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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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篱眼底一片酸涩, 理智一点点被哀怨、嫉妒、悔恨、不甘所侵蚀,他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疯了一般的将容青玄抢过来, 疯了一般的占有他,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可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龙篱忍了又忍, 终是将不知什么时候紧攥出血水的手松开了, 他试着抬起麻木不堪的双脚,想要靠近容青玄,却听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阴笑声,随笑声一并出现的还有一道虚空之门, 梦常君黄嫩嫩的身影飞快地从虚空之门内蹿了进来, 他一边飞一边在空中呼喊“救命啊救命啊那妖精不肯给我炼妖壶,还要吃我尊主救我,尊主救我”

    容青玄等齐齐抬头朝虚空之门望去, 不多时, 一通体乌紫, 体格庞大,龟身蛇头的妖物自虚空之门蹿出踏行在缥缈稀薄的云雾之上。

    那怪物四肢如柱, 一只脚掌大概有半丈宽, 赫然是个庞然大物,如此硕大的身躯, 偏生了个细长的脖子,头又圆又短,没有闭嘴, 脑袋上密密麻麻挤着九只眼睛,其中的一只还瞎了。

    “就是它”万如之兴奋道,“容峰主, 炼妖壶就在这妖物的腹中。”

    妖物听到万如之的声音,低头看了他们一眼。

    容青玄被那八只眼睛瞧着毛骨悚然,一旁的玉无欢镇定道“青玄,你可认得这妖物。”

    “有点像玄武,又有点像烛九阴,只是烛九阴生了九个头,他却生了九只眼睛。说是妖物,却揣着神器,真不知这是个什么玩意。”容青玄淡笑着回答着玉无欢的话,殊不知不远处静静望着他的龙篱眼中已染沁出血

    丹阳子见得那妖物亦有些兴奋,忍不住走到龙篱身侧在他耳边提醒“炼妖壶近在咫尺,龙篱,我们不能再将宝物拱手让人了。”

    “师尊是如何知道霜傲天的事的。”龙篱目不斜视道。

    丹阳子顿了顿,坦然而平静地说“是我告诉他的。”

    龙篱眸色一沉。

    丹阳子继续道“你若怪我,我无话可说,只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话我依然会这么做,龙篱,你大仇未报,身负重任,万不该沉迷于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更何况你与容青玄本就是势不两立。”

    龙篱双目放空,也不知听没听到丹阳子的话。

    然而蓝束心却察觉到了丹阳子的存在,她觑着双眼打量了丹阳子许久,震惊道“丹阳子”

    丹阳子一直远远地站在龙篱身后,又与其他魔兵一般披着长斗篷,大半张脸都隐藏在斗篷里,令人无法看得真切,现下他为了和龙篱说话走到了容青玄等人近前,免不了暴露了庐山真面目。

    “果真是丹阳子”同样发现了丹阳子存在的玉无欢道,“丹阳子师弟,你怎地与那魔头混到一块去了”

    丹阳子面无表情地微叹了口气,抱臂道“我不是丹阳子,真正的丹阳子已经死了,我夺了他的舍,占了他的身体修为,如此而已。”

    “什么”蓝束心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杀了丹阳子天杀的畜生我要杀了你给丹阳子师弟报仇”

    容青玄忙拦下拔剑冲向丹阳子的蓝束心“蓝师妹,丹阳子师弟不是他杀的。”

    蓝束心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容青玄一眼“他亲口承认夺了丹阳子的舍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

    “确实不是他杀的”容青玄沉声道,“此事待我回了暮苍山细细讲来,不过”

    容青玄顿了顿道“那家伙是魔修,确实该杀,只是我们是为大义而杀他,并非为私仇。”

    蓝束心已然被容青玄绕蒙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到底能不能杀他。”

    容青玄被蓝束心呛得笑出声来“能杀,蓝师妹要杀便去杀,那妖怪交给我便是”

    说罢,化成一道白闪飞至半空。

    九目妖朝着向自己飞来的白闪眨了眨眼睛,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去。

    一人一妖登时都在一处,容青玄身形灵动飘逸,如一只白蝶般围着巨物上下翻飞,九目妖行动虽是笨拙,然而长颈灵活自如,追着容青玄的身影不断扑咬,八只眼睛不断喷射出乌紫色的灵焰,在山谷中砸出大大小小的火坑。

