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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醉酒(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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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景轩在大殿内来回踱步, 一颗心惴惴不安,想去戒律堂看看,又担心被门人认为他借着宗主身份施压, 有心包庇弟子。

    可若这么放任不管不顾,不知那孩子能不能熬过一百戒鞭。

    戒律堂自创始起便由祖师亲自炼制的戒鞭, 就算是铜墙铁壁也能剐下一层皮。

    心里如此想着, 好几次想夺门而出,却又停下了。

    思忖许久, 还是只能寄希望于他那陆师弟够机敏, 下手时能悠着点。否则,若真打坏了徒弟, 万一再觉醒一次,怕就不只是打伤几名弟子这么简单了。

    直过了近半日, 戒律堂还没传来消息, 他坐不住了, 唤了守殿弟子打探,也是一无所获。

    入了戒律堂, 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他思前想后, 还是决定拉下脸亲自走一趟。

    尚未出门, 却得到通传戒律堂首座亲自送人来了。

    只见两名弟子拖着一个身影跟随着陆景俦出现在殿内。

    白景轩一眼看出了那个垂首的人影, 瞳仁微微一震。

    蔺宇阳昏迷不醒,被两名弟子撑着, 上身只着白色中衣,背部却已被鲜血染红。

    白景轩见状唇角微动了一下,目光凌厉地扫向陆景俦,冷声道“多少鞭”

    后者受这目光一瞪,哆嗦了一下, “一一百鞭。”

    “你”他强忍下训斥的冲动,心道好啊,一鞭不减,你还真是刚正不阿。

    只见陆景俦瞳仁微动,压低了声音道“蔺师侄不愧是宗主爱徒,主动要求严格按律行刑,堪称表率。”

    白景轩蹙眉发出一声啧,这小子今日是怎么了

    他瞥一眼蔺宇阳,上前轻轻撩开其颈背的衣领往里瞟了一眼,立即心下一颤。

    忙着人将其送回了卧房里,陆景俦趁着间隙来到白景轩身边,轻声道“已为师侄施法护住了心脉,应无大碍。”说完便悄然退下。

    他这才松了口气,心道算你机灵。

    打发走了来人,白景轩小心翼翼地掀开蔺宇阳的中衣,血液连着皮肉一同被揭起,他不由得眉心紧紧蹙起。

    一道柔和的灵流自掌心涌出,似薄薄的一层液态屏障覆上血肉模糊的背部,伤口即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俯身榻上的蔺宇阳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眼睑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睁眼后朦胧间见一袭模糊的白影立在身侧。

    他张了张口,因口干舌燥,发出沙哑的声音“师尊”说着突然低头嘶了一声。

    白景轩没好气地大袖一摆,斥责道“这会儿知道疼了”

    他苦笑了一下,“弟子罪有应得。”

    白景轩疑惑蹙眉,罪有应得这四个字也未免太重了些是犯了门规没错,可以也算不上“罪”吧。

    于是冷声道“何出此言”

    蔺宇阳望了他一眼,又埋首回枕间,没有作答。

    此时殿外有守殿弟子通传,回春堂的江语瑶求见。

    未等徒弟阻拦,白景轩果断应允,心道来得正好。

    蔺宇阳闻言一怔,“师”他慌张起身,却牵扯背部伤口又被痛感压回了榻上,发出低浅的一声嘶。

    白景轩看在眼里,全当徒弟这是高兴的表现,眉眼含笑道“急什么”说着便往门外踱去,“为师就不打扰你们了。”

    蔺宇阳望着离去的背影,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脑袋重重地落回枕间。

    此后,江语瑶每日都要前来为蔺宇阳疗伤,白景轩倒是不再出现了。蔺宇阳心知那是师尊在给他们二人留空间,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心烦。

    直到这一日,江语瑶照例来给他上药,终于恢复行动能力的他阻止道“我早已大好,连日来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心中有愧,之后便不劳烦江师妹了。”

    江语瑶却笑道“蔺师兄何必客气,疗伤本就是回春堂的分内事呀。”

    蔺宇阳叹了口气,思忖了片刻后取出天心柳交给对方道“这法器,师尊不愿收回,便作为答谢赠予你吧,将来若得遇有缘人,你可送给他,也算个信物。”

    此时江语瑶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听出对方的态度了,她沉声道“蔺师兄,咱们之间也许有些误会,我想与你说清楚。”

    她沉下口气,似做好了心里建设一般,开口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是我错了,喜欢一个人,不该让他知道。”

    这句话令蔺宇阳一愣,喜欢一个人,不该让他知道

    她继续说着“可我不是故意的。许是我心思太浅了些,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

    蔺宇阳打断她道“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江语瑶疑惑地发出一声啊片刻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喜欢你呀,傻子女子有些哭笑不得,“那你为何要急着将天心柳给我,撇清关系”

