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诸神之前, 无天无地无道,尽是虚无。虚无生鸿蒙,鸿蒙出混沌。盘古开天辟地后, 才来到洪荒时期,诸神时代。”
“万物生而清浊分,清气上扬生得星象。诸神黄昏, 仙妖魔生。三垣四象,为极清之气化身, 是神界的大图腾。”
“东青龙,西白虎, 南朱雀, 北玄武, 此为四象。末神时期, 诸神消殒,四象图腾被妖族继承。”
向海之再扫过拍卖场上,“这是青龙图腾的信物残卷。”
江斐点点头,洪荒时期流传下来的神话虽多, 却真伪难辨。像妖族图腾这一类的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闻。此时场上的拍卖已经渐渐趋近白热化, 显然大家对残卷来源略知一二, 都势在必得。
耳闻着叫价已经奔着六十极品灵石而去,江斐不免歪了歪头, 发出疑惑“这图腾里是遍地宝藏吗”
向海之轻笑了一声“你想去看看”
“六十块极品灵石,够给太古剑宗上上下下换一套装备了。”江斐掰着指头算了算, 摇了摇头。
“遍地宝藏也未必,各凭本事罢。”向海之突然倾身,靠近江斐的耳朵“你不是想增长修为吗, 图腾圣地或许是个好去处。”
江斐眨了眨眼,不明白向海之靠这么近做什么。就算是想私语几句,可也没有跟着压低音量,不影响在场的第三人听见。
想起顾以寒,江斐面色转冷,揉了揉眉心,感觉太阳穴一炸一炸地疼。
打从今天清晨,顾以寒就跟犯了癔症一样,一大清早特意侯在门口仿佛就为了数落她两句。
到了拍卖场,他也像故意与人为难似地哄抬竞价。顾以寒有他自己常年随身的储物玉佩,江斐当然是知道的。因此对于他突然兴起高价竞买玉扳指的行为,江斐实然不解,真没办法往好的一面想。
这些都算了,刚刚顾以寒都说些什么双修
江斐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若是她真没听错,那就是顾以寒犯病了,病得还不轻。
此世并没有什么合欢宗一类的宗门,可以藉由双修这种阴阳和合的途径来使两方的功法都得到进益。
在这里的双修功法往往都是秘法,邪门而隐秘,原理上更类似于采补。
江斐缓缓吐出一口气,如果她没记错,顾以寒自己就曾在营州边界抓过以采补为生的艳鬼。艳鬼属魔族,他抓了个现行,当场就赏了艳鬼一道灭道决,再无往生。
被艳鬼采补的往往是凡人,一番巫山云雨被翻红浪后哪怕再精壮的男子都只能被吸成人干。
对于修真者而言,双修采补的难度还要大上几分。修者双修,被采补的那一方渡送的不光是修为,这种秘法还极为损伤元气,可以动摇修真者的道法根基。
想要双修事成,有两个条件必须满足第一,被采补者须得心甘情愿。第二,被采补者的修为要更甚一筹。
修者世界本就慕强,人人都渴望力量,心向长生,这种心甘情愿给别人当踏脚石的情节基本不会出现。再加上双修秘法本就中带了几分邪气,绝非正统,平日里更不会随意提起。
江斐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顾以寒真是犯了癔症,还病得不清,才与她说这些。
“不舒服”
向海之见江斐揉着头,侧目看过来,同时引着一股磅礴雄厚的灵气流向江斐的灵台。
江斐自然不会对向海之设防,全然接纳地放纵这股灵气流转。几周天后,灵台清明如许,江斐躁郁地心境也平和了几分。
就像做了一个高级的灵浴sa
江斐又新奇,又放松。她及时地取出昨晚放进玉镯的小食蜜饯,递给了向海之“谢过前辈了,图腾之地我倒不是特别有想法,毕竟增进修为也不止搜寻宝物这一种方式。倒是这陵应城,还有许多特色小食,离开前不若去品尝试试。”
一道手从一旁捉住了江斐的手腕,一股庞大纯粹的灵气同样腾起,却被江斐下意识阻挡在了身体之外。
向海之和江斐都看向了手的主人,顾以寒低垂着眼,谁也未看,却仍然持续不断地喷涌送出灵力,哪怕这些精纯灵力只是徒劳地消散于空中。
江斐挣开顾以寒箍地紧紧的手,顾以寒终于收住灵力,在一片沉默中开口“我也可以。”
“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顾以寒终于抬起眼,看向江斐。在看清那张脸上的防备与生疏后,顾以寒被甩开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抖。
他收回手,宽大的月白牙暗纹的广袖包容住蜷缩而青白的指头。他不能承受似地偏过头“像这样也好,双修也好,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我能做得比他更好,斐斐。”
