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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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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廊下的陆秧秧等呀等, 终于等到了薛盈回来。

    一听到外面薛盈的脚步,她就站了起来,跑到小院门口推门去看。

    薛盈正好也走到了门前。

    她一只手抬起挡着阳光,灼目的烈阳从她的指尖漏下, 落到她白皙的侧脸上, 将她的肌肤照得闪着光, 比她身上流光的白裙还要美。

    雪白的小兔子窝在她的怀里,不吵也不闹,睡得极为安心。

    这一幕落在陆秧秧的眼中, 抱着小兔子的薛盈简直像是沐浴光中的仙子临尘,美好得仿佛一幅画。

    她呆呆地张开嘴,觉得这一刻的阿盈温柔极了, 跟她以往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小声地指指小兔子“它睡着了吗”

    薛盈步履不停,边推开挡在门口的陆秧秧,边不耐烦地把小兔子放到她手上。

    “它老是在我怀里蹬腿,我嫌烦, 把它药晕了。”

    陆秧秧“”

    阿盈果然还是阿盈。

    陆秧秧听段峥明说过, 因为她婴孩时期总是哭、吵得阿盈不能安心看药书, 阿盈就一直想用药把她弄昏。

    要不是阿盈当时的调药水平还没达到登峰造极、怕药量大了直接把她毒死, 陆秧秧肯定难逃一劫。

    仔细想想, 她能跌跌撞撞地平安长大, 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陆秧秧伸手拨了拨小兔子的耳朵, 把手指放到了它的耳根上。

    一道很细微的金色光点闪过, 小兔子耳朵根的那朵昙花消失不见。

    “别把它放进困囚笼里了, 单独给它做个笼子吧。”

    自言自语完,陆秧秧把这活儿交给了段峥明和张百里。

    然而,直到他们吵吵闹闹地把笼子弄来, 小兔子也没从药物导致的昏睡中醒过来。

    它就这样毫无知觉地被送进了新笼子,随后被张百里放到了装晏鹭词的困囚笼旁边。

    张百里放下笼子松开手,看了看完全被黑布盖住的困囚笼,出手在上面敲了敲。

    “哎,你的兔子已经没事了。”

    张百里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的,至今还把小兔子差点死了的这件事信以为真。怕晏鹭词担心,他还不忘专门跟他说一声。

    张百里“我昨晚把它弄出去以后就抱着它去找了阿盈姐。阿盈姐说让我别管了,我就把它放到了她那里,虽然没多久我就一不小心睡着了、没有再去看它的情况,不过我今天一早起来,它就已经没事了,睡得好好的”

    灰暗的笼子里,晏鹭词低垂着眼睛,眼底全是对傻子的嘲弄。

    但是很快地,他的睫毛颤了颤,压住了原本的神情。

    他问“你跟陆秧秧关系好吗“

    张百里正要骄傲地回答“当然了”,突然记起昨天薛盈对他说的“不要跟笼子里的人搭话”,当即便瘪住了嘴巴。

    但黑布后面晏鹭词的声音还在继续传出来“我看那个大胡子跟陆秧秧的关系就很好,比你跟陆秧秧的关系更好。”

    张百里顿时就把薛盈的话忘到了脑后

    “我跟谷主的关系比他好多了谷主每次需要点火都会叫我”

    晏鹭词的声音不紧不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肯定知道,她随身带着的那只木头鸽子,是谁送给她的”

    另一边,就在把小兔子交给张百里和段峥明以后,陆秧秧便抱着那只只有翅膀底还没干透的小木鸽、啪嗒啪嗒地跟到了薛盈的屁股后面。

    薛盈被外面的日光晒了脸,回了她的屋子就坐到了铜镜前,开始忙着往脸上拍镇静的花露。

    陆秧秧很快也跟进了屋子,一进去就反身把房门关上,接着做贼心虚地仔细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确定大家都离得很远,才一把扯开了她扣得严严实实的对襟高领。