    “蓝师妹,你和万阁主守在这里,我去助青玄一臂之力。”

    玉无欢提着佩剑正欲飞向容青玄,却见一道黑影已然冲向半空,抢在他之前立在了容青玄身旁。

    紧接着,一道虚空之门在半空中缓缓打开,将容青玄与九目妖一并吸了进去。

    “青玄”

    玉无欢痛声大叫,然而半空中哪里还有容青玄与那妖物的身影,便是龙篱也不见了,他愤愤瞪向丹阳子等人,却见丹阳子一笑道“玉峰主,你晚了一步。”

    莫名踏入虚空之门的容青玄呆了呆。

    他从未启动过虚空之门,只知道这术法类似于时空穿梭机,和丹阳子的千里寻方阵作用相同,却比千里寻方阵快速厉害得多,比如当你落入千里寻方阵时几乎什么都干不了,可在虚空之门内却依旧可以和妖怪打架。

    不知和九目妖斗了多少回合的容青玄很是有些心急。

    显然,这只长相感人的妖物没有那么好对付,他的底盘稳健,坚硬不可摧,斩风剑劈在上面简直就是在给对方挠痒痒,八只眼睛射出的灵焰凶猛异常,简直就是一挺火力强悍的可转动机枪,至于那长长的脖子

    只怕唯有朝那细长柔软的脖子下手,才有制胜的希望,可偏偏这妖物惊觉的很,根本不给容青玄接近的机会

    就在容青玄万般无奈,不知该如何下手之时,九目妖忽地发出一声悲呼,庞大的身躯向后挪动,将后颈与后背齐齐亮在了容青玄眼前。

    机会来了

    容青玄虽不知这妖物为何会背对着敌人,将自己置于险境,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绝对不会放任来之不易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便扬起灵力流转的斩风剑,闪电般蹿至九目妖后颈处,一剑穿过了九目妖的脖子

    翠绿的血水喷溅而出,大雨般倾盆而下,吃痛的九目妖张着大嘴大吼大叫,来回的甩动着脖子,试图将卡在脖子里的异物甩出。

    攀在九目妖黏腻不堪的后颈上的容青玄忍着恶心,一手紧攥着九目妖颈上的肉皮,一手转动剑柄,横切了出去。

    “呜”被生生割断了脖子九目妖浑身剧颤,四肢乱扬,似欲将虚空之门踏碎,容青玄松开九目妖的后颈提着染满了绿血的斩风剑飞至安全地带,足尖刚刚落地便听轰地一声巨响,庞然大物九目妖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他望着眼前小山一般的九目妖长吁了一口气,正欲前去掏了对方的虚鼎,却见一只紫色银炉从九目妖的身后飞出,一点点朝自己飘了过来。

    容青玄欣喜不已,伸出手接住了银炉,捧在怀里看了又看。

    这就是炼妖壶啊,看上去活像一只肚子太过圆润的小型炼丹炉嘛,容青玄用袖子擦了擦炼妖壶上沾染的红色血迹,忽地一愣那妖怪的血是绿色的,他又没有受伤,试问这血迹是哪来的

    就在容青玄迷惑不解之时,死去的九目妖忽然动了动,容青玄忙收起炼妖壶,定睛瞧着那庞然大物,只见那妖物半张着的血盆大口中莫名浮起了一根细白的银链,银链的尽头赫然连着一道锋利无比的蝎尾镖。

    浸泡在血水中的蝎尾镖光洁如新,一滴绿血都没有沾染到,它在半空中现出一道寒光,割痛了容青玄双眼后带动银链朝后飞去,主动回到了主人身边。

    主人轻抬玉手,只听“咔吧”一声脆响,蝎尾镖落回银锁扣。

    容青玄面色一寒。

    遥遥站在九目妖身侧的龙篱轻转了一下手腕,缓步朝容青玄走去。

    一身银袍的龙篱长身玉立,如其真身赤霄银龙一样光华耀眼,贵气天成,他目色凄楚地望着容青玄,眼底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戴有蝎尾镖的右手指尖一滴滴淌着血水,容青玄不知那只手何时而伤,为何而伤,可那鲜红的血液着实教他的心里轻搅了一番。