对顾以寒而言,这已是现在的他能说出的,最卑微,最乞怜,最屈辱的话语了。
连江斐都心惊了几分。但她只是沉默。她已经想清楚了,就算顾以寒看过他前世的所作所为,无论反应是羞惭愧怍还是痛哭流涕还是无言以对还是抱赃叫屈,她都并不太期待。
那还何必让他在跟前碍眼,徒惹不快。
顾以寒也沉默着,从说完那些话开始,他就这样,再不发一言,周身的气场暗而沉凝,像是在等待一场铡头的审判。
而现在,就是宣判的前夕。
“顾以寒。”
江斐唤了他的名字,不带情绪,未作停歇。
“我昨日是答应了你,一起行动直到你梦魇再发,想起大婚前夜。”
“但我反悔了,你也别着急说话。你不是问我,我们成亲了么”
“我可以现在就回答你,一场没有新郎的新婚大典,你说成与未成”
“我江斐不认。”
“我早知道,生老病死,人世常情。爱恨贪嗔,是修真之人也逃不出的业障。但我没想过,这一生,会走成这样。”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
“我也曾有很多话,至今也没有得到回答。虽然我已经不想要了,但公平一点,你也等等吧。”
“至于剩下的路,你不用再跟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江斐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可能与你顾以寒再生半分关系。”
“就当我江斐瞎了眼,爱了一次假霸王,真小人。”
顾以寒被“真小人”三个刺得背脊发僵,张口结舌,只能呆坐原地看着江斐拿起向冥剑,拽走向海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一旁的包厢内,管事的正送上了明南一行人拍下的残卷。三宗中负责财务的那位弟子垫付灵石后,一众人就于案前研究起残卷来。
“唔唔唔唔唔”
一阵强烈的呜咽声隐含着暴怒乍起,众弟子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已经沉浸入了残卷的世界。
倒是正研究残卷的明南回过神来,看着计云心端坐案前一动不动一脸火冒三丈地怒视着他,这才反应过来。
“能发声了看来我这手哑音符画得还是不够熟练,不如再画一次吧。”
见明南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着,像是要再来一次,计云心的怒火都仿佛要掀翻了天灵盖。
“唔唔唔唔唔”
“你别吓唬她了。”计雅山叹了一口气,对明南说,“残卷也已经拍下了,云心再捣乱,也捣不出什么别的了。她这性子让她这样坐着不说话也难受的紧。”
既然计雅山都开口了,明南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他啪一声合拢折扇,被他隔空画在她身上的符阵便也烟消云散。
计云心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刚准备大声嚷嚷,被明南的折扇对着点了点,再一看向明南一脸和煦地笑容,计云心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那股冲天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道“明南哥哥,真是护花护得紧呢。”
聂清远旁观全程,被计云心的一脸扭曲吓到抖了一抖。不得不叹道,明师弟真是搞对象不行,拉仇恨头名。
计云心在门外讥讽江姑娘惯会攀关系,当时就被聂清远一阵好怼。他本以为明师弟没说话是因为没把这女子间的言语机锋放在心上,没想到是没反应过来。
都回屋了,还一个劲地缠着他问江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待得江姑娘看上了那颗妖丹,正拍了价,眼看着计云心就要故技重施横刀夺爱的当口,明南啪一个哑音符给计云心贴上了。
在一众人包括计雅山讶然的目光中,明南顶着计云心灼人的怒视不紧不慢又一个定身符啪一下打在了计云心身上,这才慢悠悠地解释“下场要拍残卷了,小丫头不懂事,别耽误了正事。”
聂清远抱着手臂搓了搓,才靠近明南“就冲你这付出,江姑娘误会了什么师兄都得给你解释清楚”
“明师弟,你是这个。”聂清远鬼鬼祟祟竖了一个大拇指,向明南肯定地点了点头。
