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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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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厂有三位千户, 来是申千户,他面无表情地下了令后,就不再说话, 那张脸从头到尾都是冰冷冷的,让人看着就心里发寒。

    “是, 申千户”

    东厂番子们拱手应命。

    封府抄家对于东厂来说,就是拿手的绝活, 一干人等立刻四散开来,在安平侯府内横冲直撞。

    安平侯惊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大声惊叫道“等等, 你们要做什么”

    他从皇觉寺回来后,也跟着一起去皇宫, 只是他被留在了外头,提心吊胆的等了许久,只等到了申千户。

    申千户让他回府的时候, 他就心生忐忑, 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可也没想到, 会抄家啊

    他才刚来京城,怎么就要被抄家了呢。

    安平侯下意识地举起双臂, 挡在了申千户的面前。

    这愚蠢的行为看得申千户都笑了,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侯爷, 还请您让一让, 不然,要是不小心弄伤了您,咱家心里也过意不去。督主常说, 咱们东厂做事也不能太鲁莽了,总得讲些规矩和斯文,您说是吗”

    一上门就抄家,这还不鲁莽吗安平侯为他的睁眼说瞎话给惊呆了。

    申千户轻飘飘地抬手推开了他,走到主位的太师椅上坐下,说道“先去把侯爷的家人们都请出来,别弄得哭哭涕涕,乱糟糟的,督主一会儿还要过来呢。”

    一听说萧朔要来,番子们都是肃然起敬。

    安平侯更慌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自打被过继后,这半辈子都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惊得汗流浃背,都快哭出来了。

    很快,就有两个番子押着安平侯府的一家老小到了,安平侯有一妻三妾,子女四个,一见到安平侯全都哭着扑了过去。

    申千户就坐在太师椅上,自顾自地饮着茶,嗓音尖利地说道“这一家子感情这般好,就都关一块儿吧,也免得总说咱们东厂不近人情。就关偏厅好了,地方也大。”

    番子“是,千户。”

    安平侯眼睁睁地看着妻妾孩子过来晃了一圈,就又都被带了出去,所有人都是白着一张脸,脸上是说不出来的惶恐和不安。

    安平侯府被抄家了,他们是会被流放,还是被没为官奴

    安平侯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妻儿们的哭泣声还在耳边,而他却无能为力。

    安静的正厅里,只有申千户茶盖碰撞茶碗的声音,轻轻敲打着安平侯惶恐不安的心。

    安平侯不由想起了当年。

    岭南王府出事后,整个薛氏一族既为失了依仗悲痛欲绝,又对将来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他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撞了大运。

    先帝说是要为岭南王挑嗣子,让薛氏一族送了十个人去京城。

    先帝亲自挑中了他。让他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一跃成为了堂堂的侯爷,还继承了岭南王府的万贯家财。

    他尝到了从未想象过的,富贵的滋味,他才富贵了二十年,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安平侯的身体晃了晃,眼前黑漆漆的,有些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他来京城是为了更好的前程,不是为了被抄家啊

    “申千户,”一个番子拱手问道,“府里头还有一位太夫人。可要一并带来”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太夫人身边的嬷嬷说了,盛大姑娘常过来探望太夫人。”

    要不是这样,他早就把人一块儿押来了。

    申千户一听,想也不想就道“一个老太太而已,先不用惊动了。”

    太夫人

    安平侯同样也听到了这三个字,心念一动。

    当年,他继承了这个侯府,虽说是过继的嗣子,可岭南王一家都死光了,他这个嗣子完全可以当家做主的,只不过,先帝还给了一个老太太让他奉养。

    本来嘛,以他继承的万贯家财,养一个老太太根本算不了什么,一开始,他也是真心想要把她当作外祖母奉养的,反正一个老太太又能花费多少银子可谁知他在无意中发现老太太藏了一封先帝的私信。

    他不知何这信是从何而来的,只知道,老太太正暗地里打算用这封私信在岭南谋划一场军变。

    安平侯怕了。

    一旦这件事情泄露出去,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富贵权势就要全没了,不但如此,就连身家性命也会不保。