    “我不想被人误会。”

    江语瑶闻言叹了口气道“早知你不明白,我就不说这些了。”说完摆摆手,正欲离开,却被蔺宇阳拦住了。

    “等等。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你方才说,喜欢一个人,不该让他知道,为什么”

    江语瑶想了想,“我的意思是,若非两情相悦,还是把心思埋在心底好些,免得给对方平添烦恼”

    后头的话蔺宇阳没听进去,他思忖了一会,又问道“若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永远也不可能与你两情相悦,那时你要如何”

    女子愣了一下,眼神露出一丝哀怨,永远也不可能蔺师兄就这么讨厌她吗

    她叹了口气,颇为难过地道“我我大概还是会默默地对他好吧,毕竟喜欢是没办法的事。”

    说着转身便走,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对了,你小心方宇宁师兄,他心胸狭窄,因回春堂被惩戒之事,也许记恨着你。”

    蔺宇阳还想问点什么,可江语瑶却不等他开口便垂首离开了,一幅灰心丧气的模样。

    剩下他驻留原地,反复回想着那两句话。

    徒弟已然大好,却许久不见江语瑶出现,令白景轩有些讶异,不过只是一瞬便将这念头抛诸脑后了。

    他正端坐于静室内审视神力的恢复情况,忽而闻见一阵肉香。他寻香而去,却见蔺宇阳摆了一桌子的菜。

    徒弟见了他欣然道“弟子卧榻这许多日,师尊是否怀念这火焰醉鹅了”

    确实有点。

    白景轩一掀衣摆坐下,咫尺距离,肉香更浓烈了。

    他吃着,徒弟看着。

    彷佛一切都如往常一般,蔺宇阳照例眉眼含笑,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直到他没来由地问出一句“怎么近日不见回春堂的那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师尊,能否别再提起江师妹了”

    白景轩一愣,方才还春风满面的徒弟忽然变得神情严肃,甚至可以说,有一丝生气。

    思忖了一会,又联系到江师侄的消失,忽然灵光一闪,他们这是吵架了

    于是犹豫了片刻后干干巴巴地道“与人相处,有争执是常事”

    “师尊在说什么”蔺宇阳的声音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白景轩顿了顿,疑惑道“你不是因为江师侄”

    “不是。”

    回答斩钉截铁,并且再次将他的话打断了,简直无礼。白景轩从没见过蔺宇阳这幅模样,心道是不是他太过和善惯的对方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蹙眉沉下口气,本想责备徒弟一句,又想到对方正经历变故,便觉有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于是强压下不满,继续道“二人若要结为道侣,理应相互迁就,岂能”

    “师尊”蔺宇阳抬高了声量,欲言又止,片刻后刻意压制了声音道“弟子此生只愿伴随师尊左右,无心与任何人”说着顿了一下,“与旁人结为道侣。”

    无心结道侣白景轩心道那他岂非得照看这小子一世想到这他啧了一声,好生麻烦。

    转念一想,年轻人想法多变,也许过阵子俩人又和好了,他操什么心

    于是微一撇嘴,不置可否,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那只已经被剃了一半的鹅翅。

    蔺宇阳见他不答话,便当他是默许了,终于松下口气,重新拾起笑容。

    直到收拾残羹冷炙时,白景轩突然冒出一句“与女子相处,多谦让些。”说着还拍拍呆滞着的蔺宇阳肩头,随后飘然离去。

    只剩下少年狠狠地捏了捏拳头,闭眼长叹了一声。

    蔺宇阳一个翻身越上殿顶,沿着屋脊躺在重重琉璃瓦上。

    清玄殿位于冥天宗最高峰天穹峰顶,在殿顶能俯瞰整座宗门,壮丽的连绵山峰笔直通向天穹,常年不散的云海萦绕脚下,端的是一副人间仙境的模样。

    可他没有心思观景,而是从怀中掏出那片归元镜,镜内红梅依然栩栩如生,完全冻结在师尊刚折下它时的模样。

    若是时间也能停留在上元节那个黄昏该有多好。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他扭头望去,见数名守殿弟子一路打闹着往前院去,直来到院墙下时,有人鬼鬼祟祟地把什么藏在身后,他亲眼见一道灵光闪过,那东西被藏进了乾坤袋里。

    蔺宇阳好奇地眯眼,嗤笑了一声道“藏了什么好东西”

    众人这才发现殿顶有人,慌忙拔剑,看清了是他后才松了口气,为首的队长嗨了一声“是蔺师兄,吓我一跳。”