    谁叫他那般怕血呢,容青玄心想。

    便不再看那只淌着血水的右手,扬眸望住那张脸。

    那张脸被乌发映衬得雪白异常,凌乱的发丝轻拂在雪白俊美的面庞上,无端端平添了一丝破碎凌虐的美感,经过一番恶斗的龙篱鬓边编发有些散了,缠在编发中的黑晶细绳隐隐露出,亮闪闪的,甚是好看。

    饶是容青玄此刻再不想面对龙篱也情不自禁地多看了龙篱几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眼前的这一位是冠绝六界的绝色之人。

    “师尊。”龙篱轻轻开口,生怕惊跑了容青玄一样温柔唤道。

    容青玄一脸冰冷“是你打开的虚空之门”

    “是,阿篱想单独跟师尊说几句话。”

    说几句话可笑,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容青玄微微侧过身,只留给龙篱一个冷漠的侧脸“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龙篱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容青玄,暗暗攥了攥鲜血淋漓的手,解下身上的银袍递给容青玄“北境寒冷,师尊衣着单薄,小心冻坏了身子。”

    容青玄这才发现万如之给他的那件狐裘在打斗中丢失了,他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却并不觉得寒冷,闭了闭眼睛,无声地拒接了龙篱。

    龙篱僵硬地收回手,捧着银袍,缓缓道“师尊,阿篱知道错了,阿篱做出了欺师之举,万死难辞其咎,师尊要打要罚阿篱皆无话可说,只要师尊不再生阿篱的气,便是将阿篱的命拿走阿篱亦无怨无悔。”

    龙篱说着顿了顿,抬眸看了看容青玄,见容青玄依旧冷着一张脸似在静静地听自己说话,这才继续“师尊,霜傲天是无意之间进入阿篱体内的,阿篱起初也很惶恐,因怕惹怒师尊被师尊舍弃,故而遮掩了下来没有告诉师尊。后来,当阿篱想要将霜傲天的存在告诉师尊时,却发生了许多难以预料之事。阿篱很慌,很害怕,很不甘,阿篱也是从那时忽然意识到,强大对于一个人来说多么重要。”

    “阿篱必须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师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再被人左右不再被人践踏。阿篱迫不及待的想要变强,所以才与霜傲天妥协,但”

    龙篱羽睫轻颤“但龙篱从未将霜傲天当做师父,龙篱的师父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容青玄闻言心中不住地冷笑,好嘛,搞了半天他才是龙篱黑化的契机,真是好大一顶帽子,好重一口锅。

    看来霜傲天十有八九已经知晓龙篱的身世了,不然为何这般无怨无悔的教导龙篱,师父算什么,那个藏在龙篱体内的人可是龙篱的亲舅舅啊。

    容青玄猛地回过头来看了龙篱一眼,厉声道“霜傲天,故友在此,你不出来见一见吗”

    龙篱一愣,银袍无风而起,显然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冲击。

    “师尊”龙篱急切道,“我与霜傲天立下誓约,他不会当着我的面出现在你面前的。”

    容青玄上下扫了龙篱的额顶两眼,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龙篱见状立刻化成虚影拦在了容青玄身前“师尊”

    堪堪撞入龙篱怀中的容青玄慌忙旋身,飞落在距离龙篱半丈远的地方“你让开”

    “师尊”

    龙篱疾步向前,容青玄却怒斥“不要再叫我师尊”

    龙篱足下一顿,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难以置信且委屈地望着容青玄“师尊便厌弃阿篱至此吗师尊,我”

    “不要再叫我师尊”容青玄横眉竖目,“你听不懂人话吗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龙篱一怔,恍惚了片刻讷讷道“师尊,你一向待阿篱那样好,你保护我,收我为大弟子,赠我青玉冠与破风剑,我”

    “是我猪油蒙心瞎了眼”容青玄并不给龙篱说话的机会,他一点也不想听龙篱提起那些过往,一点也不

    “师尊你说什么”龙篱大惊之下竟是笑了出来,“师尊,阿篱没听清,你、你再说一遍”

    容青玄望着龙篱闪动着星辉的眸子咬了咬牙“我说,是我猪油蒙心瞎了眼。”

    龙篱眉目间寒气一荡,望着容青玄的目光骤然冷下去了三分。

    容青玄不以为意,微扬起头,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剑诛杀了你,算是有负于你,你如今不过将长得像我的三个玩物赏给了傅笙潇,背着我与我的仇敌学法术,比之我的夺命之仇,你做得并不过分。”