    他哄着老太太,把私信骗了过来,亲手烧了。

    然后,他就想要以绝后患把她从假山上推了下去。

    他以为老太太会死,没想到,人活下来了,还变得痴痴呆呆。

    若老太太真死了,他还得愁怎么跟皇帝交代,所以,还是痴呆好啊,痴呆就不会给他惹麻烦了。

    那封信

    他想起了在皇觉寺中的一幕幕,终于明白了,是老太太骗了他,她给他的私信根本就是假的,她让他误以为是真的,然后她又悄悄地把真信藏了起来。

    她骗了他

    他不嫌她痴傻,辛辛苦苦照顾了她近二十年,她居然骗了他把这封关系到他身家性命的信藏了起来,还害得他一家子都要遭殃。

    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要不是他的精心照顾,这么个痴傻的老太婆,早就是一捧黄土了

    安平侯愤恨不已,他终于想明白了。

    他们搬来京城还不到一个月,老太太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什么人,只有盛大姑娘,只有盛大姑娘几次来府探望过她。

    她还老太太这里带走的一个玉镯

    是的

    肯定是盛大姑娘从老太太手里拿到了那封信,还和镇北王府一起,设计出了今天这个局害了先帝,害了皇上,陷他们于不义的是镇北王,这不管他的事啊,他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来人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是盛大姑娘,这封私信是盛大姑娘交出去的。”

    安平侯抬头向了坐在上首饮茶的申千户,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叫嚷嚷起。

    “千户,我知道是谁做的了,求你让我见皇上,见”

    真是个闹腾的,竟然还敢攀扯盛大姑娘申千户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

    一个东厂番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持着弯刀的手,反手就把刀柄朝他柔软的小腹上击打了过去。

    “啊”

    安平侯发出一声惨嚎,摔倒在地,他痛苦地捂住了肚子,整个人就像虾子一样弓了起来。

    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他只是想要禀明皇上真相,东厂不是应该为他传达圣听吗

    “盛大姑娘是你能叫的”申千户冷冰冰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还敢冤枉了盛大姑娘,看来也是咱家对你太客气了。”

    安平侯“”

    他有些不太明白“是、是盛大姑娘,是她”

    一只黑色皂靴直接踹向了他的肚子,安平侯发出了一声闷哼,痛得发出一声,连话都说不出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他怕得只能抱头蜷缩了起来,拳脚还是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督主。”

    这时耳边响起了恭敬的行礼声,那些拳打脚踢也停了下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当那双靴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安平侯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了一袭红色的袍角和上头的祥云花纹。

    四周一下子就静了,他能够感觉到,所有人都凝神静气,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督主。”

    刚刚那个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施舍给他的申千户正谦卑地躬身问安。

    他听他们唤着督主,意识到,这就是京城里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督萧朔。

    “督主,此人攀扯盛大姑娘,小的让人给他一个教训。”

    “下官没有。”

    安平侯忍着痛,努力把头抬高,想要为自己争辩,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居高临下的昳丽精致的脸庞,那张脸上仿佛总是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凤眼的眼角微挑,透着凌厉的光芒,不怒自威,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就传闻中的萧朔

    好年轻啊。

    萧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温和道“你们先忙着,本座四下走走。”

    申千户连忙应道“是,督主。”

    安平侯有些愣神,他总感觉这位督主的容貌,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安平侯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没有见过萧朔,但是,他透过萧朔,却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一个明艳绝色的女子。

    安平侯瞳孔微缩,他想起来了,是当年的岭南王妃

    他只见过岭南王妃一次,那个时候他还很小,薛重之刚刚娶妻,带了王妃回老家祭祖,王妃容颜绝色,气质温婉,她带了好些东西的分给薛氏族人的孩子,他也分到了一食盒的糕点,和一套崭新的棉衣。

    像

    好像

    薛朔为什么会和岭南王妃如此相像

    难道是

    小世子当年也就六岁,要是他还活着的话,年纪似乎和这位督主也差不多。

    安平侯有些不敢往下想,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一个足保住他全家性命的秘密。

    他迫不及待地大喊着“督主,我要见萧督主”

    他刚叫嚣了几句,就又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申千户不耐地说道“督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给咱家好生待着去。”

    申千户的声音更加阴冷,仿佛含着冰渣子。

    安平侯抱头蜷缩着,不敢再乱动,死死咬着嘴唇更加不敢发出声响。

    小世子要是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还为了报仇蓄谋二十年,以东厂的强势和萧督主的一手遮天,他若真是小世子,秘密被发现,又岂会不杀了自己的灭口