    蔺宇阳一个翻身越下,语气责备道“戒备如此松懈,”说着一掌拍上队长顾宇辰的肩头“我若是刺客,你们早死了。”

    顾宇辰赔笑着道“是是是,我的错。”

    另一人道“都怪师兄气息藏得太好了,咱们都没发现。”说着还把腰间的乾坤袋压了压。

    这一动作没能逃过蔺宇阳的眼睛,他唇角微微勾起,“什么好东西,不能让我看见”

    只见对方尴尬地挠挠后脑勺,这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得低声道“不是不能只是你可千万别告诉宗主。”

    他微挑眉梢,“那要看是什么了。”

    众人似有些为难,其中一人嗨了声,“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抢过了乾坤袋,从中掏出一只青釉瓷坛递给他道“听雨楼的神仙醉。”

    这酒名取得直白,一听就知酒劲厉害,神仙也逃不过。

    正因如此,特殊岗位的弟子如戒律堂、悬镜堂,还有守殿弟子是不准触碰此酒的。

    那弟子又补充道“咱们执勤时可没碰,这坛便送给师兄了。”说着嘿嘿一笑。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他,目光里写满了乞求与期待。

    他看了眼手中比巴掌宽些的瓷坛,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众人松了口气,不知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蔺师兄最讲义气了。”

    可他却依然垂眼看着酒坛,心道也好,也许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一路若有所思地回到房内,将酒坛放在桌案上,端详许久后,缓缓揭开封口。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不一会便弥漫在屋内的空气里。

    他犹豫了一下,若是被师尊发现,会不会责罚他

    可随后他又自嘲地冷笑了一下,若他说成自己被情所困而借酒浇愁,只怕师尊不仅不会责罚他,还会言语安抚,甚至为他另觅道侣。

    一想到这他就涌起一股无名火,毫不犹豫地猛灌了几口下肚。

    可是他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任何反应,既不头晕也不眼花。

    说好的神仙醉呢那几个家伙别不是买了假酒

    他还想再试试,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喊他,于是连忙盖上酒封便离开了。

    另一边白景轩刚从议事厅回来,路过侧殿时闻见一阵奇异的香气,煞是好闻,心道莫不是那小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了于是欣然闻香而去。

    蔺宇阳的卧房内空无一人,只有桌案上放着一只浅青色的瓷坛。白景轩好奇地提起瓶身,见其上刻着三个字神仙醉。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大言不惭,他心道。

    他一把揭开酒封,甜甜的酒香伴随着一股好闻的药香涌入鼻腔。

    似乎很好喝的样子。

    蔺宇阳打发走执事堂前来派份例的弟子,回到房内时见一个白影独自斜倚卧榻上,他疑惑地喊了一声“师尊”

    白影没有反应,他又走近了些,见白景轩秀眉舒展,眼睑低垂,月牙般的眼底还雾蒙蒙的似蕴着一层水气。

    两颊泛起一层浅浅的薄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如玉的肤色此时更是如同剔透的琉璃,煞是好看。

    蔺宇阳的心脏噗通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半蹲下来,望见师尊目光朦胧,仿佛神游天外。

    此时对方鼻间呼出一股气息,他闻见除了兰香之外,还混杂着浓浓的酒气。

    他微微吃惊,这才看见落在榻边的酒坛,酒水撒了一地。

    他又轻轻推了推白景轩的胳膊,再次轻喊了声师尊。

    这时对方终于有了点反应,抬眸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干净纯澈,如春风拂面,又如夏日清泉。

    蔺宇阳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一瞬。

    “你来了。”白景轩的声音又轻又软,还有些口齿不清,与以往的仙首形象判若两人。

    蔺宇阳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师尊这是醉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方才他已经把酒喝去了一大半,这又撒了一地,师尊应该没喝多少才对。

    可看对方这幅模样,分明是醉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于是起身欲扶起对方,“师尊,咱们回去吧,您醉了。”

    白景轩摇摇头,“不回。”声音还是那样又轻又软,“事情没办完,不回。”

    蔺宇阳疑惑道“什么事情”

    “你的事情。”

    “师尊找我何事”

    “救你。”

    蔺宇阳笑了一下,“师尊已经救过我了。”

    白景轩摇摇头,“还没有”

    蔺宇阳听不明白,全当这是醉话,可师尊醉得可爱,使他忍不住地想就这么与其对话下去。

    于是半开玩笑地道“那师尊要怎么救我”

    只见对方叹了口气,“你持心不静,易为外物所累,堕入魔障,若能找到道侣替我照看你一世便好了。”

    他瞳仁微震,“若是弟子找不到,或是不愿有道侣呢”

    只见白衫人无奈地笑了一下,“那只有我照看你这一世了。”

    蔺宇阳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不可置信地捏起对方的胳膊,急急地道“师尊此话当真”

