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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良药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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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 楼镜满眼失望,“你也太软弱了。”

    余惊秋面色惨白,怔然望着虚空, 浑身开始颤抖。

    楼镜瞧着她这模样, 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余惊秋便是痛苦到如今这步田地, 也不晓得亮出爪牙来保护自己,逆来顺受, 也太过愚昧

    楼镜原本打算叙旧,郎烨之死有太多端倪,但现下她是说一字,便有一字的不耐烦, 想着离开, 待自己冷静些再来谈。突然间, 余惊秋自喉间溢出来一声呻吟。

    楼镜这才发觉不对劲。

    余惊秋觉得一阵阵心痛, 本以为是为着楼镜误入歧途、忆起郎烨和孟苦卓之死,可那痛楚阔散了开去, 细密似针扎着骨髓,痛中带痒。

    她才知道,是自己毒发了。

    这是她自死人庄出来后,骨醉首次发作,这次不再只是使人崩溃颠乱, 蚀骨腐心的痒,还有尖锐的痛,疯剑传给她的内力受激,如脱缰野兽,在体内横冲直撞, 两者水火不容,战在一处,受苦的便是这具肉身。

    余惊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转个身,四肢百骸酸软到发疼,她想将自己这具躯体一点点在滚烫的尖锐的石头上磨,似乎只有把骨头血肉都磨成沫了,才能缓解自己的难过。

    只一忽儿,余惊秋身上便冷汗淋漓,汗水浸湿了脸边的头发,直往苍白的脖颈滑落,她太瘦削,仰着脖子,露出纤细脆弱的线条,似离岸渴水的鱼。

    楼镜见状,心头一震,向外喝了一声;“来人”上前要来扶余惊秋。

    余惊秋体内浑厚强势的内力肆虐,硬是压了这阴狠的毒一头,使得她身体有半点儿力气动弹,她强撑着起身,身体的痛苦助势了心头的绝望,她一把打开楼镜的手,声音几乎要碎了,“我没你这个师妹”

    飞花盟是个什么地方啊,视人命如草芥,阴狠恶毒,是龙潭虎穴,是虿盆炮烙,折磨活人,连死人也不放过,楼镜不会不清楚,几年前她也曾嫉恶如仇,如今却心甘情愿,助纣为虐

    想起师父的交代,她心里直拧起来。

    楼镜被她推开,望着踉跄着几乎站不稳的人,心里一下抽疼,失笑道“余惊秋,事到如今,我们算哪门子师姐妹”

    “乾元宗将我除名,我早就不是乾元宗弟子,而你,你在乾元宗,算半个死人,就算你回去了,宗内的奸细会让你清清白白留在宗内我们两个人,是丧家子,师门都不认我们了,还算什么同门同宗”

    婢女听得传唤,战战兢兢走来,候在明间,小心翼翼唤了一句,“楼主。”楼镜阴晴不定,比之詹三笑可难伺候多了。

    楼镜回头说道“去叫裘青带人找大夫来,将城里有名望的大夫都寻来”半夏走后,她身旁无一个精通医术的帮手。

    “是。”婢女得令,忙忙退出。

    突然间,楼镜听得噗通一声。她目光移回,蓦地一愣,余惊秋也不知是失足,还是故意,扑到了浴池中,水花溅涌,一头长发如浓墨在水面泼洒。

    楼镜走到浴池边,敛眉叫道“余惊秋。”

    人往池中沉,好似要将自己溺死在里面。

    骨醉,太也折磨人。

    浑身都痒,好似体内有虫子在爬,用触须螯肢在骨头里挠动,痒意从脊柱一路攀爬直后脖颈,再钻入后脑,挤进脑髓的时候,是最令人颠乱的时候。

    以往余惊秋没有那滔天的内力,骨醉发作时,动弹不得,只能生受,如今体内疯剑毕生内力作怪,虽似万把剑刃来割,却也比那阴狠的痒意要好上许多,更何况这使得她身体能动作。

    余惊秋瞧见一池热水,理智在时最后一刻,便是想要以此消解消解自己的痒,水越热越好,将自己血肉融化在里面,因此跳进了浴池中。

    可恨水不够烫,浸在表面,只遏制了肌肤上的痒处,酥酥麻麻,但骨子里的痛痒却难消解分毫。

    她浑身那点力气都用来扯自己的衣裳,刨自己的血肉。

    身旁响起水声,波流涌动,她也无精力去在意。

    直到双手被桎梏,身上的痛苦无从排解,她不断挣扎,下巴却被人扼住,强抬了起来。有人问道“余惊秋,看着我。”

    墨发尖上的水珠滴到她眼睛里,她眨了眨眼,眼前缭绕的热气里,跟前一张俊丽美艳的脸发沉,正对着她,一双深色的眸子盯着她,特别亮,她含糊道“镜,镜儿”

