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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th和好
原生家庭外的校园社交经历几乎为零的沢田纲吉在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较大错误后, 苦着脸向reborn求救。虽然是个小婴儿,但非常万能,对reborn已经全身心信任的纲吉嘤嘤撒娇。
冷血冷酷的晴之arbaeno命他自己动脑筋想。
“可reborn你不是我的家庭教师吗”纲吉不满的瘪嘴, 开始长吁短叹。
reborn无视他的抱怨, 不置可否所有指控。老实说,作为教导沢田纲吉成为彭格列家族第十代首领的家庭教师, 这份工作比reborn来之前所设想的要简单很多。从九代案前接过沢田纲吉的相关书面资料时,reborn觉得这次应该比加百罗涅那次要更麻烦更艰难。然而, 当他敲开沢田宅的大门, 见到绯瞳幽幽的沢田纲吉时, 就意识到自己的预判是不够正确的。
确实比当加百罗涅少主的家庭教师要麻烦,但并不艰难。
沢田纲吉就像是一块上等的,从未接受过打磨的原石。他虽然出生在一个父母非常了不起且在各自事业领域都极为强势的家庭里,却从未被严厉要求过, 完全是被纵容溺爱着养大的。尤其对花费了更多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儿子的沢田夫人来说,纲吉只要无忧无虑的长大成人, 看起来跟其他孩子差不多一个样子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但也正因为沢田奈奈的要求实在过低,过于看重「普通人」这个标准, 且她自己也是活了千百年才乍然转化为人类的吸血鬼这导致在沢田纲吉的教育上,奈奈这位新手妈妈只知道反吸血鬼之道而行,却并不足够清楚何为人类之道。毕竟连她自己都还在学习如何更像人类。
这也就使得reborn接手沢田纲吉时,以吸血鬼的寿命来衡量还处于年幼期的纯血种套着一张模仿成人类的皮, 生搬硬套着各种人类社会规则,实则内芯里全靠吸血鬼的本能在做事。
就像现在,沢田纲吉想要朋友,但即便他得到了朋友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维系他们之间的情谊。他从一开始就被排挤、游离在集体之外,长年遭受着许多可称之为「欺凌」的冷暴力, 却习以为常到认为这就是正常的社交之道,缺乏常识而不自知,十分可笑但有趣。
至少,这在reborn眼里着实有趣,他一向不加以掩饰自己的恶趣味。
reborn说了不管就肯定一个字都吝啬于建议,纲吉悻悻地别过脸,自己绞尽脑汁去想该怎么补救向山本好好的赔情道歉,同时偷偷腹诽他小气、抠门、说话不算数、不负责。装模做样,闷声垂头地想了半晌,其实已经倚着栏杆,被夏风吹到悄悄打起瞌睡的沢田纲吉终于还是在午休时,捋清了自己的思路,制定了一系列计划。
首先,礼物是必不可少的。
趁着逃课的便利,纲吉在午休时间先于所有其他学生们等在学校小卖部,斥重金买了三只炒面面包和牛奶。紧接着,在下课买饭吃饭的学生从教室里倾巢而出之前,纲吉拔腿跑回教室。吸血鬼认真起来的速度之快,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常人甚至捕捉不到他的身形。
除了不在常人之例,教室就在便利店旁边的并盛中拳击社主将,笹川了平。
“是那个跑步姿势极限漂亮速度极限之快的男生”经常将极限挂在嘴边,对任何事都喜欢以拼死心情去做的热血二年级主将立即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纲吉并不知情自己又因为特殊行为被前辈盯上了。
他正将带着便当,准备和朋友们并肩去天台晒太阳吃饭的山本武堵在了教室门口,紧盯着山本的暖褐色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像极了一只炸着毛却又怂唧唧的小奶猫,瞧着可怜兮兮的。
“阿纲怎么了吗呃,你找我是有事吗”从第一节课下课后就再也没看见纲吉,郁闷了一上午的山本武到底还是不忍心朝他发脾气,迁怒,态度恶劣的。
朝身边的朋友们使了个让他们先走的眼色,山本带着纲吉退回了教室内,站到了不妨碍其他人进出的角落。走廊里窗明几净,虽然阴影成片,但光还是太足了。纲吉这次没有太过迟钝,他瞬间觉察到了山本藏在这些细枝末节里的体贴和温柔。
可是这令他更加愧疚和难受了,为自己之前的笨拙。
“对不起,山本同学”纲吉双手奉上他的歉礼,耷拉着脑袋。
“我不是故意要爽约的也不是故意不回你电话的周六和京子酱出去玩的时候,偶遇了狱寺同学,结果回家的路上出了点小意外狱寺同学受了伤,我在医院我”
纲吉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他直觉自己如果坦白因为狱寺而顾不上山本武的实情绝对会二次激怒山本武的。可要他临时想个既能表达清楚自己不是有意而为之,又能表现出自己其实是很重视山本及其相关的事情的纲吉实在文化水平有限,编不出个所以然。
可怜的废柴纲将他那张苍白赛雪的小脸都憋得通红了。
“真的对不起”最后他只能重复道歉,“都是我的错,害得山本同学受了伤”
虽然纯情的沢田纲吉词不达意,嘴笨的没把自己的心意全部妥善传达给山本武,但山本还是明白他的想法了。也因此,他从昨天就积蓄在心底,今天险些撑爆胸腔的烦闷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山本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出息极了竟然只要沢田纲吉的眼睛只看着他,他就感到心满意足,变得神旺气朗。他倒是还想继续生气,好好吓唬一下对方。
然而山本实在没办法生沢田纲吉的气。
因为他喜欢沢田,喜欢到突然发现他穿在校服里面的衬衣衣领绣着一朵带褐色条纹的小白花时,都会忍不住偷偷仔细研究花上有几片花瓣,花瓣上长着怎样的针脚,多少叶脉。
这份喜欢,早在他们还没像现在这样,成为「朋友」的半年前就生根发芽了。