    “师尊”龙篱声音打起了颤,“龙篱若有这种心思,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容青玄嗤笑,并不管龙篱赌咒了什么“龙篱,不管你有没有那样想,那不重要。我希望你明白的是,你曾经是我的徒弟,是非恩怨按下不提,只说我手刃你之事,你便没什么好恨的”

    龙篱眉心一跳。

    他隐隐觉得容青玄要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正欲阻拦,容青玄却飞快地在他心中插下刀子“因为你确实被判下死刑,我不杀你,掌门也会杀你,我不过是替掌门行刑而已,是我要你的命的吗你凭什么恨我至于你说的什么在意的是我提剑杀你时的心,呵呵,那是你的事,你异想天开画地为牢咎由自取,与我容青玄又有什么关系”

    “师尊”龙篱浑身直打寒颤,“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青玄冷笑,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究竟让不让放开”

    龙篱一动不动地拦在容青玄面前,眼底一片阴翳,卷动着缭绕翻腾的杀气。

    莫非这厮是在打炼妖壶的主意

    想及此,容青玄立刻召出了斩风剑。

    他扬起剑尖对准龙篱的心口“你给我让开”

    龙篱目光穿过锋利的剑尖落在容青玄的面上“师尊,你这是干什么”

    “明知故问”容青玄提着斩风剑飞向龙篱,眼看着剑尖越来越近,龙篱竟是躲也不躲,便是灵力也未曾调运分毫。

    寒光凛凛的剑尖笔直没入龙篱的心口。

    那一剑太快,快得容青玄意想不到,当他反应过来时血水已然将龙篱的银袍浸透。

    容青玄慌忙撤手,提着剑立在龙篱的身前,双眸微颤地盯着龙篱。

    龙篱、他、他怎么不躲

    鲜红的血水直教容青玄头晕目眩,整条右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动着,骤然间将斩风剑拔出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尊,不要生气了。”龙篱凄婉道。

    “让开。”容青玄面无表情,然而唇角与眉心都在剧烈的抖动着。

    龙篱委屈地望了望容青玄,抬起手,将斩风剑的剑身握在了手中。

    容青玄浑身一栗,脑中飞快闪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然而他尚来不及做什么龙篱便将锋利的剑身送进了自己的心口。

    容青玄望着一寸寸没入龙篱心口的剑身四肢都软了,慌忙点了龙篱的定穴,将他鲜血淋漓的手从斩风剑上拿了下去。

    “你疯了”

    “师尊”龙篱红着眼道,“师尊可解气了”

    容青玄抖着手将斩风剑从龙篱心口拔了出来,期间数次崩溃,仿若那柄剑是从他心口抽出来的一样。

    苦肉计呵呵

    “宗主不必如此。”容青玄冷漠道,“我没有生气,你也没什么好让我生气的,告辞。”

    说罢,提着剑冲出虚空之门。

    龙篱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后紧紧闭上赤红如血的双眸。

    飞出虚空之门的容青玄力竭了一般差点摔在地上。

    与傅笙潇等人缠斗的玉无欢忙飞到容青玄身旁,捞他进怀中道“青玄,你怎么样”

    容青玄的身体仍在微微颤抖着“我没事,玉师兄”容青玄抬眼看了看乌烟瘴气的寒星谷,“我拿到炼妖壶了,让蓝师妹不要恋战,赶快走。”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受伤。”玉无欢急道。

    容青玄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怎地看上去这般虚弱。玉无欢未在追问什么,抬头看了看虚空之门出现的方向,微怒道“蓝师妹,万阁主,咱们走”

    杀红了眼的蓝束心与万如之齐齐看了容青玄一眼,下令道“撤”

    弟子们应声而归,魔族亦收了手,丹阳子忧心忡忡地望着半空,却迟迟不见龙篱的身影。

    “尊主呢尊主不会死了吧尊主死了咱们怎么办啊我能回老家吗能回老家吗哈哈哈哈”梦常君又发起疯来,幽魂似得在丹阳子面前飘来飘去。

    丹阳子惦念着龙篱,到底有些沉不住气,一脚踹开梦常君大步流星地走到容青玄面前“龙篱呢”

    容青玄从玉无欢怀中直起身,眯着眼睛瞟了丹阳子两眼“放心,你的尊主不过受了点皮外伤,没事的。”