    “快给我药”

    这种天气,穿成这样,实在太受罪了,她都觉得自己快被勒到窒息了。

    必须赶紧把脖子上的划伤处理好

    薛盈正抬着手在重新描眉,听了背后陆秧秧的话,连看都没看她“避子汤要现熬。”

    陆秧秧愣了一下,脸忽然涨红。

    “你说什么呢”

    喊完以后,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陆秧秧马上抿了一下嘴巴,然后小声地说“没做到那一步。”

    说完后,她有点害羞,低着头爬到了薛盈背后的床上,两条腿翘在半空晃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平静地轻轻出声“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心里很清楚。”

    她垂下眼睛“就算没有其他的约定,他也不合适。你、我、段叔、阿止、张百里,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而他来历不明,身上的变数太多,对我们要做的事已经造成了很多影响,只有把他当成犯人、永远地困在笼子里,我才能放心。”

    薛盈没跟她继续说这个话题。

    她问她“你抱着个木头鸽子干什么”

    陆秧秧诧异“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没跟你们说过吗”

    陆秧秧震惊了。

    她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发现她真的没说过

    拿到木鸽以后,她曾经带着木鸽到大家眼前晃过一圈,但因为当时谁都没理她,她一气之下就哼地不肯说了,非要等他们主动来问。结果后来好多事情一件接一件,她就把这段事彻底忘了

    时间过了太久,陆秧秧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了。

    她捏着小木鸽两边的翅膀,把它举给薛盈看“这是宋谶给我的。”

    “宋谶是哪一个”

    薛盈问得简单,但她扫向陆秧秧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又在外面惹到哪一家的男孩了

    “宋谶不是哪一个,他就是那一个”

    说起宋谶,陆秧秧还是忍不住觉得开心。

    从小就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总是忍不住时不时地去想他、猜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一年又一年,你全部的对于未来生活的期待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在意外地见到他以后,你发现,他竟然没有一处让你不满意,这种心情无关是不是喜欢,就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开心。

    薛盈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有些意外“原来你已经见到了。

    她挑眉“看来你挺满意。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秧秧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像竹子。“

    她一个词一个词地慢慢说“很挺拔,很淡雅,很有礼貌,也很温和。跟他说话,就像站在有微风刮过的青翠竹林里,心都会变得舒缓开阔。”

    薛盈觉得陆秧秧的话说得有点意思“那个人是竹子,方为止是什么”

    陆秧秧小心地看了看外面。

    “我觉得阿止像冰河,就是那种上面全是大块的浮冰,还发着寒气的冰河。你不觉得他连说话都像是冰河上面浮着的冰块撞到一起的声音吗听到就觉得周围有股寒风在刮”

    陆秧秧说别人坏话说得很心虚,薛盈却突然笑出了声。

    她笑得歪在了椅子上,如同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美艳牡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扶着花钗收住笑“那笼子里的那个呢他是什么”

    陆秧秧愣了愣,不自觉把手里的小木鸽抱得更紧了。

    薛盈看了看她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回身对着铜镜继续补妆。

    然而,就在她以为陆秧秧不会说了的时候,陆秧秧开了口。

    “有毒的花。”

    陆秧秧沉着眼睛。

    “一靠近他,就会生气、烦躁,变得混乱又奇怪,一点都不像自己。我还是更想跟宋谶待在一起。跟宋谶待在一起,我轻松多了。”

    薛盈涂着胭脂的手指慢了下来,从铜镜中静静地打量着此刻的陆秧秧。

    她大概还不明白她自己说的话到底表露了什么。

    但在感情上,薛盈自己也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她可没本事帮陆秧秧指什么方向。

    薛盈合上胭脂的珠宝盖子,招手把陆秧秧叫到跟前。

    陆秧秧睁大眼睛走过去“什么事”

