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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来了, 医护人员将郑柳和抬上担架带走。
警笛声越来越近,沈岚却像是不在乎,站在那摊血迹前, 大声笑着, 神情有些癫狂。
警车停在沈岚身边,齐越站在人群外围,水果刀落地之时,他听见沈岚说, “沈霁你该死,哈哈哈”
齐越神情一凛, 心跳瞬间加快,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拿出手机来给沈霁打了个电话,指尖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嘟
嘟
嘟
“喂。”
听见沈霁的声音, 齐越猛然松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忘了呼吸。
没得到回应,沈霁似乎有些担心,“越越怎么了我怎么听见有警车的声音”
“没事, 刚刚有人报警抓了个小偷。”
“哦。”沈霁犹豫了一会儿, “你那边好吵,不在学校吗”
“额”齐越笑了笑,转移着话题,“哥,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这边有个蛋糕店,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一会儿买个大的草莓派, 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沈霁有些不悦,“又旷课”
“嘿嘿。”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笑了笑试图蒙混过去。
沈霁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准备回家了,你买了草莓派直接回家吧,时间应该差不多。”
“好,一会儿家里见哦。”
电话挂断之后,齐越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转身离开。
他拎着草莓派到家的时候,沈霁还没回来,铁蛋蹦蹦跳跳地朝他跑过来,围着他疯狂转圈,蹭了他一腿的狗毛。
齐越低头一看,叹了口气,“我的傻儿子啊,你再这样下去,都要秃了。”
铁蛋听不懂,舔了舔他的手,傻兮兮地吐着舌头。
齐越撸着狗,很快沾了一手的狗毛,他将手上的狗毛集合起来,蹭铁蛋的鼻子,引得铁蛋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齐越飞快跑去卫生间洗手。
沈霁进门,就看见齐越捧着草莓派站在他面前,“看,可不可爱”
沈霁看他一眼,没说话,朝一边的柜子走去,齐越才发现他手里拎着两大袋狗粮。
铁蛋知道那是自己的食物,走过去绕着沈霁跑了好几圈,尾巴兴奋地晃着,“汪汪”叫两声都像是撒娇,沈霁见状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全程都没说话。
“霁哥”
齐越将草莓派放在一边餐桌上,走过去抱着他,脑袋搁在他肩上,熟练道“霁哥,我错了。”
沈霁没说话,他继续说“我不该答应你好好去上课,还偷偷跑回来。”
沈霁双手撑在柜子上,无声叹了口气,“你是因为我才不去学校的吗”
齐越一愣,“当然不是”
“我觉得是。”
沈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齐越却生生从中听出几分疲惫,这让他心头一跳,瞬间就慌了。
他正准备开口,沈霁就平静地打断了他,“吃饭了吗”
齐越摇摇头,“没有。”
“出去吃吧。”
齐越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穿上外套跟着沈霁出了门。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里做饭,特别是今天这种情况,就算冰箱里没有食材,也会在小区楼下的生鲜超市里买一些,很少在外面吃。
吃完饭回家之后,沈霁去了书房,齐越跟在他的身后,沈霁办公,他就坐在飘窗上学习。
沈霁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在齐越面前,他似乎越来越没办法隐藏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越忽然离开,再进来的时候端着切过的草莓派,应该是用微波炉热过,正冒着热气。
沈霁吃了一块,甜滋滋的,他忽然没了工作的心情,回了房间。
洗完澡出来,沈霁就在浴室门口停住了,齐越正跪在床边,膝盖下是他熟悉的粉色键盘。
“霁哥,我错了。”
沈霁心里一阵发闷,走过去拉了拉齐越,齐越却是不肯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腿,“霁哥。”
沈霁忽然觉得有些无力,拉着齐越的手松开,“对不起,是我情绪不好。”
“怎么会”齐越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是我答应了霁哥,又出尔反尔,霁哥就该罚我”
沈霁叹了口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越越,是因为我吧”
齐越一愣,终于确认,沈霁什么都知道了,或者是说,他想到的那些,沈霁都想到了。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见沈霁说“你起来吧,别这样。”
分明我才是那个亏欠的人,是我总在带来麻烦。
沈霁语气平淡,“二嫂”
这么一瞬间,齐越忽然感觉,他就要失去沈霁了。
他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内心一阵惊慌。
齐越忽然站起来,将沈霁扑到床上,重重地吻了下去,动作凶狠,不断争夺着他嘴里的空气,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
沉重而复杂的情绪被打断,暧昧和激情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彼此纠缠间,齐越重重吻去了沈霁眼角的泪。
第二天就是梁沛的婚礼,齐越起床做好早餐之后,回房间轻轻吻着沈霁的脸颊,发出“啵”的声音。
其实他根本不想叫沈霁起床,梁沛的婚礼在他这儿什么都算不上,还不如让沈霁多睡一会儿。
但他知道,沈霁答应的事情从不会违约,即便心疼也没办法。
见沈霁睁开眼,齐越就将一早准备好的温水递过去,动作自然地给沈霁揉着腰。
沈霁喝了水,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忽然说,“把那个键盘扔掉吧。”
完了,家法都要被扔了,那我呢还能继续待在这儿吗
齐越心中一慌,就听见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沈霁看着他,眼角带笑,“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个键盘不是用来折腾你的,反倒是用来折腾我的。”
齐越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上次用上键盘,是因为他在沈霁脖子上留了东西,这次跪完之后,又不管不顾扑了上去。
这次,沈霁脖子是没留下什么东西,但上次那些还没完全散开呢,现在嘴唇上也被他咬破了一小块儿,估计身上也不太舒服。
齐越也有些不好意思,“好,正好我也觉得那键盘有点不对劲,摸着黏糊糊的。”
沈霁“”
那你得问问你那好儿子。
透支得太厉害,现在只觉得浑身没劲儿,沈霁难得埋怨,“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齐越给他揉腰的手轻轻一顿,小声嘟囔着,“我不是害怕吗”