    而万一仅仅只是有人有相像呢,那他所谓的这个把柄就更加可笑了。

    这一刻,安平侯的脑子无比的清晰。

    这个秘密的确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可是,得看怎么用。

    他趴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门,已经连萧朔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萧朔早把永宁府的布局图纸记在了心中,离开了正厅后,径直去了后院的荣福堂,堂屋门上的重锁已经取掉,里头静悄悄的。

    乌宁在一旁低声道“督主,这里住着安平侯府的太夫人,您可要进去瞧瞧。”

    萧朔就站在堂屋外,漆黑的眸子中仿佛含着波涛汹涌,他站了许久,衣袍下的双腿轻轻动了几次,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

    终于萧朔开口了,淡声道“你让他们轻着些,别惊扰到了太夫人。”

    乌宁怔了怔,他从来不会去质疑萧朔的话,立刻拱手应命是,又招了一个番子过来,让他去吩咐其他人抄家时动作轻些。

    萧朔默默地看着堂屋。

    他没有脸再出现在外祖母的面前,如今这样就好了,就够了。

    阿辰会代他好好照顾外祖母的。

    这就够了。

    萧朔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眸中冷静内敛。

    他撩开披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呆坐在堂屋罗汉床上的太夫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外奔去。

    伺候在一旁马嬷嬷和徐嬷嬷赶紧过去搀扶住了她。

    自打东厂来了后,她们就战战兢兢地说了是盛兮颜的人,并主动来了太夫人的荣福堂陪她,还告诉东厂,盛大姑娘经常来探望太夫人。

    她们俩在宫里这么多年,多少也是有点眼力劲儿的,自然看得出来盛兮颜对太夫人的关照,她们是想着,这里铁定是这侯府里最安生的地方,果然

    就算东厂已经把侯府所有的主子下人都集中在一起关起来了,也没有人怠慢了他们。

    “太夫人,您要去哪儿。”马嬷嬷扶着她,细声气语地说道,“您告诉奴婢,奴婢扶您过去。”

    太夫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正费力地要开门,她嘴唇嗡了嗡,艰难地发出了三个字“曜哥儿”

    曜哥儿

    两个嬷嬷看了看彼此,只听得懂她似乎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马嬷嬷忙讨好地说道“不是不是,刚刚是督主经过。”

    太夫人“”

    萧朔虽然没有进来,马嬷嬷还是看到了院子里头那些番子们肃然起敬的样子,就猜到是督主来过了。

    督主待盛大姑娘还真是好啊,知道盛大姑娘关心太夫人还特意过来瞧一瞧。

    “督主”太夫人喃喃自语。

    “是啊。太夫人。”马嬷嬷把她搀扶回了罗汉床上,知道她脑子不太清楚,就放柔声音,像哄小孩一样哄道,“您别急,有盛大姑娘在,东厂不会怠慢您的。晚些等盛大姑娘收到消息,就会来接您出去的。”

    太夫人终于没有再坚持要出去,乖乖地坐了下来。

    太夫人是一个很好相处的老太太,她大多数的时候,就是独自坐着,也似乎已经习惯了孤独,马嬷嬷她们只需小心别让她摔着就成。

    抄家搜府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整个安平侯府都被抄遍,也就荣福堂没有人进来过,而且日常膳食外加夜宵都有人准时送到,全都是在京城里最好的酒楼买来的,顿顿不重样。

    所有人对太夫人都客客气气,在抄荣福堂周围院子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的,丝毫没有惊扰到她。

    等到把安平侯府全部抄完,又登记在册后,申千户就把账册一并呈给了萧朔。

    “督主。安平侯府还真是富贵。”

    “不过,这京城候府里的东西,应当还不及岭南侯府的十之一二。”

    东厂抄过的人家也不少,富贵的人家更多,安平侯府的富贵与别家不同,带有一种历史的沉淀。

    从安平侯府中抄出来的除了古籍字画,更有一些稀世珍品,这绝不是普通富贵人家所能有的,至少也要积攒了数代,是世家的底蕴。

    申千户不由感叹了一二“素闻岭南王府历经几朝不衰败,底蕴深厚,还真是如此。”

    萧朔目光低垂,看不透喜怒。

    岭南王府薛家与镇北王府和平梁王府都不同,薛家在前朝时,就已经是名门世家,甚至在往前几朝,薛氏还曾是门阀世族。

    前期末年,薛氏家主跟着太祖起义,倾全族之力为太祖筹齐兵马粮草,而家主更是骁勇善战,助太祖平定数州,最后成就了这大荣的天下。

    岭南王府所拥有的财富全都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

    不过,安平府来京,并不是举家搬来的,就带了一些随身物,光是这些随身物就让见多识广的东厂也有些咋舌。

    萧朔平静地问道“还查到了什么。”