江斐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当然,她也并不在意。拉着向海之出了包厢,她只觉得神清气爽,天地都辽阔而高远起来。
拍卖会剩下的东西她并不感兴趣,玉扳指没有买成,正好她便让人带路去了多宝商会的三楼,让向海之自己挑了一个储物配饰。
是常见的储物玉佩,但是花纹却是一叶一叶镂空相接的竹节。
江斐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没想到向海之也看上了。让江斐意外的是,向海之不知从哪里摸了一块极品灵石出来自己结的账,还与她得意地挑了挑眉。
“前辈哪里来的灵石”江斐愣了愣。
“赚的。”向海之言简意赅,并没有展开解释的意思。“想要什么,随便拿。”
他食指轻扣江斐的储物玉镯,一股异己的神识接触到江斐的玉镯。储物空间识主,与主人的神识常有阵法契约,除非杀掉原主强行抹去神识,空间法则是不允许其他人窥探的。
江斐愣了一愣,虽然不知道向海之想干什么,但感觉到了他想要向玉镯空间更进一步。担心他神识被误伤,江斐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向海之神识,终于使得二者有所连通。
江斐
向海之收回神识,轻笑“不是说了吗,喜欢什么,自己挑。”
江斐感受着储物空间里堆成小山的灵石,呆了一瞬“前前前辈”
她突然反应过来“那我们岂不是可以随便买妖丹了”
“嗯”
向海之还没完全理解,江斐已经把刚才拍下的那个金色妖丹拿了出来“可以买没有萎缩的妖力充沛的”
“前辈不是说变成剑灵之后,和有妖身时不同,需要妖丹一类的滋补吗现在我们就有钱买好妖丹啦”
向海之看着江斐眼神亮晶晶地,一脸真情实感地兴奋,唔了一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怎么好意思说那番模棱两可的话是为了让顾以寒误会,以为他因为双修伤了元气才需要滋补。
眼见江斐旧事重提,他干巴巴跟着笑了两声,附和了两句后赶紧转移话题“听说下面还有拍卖集市,有很多不够名贵上拍卖场的,或者鉴定师给不出专业鉴定的都进集市了,去看看”
江斐按住手镯就像抱住了灵石小山,想着集市上或许有向海之需要的妖丹一类,便点了点头。
两人又向着负一层的集市行去。
与此同时,猫出房间借口要方便的计云心,正一脸阴沉地站在了隔壁包厢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
“斐斐”
“什么姜姑娘蒜姑娘,我赏脸和你”
顾以寒以为是江斐折返,忙站起身,却看见一道逆光的陌生身影“你是谁”
计云心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是你恩人哥哥”
她环顾四周,房间内就顾以寒一个人,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她此时早忘了什么江姑娘,只又向前跨了一步,“恩人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顾以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神色冰凉。
计云心着急道“你不记得了吗,七年前,在营州”
“滚”
顾以寒冷冷吐出这个字,掌中灵力喷涌而出就要合上房门。七年前,他确实曾去过营州,也或许正救起过眼前的这个陌生女子。但七年前,也正是他在营州捡回苏又晴的那年。
他近日时常在想,天机盘要他带回苏又晴,到底是他的机缘还是劫祸。
在江斐抛弃他离去的此时此刻,这个陌生人冒冒然冲到他眼前提起七年前的营州,不啻于在他的心上又狠狠插了一刀,顾以寒很难做到平静以待。
计云心吓了一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恩人哥哥此时的心情不太好。她下意识地撑住房门,与眯起双眼的顾以寒大眼对小眼双目相接,愣了一愣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样绿色的小物什,急匆匆放在近门的橱柜上“之前恩人哥哥是想要这个吧云心送你了,待恩人哥哥下次心情好些了云心再来拜访。”