    薛盈把治伤的膏药丢给她,让她把脖子上的划痕抹一抹。

    等陆秧秧脖子上的划痕消失、伸手把药膏还给她时,薛盈却没有接。

    她敲了敲她装花露的瓷瓶。

    “今天就算了,下次你要是敢趁我不在的时候偷用我的花露,我就让你的脸上长一个巨大的红痘,半个月都消不掉。”

    陆秧秧“”

    薛盈冷冷地抬眸,眼神像是射出了刀子“记住了吗”

    陆秧秧立马站直“记住了”

    好、好可怕

    嘤

    由于遭到了薛盈的恐吓,陆秧秧顿时就把什么宋谶、晏鹭词全给忘了,满脑子只有自己脸上长了一颗就巨大红痘的可怕画面,战战兢兢地退出了薛盈的屋子。

    好在外面,段峥明已经买来了可以算得上是午饭的早饭。

    铺了满满一层辣子的豆花泡馍一下就安抚了陆秧秧扑通跳着的心。

    她”哇“了一声坐下去,舀了一大勺滑嫩嫩的豆花,抬手就往嘴里送。

    这时,顶着毫无瑕疵妆容的薛盈也走了出来。

    看到陆秧秧面前的豆花泡馍,她皱了下眉“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陆秧秧顿了顿,把刚送进嘴里的勺子原封不动抽了出来。

    段峥明夹着一大块泡馍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

    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劲到连张百里都意识到了。

    他捧着刚被他吨吨吨吨喝光了的空碗底,眨巴着眼睛茫然地看向薛盈“怎么了”

    “落日散。”

    薛盈没理人,用勺子在盛泡馍的碗里搅了几下就得出了结论。

    “太阳落山后,服用过这种迷药的人就会陷入昏迷,直到下一次太阳升起时才会醒过来。”

    薛盈把勺子丢回碗里“小偷小摸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人胆子那么大,下药下到我们头上了”

    听完薛盈的话,把饭买回来的段峥明顿时就拍了桌子“我现在就去把那个卖泡馍的抓过来”

    “急什么。”

    薛盈把每份吃食都看了一遍,最后打开方为止刚煮好茶的茶壶晃了晃,“不光是泡馍,其他的几份饭里也有。包括茶水里。”

    “茶水”

    这下轮到陆秧秧惊讶了。

    “茶是我们自己带的,煮茶的水是我今早从外面街口的那口井里亲自打的”

    她和晏鹭词昨晚分别洗了澡,把院子里原本放着的几缸水用完了。所以她今早出去买了马车以后,就顺手去打了几趟水,把水缸填满了,期间绝对没有被人下药的可能。

    除非

    “药下在了井里”

    陆秧秧思及此,马上转头问段峥明“镇子里有几口井”

    “七口。”

    段峥明的眼睛向来很利,买饭的时候,在镇子上逛了一圈就全记清了。

    “七口井分布得很散,东南西北到处都有,镇民也都是从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打水。”

    他用手指在桌子上划着方位“这肉丸胡辣汤的水是从最东边的那口井打的,豆花泡沫和羊肉泡馍用的都是西南的那口井,油茶麻花的铺子在最西面,是另一口井。”

    陆秧秧“煮茶水出自的井跟它们都不是同一个。”

    她看着引得她食欲大起却不能吃的豆花泡馍,气得后牙都咬了起来。

    “我要是没猜错,这药并不是专门给我们下的,整个镇子的七口井,一口也没被落下”

    也就是说,她今天可能连一口热饭都吃不到了

    陆秧秧握着勺子的手气得一用力,木勺柄咔嚓裂开了一条缝

    她昨晚一夜没睡、累得够呛,本来就很饿了,看到那碗泡馍之后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居然只能看着不能吃

    要是被她知道是哪个混蛋害得她今天吃不上饭,她一定要把他吊在镇子上暴晒三天,晒到他掉下一层皮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 吹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真的喜欢帅哥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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