    “他受伤了,你却好端端的,炼妖壶也被你拿走了”丹阳子咄咄相问。

    玉无欢二话不说便将剑提了起来,蓝束心更是带着弟子一拥而上。

    “妖畜你还想打过是不是天杀的王八蛋一看见你这张脸老娘就来气”蓝束心花样繁多的叱骂着丹阳子。

    丹阳子不为所动,只神情复杂的盯着容青玄,容青玄也不与他客气,冷笑两声道“是,炼妖壶被我拿走了,你若不服气,便到暮苍山来抢吧。”

    丹阳子觑了觑眸。

    容青玄又是笑笑,思索了片刻后走到丹阳子身前,语不传六耳“丹阳子,暮苍山发生的一切,你当初既然瞒了龙篱,便请你一瞒到底,至于其他的事你想什么时候抖落出来便什么时候抖搂出来,不必左右掣肘,一切随君心意。”

    说罢,退回玉无欢身前,在丹阳子寒冰一般的凛冽目光中离开了狼星谷。

    有玉无欢的保护,容青玄安心睡去,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人到达了天枢阁。

    修建于峦峰之上的天枢阁远远望去犹如仙楼,阁中一应景色都是由木头制成的,做工巧妙绝伦,惟妙惟肖,除了山石画廊,还有许多飞禽走兽,容青玄已然看到不下五只各色小鸟从眼前飞过,小鸟们活泼可爱,身姿小巧,甚至还能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说天枢阁内藏尽天下稀奇之物,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容青玄忍不住叹道。

    走在最前方带路的万如之笑笑道”容峰主过誉啦,不过都是些小玩意,玩玩闹闹还行,真出了什么大事,这些木头是一点都帮不上忙,毫无用处。“

    说着立在一座宝塔般的阁楼前,冲着容青玄等比了个请的手势“岚吾君和白掌门就在里面,三位峰主请随我来吧。”

    容青玄等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阁楼内,飘满了瓜果的清香。

    想来万如之是个十分讲究的人,便是熏香也不用寻常的香薰香片,偏要用新鲜的果子,香果味嗅起来当真是神清气爽,若是没有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岚吾君,容青玄一定会更神清气爽些。

    岚吾君身披妖娆富丽的紫袍,优雅地靠坐在回云纹木椅上,一壁闭目养神一壁吃葡萄,悠闲的一塌糊糊。白锦年与钟厌九一左一右坐在岚吾君身侧,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活像两尊木雕。

    钟厌九见容青玄等来了,双目瞬间明亮,状如起死回生一般。他兴奋地朝容青玄挑了挑眉,进而用眼风扫了扫岚吾君,吐出舌头翻了个活灵活现的白眼。

    容青玄忍住笑,与玉无欢和蓝束心齐齐向岚吾君问礼道“见过岚吾君。”

    向岚吾君行过礼后,这才与白锦年和钟厌九点了点。

    岚吾君懒洋洋地睁开眼,细细打量了容青玄几眼,撇着嘴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容峰主吗好久不见啊。”

    容青玄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盯着岚吾君“好久不见,岚吾君。”

    岚吾君一脸不怀好意的阴笑,丢下手中的葡萄,用帕子擦了擦手,故作狐疑地问“容峰主何时出关的既已出关为何还没和玉峰主完婚。”

    容青玄闻言一顿,岚吾君此话当真刁钻,简直是当着众人的面给玉无欢难堪,忍了忍气正欲反驳,忽听一旁的玉无欢道“青玄出关后身体一直不大好,我二人商量着待其身体康愈再行婚仪。”

    “哦是吗”岚吾君讥诮一笑,“容峰主身体这么弱啊不过是被诛邪剑的余威劈了一下,六年都没缓过来这得叫玉峰主等到啥时候去十年以后百年以后”

    除了给容青玄医治的钟厌九与白锦年,世人皆以为他之所以闭关六年,是不慎遭遇诛邪剑反噬,容青玄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难得的是白锦年与钟厌九也选择了沉默,从来没有盘问过他什么。

    事实上,即便他当时计划周详,若是白锦年派人去查,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而如今

    容青玄想想已然露出庐山真面路的龙篱,心道有些事只怕瞒不住了。

    “容某的事,容某自有考量,便不劳岚吾君费心了。”

    容青玄一点也不想和这货浪费时间,直接将炼妖壶召出捧在掌心,郑重道,“回禀掌门师兄与岚吾君,炼妖壶已经找到了。”

