胆”
又道“快走开,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薛宁皱起眉头,很想看看平秀到底对石伽做了什么,但又强行忍住了。
平秀轻轻拍了石伽一下,啧道“石前辈您又不是人,怎么有那么多穷讲究”
石伽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蹭的一下爬走,走回石狮子旁趴下。
他说“你要靠去靠那条狗,老子才不给你这种坏心眼的小娘们靠。”
薛宁忽然转过头,警惕地看向平秀。
平秀看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嗤笑一声,伸长双腿,两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皓月当空,星辰浩瀚。
“琅嬛福地里的星空好美啊,这里的星星和外头的一样吗”
薛宁是看不出星空美不美的,哪怕使用神识视物,在他“眼”中,天空也不过是一团灰呼呼的,混沌的东西罢了。
“薛师兄,对不起。”
薛宁微怔,听到平秀接着说“上次我不该趁你醉酒,利用你带我去姚长老的私库。”
薛宁放松下来,淡淡道“希望你不要再有下次。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
平秀抿了抿唇谁怕你啊,也就嘴上厉害。
“是薛师兄,我再也不会了。”
平秀感受着秘境中灵气浓郁的夜风,干脆拿出一条毯子铺在地上,仰面朝天躺下去。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散在他州”
薛宁听到平秀轻声吟唱,心中不觉一动。
这是凡界江南一带的民歌,薛宁小时候曾在凡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他常听到染坊的娘子们唱这歌。
薛宁的思绪倏然飘远,仿佛又回到那无数个阴晴不定的夜晚,他饥肠辘辘,无处可去,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讨得生母开怀。
脑海中又浮现出女人那双眼尾上挑,美丽而凌厉的凤目,眸中充满怨毒。
“别唱了”薛宁忽然低喝。
平秀吓了一跳,侧眸一瞥,发现他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
她心思细腻,此刻心念电转,几乎是在瞬间便猜到薛宁为何会有此异样。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薛师兄,你小时候也曾在江南待过吗”
薛宁侧首看她,乌黑的瞳眸中冷光沉沉,戾气森森。
平秀几乎以为下一刻他会冲过来掐她脖子,毕竟她被掐过不是一两次了。
薛宁一直盯着她,虽然他看不见,但那种定定的凝视着实叫人后背生寒,感觉就像被嗜人的野兽盯上了一样。
平秀莫名觉得有点心慌,章台冯家痛恨妖族,所以平秀待在冯家的时候,别说能化人的妖,就连妖兽都很少见。
她之前一直没觉得薛宁和人族有什么太大不同,但此时此刻,她忽然体会到半妖和她,似乎真的不是同类。
薛宁沉声道“知道怕了,就离我远一点。”
平秀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薛宁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把她的倔脾气勾起来了。
她狠狠瞪回去,故意问“离你远一点,要多远才够呀”
“十万八千里”
平秀气笑了“好,我收到了,这就离你十万八千里”
她起身朝远处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一个助跑,三步并作两步,飞身落到薛宁怀里,张开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轻声笑道“现在这样够不够远”
薛宁勃然变色“下去”
他抬手想将平秀推下去,平秀便将胸膛一挺。
薛宁还未碰到她衣角,便吓得缩回手去,但到底不甘心,于是伸手绕到平秀身后,揪住她后衣领,想将她扯开。
石伽被惊醒,看见眼前一幕,兴奋得尾巴狂甩,啧啧道“撕,撕得再激烈一点”
平秀仿佛化身为爬山虎,紧紧地依附在薛宁身上,两人撕扯推拉半天,不但没能分开半点,反而贴得更近了。
二人都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恨不能捅对方一剑。
纠缠间,平秀忽觉有一物抵在她大腿上。
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睁圆了眼睛,红唇翕动,一时间觉得自己好似坐在烙铁上,下来也不是,继续缠磨也不对。
“师兄,秀秀你们在干什么啊”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
平秀和薛宁同时回头,看到沈秋月站在府门前,睡眼惺忪,抬手打了个哈欠,然后,她慢慢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那一刻,万籁俱寂。
作者有话要说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刺激吗薛师兄
小薛的字读作寒朝hanzhao
注秀秀唱的那四句山歌,引用自明人冯梦龙的江南民歌集山歌。
感谢在2020092709:13:022020092821:2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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