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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st山本武
沢田纲吉拜托东方仗助对自己使用疯狂钻石, 是出于某种他不想告知旁人的私心。但他的想法是瞒不过他的母亲,沢田奈奈的。唇边原本挂着浅笑的沢田夫人悄悄僵冷了温柔的神情。
年长方的reborn和空条承太郎尽管不清楚沢田纲吉的动机,却都敏锐觉察到了沢田夫人的尴尬以及稍纵即逝从她眼底掠过的悲伤。承太郎对沢田母子了解太少, 且他一向少言寡语, 是以当下选择了旁观和沉默。
reborn与他的决定如出一辙。
晴之arbaeno虽然见多识广,知情吸血鬼在内的里世界的众多辛秘, 但是他对沢田奈奈和隐藏在沢田母子与斯诺集团背后的吸血鬼纯血家族银粟所知甚少。沢田奈奈信任她的丈夫沢田家光和彭格列家族,但银粟奈奈却没有办法完全信任人类。reborn心知肚明, 此时此刻沢田夫人因儿子纲吉所说之言而引起的态度转变, 是与银粟家族有关的。
现下多嘴, 并非是聪明之举。
东方仗助可一点也不知道大人们的满腹曲折。虽然拥有着替身能力,已经和邪恶的替身使者们战斗过数次,但思维想法还完全是个直白坦率的男子高中生。
“啊好噢现在吗”面对沢田纲吉的请求,仗助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牛排头的帅气高中生曲起手指, 在纯种吸血鬼少年真诚地道谢中,轻挠了下面颊, 然后唤出自己的替身疯狂钻石,众目睽睽之下对沢田纲吉的身体进行了最大程度的修复。
一道眩目的白光后, 疯狂钻石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东方仗助立即目不转睛地将沢田纲吉上上下下审视了几遍。
“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啊”
基因锁被解开大半的纯血种本就状态卓绝,虽不及基因锁全开时的巅峰之力,但也可以说是以一挡百的强大。他的自愈力和身体强度本就是人类远不可及的,之前与那匹魔鬼缠斗时落下的严峻伤势, 更是见风般得愈合,现在一点痕迹都在他无瑕如白玉的肌肤上寻不到了。
大家仔仔细细将纲吉打量了许久,像是在玩最难级别的「找不同」游戏,最后除了他瞳色的转变,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即便是生养了他的母亲, 沢田奈奈也说不出更多异样。
只有沢田纲吉自己清楚,他身体内里的改变。
纲吉原本是抱着或许疯狂钻石的修复力量能将那道锁住了他力量的封印恢复的想法,才向东方仗助发出请求的。万一呢他的想法固然天真可笑,但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思路却是对的。不过,得到的结果差强人意。被解开的基因锁仍是残破不堪的。
不过疯狂钻石的修复力量也不是对他全无效用。
至少,他的瞳色在替身力量的帮助下,终于又能恢复成人类伪态下的明褐色了。而且,他明显感觉自己不再那般狂热渴求鲜血,需要花费好大一番力气去抑制自己狩猎的欲望和冲动了。
饥饿感终于又变得像逆流上山的糖浆一样迟钝缓慢了。
“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啊”
所以在东方仗助好奇地询问下,他感激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现在感觉好多了。”
纲吉疲惫的敛下眉眼,他终于能松懈下来,绷紧的神经像热黄油那般滑向绵软了。
周一的早上,沢田纲吉独自撑伞去的学校。
狱寺隼人在周日傍晚从杜王町顺利转院到并盛町。狱寺虽已无性命之忧,但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以便恢复精神状态。挂了一路吊瓶的他睡睡醒醒,时不时在车子行驶的颠簸中醒来,睁眼看到一直陪护在旁的沢田纲吉时,便会下意识地松上一口气,然后努力朝他微笑。
在杜王町的经历实在过于凶险,即便他们已然安全,穷追不舍也要夺取他们性命的魔鬼也已经魂飞魄散但精神和身体在短时间内仍然残存着那份生死时刻的窒息和惊惶的。
饶是沢田纲吉也如此。
他还是没有办法离开狱寺隼人太久。潜意识里,他总觉得他们还在暴雨中狂奔逃生,现下的安逸是一道故意麻痹他神经的美梦。狱寺隼人仍然会三番五次地为了保住他的性命而以身犯险。在平和世界长大的纯血种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愿意豁出性命来救他。
他从能控制住自己的獠牙后,被双亲送到人类学校读书,接触人类伊始他就是被人类排斥在外的异类。因为他的与众不同,和大家的格格不入。吸血鬼的脑域开发要高于人类太多,他尚在母亲腹中时便有意识和感知,他保留着灵魂自诞生那一刻后的所有记忆。
