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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舞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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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过后, 楼镜便要回杏花天去,原来的路离西风口不远,便正好把詹三笑那宗人情给还上。

    便如詹三笑所说, 她手底下没多少人给她调度, 临行前把她叫到正堂去, 指了指身旁站立的两人。

    一人身后背一杆长幡, 黑幡收卷着,一人身上裹着黑袍, 半张脸罩在兜帽里,身形瘦削,撑不起宽大的袍子,黑袍在风中飘摆, 浑似底下空无一物, 辨不清是男是女。虽只有这两人, 但两人皆是气息沉敛, 修为不俗。

    楼镜得知这背长幡的叫武生,着黑袍的叫青衣, 这两人和花衫一样,都是百戏门的人。

    动身不久,将将出城,却见到了花衫在城门口等着,楼镜勒停了马匹, 马儿慢行到花衫前,楼镜问道“你不是按原路回杏花天去么”

    花衫一笑,“帮你来了,全当还你个人情。”

    楼镜已全不记得帮过花衫什么,但心想多他一人, 也多一分助力,反正是詹三笑的人,也不与他客气,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骑快马径往西风口来,那西风口是个山寨,过江后往风雨楼来,走那条路是个捷径。

    过了沅南小城,再往前,踏上山路不远便是西风口,城里不太平,四人在客栈里歇脚时,遇到两伙江湖人拼杀。楼镜赶得巧,从两伙交手之人字里行间听出这两波人,一边是城中红香会的,一边正好是那西风口青麒帮的。

    楼下打得热闹,楼镜站在二楼栏杆边上看着,问花衫道“青麒帮帮会实力如何”

    “马马虎虎,不过那帮主孙莽,有些本事。”否则这帮会也立不住脚。

    楼镜回头望向他,又问到“比颜不昧如何”

    花衫谑笑出声,“他在颜不昧跟前,上不了门面。”

    楼镜再看厮杀的那些人,心里已有了数。

    “他们闹的这样厉害,丘召翊也由着”

    “原本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恶人。”花衫轻描淡写。

    “飞花盟大小帮会,门派,教宗数十个,还有些独来独往的,难道个个似他们”楼镜问道。若真是这般,只消放任飞花盟不管,让他内斗,使其溃散,一击必败,可事实并非如此,中原武林十多年前是集众门派之精锐,方将飞花盟击溃,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飞花盟退入江南蛰伏,似牛皮癣,又顽固难除又令人憎恶。

    “不,多数帮会都有依附,就比如这青麒帮的和那红香会的原先都依附着定山派,归龙仇管,龙仇对丘召翊忠心不二,韶衍是丘召翊亲传徒儿,大小姐与韶衍交好,若龙仇在时,这青麒帮自会给三分面子,不敢造次;而青麒帮和红香会便是有个不和摩擦,小打小闹,定山派的不会管,但若是有灭门吞并这档子事,龙仇便要插手了。”

    掌柜的并一干伙计早已远远躲了出去,一楼客堂里见了血,众人越打越性气,那血气漂浮在楼镜眼底,她冷眼望着。

    花衫道“龙仇一死,底下各个门派之间是互相不服的,定要个厉害的人才能压得住他们。赫连缺赫连楼主原本有意将这些门派收服,只可惜遇着丘召翊出关,调查龙仇死因,清理飞花盟中奸细,赫连缺疲于应对。两尊菩萨斗法,无暇他顾,朝圣教地处淮南,鞭长莫及,也就有了这些小鬼,人间放肆。”

    楼镜心头一动,又瞅了花衫一眼。她是头次知道,飞花盟内奸,龙仇之死不简单,花衫想说什么,这些原与赫连缺有关,是他向中原武林泄露了龙仇行踪

    花衫微微一笑,正对着楼镜,“孤雁难飞,孤掌难鸣,手中无人,行事不便,你要报仇,是用人之际,此刻是大好的机会,不若将这帮人收归己用。”

    楼镜不置可否,不说她是乾元宗出身,暂时委身风雨楼,没有声名,更没有独步武林的修为,就说这人心,岂是如此容易收服的

    当天夜里,四人便赶到了西风口。青麒帮与红香会的厮杀,损伤了元气,倒正好便宜了他们。

    银月如勾,夜风极为冷冽,山坪上灯火闪烁,会堂里灯火通明,酒桌子摆着,众人喝酒划拳,闹得正酣。那大门嘭的一声,从外撞开,两名守门的兄弟跌倒在地上,冷风直灌进来,众人酒醒了大半。

    一袒胸露乳,毛绒绒的汉子瞅着身披夜色走来的人,怒喝“什么人,活腻歪了,敢闯我青麒帮”

    楼镜手提一把三尺来长,色沉如渊水的青锋,“风雨楼的人。”

    青麒帮有半数多的人或是外出,或是负了伤修养,或是在看守山寨,堂中只有七十来人,闹腾的人声渐歇,另一个马脸的男人坐着,不解道“那病秧子的人跑到我们地盘上来做什么”

    一旁的人提醒道“前些日子刘兆金那批货”如此一提,堂中不解的众人想起了这桩事来,却很不以为然。

    楼镜目光冷冽,缓缓扫到台子上那桌。一个男人腿横跨在座上,端着酒碗歪坐着,猿背蜂腰,络腮胡子戟张,散漫地瞧过来,正是青麒帮的帮主孙莽。楼镜说道“帮主好好将这批货还回来,上风雨楼请罪,日后绝不再犯,此事,便可揭过去”

    孙莽冷冷地开口,睨着她,声音含着几分轻蔑的笑意,“我若是不还呢”

