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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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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京城的十二月, 冷地直刺骨。昨夜落了雪,不大,在地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

    整条紫金街安静地可怕, 唯有听见低声抽泣声。

    江寄月昨夜听了堂哥江咏思的话,无奈之下, 只能到林府来, 想让曾经的好友林良善为平昌侯府说情。但一个多时辰过去, 却是连门都未进去。

    她不甘心这样离去, 身边的婢女翠儿道“夫人,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天冷, 再待在这里, 小姐会生病的。”

    江寄月蹲下身看着自己的女儿辛簌,那张嫩弱天真的小脸上糊塌着泪水, 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她拿帕子给女儿擦泪和欲流出的鼻涕,哽咽道“翠儿,你先把小姐带回去。”

    还不待婢女说话, 小人就拉着自个娘亲的衣袖,拼命摇头“娘, 我要和你在这里,我要救爹爹。”

    单纯的话语出口,江寄月眼眶一热,又落了泪。她只好让翠儿带着辛簌在马车上等着, 自己还是在外等待。她想趁着林府中的仆从婢女出来,让他们帮忙带话。

    可直到夜色昏昏,也只有那些宫中的绣娘出来。

    天边又落了白雪,正此时,从远处传来马车的声响。绝望不已的江寄月朝那边看去, 是林府的马车,不禁喜出望外。

    车夫正赶着马车,猝不及防地从暗处冲过来一个人。他忙伸手勒住了缰绳,马匹高抬起前蹄,嘶鸣着。

    林原忙碌了一天,除去刑部的事务交接,还要应对朝中官员的“问候”,无外乎是闵危的那道封后的圣旨。

    虽闵危现未正式登基,但他先前的铁血手腕是让整个朝廷被震慑在他的威压下。不过是走个形式,谁敢说什么。

    关于林良善的将来,林原不敢擅自做主,却未料到闵危直接就下了旨意,浑然不顾底下官员是何表情。

    至今,林原仍觉恍惚。仿佛一瞬之间,曾经在林府的那个卑微书童是成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而骄纵的林良善却变得乖巧,将要成为一国之后。

    世事无常,可也不是这个无常法啊

    林原想地脑袋疼,却突地被震动的马车颠地朝后仰去,后脑袋磕地泛疼。待扶住车厢壁,他问道“发生何事”

    还未得到车夫的回应,就有一女子的声音传来“麻烦让我见见林小姐。”

    林原觉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掀开车帘。透过昏暗的车壁灯,他瞧清了那女子的相貌,不由有些心惊,面上镇定道“不知辛夫人何事找来”

    其实无需多问,他也是清楚。平昌侯府被闵危下旨入了大狱,依着侯爷是旧帝的亲党,焉能放过

    江寄月及其女儿能被放过,恐怕是闵危授意。林原想了想,该是她和林良善曾为好友的缘故。虽有些荒谬,但侯府其余人也没这份好运。

    现今这个节骨眼上,能寻到林府来,恐是为了平昌侯府。再听她提及林良善,林原自不会让她真地与林良善见面。

    江寄月一见是林原,心下凉了半截,仍急道“我想见善善一面,还要麻烦林大哥帮忙。”

    曾几何时,她和李兰芝来找林良善出去游玩时,遇着林原,会称他一声“林大哥”。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却想要借着这份旧情以得请求。

    尽管如此,林原也只道“辛夫人若是为了平昌侯府而来,恕本官难以让你如愿。”

    江寄月闻言,是当场愣住,眸中的泪光闪烁着。

    “你既与善善是好友,也别为难她。”林原叹气一声。

    近半个月来,梁京城众人的身份地位变动巨大,意味着再无可能意气用事。林府正处风口浪尖,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幸而闵危派了重兵在府外,未让人进府。

    车帘放下,车夫继续驱马朝前方的林府而去。

    此事,林良善毫不知情。先前,她就问过林原关于李兰芝和江寄月的事。

    林原道“李家无任何变化,只是平昌侯府入了狱,江寄月及其女倒是得了活命,现回了江府。”

    那时,她在沉默片刻后,又问道“江府呢”

    林原回道“江家众人都好着。”

    “江咏思未被剥职,仍任中书侍郎。”

    林原说地艰难,又见她神情安静,不由道“善善,那些事既成过去,就不要再想了。现今也算是安定下来,你与陛下,便好好过吧。”

