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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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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乐径直走到了皇帝的跟前, 笑着问候道“秦老爷,您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踏秋前阵子还听说您病着呢。”

    先前,为了谁出去迎楚元辰的事, 朝堂上曾闹过一波。

    照理说,没有太子,皇帝亲自去会更显郑重,历史上也有过先例, 并传为佳话, 但是, 皇帝宣称龙体抱恙, 最后才定下了昭王。

    皇帝的面色沉了沉。

    静乐当了这么多年的质子, 早就知道皇帝的底线在哪里, 丝毫不怵地直击弱点“这眼看着辰儿就要回来了,薛叔叔该停灵在哪儿, 您病了这么久,都还没给个准话呢。”

    皇帝“”

    他“啪”的一声收拢了手中的描金折扇。

    静乐拂了拂衣袖, 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倒是觉是太庙不错”

    “荒唐”皇帝愠怒, 脱口而出, “静乐, 你大胆。”

    他的眼神阴侧侧的,冷声道“薛重之勾结南怀,死有余辜, 有何脸面停灵太庙,再见先帝和太祖太宗的面”

    “勾结南怀”静乐面不改色地说道,“您要不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好好论论薛重之是怎么死的”

    皇帝捏紧了扇柄,折扇毫无节奏地敲击着掌心。

    先帝当然也想把薛重之定为谋逆, 以绝后患。但是,总不能三个藩王全都先后谋逆吧,这实在堵不上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他更不想将来在野史上被人说嘴。

    他愠怒道“薛重之停灵在何处,礼部自会有所安排。”就轻飘飘地要把这个话题揭过。

    盛兮颜若有所思,接口道“郡主。我听说,岭南王府被南怀人火烧的那一日,可吓人了有数万蝗虫出现在了堪古城的上空,就跟黑云一样,把整片天空都遮住了,天昏地暗。百姓们都说是因为岭南王薛氏一门死得无辜,又是满门忠烈,连上天都在为之哀呜。”

    皇帝的心头一颤,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下水来。

    静乐一唱一搭道“是啊。颜姐儿,你那个时候还没出生,怕是不知道,那一日,湛古城上方,蝗虫声声,漆黑一片,有如鬼域,据说,薛氏满门和所有死在火海中的百姓全都化为了厉鬼,要向害死他们的人复仇”

    “够了”皇帝冷声道,他的呼吸略显急促,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神也跟着有些飘忽。

    “秦老爷,您怎么了害死薛重之满门和堪古城百姓的是南怀人啊,他们要复仇也该找南怀才是。”静乐含笑,毫不避让地直视着皇帝。

    “原来真是这样啊。”盛兮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抚掌道,“这次楚世子扶灵进京,说不定上天也能有所感召,有如当日湛古城那般,乌云蔽日,蝗虫过境”

    皇帝的胸口起伏不定,气急反笑道“好啊。那我就等着,是不是会有这么一天”

    真是好,好啊盛家的这个丫头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跟镇北王府倒是绝配一样的目无君上。

    皇帝怒意翻滚,直接拂袖而去,一众人等赶紧跟上,心中都是无比忐忑,可想而知,皇帝在这里吃了瘪,一会儿定是会雷霆震怒的。

    萧朔凤眼微眯,若有所思,正要离开,他的神情突然一顿,目光落到了盛兮颜腰间的那块麒麟踏祥云的羊脂白玉佩上,瞳孔微缩,尾指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素来掩饰到完美无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那一瞬间的微妙变化,没有惹来任何人的注意,他转身跟上了皇帝,很快就走远了。

    可算是把皇帝给气走了

    静乐就是要把人给气走,不然就她们两人还真不好拦。镇北王府和皇帝早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静乐太了解他了。在皇帝没有抓到把柄之前,自己只是口头上气气他,他这般好面子,也不会拿她们怎么样。若是让他拿住了把柄,就算她恭恭敬敬,做小伏低,他也一样会要她们的命。

    既然如此,又有何可惧

    显然盛兮颜也很明白自己的意图,静乐越发乐了,她拉住了盛兮颜的手,含笑道“我们回去。”

    盛兮颜笑得开心“郡主,您怎么来了”幸好静乐郡主来了,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把皇帝弄走呢。

    静乐边走边说“我早上收到了口信,说是阿辰已经先行一步到了京城,有人向皇帝通风报信,皇帝正要来堵人。”她简单地说了一下,“所以,我就赶紧来了。刚一到庄子,就看到丘婆子匆匆跑来,说是你被皇帝拦住了”