    “督主。”申千户回禀,“没有什么特别的。”

    萧朔意味深长地问道“就没有先帝和南怀勾结的证据吗”

    申千户怔了怔,露出沉吟之色。

    听他听懂了,萧朔含笑又道“那就再好好查查,不着急。”

    申千户拱手应是。

    恭送了萧朔后,申千户就让番子们接着抄,听闻是督主不满意,他们全都不敢懈怠,暗暗发誓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必要让督主满意了不可。

    萧朔直接回了宫。

    因为萧朔没发话,内阁和重臣们还都留在宫里,没敢离开。

    见到萧朔回来,立刻起身问安。

    萧朔含笑着点点头,气度优雅从容,不似阴狠手辣的东厂督主,更似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

    他问道“诸位大人可用过早膳了”

    林首辅代替其他人回道“还未。”

    别说早膳了,他们连昨天的晚膳都没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来人。”萧朔吩咐道,“去传膳,别让众位大人们饿着肚子。”

    萧朔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去御膳房传话。

    林首辅连忙谢过,又道“督主,昭王和郑大人他们在里面。他们一早就过来了。”

    萧朔微微颌首,直接去了后头的寝殿。

    皇帝正板着脸靠在迎枕上,昭王和郑重明也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凝重,直到见萧朔进来,皇帝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些,向着萧朔道“阿朔,你来啦,查得怎么样了”

    萧朔笑道“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皇帝心念一动,正要再问,忽然意识到秦惟还在这里,也难怪萧朔卖了个关子,他也就把没有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秦惟冷笑道“皇兄,您这是在防着我吧。”

    皇帝懒得理会他,打发他走了 “你下去吧。”

    秦惟好心好意地过来看皇帝,本来是想着,皇帝好歹派人给他找柔儿了,他也算是投桃报李。

    其实秦惟心里也怀着其他的小心思,他昨日本来没有去皇觉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宫门也关了,只知道,皇帝不太好,怕是要中风。

    皇兄一中风,那大荣怎么办秦惟觉得自己论血脉,论尊贵,是最适合监国的。

    昨天进不来,他今天一大早就匆匆过来了,没想到皇帝连半点好脸色都不给他看。

    秦惟不快道“皇兄,那臣弟告退。”

    秦惟拱了拱手,看都没看萧朔,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重明也跟着告退了,与秦惟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在萧朔的身上落了一瞬,眼神中有些意味深长。

    秦惟和郑重明一起出去了。

    皇帝皱了下眉,盯着他们俩的背影,他还记得,秦惟是和郑重明一起来的。

    这两人一出去,秦惟就不忍不住说道“郑大人,你瞧见了吧,皇兄现在只信萧朔,枉你我二人百般相劝,还是执迷不悟。”

    “萧朔此人奸猾异常,最是懂得揣摩人心,郑大人,你离开这半年多,萧朔已经把前朝内宫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在皇兄这儿,都快没有你我的足立之地了。”

    郑重明深以为然。

    他位高权重,又手握兵权,本来并没有把区区一个司礼监宦臣放在眼前,可就是这区区的萧朔,现在居然爬到了可以与他比肩的高位。

    郑重明眸光暗沉,正当秦惟以为他懒得理会自己的时候,郑重明开口了,说道“要扳倒萧朔并不难。”

    秦惟眉梢一挑,来了兴致“怎么说”

    他赶紧表明心迹道“本王和郑大人在这件事上是一致的,郑大人若有需要本王做的,但凡能扳倒萧朔,本王都义不容辞。”

    郑重明淡淡一笑。

    他停下脚步,微微启唇,声若蚊蝇,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皇上对萧朔信任,是因为他无根无基,只能倚靠皇上,忠心忠心,可如果萧朔是岭南王府的余孽呢”

    秦惟“”

    他惊住了,差点没忍住惊呼出来。

    整个内宫都在萧朔的掌控下,郑重明也不便多说,只道“皇上是会继续信他,还是恨不得他死呢”

    宦臣就是宦臣,再如何只手遮天,一切权柄也只不过来自于皇帝的信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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