说完再细心地为顾以寒合上房门,计云心捂住砰砰狂跳地心一转身,又吓了一跳,怒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房门外发生的事,都被隔音阵法隔了开去。
顾以寒在原地伫立了很久,一动未动。拍卖场内人潮退去,他才突然仰头闭了闭眼,一脸自嘲。
呵,玉扳指。
他重新坐回软皮座席,闭上眼重重靠上了躺椅。
近门橱柜上的玉扳指,却一厘厘化为了飞灰。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以寒的眼前,那一片茫茫然地浓稠的黑暗,变淡变蓝,挂上了一轮圆盘似地金澄澄的月亮。
还缀有一些零碎的星光。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梦魇再现。而他此刻所处的时空,正是落梅居的中庭,与江斐成婚的前夜。
依然是旁观者的他,默默看着自己遥望中宵。
满月如盘,银光泄地。
如此清亮的月色,明日必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他好像很快乐,又好像很期待。
顾以寒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感受着他的心境,不带情绪地评价着前世的自己。
但他脸上是不显的。顾以寒漠然想着,我一直都是这样,开心也罢,难过也罢,我不会让别人从我的神色中轻易辨得。
他还在脑海里盘算着明日大婚的各项事宜,一双软软的柔若无骨的手在他入神间覆住了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师父”
顾以寒依然只漠然地看着,看见自己无奈地带着笑意转身“让我猜猜,是我那个不听话的小徒弟吗”
苏又晴被自己逗笑,放下手,与自己笑意盈盈地对视了几息。
他看着自己叹了口气,想要抬手摸摸她的头,感叹原来小晴也快长成大姑娘了,却在开口的瞬间被苏又晴以檀唇封住了口。
相较于自己内心的震惊与愕然,顾以寒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自他想起此世的符纸水测出了苏又晴的不伦之心后,他便隐隐预感到了在上一世或许也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感受着自己的不可置信与怒气,听着苏又晴将自己的爱护描述为对她同样的恋慕之情时升起的失望与悔意,顾以寒无论如何都不能明白,自己决然不可能回应。
那这一切错事都是如何酿成的
他冷冷旁观着苏又晴清泪涟涟,倾诉衷肠。却再没有生起莫名悸动的情愫。
“那什么拦住了师父呢是世俗吗是孝义吗是承诺吗是婚约吗”
苏又晴抬眼望着他,哭得双眼通红。终于,她像是狠下心肠似地轻轻一拉,薄衫褪去,一具曼妙玲珑地身体沐浴于如炼月华。
“纵然师父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小晴敢。”
“你”
顾以寒的脸色,终于在自己手脚绵软灵力尽失时,与前世的自己一起变了。
他疯了一样将意识横冲直撞,想要夺取身体的控制权,然而就像撞在了透明无形又坚硬的屏障上,一切皆是无用功。正如之前的千百次尝试一样,纵然他急得心肺欲裂,痛得肝肠寸断,历史的车轮只是无情地滚滚。
他不是青史的落笔者,只是一个无力提笔的看客。
“既然师父有这么多牵挂,这么多放不下。就让小晴来犯错吧。师父今夜,只要快乐就好了。”
“苏又晴”
他一瞬间暴喝出声,却被无力地吸收荡不出一点回音。
梦魇里的自己幕天席地,最后看了一眼中天的月亮,然后闭上了眼睛。
梦魇外的顾以寒叱骂暴怒,灵力翻涌,气息混乱,几欲成魔。
没有人注意,躺在落梅居中庭的顾以寒,呛出了一口心头血,动了动手指。
很多年后的他回想这一夜,只记得起那个当空的皓月银盘。它横亘千古,生生不息,阴晴圆缺都不曾缺席一晚,只低头俯视这沧海桑田的人间。
原来十分好月,竟是不照人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好月,不照人圆。”原自辛弃疾。
在最后埋了一个重要的伏笔不知道小天使们有没有发现
感谢在20210414 23:20:5220210418 07:4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tonica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