    静乐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站住了脚步,拉着盛兮颜手,对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上次我就觉得你的身上缺了点什么,这下可算是想起来了”

    她把腰上的马鞭解下,往她手上一塞,这下满意了“小姑娘家的,身上没人称手的武器可不行,这马鞭你先用着,就算不会玩,也能拿来唬唬人,免得总有人觉得你好欺负。这马鞭是我母妃当用过的。”

    盛兮颜捏着手上的马鞭,呆了呆,又连连点头。

    她曾经以为女儿家活一辈子,也就只能困在四四方方的内宅,管管阖府的衣食住行。但是,现在她觉得其实应该还有更多的可能。

    盛兮颜由着静乐把马鞭了挂在了自己的腰侧,开开心心地跟着她回去了。

    “娘。阿颜。”

    楚元辰正在院子里等着,见到他们回来,他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过来了,那双与静乐相似的桃花眼中溢满了欢喜和想念,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静乐至少已经四五年没见到儿子了,日日夜夜都在想,想他一个人在北疆会不会害怕,想他会不会怪自己把这么重的担子都推到他的身上,想他会不会受伤一时间有些怔怔的,第一反应是,幸好儿子模样没长歪,跟记忆里的一样,应该不会被儿媳妇嫌弃,第二反应就是

    “长高了。”静乐喜极而泣,她抬手比了比,“上次你还与我一般高呢。”

    这么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的阿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已经长大了。

    楚元辰只笑着,嘴角的笑容还是一样的漫不经心,说道“别哭了,妆花了会丑的。”

    静乐“”

    她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抬手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就像他小时候一样,楚元辰还很配合的微微俯下身。

    静乐菀尔一笑。倒是少了一些离别多年的生疏。

    “娘,阿颜,先进去坐。”

    楚元辰搀着静乐走了进去,又问盛兮颜道“没事吧”

    听说皇帝为难,楚元辰本是要过去的,但因为静乐已经去了,才勉强按耐了下来。

    盛兮颜摇摇头,笑吟吟地把经过说了一遍,当听到“蝗虫”的时候,楚元辰沉吟了片刻。

    静乐随口问了一句“阿辰,是你让人来给我传信的吗”

    楚元辰若无其事地应道“是啊。”

    静乐不以为异,倒是盛兮颜心里明白,这传信的怕不是楚元辰,而是萧朔吧。楚元辰不可能知道皇帝会来,不然也不会毫无防备。

    思忖间,就回了堂屋,等到各自坐下后,静乐定了定神,开门见山地说道“阿辰,我和你父亲和离了。”

    她的目光直视着楚元辰,毫不避讳地又补充道“准确的说,是我休了他。”

    休了盛兮颜眉尾一挑,这么说来,蚀心草果是江庭的手笔

    静乐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她原本还是想着楚元辰要五天后才能回来,没想到,会提前见到他。一路过来的时候,她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能拖延,她不想和儿子之间留下什么嫌隙和误会。

    楚元辰只露出些许的惊讶“出了什么事”

    他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盛兮颜却留意到他的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愠怒。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愠怒并不是对静乐的,而是对江庭的。

    盛兮颜还记得楚元辰上一次回京,是瞒着静乐的,就连后来伤得这般重,都没有去镇北王府暂避。她原以为是不想让静乐担心,但后来想想,当时连楚元辰的死讯都传回来了,还有什么能比下落不明和身死更让静乐担心的呢。

    除非是实在不能说

    难不成这江庭不但给静乐郡主下药,还做了什么让楚元辰如此防备的事情

    静乐放在膝上的双手在袖中紧捏成拳,语气平静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只掩去了盛兮颜的这一部分。

    楚元辰点了点头,说道“就照娘说的做吧。”

    静乐眼中一喜,几乎不敢相信地脱口而出“你同意了”

    楚元辰与她四目相对,乌黑的桃花眼清澈如明镜,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同意”

    枕边人一心要自己的性命,这换作是谁都忍不下去。按照大荣的律法,若是蓄意杀夫,可判绞刑,总不能反着来,连休夫都不成

    静乐明显松了一口气,愉悦的笑容从唇边一直蔓延到了眉梢。这几天来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其实就算楚元辰真的不同意,她也会执意如此,但她真不想为了江庭,和儿子闹得不痛快。

    楚元辰的支持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静乐端起茶盅,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后,又道“我想让江庭搬出王府。”

    楚元辰只说“您做主就行。”

    静乐的眉眼皆是笑意,果然不再提江庭,话锋一转,问道“纪明扬怎么样了”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

    “精神还不错。”楚元辰笑道,“刚刚吃了一大碗粥,也没吐,体温又降了一些,也不出汗了。”