其实昨天晚上把沈霁折腾了一通之后,看着沈霁的睡颜,他也反应过来了。
无论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改变不了过去,如果就这样分崩离析,才是真的对不起二哥二嫂。
虽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但现在二嫂还在,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怎么弥补,这才是沈霁的作风。
主要是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齐越本来心里就绷着一根弦,回来之后沈霁又一直那么冷淡,他冲动之下脑子就不清醒了。
反应过来之后就后悔了,不该把人折腾得那么累的。
沈霁虽然这么说,但他也知道,不能完全怪齐越。
无论他再怎么理智,意识到二嫂的意外很可能是因他而起,也难免自责低落。再加上他在齐越面前太过随意,情绪不仅藏不住,还会不自觉的放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个人都没再提起昨天的事,收拾好之后就去了梁沛的婚礼现场。
到场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上次在卢玲生日宴上,齐越还是沈霁拿不上台面的小情人,现在就成了香饽饽,刚进场就有不少人前来搭话,举止之间宛若多年好友。
沈霁见过齐越应酬的能力,之前星云聚会的时候,齐越就表现得很好,也就没有管他,朝一边让了让。
梁沛婚礼,来得都是跟梁家有关系的人。
现在捧着他的,自然也是当初轻视沈霁的那群人。
齐越不愿意和他们虚与委蛇,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就跟着沈霁走了。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曾经做过什么,齐越都知道,心里记着呢。他今天跑着一趟,不过是陪着沈霁而已。
还是梁沛那小子精明啊,当初别人都对沈霁不假辞色,就他唱红脸,现在不仅沈霁给他面子,连带着齐越都愿意给他撑场子。
不过众人的视线移了移,落在梁旭文身上,他们可不是最惨的。
沈霁也看见了梁旭文,整个人都愣了一愣。
他和梁旭文上次见面,还是那次在饭店偶遇,那时候梁旭文只是有些精神不太好。而现在,他不仅整个人瘦了一圈,神情也十分萎靡。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沈霁率先点了点头,权当打招呼。
梁旭文苦笑一声,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眼眸低垂下来,似乎不敢面对他。
齐越也看见了,只不过事情越接近真相,他对梁旭文的态度就越复杂。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虽然还是恨梁旭文,但再也不会将梁旭文看做自己的敌人,他已经失去了和自己对抗的资本。
“阿霁。”
裘言也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剪短了一些,浓眉大眼,看起来很精神。
他朝齐越打了招呼之后,对沈霁说“泽秋这两天给你发消息了吗山里环境不好,他可没少找我抱怨。”
沈霁笑了笑,“托了你的福,之前每次进山,一天至少百八十条,现在有你分担,一天三四十条不算什么。”
三个人来的都不算早,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到了宣誓环节。
梁沛很忙,半天下来也只和他们说了两句话,他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感谢了沈霁和齐越的到场,之后就又继续去招待其他宾客了。
齐越看着梁沛和裘言碰杯,说“他倒是谁都不得罪,当初是你,现在是裘言,梁旭文招进去的人也搞得跟自己人一样。”
沈霁也看见了,不置可否。
梁沛待谁都真诚,争名夺利也坦坦荡荡,这也算是他的本事。
婚礼主要流程结束之后,还有很长一段应酬时间,沈霁和齐越没有参与,和梁沛打过招呼之后就提前离开了。
走到门口,齐越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挂断之后,对方又打了过来。
沈霁见状说“接吧。”
齐越点头,按下接通键,周围有些嘈杂,电话那头声音很小,齐越朝一边走了一小段,才听清对方的声音,“我刚刚才想起来,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
是昨天在咖啡厅见过的那个人,齐越眼神冷下来,没接话。
对方也不介意,在电话那头慢悠悠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吴云。”
说完,他叹了口气,“这名字实在太普通了,说实话,我一直都有改名的打算,但怎么样都觉得不好。你说,如果我去找阿霁,他会愿意给我取一个名字吗”
齐越冷声道“你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吴云笑了笑,“别忘了我昨天和你说过的话。”
“什么”
吴云却是没再回答他,笑着说“就当是给阿霁的见面礼吧,毕竟我也算是他的哥哥啊。”
说完,就挂了电话。
齐越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原地。
许久,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沈霁却已不见踪影。
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沈霁睁开眼,视野所及,全部都是漆黑一片,似乎有一块黑色的布罩在他的头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似乎坐在一个凳子上,手腕处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他勉强蓄力,伸手碰了碰,动作间带起一阵叮铃铃的铃铛声。
沈霁很快确认,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链子锁住,金属链子上系了铃铛,只要他轻轻一动,就会带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响起了一串脚步声,一步步朝他靠近。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那人在他身前停下,动作轻柔地拿开他头上的黑布。
沈霁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玻璃圆台上,圆台周围种满了玫瑰,在冬日浅淡的阳光下展现着自己最后的灿烂。身下的椅子高贵而华丽,锁链也是漂亮的银白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裘言正半跪在他面前,手里捧着一枝艳丽的玫瑰。
他抬头看向沈霁,眼神温柔而虔诚。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出自智利著名诗人巴勃罗聂鲁的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没错,都是裘言做的,大家可以联系一下之前的剧情,也可以猜猜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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