但是就这样,轻飘飘地原谅这个晾了他这么久的漂亮的小混蛋,山本也实在不甘心。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份量不对等,山本虽然本来也不打算向纲吉表白,让他知道自己的喜欢但是在一旁看着他喜欢笹川,跟新来的转学生狱寺走得那么近,仍然不自禁的发酸发涩,十分不是滋味。
于是,不再生气,但依然闷闷不乐的山本武看着怯怯等他松口说没关系的纲吉,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会读心的纯血种在这漫长的沉默中,哭丧了脸,觉得自己一定又被判了死刑。
“别、别再生我气了,行吗”他悄悄抬起脸,发怯的声音是最后无力的垂死挣扎。
“为什么。”这下,连剩下那点气性都散得一干二净了。山本无奈的抬了下唇角,朝他露出一个没辙的微笑。伸手,将纲吉细软的褐发揉乱。
“什么”纲吉没明白山本在问什么。
“怎么称呼又变回了山本同学啊,阿纲。”垂着眼,将没有受伤的左手拿着的便当放进纲吉怀里,接着,山本拿走了那只装满了炒面面包和牛奶的袋子。
“阿武。”纲吉眨了下眼睛,意识到擅自转移了话题的山本武这是不生他的气,不再计较这件事了,便立即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他本来就是担心山本太过生气,才改用敬语的。
结果看来是他多此一举,想太多了。
思及此,纲吉软绵绵地,无辜的对山本笑了一下。
“咳那个,阿纲你说狱寺他受伤了,没事吧”山本神色却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纲吉将他表情的更迭尽收眼底,但并没有读懂山本的情绪稍微困惑纠结了一下,但纲吉也没太执着于去弄懂山本心里的所有想法。得到谅解,不用再提心吊胆和班里人气最高的山本的珍贵友谊破裂后,纲吉便没心没肺地跟着山本谈及了狱寺。
“他伤得挺重的,不过已经治好了就是有点贫血和营养不良,需要卧床好好休息。”纲吉其实有些诧异山本对狱寺的关心。大概因为狱寺总对山本充满敌意,两个人一见面就由狱寺单方面变得剑拔弩张,气氛焦灼所以纲吉潜意识里是认为他们关系恶劣的。
“没什么大碍就好,想必很快就能在学校见到生龙活虎的狱寺了。”山本了然的点了点头,继而又半羡慕半忧愁地叹了口气。“真好呢不像被棒球之神抛弃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纲吉瞬间被从心底冲到颅顶的羞愧和歉疚搞得头皮发麻。
“首发位置和都大会都完全无缘了。”
山本对纲吉说出这两句话,并非完全为了继续勾出他的愧意,谋取甜头。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感性而发,希望自己能像狱寺那样伤势尽早康复的。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骨折的右腕需要修养三个月之久,别说都大会了,届时连县大会,关内决赛,乃至全国大赛都结束了。
失意的黑眸不透光,纲吉听得出山本说这话时心里是多么的空荡荡又冷凄凄。他抱着怀里山本交换给他的便当,心里抓耳挠腮的不知要如何搭话是好。
“阿纲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吧。”心中不再和纲吉赌气的山本,此时被迟来的一种无可抗拒,无法排解也无法释然的消沉给控制了。“那种无论做什么都不顺利,不如一死了之的感觉。”
“啊那个”纲吉其实一点也不懂。
怎么说,虽然他也总嘴上嚷嚷着累死了困死了气死了会把「死」当形容词,时不时抱怨出口。可他从来没想过死的,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当下离枯朽实在太遥远了。
“不是的。”纲吉仔细想了想,才稍稍犹豫地接口。
“山、阿武你和我不一样的”他口吻里充满了不好意思。山本听他说,目光瞬间更加灰败涩然。纲吉恍悟他绝对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连忙补充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像阿武你那样,那么执着地投入到一件事里只会说什么要努力之类的空话,实际上什么都没做对不起,之前阿武你说感觉自己最近棒球也打得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明明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却说了那么多自以为是的蠢话”
“所以,我和阿武是不一样的。”
向优秀的朋友坦白自己没用的本质,实在是很难为情。
“我从来没有因为不甘心,或者受到挫折而想去死嗯、从来都没有过那样惊人的想法。”纲吉臊得脸颊红扑扑的,“其实我是那种死都临头才会感到后悔没用的人只会想着,早知道要死,还不如当初拼死努力一下。觉得就这么死了,实在太浪费人生了所以,嗯,我是没有办法体会阿武你的心情的。”
“抱歉。”纲吉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了。
虽然被说是吸血鬼世界天生为王的纯血君主,继承了强大尊贵的彭格列初代首领血脉的家伙,但纲吉无论是作为吸血鬼,亦或者是人类都不够优秀。吸血鬼姑且还能算是半吊子水平吧,并没有真的完全失控过,被嗜血的兽欲控制理性,还侥幸保护了狱寺。
然而,以人类的标准来说「废柴纲」这个外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能这么说实在是过于不知耻,可纲吉确实是不太会为此生出自责情绪的。他不会因为自己选择呆在舒适圈而内疚自责,就像他不会因为北极熊选择呆在北极而非夏威夷生活,便去责怪它。
沢田纲吉理所当然地想,他是吸血鬼自然不必用人类标准来评价呀。
作者有话要说 发迟了15s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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