    这既是说给静乐听的,也是说给盛兮颜听的。

    盛兮颜笑眯眯地说道“我就说嘛,命保住了。”她小巧的下巴高高昂起,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楚元辰捧场地鼓了掌,赞道“阿颜说的是。阿颜最聪明了。”

    盛兮颜被夸得两眼弯弯,比旭日还要灿烂的笑容更显明媚。

    这两人的熟稔简直连瞎子都看得出来。静乐挑了下眉梢,扭头去看楚元辰,后者对她眨了下眼睛,示意一会儿再跟她说,于是,就很默契的什么都没问,只暗暗点头,心道没想到她儿子不着调归不着调,倒还挺会哄女孩子了。这下可以放心了

    纪明扬还很虚弱,等楚元辰带静乐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又睡着了。

    静乐只看了一眼就出来了,庄子上的几个北疆军将士纷纷过来给她见礼,静乐本就是个爽朗的性子,也不端架子,很快就与他们说得热络,又打听起了楚元辰在北疆时的事,她想多了解一些儿子的事。

    纪明扬一直到申时才醒,盛兮颜给他搭了脉后,就让韩谦之又喂他喝了一次陈芥菜卤。

    “他的脉象平稳了。”

    烧还没有完全退,但已经好了不少,真要说起来,就像是从一杯开水降成了一杯温水,呼吸也平稳了,一下午都没有再咳血。

    “这陈芥菜卤每天要喝三回,每次小勺里十勺左右,还有,我开得药一定要每天都喝,一天两次。”盛兮颜一本正经地叮嘱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先就这样吧,过上两日,我再来给他复诊。”

    她说的话,自有人一一郑重记下,不敢怠慢。

    纪明扬还很虚弱,醒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又睡着了,但这会儿他的脸上有了一点血色,完全不似昨日那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他在去了一趟阎罗殿后,又被硬生生地拉回了人间。

    所以,盛兮颜就要回去了。

    她都出来快一天一夜了,先前是纪明扬性命垂危,实在走不了,现在不得不走。

    因为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去而复返,静乐暂且留在了庄子里,让楚元辰送她回去。

    两人一骑,以乌蹄的脚程,在城门关上前,赶回了京城。

    楚元辰揽着她从盛府旁的一条小巷子翻墙跃了进去,无声无息地把她送回到了采岺院,又护着她翻了小书房的窗户。

    盛兮颜隔着窗户对他说道“要是纪明扬的情况有变化,不管是体温又上去了,或者是咳喘不止,你记得过来找我。”

    楚元辰斜靠在窗前,一副站没站相的样子,问道“五天后你来不来接我”

    他说的是进京那日。

    盛兮颜大大方方地说道“我订好雅座了。”

    楚元辰眼中一喜,又凑过来了一些,得寸进尺说道“那到时候,你要不要再扔个荷包给我”

    盛兮颜偏着头,认真想了想。

    楚元辰见状,再接再励地哄道“你亲手做的,我想要青莲色,上面绣竹叶的。好不好”

    “我”

    她正要说话,眼前的人突然就不见了,她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小书房的打开了,就是一个惊喜的声音“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是昔归。

    她赶紧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又哭又笑“姑娘,我都快急坏了。”

    盛兮颜先是说了一声“抱歉”,她也没有想到会那么晚回来,又说道“你看到我留的信没”

    对昔归,她现在已经相当信任了,因而为了避免昔归太着急,她在信里还特意写明了,有人得了急病,是镇北王世子带她出去的。

    她和楚元辰有婚约在,想必可以让昔归稍稍安心。

    “看到了。”

    昔归点点头,她一早起来就发现盛兮颜不见了,又在书房里看到了那封信,那一刻,她简直傻眼了。

    其他倒还好,除了她以外,也就峨蕊能够进屋伺候,只要打发掉峨蕊,再去跟夫人报一个身子不适,倒是没有人会发现姑娘不见了,但是,她的心弦还是紧紧崩了一整天,难以安生。

    “姑娘,以后您还是让我守夜吧。”昔归欲哭无泪,“下次您再偷偷跑出去,也能带上奴婢。”

    盛兮颜笑而不语,她打了个哈欠,扯开话题道“府里没什么事吧”

    昔归哀怨地看着她,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姑娘,大姑奶奶带着表姑娘来过一趟。”

    她说的是盛氏和赵元柔母女。

    “琥珀悄悄告诉奴婢,大姑奶奶是来与老爷商量大归的,还想把表姑娘过继到老爷名下。”