    岚吾君的注意力立刻从容玉二人的婚事上转移到炼妖壶上来,他好奇而惊讶地望着容青玄手中的炼妖壶“你们动作还真快,前些日子拿到了东皇钟,这便又找到了炼妖壶,看来诛杀邪魔封印百兽谷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容青玄的目光在听到那句“诛杀邪魔”时闪了闪,捧着炼妖壶送到白锦年面前,然而白锦年却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冷漠地望着容青玄手中的炼妖壶,仿佛在看自己情敌生下来的孩子。

    “给我吧,给我吧,我去将炼妖壶收起来。”钟厌九快步走到容青玄面前,主动请缨,想要接过容青玄手中的炼妖壶,容青玄见白锦年没有异议,便转身将炼妖壶放在了钟厌九的手上,原本笑盈盈地钟厌九莫名面色一肃,接过容青玄手中的炼妖壶,二话不说快步走出了阁楼。

    容青玄虚抬着捧过炼妖壶的双手,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过不等他多想,便听岚吾君道“现下就差崆峒印和神农鼎了,白掌门,神鹰教和缥缈宗如何了“

    白锦年终年无血色的面庞拂过一丝忧愁“神鹰教依旧没有寻找到神农鼎的下落,缥缈宗亦是如此。”

    “怎么这么慢。”岚吾君嫌弃道,“让他们动作快些,仙帝交代下来的事,万不能倦怠。”

    “是。”白锦年应了声。

    耍够了威风的岚吾君含笑而去。

    岚吾君前脚一走,蓝束心后脚便骂“仙帝交代下来的事明明是掌门师兄想出的主意怎的摇身一变成了他盘龙谷的法令了说是会派盘龙谷的弟子来助咱们夺取神器,结果派来的都是些酒囊饭袋,蛀虫似得在各大门派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简直不要脸”

    “束心。”白锦年微微皱了眉头,“稍安勿躁些吧。”

    蓝束心气鼓鼓地闭了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大声道“掌门师兄,你那诛邪剑可有失误的时候。”

    “失误”白锦年下意识地看向容青玄,容青玄则已是愣在原地。

    玉无欢的脸面同样变得很难看,龙篱便是鬼面,鬼面即为鬼市之主,鬼市之主将容青玄困了那么久,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想都不敢想

    玉无欢觉得脸上胀胀得疼,僵硬地走到容青玄身旁,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容青玄转眸望住玉无欢,望着玉无欢那双柔情似水秀美非常的桃花眸,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愧疚之感。

    “你们说话啊”便是万如之都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古怪气息选择了闭嘴,与容青玄等同出一门的蓝束心却大喇喇地问,“就没人说说龙篱重生这件事吗掌门,你知道吗那孽畜便是鬼面便是将华阳宫等收于囊中的鬼面”

    白锦年平静地听着蓝束心的话,见其说完了,这才道“容师弟,你怎么样”

    容青玄被问得一脸莫名“我很好啊。”

    “你拿到炼妖壶,未受伤”

    容青玄尴尬地轻眨了几下眼睛,白锦年并不知道他进阶金丹的事,故而不敢相信一个筑基废柴可以顺利的拿到炼妖壶。

    事实上,便是金丹期的容青玄无法顺利地从九目妖的手上拿走炼妖壶,究其缘由应是龙篱助了他一臂之力。

    容青玄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龙篱指尖流淌的血,脸色瞬间就白了,玉无欢察觉有异,忙问“青玄,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容青玄揉了揉太阳穴。

    “既是没事,便随我过来吧。”

    白锦年起身踏上木阶上了二楼,容青玄不敢犹豫,忙跟了过去。

    万如之给白锦年准备的房间清新素雅,与白锦年十分相称。

    容青玄走进房间的瞬间,白锦年轻挥衣袖将房门紧紧带住,继而冷冰冰地问“容师弟,事到如今,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容青玄怔立在地,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慢慢走到白锦年身前,一掀衣袍跪了下去。

    白锦年横了容青玄一眼“你这是在干什么”

    容青玄低着头,惭愧而平静地说“掌门师兄,青玄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还请掌门师兄责罚。”