    白景轩茫然地抬眸看向他,“当然。”

    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明眸内燃起一团火焰,他想了想,取出笔墨,“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他可不想师尊酒醒后再来个拒不认账,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匆匆地书写,心道身为天尊,醉话也要一言九鼎

    喝醉了的白景轩仿佛是个任易摆布的人偶,不仅问什么答什么,让干什么也都毫不拒绝。

    蔺宇阳拿着字据让他画押,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大笔一挥,落下三个字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不该签名吗蔺宇阳哭笑不得,但面对一脸懵懂的师尊,他心下一软,实在不能提更多要求,便勉强接受了这样的“凭据”。

    他心花怒放,仿佛有生以来从未这么高兴过,连上元节那日的礼物,对比师尊的承诺来说都要逊色许多。

    他十分满意地将字据放在案上端详了片刻,随后眉眼含笑地望向师尊,见其依然是那副迷茫的神情,两片薄唇因酒劲而染上了一层绯红。

    满屋飘香的酒气似乎冲昏了他的头脑,抑或是因为太过高兴而忘乎所以,他不知从哪涌起一股冲动,鬼使神差地捧起那张玉面,闭眼俯身而下,覆上了那片微凉的唇畔。

    柔软的触感以及师尊呼出的好闻气息令他意乱情迷,心跳几乎要溢出胸腔。

    白景轩茫然地眨眨眼,仿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良久后,蔺宇阳猛然清醒过来,连忙后退了一步,急急地喘气,心道这算不算乘人之危

    内心挣扎思考了许久,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算。

    他有些懊恼地扶额叹气。

    此时白景轩眼神迷离,身体微晃了一下,他即刻上前一把扶住,对方的身体便顺势倒进了他怀里。

    白景轩的呼吸越来越沉,眼睑也垂了下去,几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额顶的青丝抵在蔺宇阳的下颚处,他下意识地搂紧了那个纤薄的身体。

    师尊的身体原本并不单薄,身为修士,体格要比凡人强健得多,可自从损毁灵脉死里逃生后,这具身体便薄如纸片。

    尽管他费劲心思做好吃的以及灵草灵药为其滋养,却似乎并未起到预期的效果。

    他有些心疼。

    此时怀中之人的呼吸渐均,他若有所思地低声吐出一句“不知师尊如何看我”

    他本是自言自语,没指望听见答案,却不成想白景轩轻轻嗯了一声,以低得若有似无的声音道“好大的麻烦”

    他嗤地笑出声来,“弟子的确给师尊添了许多麻烦。”

    他心有触动,一个问题萦绕心头许久,若是此时不问出来,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便鼓足了勇气,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若是若是弟子不愿做您的徒弟,还能不能”

    怀中之人忽然直起身体,眨了眨眼。

    蔺宇阳以为他清醒了,可仔细一看,仍是眼神迷离。

    “不做师徒”白景轩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我管束不了你,届时便只能再斩你一世了。”

    “什么”

    蔺宇阳没听明白,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师尊说的是斩

    一颗心大起大落,方才还彷佛身在云端,眼下又立刻掉落冰窟,做不成师徒,便要杀他

    谁知白景轩又轻笑着摆摆手,“不会的,我要救的人,岂有救不了的。”

    然后又摇晃了一下,身体一歪倒进了蔺宇阳的怀里,口中呢喃道“做不成师徒,碧落黄泉我也会找到你救你”

    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消失不见。

    蔺宇阳呆滞了片刻,方才那句话他听得真切,对他来说,恐怕比这世间最深情的情话还要令人脸红心跳。

    他紧紧地搂着白景轩,心情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良久,待怀中的人睡沉了,他轻手轻脚地将其放回榻上躺好,目光温柔地凝视那张绝美的脸庞,须臾后在其眉间的金叶上落下一个轻吻。

    一直到翌日清晨,白景轩才头疼欲裂地起身,他揉着太阳穴,看见徒弟正俯身榻边,枕着胳臂酣睡。

    他看一眼四周,轻轻啧了一声,自己怎么睡徒弟房里了

    还把弟子的卧榻给霸占了。

    他长叹口气,嗅出空气中残余的酒香,才猛然想起他最后的记忆那便是自己尝了一口“神仙醉。”

    他醉了

    想到这他猛然摇头,不可能,他才喝了一口

    不不不,他一定没醉,昨晚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一定能想起来。

    他如此想着,小心翼翼地缓缓起身,生怕吵醒了徒弟,自欺欺人地想要旁若无人地回到卧房内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路过案几时,其上一幅笔墨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好奇地摊开一看,瞬间呆立原地,如遭雷击。

    他何时说过这话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萌吗

    蔺萌。

    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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