    “啊。”盛兮颜挑了挑眉梢,说道,“赵家人都死光了吗”不然干嘛把自家姑娘过继给别人

    昔归又道“琥珀说,夫人不敢做主,就答应她们等老爷回来与老爷说说,大姑奶奶还应承了夫人,若是事成,给夫人一万两银票做为答谢。夫人怕是动心了。”

    盛兮颜不以为异,以刘氏的贪心,不动心才怪呢。

    她微微颌首,困倦道“我困了。”

    她一共只合了一个时辰的眼,早就困得两眼发直了。

    “你替我准备热水吧。”

    昔归匆匆退下,盛兮颜正要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楚元辰就站在阴影下,微微启唇,无声地说了“荷包”两个字。

    盛兮颜掩嘴轻笑。

    洗漱后,她顾不上头发还没晾干,就一头倒回到了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夜更深了,万籁俱寂。

    皇帝毫无困意,他沉默地站在御书房的窗前,久久没有出声。

    这个时辰,他本来该歇下了,但是今夜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连后宫里新纳的美人都不想理。

    当年,他在起程去岭南前,先帝就告诉他,成大事者不能拘泥小节,唯有消除掉所有隐患,才能保得大荣朝千秋万载。

    三位藩王虽然为国有功,但是他们在藩地盘踞百多年,早就有了割据一方的架势,藩地的百姓几乎都要忘了他们是大荣朝的百姓,藩地的将士们更是只忠于藩王。藩王不除,大荣朝的天下就永不能尽数掌握在秦家人的手里。

    他相信先帝说得对,三个藩王,各自有三十万的兵权,而禁军总共也不过八十二万,他们现在是没有异心,但人心难测,兵权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更能安心。

    皇帝遥望着夜空中的星辰,思绪万千。

    先帝是旷世明君,雄才伟略,旷古烁今,哪怕薛重之曾是先帝的伴读,又是知交好友,但是,为大荣基业,先帝还是忍痛舍弃了。

    一切都很顺利。

    那一天,是他亲自带兵去的湛古城。

    他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天空也像是被染了血,触目惊心,四周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火油味。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赤红色的火焰吞噬了整座城池,黑烟和火光缭绕,绝不可能再有任何生灵逃出去,就算有,也难从这数万大军的包围圈中逃出生天。

    但是他不能离开,因为先帝让他必须确保斩草除根。

    所以,他是打算等到火灭了后,就带兵进城。

    就在这个时候,他就看到了蝗虫。

    密密麻麻蝗虫也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源源不断,它们就像是一团团黑云不住翻滚,瞬间就遮蔽了天空,四周一片漆黑,从白昼突然就到了黑夜,连漫天的火光在这些黑云面前也黯然失色。

    蝗虫的翅膀振动着,嗡呜着,让他的耳朵都几乎快要被振裂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是侍卫们拼命护送着他离开湛古城。

    一直到蝗虫散去,他才又返回了湛古城,清点岭南王府的尸骸。

    后面就非常顺利了,岭南的藩地收回后,先帝是想把薛重之一家厚葬的,也专门建了衣冠冢,甚至还亲自去皇觉寺为薛重之上了一炷香,也算是全了这一番君臣之情。

    偏偏民间不知何时,就有妖言惑众,说湛古城上空的蝗虫蔽日,是薛重之死不瞑目,是上苍觉得事有蹊跷,为薛重之一家呜不平,甚至就连朝中,也有御史直问先帝

    “阿朔。”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盛家那丫头今日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庄子上回来后,皇帝就一直心神不宁,他总是忍不去回想那一天。

    这都二十余年了,只要一想到,那遮天蔽日的蝗虫,他就会打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意,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阵阵呜嗡。

    萧朔温和地安抚道“京畿并无蝗灾报上。静乐郡主就是想要激怒您,把您气走呢。”

    皇帝频频点头。

    他本来是要去逮楚元辰的,可是被静乐和那盛家丫头胡搅蛮缠了一通后,就把正事给忘了。

    现在想来,说不定楚元辰还真就在庄子上。

    这时,有内侍进来通禀“皇上,钦天监监正到了。”

    皇帝定了定心神,说道“传。”

    这个时辰宫门其实早已落锁,但皇帝要见谁,落锁也得开。

    钦天监监正大约五十来岁,见过礼后,就恭敬地束手站在下头。

    皇帝坐回到御案后,问道“近日天像可有异样”

    监正下意识地朝萧朔看了一眼,萧朔目光温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一身红色麒麟袍就仿佛染了血一样,让人望而胆战。

    监正打了个冷颤,头低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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