    此时,林良善再次想起林原说的这句话。

    一切都不一样了。分明之前早就想到的,等闵危重回梁京,再走上前世的路途,她更是无法逃离。

    逃离

    前世,因着她的自作聪明,是让自己陷进了那座幽暗嘲讽的镇北王府中;这世,却是因闵危,她即将再次陷入另一座更大的牢笼中。

    可她没有任何反驳的权利,于各处,闵危封死了道路。无论是林原的升职,或是江咏思仍在朝中任职,亦还是江寄月及其女儿尚活。

    闵危并未直接威胁她,而是在无声中,用这些事告诉她,让她不要再有多余的想法。至于他的温声询问,也不过是虚伪。

    暗淡的烛火下,林良善怔怔地看着不远处木架子上的龙凤同和袍,与那件被烧毁于大火中的嫁衣有很大不同。金银绣线交错繁冗,于大红的袍面上绣出九团龙凤纹,中间以星辰日月等十二章纹为缀,及至袍角。两肩又有九处流云纹,隙间充以团花。

    在火光的映照下,龙凤同和袍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华丽而高贵。这样的词,林良善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自懂事起,心怀少女的情愫时,她也不过是希望今后可以嫁给一个同父亲一样的人。虽她自出生起,不曾见过生母一面,但在那些经年岁月中,她窥见那个白日抱着她笑哈哈的男人,是如何在黑夜间对着生母的牌位哭泣,又是如何絮说着女儿的近来趣事。

    她再次想起九岁初进书院时。

    书院中的同学都说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不愿与她玩,甚至是上课时,也远远地离着她。

    那时,她的性子并不骄纵,反而很闷,不愿与那些同学说话,只想哥哥赶紧来接她回府。

    可那天,他没来。

    “我家里人来接我,我可以带你回家去,可要和我走”滂沱大雨中,那个着白袍的小少年如此说。

    她愣愣地仰头看他带笑的面容,然后点头。

    他长得很好看,说话也好温柔。

    第一眼,她就很喜欢他了。

    “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活泼的女子”她拉着林原手,问道。

    林原笑着捏捏她的脸颊,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就说喜不喜欢”她执意问。

    林原“唔”了一声,道“应该喜欢吧。”

    也是从那天起,她试着让自己活泼些,至少不要那么闷。为此,积极地去与江寄月说话,以此结识了李兰芝。

    她很少有喜欢的东西,可要是真地喜欢上什么,必然要得到。后来,及年岁长了些,更是生出了想嫁与他的想法。

    可江咏思是一个人,凡人,都有各自的七情六欲。

    从头至尾,他都未接受她的好意。

    于中秋宫宴做出的那桩糊涂事,她前世未曾怨恨过他,都是自讨苦吃罢了。可这份苦,直到这世,她仍在吃。

    忽地,林良善的裙角一沉。低头一看,原是那只金色的猫儿用爪子扒拉着她的裙子。

    她的思绪被打断,俯身将猫抱起来放在膝上,抚摸着那身金色柔软的毛。猫惬意地闭上眼睛,渐渐陷入睡意。

    还有三日,三日,三日时日这般地快,快地还未回神。自她重生,已过了九年。

    闵危再做帝王,可她却不想做这个皇后。

    她确实如他说的,不如何讨厌他了。可若谈及喜欢,也是毫无可能的。

    她是记仇的人,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他带给她的痛苦。

    林良善一遍遍地回想着曾经,却又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哥哥说的是对的,那些事已经成为过去,你就不要再想了。以后就和闵危这般过吧。他也不算太坏,至少现在对你算好的,没再像从前的坏脾气,不是吗等哪天他厌烦你,自然会放你离开的

    说着说着,她又不由想起前世孟蕙说的话“那些个话本中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骗人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恩爱的婚姻,多得是得过且过、听天由命的夫妻。”

    得过且过、听天由命。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当初。

    外间的风声大了些,和着雪花,将干枯的树枝吹地乱颤。林良善仰面躺在榻上,久久未眠。

    一月二十三,是钦天监测出的良时吉日。

    闵危龙袍加身,登基为帝。大雍不再,魏国初立,改元为建兴,并追逝父闵戈为魏高帝。

    同时迎娶已故威远将军林安之女为后。

    常规而言,该由迎亲的队伍将皇后护送至森严的皇宫中,皇帝不必亲迎。

    但令梁京城中围观这场盛事的众人大吃一惊地是,新帝竟然亲自到林府迎娶。周遭锣鼓喧天,鞭炮声震耳欲聋,八抬大轿采用最高规格所制。里外三层皆是重兵护送,腰间配着利剑。从外望去,竟是难见其中景象。

    肃穆而喜庆,围观众人不敢多言。

    帝王婚事,自古以来就繁琐隆重,从准备到婚成,不知要经过多少步骤,耗费多少时日。

    但新帝再破规矩,除去必要的礼仪,其余舍地一干二净。

    “陛下,这怕是不合规矩。”礼部尚书战战兢兢道。

    新帝睨着他,道“朕便是规矩。”

    林良善握紧了手中的牵红,第一次听见闵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陌生、又令人胆寒。与他吓她时,截然不同。