纲吉记得那些恶意和不友善,那么明晰,令他难过。那些窃窃私语和审视的目光比幽暗潭水里的苔藓还要湿黏,使他不敢呼吸。他坐在偏僻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任由人类的厌弃将自己淹没,不知所措。他想要逃走,可明明人类才应当是惧怕自己的弱者。
这实在太复杂难解了,纲吉一面忍耐着一面观察着人类。
直至他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reborn和狱寺隼人。
他们都在知晓了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后,待他如常。但狱寺隼人和reborn又是不一样的。reborn知道他的危险性,并时刻准备好了以暴制暴。而且reborn的身体素质也远超于一般人类,纲吉能感知到他身体的特殊性,虽然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如果真的和reborn交手,纲吉不觉得自己会赢,甚至觉得可能会被杀掉。
狱寺隼人就完全不同了。
狱寺较之同龄人很强,但仍然是人类常规范围内的强大,其对纲吉的安危并没有实质威胁虽然狱寺的脑袋非常好用,曾经将他逼入绝境。但如果纲吉对他生出战斗意识的话,纲吉很清楚自己绝不会输,将他像猎物那般杀死的话易如反掌。
而狱寺隼人在同样很清楚这点后,却完全不惧怕他。
那不是游刃有余地对自己实力的肯定和对沢田纲吉善良的信任,而是一种全无保留地开放。狱寺隼人接受沢田纲吉的一切,毫不犹豫。如果纲吉决定吸食殆尽他的鲜血,取走他的性命,他便欣然赴死,决不逃走或挣扎。狱寺隼人将他奉为了神明,虔诚的言听计从。
纲吉刚刚意识到这点时,其实是有些得意傲慢的,甚至有意维持这份不平等。万物自私,沢田纲吉会这样做的原因很复杂,动机情有可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所以早就看在眼里的reborn选择了沉默和不制止,任由纲吉如此「吊」着狱寺隼人。
也有可能是reborn早就看穿他没勇气把事情做得太过分的庸懦本质吧。
沢田纲吉也确实做不到太过分,他的母亲有意将他教养的非常善良仁慈,与吸血鬼杀戮掠夺的本性相悖。所以,当纲吉发现狱寺隼人向他奉献上的一切过于沉重时,他便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全盘接收狱寺隼人对他的好了。纲吉开始变得想要珍惜狱寺隼人,值得他如此爱护了。
正因为如此,纲吉患得患失起狱寺隼人的性命,无比忧虑起他是否会受到伤害。
简而言之,狱寺隼人所做的一切感动了沢田纲吉。他的所作所为,他的心意使纲吉甘愿将心比心,逐渐滋生出如狱寺拼死也要保护自己那般去庇护隼人的决意。
大概这才是reborn最初所谋算的,而纲吉无法抗拒这点,他甘之若饴。
周一的早上,山本武的心情恶劣到极致。
但目前尚无人察觉到他情绪的败坏。
山本向来擅于情绪隐藏,这可能是成长在寿司店的缘故。山本的老爸是并盛町超人气的寿司师傅,开在町中的「竹」寿司店生意一直都非常好,饭店排队更是常态。自打山本懂事起,他就时常会帮辛苦的老爸做事,负责店里的后勤相关事宜。久而久之,相熟的食客见到他时也会开几句长辈玩笑,寻个短暂的乐子。山本从来没有为此生气过,他直率爽朗的性格像极了他那握寿司技艺精湛的父亲,甚至营业式唇边客客气气的友善弧度都一丝不差。
今天也是同样的人气绝赞,好人缘。
唇边如常翘着爽朗帅气微笑的山本武在前往自己座位的一路上,对每个主动与自己打招呼、关怀自己的同学回以笑脸,口中道谢的话没有停下过。
实则,他心里对此厌烦无比,只想求片刻清净安宁。
以前,他从来没有如此烦腻过社交。当然,今天的反常都是有缘由的山本忍耐着从骨折了的右腕部位不时传来的尖锐疼痛,心间一片冷寂无趣。旁人再真诚关切的善意也缓解不了他的痛苦难受,只是平白损耗着他的耐心。
走进教室后,山本抬眼,下意识第一时间去看沢田纲吉的座位。
最后一排,靠后门的角落空空如也。
沢田纲吉还没有到。沢田一惯踩着点到校,他有赖床的习惯,山本是知道这点的。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瞬间,山本轻叹了口气。再然后,他左手颠提了一下拎着的书包,抬腿朝最后一排走去。他现如今的位置就在沢田纲吉左边。
换到这里,是这学期开学第一天的抽签结果。
当然,山本是用自己原本抽到的好位置和抽到这个位置的人交换的。
至于山本这么做的意图最初是因为他对沢田纲吉日渐浓重的好奇心;再后来转化为一种类似于暗恋爱慕般,暧昧复杂的,超越了正常友谊尺度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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