    说罢,冲白锦年重重磕了个头。

    他有千般理由也好,万般理由也好,如今在修真界挑起腥风血雨的大魔头,确实是他设计从诛邪剑的剑下救出来的。

    “我就知道是你”白锦年怅然道,“当日你主动请缨诛杀龙篱,我便觉得有些奇怪,因见你态度真诚便遂了你的意,事后你昏死在通天柱下,看上去似遭诛邪剑威力反噬,真相如何,我心中自有一杆称。”

    听及往事,容青玄面如死灰。

    白锦年垂眸望着容青玄道“我今日叫你来,不是要责备你什么,事已至此悔恨已是无用,青玄,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心中有数”

    容青玄闭了闭眼“青玄再不叫师兄失望便是。”

    白锦年哀然叹了口气,虚扶住容青玄“起来吧。”

    容青玄忙站了起来,不安地望了白锦年一眼,却见对方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

    那目光中几分羡慕几分期许,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古怪味道没错,就是古怪,今日的白锦年太古怪了

    容青玄心中惴惴,却又不敢多问什么,白锦年可是大乘期的宗师,只差一步就能飞升成仙,碾死他个金丹跟玩一样。

    “掌门师兄,鬼市如何了”

    他离开鬼市时,随口将鬼市交给了庄殊,虽然他的命令算不得什么命令,但庄殊那个实心眼的孩子一准会听他的话。

    果然,只听白锦年道“我本来想借机灭了鬼市,不想竟是见到庄少宫主,一时心软便”

    白锦年顿了顿“鬼市多年来未曾作乱,我便暂且放了他们一马。”

    好险好险容青玄默默道“他们当中有些人,确实罪不至死。”

    白锦年抬头看了看容青玄,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后道“青玄,你生来便是仙灵,修仙之路原就要比别人顺畅,他日若是我有什么闪失,暮苍山便全靠你和无欢了。”

    听到后半句话的容青玄眉心一跳“掌门师兄无端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

    白锦年眸色微闪,垂眸不语。

    他这般反应却令容青玄的心里愈发紧张了,白锦年是谁玄门第一大派暮苍山的掌门啊,令人仰视的高岭之花,只差一步便飞升仙界了等等,容青玄脑中灵光一闪,莫非白锦年将要渡劫,所以才这般心神不宁以至于连后事都交代了

    原著中,与龙篱作对的人皆没落得好下场,身为暮苍山掌门的白锦年更是如此,容青玄如今一想到那个翻云覆雨的徒弟就头疼,悄然叹了口气,半跪在白锦年面前道“掌门师兄是否将要飞升了,所以才心生忧虑”

    白锦年面色平静,未置可否。

    容青玄又道“师兄放心,待你渡劫之时青玄会拼力为你护法的。”

    话音刚落,屋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那人一进门便道“师兄兄,我把炼妖壶收好了,你放心那”

    钟厌九说着说着愣在原地,因为他看到容青玄正半跪在白锦年面前,仰望着白锦年,动容地说着些什么。

    钟厌九登时便傻了,容青玄同样傻了,他从钟厌九惊诧的目光中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极了在向白锦年求爱

    这玩笑可开不得。

    容青玄忙站了起来,起身的瞬间不忘瞄了瞄白锦年,见鬼的是,白锦年那张终年如冰雪般的脸似乎红了红。

    然而当容青玄在想确定那抹红时,白锦年已然恢复如常。

    “容容,你、你也在啊。”钟厌九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要不我出去”

    “你待着。”白锦年忽然下令。

    容青玄莫名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多余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我出去”

    这一次,白锦年没有吱声。

    容青玄的多余感骤然翻了好几倍。

    穿得好像只花孔雀的钟厌九尬笑了几声,同手同脚的晃悠到容青玄身前,笑眯眯地问“容容,你是怎么拿到炼妖壶的”

    这个问题真他妈令人煎熬,容青玄敷衍道“在大家的帮助下拿的,那个,我去找玉师兄坐坐,你们聊。”

    便朝白锦年欠了欠身,离开了阁楼。

    诡异感如风影般将他迅速包围。

    怪,太奇怪了,怎么感觉哪里都怪怪的呢,容青玄一边头脑风暴一边漫无目的地朝外走,不知不觉间竟是踏入一片竹林。

    之前踏入天枢阁的时候似乎并未看到这么大的一片竹林,容青玄半是好奇半是不解,提着心继续朝里走,待走到竹林尽头,赫然发现了一座竹楼。

    一座与无名山上一模一样的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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