    头上的凤钗花冠虽减重不少,但她仍觉压地脖子酸疼,身上的龙凤同和袍也沉重地几乎将她压垮。从八方席卷而来的冷风,吹动袍角,让她差点站不住。

    她不是闵危,可以面不改色地应对这样盛大的场面。同用金银丝线绣着的龙凤红盖头之外,有多少官员正观着这场婚事,其中或许有中书侍郎。

    前世她可以哭闹着拒绝,可现今呢只能按着宫中礼仪嬷嬷教导般地那样,如木偶般,万不能出错了。

    什么时候结束的,她脑袋昏沉,已记不清了。只是任由身边的人将她带至一个地方,该是凤仪宫,地面上铺着大红的地毯。

    “皇后娘娘,小心。”

    她被扶着坐到喜榻上,垂眸看着自己紧绞的双手。

    很快,跪拜的声音“参见陛下。”

    “你们先出去。”他的声音一如之前的严肃。

    “可合衾奴婢告退。”

    话断了,随后是纷踏远离的退出。

    她咬紧唇,忐忑不安地听着那道沉重的脚步声愈近,手紧紧地攥着龙凤袍。直到脚步声停住,她的视线中,出现一双玄色乾履。

    静谧中,流动着两人隐约交错的呼吸声。

    红盖头终被挑开。林良善还是低垂着眼睫,不敢看他。

    闵危看着她身着龙凤同和袍,戴凤钗花冠的模样,不觉呼吸一滞。她微微低着头,喜烛的光映在她端丽的妆容上,给原先冷淡的眉眼添上暖意。

    他就那样看着她,直到听到一道轻声“陛下。”

    闵危回过神,率先笑道“与我一处时,还是叫我的名吧。”

    “这花冠带着累吗我替你摘了吧。”他稍上前一步,俯身,正欲替她摘下那顶繁复绮丽的花冠。

    她朝后退了退,道“我自己来。”

    闵危将她揽过些,眸中带着笑意,道“要是你自己来,怕是能弄到明日天亮,岂非浪费了几千两的金子”

    林良善听得这熟悉的语调,终是看向他,却不由愣住。他向来多穿玄色的衣袍。红色,唯有前世两人婚宴上他穿过。

    一片明亮中,他的眉眼深邃却锋利,鼻梁高挺,唇薄而红,下颚硬朗。在他人面前的凌厉面容柔和下来,将其中的昳丽显露出来。

    “怎么是我今日比往常俊俏,你才一直盯着我瞧吗”他厚颜无耻地笑问。

    却也是趁着这时,倾身给她解着缠绕着乌发的花冠。

    “别动,小心扯到头发。”他柔声道。

    林良善也不再动,任由他。

    闵危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发顺好放下,与此同时道“善善,我知你不喜这些繁琐规矩,也不愿做这个皇后,但我已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

    他抿了下唇,接着道“从前我们是如何相处的,此后就如何相处,你也不用刻意地压着性子。”

    花冠被解下,被他随手丢在了喜被上。

    “你要是还生气,就骂我或是踹我。”他低着身,快要贴上她的红唇。

    林良善偏过头去,小声道“闵危,我饿了。”

    她确实是饿了,虽大婚仪式减少许多,但经过那剩下的,也是又累又饿。

    闵危笑了笑,直起身,到外间叫宫人去御膳房传膳。

    须臾,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摆上桌,都是她喜欢的。闵危在一旁坐着,恍惚中回到了前世,他也是这般看她在洞房花烛夜时用膳。不过那时,她是一边流泪一边吃,异常艰辛难过。

    “善善,你与我用一杯合衾酒吧。”那时两人未一起用,他是要补全了这道。

    林良善听得这话,只觉方才咽下的饭菜哽地难受。可闵危执着地将那杯酒举到她面前,仿若她不喝,就一直这样。

    都到了这般地步,她也不愿在这种事上再和他起争执,接过那酒,与他挽臂,喝完了它。

    “咳咳。”是喝地急了,她忍不住咳嗽。

    闵危忙轻拍起她的后背,又倒了一杯水给她。

    “我无事。”林良善抬眼看他,道。

    闵危见她无事,才松懈了紧张的神情。

    红烛已落了半数的泪,顺着烛台淌下堆聚。硕大宽敞的宫殿中贴有大红的囍字,各处摆放的器具都是精美非凡,碧玉珠帘、如意摆件、八折金丝檀木屏风、大家书画

    两人洗漱好后,林良善仍睡在床榻里侧。她不安地望着上方的红纱帐,身旁的人却未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侧身,将她揽进怀中,摩挲了下她洗去脂粉的面颊,又在那冷情的眉眼间轻吻了下。

    他道“这几日你也累了,睡吧。”

    这夜,一直到红烛燃尽,天光乍现,闵危都未入眠。

    分明该欣喜的一日,他却无任何喜悦可言。甚至在看见她乖顺时,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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