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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有人问朴智旻对富江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早就不再是高中生的银发男人笑弯了眼睛，他说富江是一个小坏蛋。
此刻，朴智旻躺在为王子准备的床上，闭着眼睛，对富江的吻不抱期待。
但是富江吻了他，虽然只是一瞬而已。
唇瓣相依的感觉就像在云端之上行走，重力什么的早就被抛之脑后。
富江就是这样的混蛋。
他想要的永远是他得不到的东西。他追逐的永远是他得不到的爱意。
视频在宿舍播放过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金硕珍用玩笑的口吻问富江是不是错位接吻。他希望从少年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样不管是他还是别人都可以放下心来。
富江说不是，他特意强调那一下是真真切切的吻下去的。
“朴智旻的睫毛还在抖。”小坏蛋说着说着
还笑了出来，可是在场的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在笑。
最先找借口离开的是郑号锡，富江托着下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的计划差不多完成了。
鱼儿就要上钩了。
富江卷起鬓边的一缕发丝，眼神飘忽着，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新的计划。
角落里少年的笔尖在素描本上勾画着，没过多久就勾勒出了富江的模样。
画中的少年慵懒的托着下巴，一双丹凤眼黑沉如墨，一颗泪痣是脸上唯一而又完美的点缀。
这样的画在他的本子里还有许多张，这只是其中的一张而已。
他小心合上本子，努力不让富江注意到角落的动静，然后悄然离开。
郑号锡的离开十分突然。
已经临近出道组的选拔了，以他的实力，实在不应该在现在离开。哪怕田柾国哭着挽留他也没能留住他。
宿舍里没了暖场的郑号锡，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低迷。
富江在周末瞒着所有人独自坐上去光州的车。他意识到郑号锡的反应好像有些过激了，这次算他玩脱了，高估了郑号锡的忍受程度。
郑号锡从舞室回来后在玄关发现了一双不属于家中任何人的鞋子。
他一边脱着鞋子一边问母亲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
“内。”母亲应了一声便又继续在厨房忙活着，郑号锡对上坐在沙发上的富江的眼，恍惚了一瞬。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而已，怎么感觉像是过了几年他在心底苦笑一声，在富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挡到我看电视啦。”富江挥挥手让郑号锡往旁边坐。
他倒是一点都没变，郑号锡想着挪了一个位置，目光放在阳台的绿植上。他什么也没问，没问富江是怎么来的，没问富江是怎么知道他家的位置的。
反正问和不问都是一个结果。
“不好奇我是怎么来的吗”
开口的是富江，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怎么来的”郑号锡出于本能的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他总是这样，出于本能的不让别人冷场。
富江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不让厨房的郑号锡母亲听到他的话。
“我早上五点一个人从宿舍乘计程车到车站，然后车站的售票员告诉我，我还需要等一个小时，于是我在零下五摄氏度的车站里等了一个小时，其间什么也没吃。坐上车后，我本打算好好睡一觉，结果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孩子从上车那刻起就开始大哭，你知道吗”
富江说到这里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那个杯子是郑号锡的，不过他现在想的却是富江的ra水平好像有所提高。
“那个孩子把口水滴到了我的衣服上，”富江越说越生气，“而我还要笑着说没有事，一切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孩子。”
“因为他是孩子，所以我不得不忍耐他。”
富江的诉苦到此结束。
郑号锡好像找到了富江的弱点。
郑母待富江十分热情，不过郑号锡并不感到意外。
没有人会不喜欢富江。
谁也不能拒绝富江。
饭后，郑母让郑号锡带着富江在附近走一走，就当散步。
天色暗的早，富江和郑号锡出门时街边已经华灯初上。正是寒冬之时，北风呼啸着卷起富江的围巾，郑号锡挡在他身前，低头替他整理乱了的围巾。
富江的体温低，郑号锡皱了皱眉，让他回首尔后多喝点红枣茶养生。
富江拽着郑号锡的大衣袖子，细声细语地问他什么时候回首尔。
郑号锡顿住了脚步，走在他身后的富江直直的装在他的后背上。
“大概不回去吧。”他说，北风卷起街道上枯黄的落叶，他吸了吸鼻子，忍住落泪的冲动。
结果他没哭，富江倒是哭了，疼哭的。
郑号锡还以为富江生气了，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只哭唧唧的小奶猫，富江的眼尾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红的，就像从窝里掉出来的小奶猫。
郑号锡以为富江是因为他而哭，富江也不说自己是疼哭的。
郑号锡慌慌张张在口袋里找了好久才找到纸巾。他叠好纸巾，擦去少年眼角的泪珠，纸巾粗糙，在眼周摩擦了一会，富江的眼尾就变得更红了。
“不要哭啊，我明天就回去好不好。”郑号锡弯腰和富江平视，这样会让富江自在一些。
“要看星星。”
富江突然冒出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星星，冰可乐，天文塔，夜晚。这几个不相干的词语在郑号锡的脑海里拼凑成了那个夜晚。
富江还记得他给过他的承诺。
“好，带你去看星星。”
郑号锡觉得自己和那个夜晚的自己没什么两样，一样的失去了理智。
郑号锡一手握着望远镜，一手牵着富江，坐上了去郊外公园的公交车。
冬夜里出门的人少，车上空旷的紧，富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倚在郑号锡的肩上浅眠着。
郑号锡打开手机，kkt已经堆满了未处理的消息。郑号锡打开群聊，告诉那群还在到处找孩子的家长们富江正在自己这里。
夜里起了雾，把一切隐匿着的心思隐藏，行驶的车上除了司机和他们外没有别人。
窗外的冷风呜咽着，郑号锡闭着眼，小心翼翼的握住富江冰冷的手，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一点一点温暖着富江的手，富江嘤咛一声，却始终没有醒来。
郑号锡不准备回首尔。
他太累了。
也许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富江。
也许再过几年，富江就会在舞台上闪耀。
也许再过几年，富江就会忘记他，连同他们之间少得可怜的回忆。
也许再过几年，他会找到那个让他停泊下来的人。
也许再过上几年，他会结婚。
一切的一切，都会与他无关。
郑号锡低头，小心翼翼的在沉睡的少年眉心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这算是他最后的私心吧。
两人找了一片草地，郑号锡拉着他在草地上躺下，把望远镜塞到富江手里。
“看不到星星。”
因为今晚天气不好，夜里的雾让透明度大打折扣。
大雾藏匿了郑号锡的心情，也藏匿了夜空里的星星。
“你不回首尔了吗”富江放下望远镜，歪头看着郑号锡。
自己的心思好像在他面前永远无处藏匿，郑号锡点点头，算是承认。
“因为我让你生气”富江小心的态度让郑号锡有点惊讶，从认识到现在，他还没见过富江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好像生怕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放弃回到首尔的念头。
“没有。”郑号锡习惯性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是他自己奢求太多。
“如果我是故意的呢”富江突然换了个姿势，压在了郑号锡身上。
“你像刺猬。”富江说，“你害怕爱。”
郑号锡没有否认。
“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
“一个说爱我的机会。”
“说了你就会答应吗”
“会。”
那一晚富江没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但是他在郑号锡的鹿眸里看见了星星。
大雾散去，一切的心思都没有了藏匿之处。
他们在星空下亲吻，月亮，星星，北风，干枯了的野草，都是他们的见证人。
空气的温度一点一点攀升，却像泡沫一样一触即破。
幸福也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雾这首歌，不然我今天写不出来。
爱情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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