    模糊之中,她忘却了对这人行径的痛恨,恍惚只觉得还在虎鸣山。

    楼镜握着余惊秋手腕,手上被余惊秋体内躁动的内力震得发麻,她一把圈住余惊秋的腰身,将人往岸边带,到了岸旁,抱住了人,踏着水中的阶梯上了岸,水流淋漓而下。

    楼镜抱着她去到左梢间,顾不得先换下湿透的衣裳,将人放到了榻上,指间捏住她左手脉门,顿感到她体内乱得一塌糊涂。

    楼镜脸色发青,问道“余惊秋,你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

    余惊秋给浴池中蒸腾的热气熏蒸,苍白的脸颊上泛出病态的红晕。

    她右手抓住了楼镜的胳膊来挠,身体里的感知被阔放到极限,痛和痒尖锐的刺激着神经,以至于对外界的感触迟钝,不能立时反应过来自己挠的不是自己的手。

    她右手经脉未愈,绵软无力,只能来回轻轻搔动,似羽毛拂过,使得手臂发痒。

    楼镜不费力气便制住在她胳膊上乱挠的手。余惊秋眉头轻蹙,眼眸半睁,声音喑哑,“痒”

    楼镜手指抵着她左手脉门,一股真气试探着进入余惊秋经脉,助她平复内息。

    谁知这一缕真气注入,竟似干涸龟裂的土地逢遇甘霖。

    楼镜所修习的沈仲吟内功,乃是至阳功法,蕴含灼劲,这缕真气顺入经脉,犹如一股热流流淌,将那痒意压了一些下去。

    余惊秋似舒畅似痛苦的一声呜咽,往楼镜身旁靠来,唤道“镜儿”渴求她的内力。

    楼镜后背冷汗涔涔,余惊秋体内比她想象的危险,真气流入,似泥牛入大海,一股莫名的内力蛮横冲撞,霸道且庞大,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却好似打了一场硬仗,累得她疲倦不已。

    楼镜微微缩手,热流一退,余惊秋便感到痒意炽盛,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她握住楼镜的手,似折翼的白鸟,困于地面挣扎,目光迷离哀戚,“镜儿,镜儿,我身上好难受”

    裘青将几个大夫引来,在外叫道“鹓扶大人。”

    楼镜喘了口气,将被子拉来一角给余惊秋盖上,向外道“进来。”

    裘青将众人引了进来,裘青瞥了一眼,面色古怪,目光移开去,“鹓扶大人”

    楼镜只穿了一件单衣,被水浸湿后,贴服在身上,显出玲珑曲线,进来的人都低着头,目不斜视,眼神不敢乱瞟。楼镜说道“你在这里看着。”

    裘青道“是。”

    楼镜起了身,想要去换一件衣裳,衣服一角却被扯住,回头一看,余惊秋闭着眼,眉心深皱,脸上肌肉抽紧,显然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楼镜又坐了下去,对裘青道“你叫人替我拿身替换的衣裳来。”

    “是。”裘青退了出去。

    楼镜为着让大夫给余惊秋把脉,将蹭到她跟前的手腕按了回去,让大夫把脉,总共六人,每一人搭脉时,都面露惊疑,沉吟不语,搭完脉后,眉头紧缩,频频摇头。

    楼镜看不得他们磨磨唧唧,冷声道“有话便说,是什么毒可有得解”

    “这”六人互看一眼,一人上前拜道“老朽从医多年,从未见过此等,此等诡谲阴狠的毒药。”

    楼镜问道“可有得解么”

    六人摇了摇头,感受到头顶冷然的目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楼镜注视着床上的人,娇嫩的唇瓣不堪蹂躏,已叫那人咬出了血来,她问道“可有法子抑制她的痛苦”

    “有一贴麻沸散,用过之后,浑身麻痹,一段时间内可使人感受不到痛楚,只是”

    “不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只是这方子配来十分麻烦,要些时候”

    “多久”

    “三月不,不,一月。”

    “等不了那么久。”楼镜捏住余惊秋脉门,真气再次顺入,“有无别的法子”

    “还有个蠢笨的办法,可饮酒,烈酒至使人大醉,能使人神识混浊,五感迟钝,虽不及麻沸散效用大,但也有一二功效。”

    楼镜沉默良久,说道“她不饮酒罢了,多谢,麻沸散紧着配出来,若要什么药材,便问带你们过来那人取,劳累你们了。”

    为首那人拿着袖子揩拭着额上冷汗,说道“应当的,应当的。”同一行人告退出去。

    余惊秋无尽的索求楼镜真气,楼镜功力未至,受不住持续不断的真气流逝,她抽了手,站起身来凝视了挣扎的余惊秋半晌。

    婢女送来衣裳,给她身上披了件披风。楼镜目光渐渐暗沉,她知道余惊秋持的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清静自持,止恶修善。

    楼镜嗤笑一声,守这戒规,与人为善,可收得半分好么,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

    今日,她就偏要给余惊秋破了这戒。

    楼镜向婢女道“取酒来”

    婢女伶俐,着人取了酒,不多时便归来。

    楼镜将酒斟到碗中,扶着余惊秋,贴着她嘴唇,可余惊秋嗅到酒味,便偏转了脸去。

    “这药喝了会好受些。”楼镜捏着她下巴,强喂了些,余惊秋初饮,又是烈酒,呛得咳嗽,身上痛痒又剥夺了浑身力道,嗽得也极辛苦。

    余惊秋躲着碗口,眼睛似睁未睁,皱眉道“镜儿,这药好难喝。”

    “师姐,良药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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