    “若是不还,只有我们自己个儿取了。”楼镜冷漠开口。

    离得楼镜最近那桌,一个大汉抽刀便照着楼镜脑袋砍来,嘴里喝道“这里是西风口,不是你们风雨楼的地界,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妮子,也敢到我们地盘上撒野。”

    楼镜脚步飘逸,往旁一侧,躲过此刀,内力发出,抬手一掌,灼热之气噬人,汉子刀身一抽,刀面拦在胸前,楼镜那一掌拍在刀面上,却将那人震飞,直跌在酒桌上,野熊般的身子一落下来便将酒桌压垮,刀贴在皮肉上,烫的他一阵。

    楼镜脸上绽出几分欢意来,眼敛精光一觑,她就极喜欢这帮派做法,无甚阴谋诡计,不多嘴饶舌,说打就打,她此刻动手,便是杀了人,也无人来指责她不当,不该。

    这里是只论修为,只讲强弱的世道,残酷无情,却叫她感觉极踏实。

    堂中众人取了武器杀来,楼镜长剑一挽,似青龙入海,杀入人群之中。以少敌多,却游刃有余,她似清风,急急掠过,众人摸不到她衣角,长剑袭来,似白虎下山,似青鸟飞旋,众人也挡不下来,鲜血流淌,一忽儿,血气便盖住了酒气。

    楼镜在山中起,便多受打击,上有余惊秋压着,楼玄之又吝于夸赞之词,踏入江湖后,前前后后遇着的,沈仲吟,曹泊蛇姬,颜不昧之流,哪一个不是江湖中威名赫赫,修为高深之人,楼镜小小年纪,敌他们不过,再寻常没有。

    她心底以为自己不过是资质尚可,实则是优秀玉质,龙窟中半年苦修,那条条长虫阴狠毒辣,不是寻常之物,蛇毒厉害,折磨的她生不如死,但蛇胆却是大补之物,对修行多有助益,其后在颜不昧手底下磨练求生,哪次不是鼻青脸肿,断胳膊断腿,她这道嫩苗被狠狠地抽条,若是意志撑不住,最后便蔫死了,但她心志坚毅,远超常人,心中恨意支撑,硬生生成长为树。

    有道是百炼成钢。

    虽则年少,所经历的磨难却多,她的身手不足以对抗颜不昧,毕竟岁月差距在此,可对于她这年纪而言,身手已算得惊艳,已算得屈指可数。

    这些人,不是她对手。

    楼镜自踏出江湖来,总是被压制,不是被规矩压制,便是被武力压制,何曾如此畅快,毫无顾忌的厮杀,仿佛身心都被打了开来。

    身上毛孔舒张,暖意肆流,仿佛众人鲜血融入她体内,成了她的力量,不见力竭之态。

    倏忽间,一面风压来,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原是孙莽动了,抬起一脚,便将他面前那张桌子踢向了楼镜。

    楼镜仰天一掌,将酒桌震飞,那酒桌撞在柱上,四分五裂。楼镜正面寒风虎虎,楼镜剑回急速,铮地一声,刀剑相撞,平地风起。

    楼镜迎着孙莽,两双深黑的眸子,战意涌动。孙莽腰间发力,刀刃横扫,凌厉之气,似盘古分天地,堂中众人寒毛倒竖,纷纷避散。

    楼镜不退,长剑迎上,银浪磅礴,如大海翻波。

    内力相碰,两人身躯同时一震。

    不相上下。

    孙莽精神一振,不再小觑跟前这女人,声如雷吼,“看好了”

    他那刀使来,招招迅猛,且不失灵活机变,且一身横练功夫,身上硬的似铁板,楼镜在他身体上刺上一剑,若是不深,血也不流多少。

    楼镜剑剑奇速,她在颜不昧手底下挨打,脱皮换骨,一如了当初沈仲吟所愿,乾元剑法,所说的三分余地,她已然一分不留。

    剑去尽,孤注一掷,锐不可当。

    楼镜将孙莽金刀挑飞,长剑突进,谁知孙莽左手一抬,硬是将肉臂做了盾牌,长剑刺入孙莽手臂,去势微减,孙莽手接住下落的金刀,顺势往楼镜身前劈来,楼镜抽剑后撤,慢了半步,那刀锋划过额头,直落到眉峰,若再慢些,便要伤到眼睛了。

    鲜血流出来,染红了她半张脸。

    花衫见状,欲上前来,楼镜喝道“不必过来”

    楼镜越战越勇,越战越狠,血气萦绕,浑身似要烧起来,让人冷静不下来,只要将最后一丝力气都耗尽,方肯罢休。她曾在生死关里讨日子,练就极狠厉的性子,但凡被咬一口,只要不死,便要更狠的咬回去,她那剑意,若不能压死了,敌人利三分,她便要更利更锐。

    孙莽额上落下汗珠,和身上鲜血混在一起,他瞧向楼镜的眼神里,多了丝敬畏。

    人一露怯,刀便慢了,孙莽渐落下风这,终被楼镜寻到破绽,当着肩头,狠狠一掌,直打得他吐血当场,将栏杆都撞断了,方止住身形。

    帮中的人一见帮主落败,着了慌,花衫将一个青布衣衫的男人打倒在地,那男人离孙莽不远,见楼镜提着剑往孙莽踏了一步,连滚带爬到孙莽身边,护住了他,急忙道“姑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们认输了,一概货物,即刻便差人送回风雨楼去。”一面又喝止帮众停手。

    楼镜抹了抹左脸上的血,伤口的刺痛让她回神,她声音沙哑,盯着孙莽,“让他说。”

    孙莽半躺着仰望楼镜良久,喘了口气,垂下头来,“服了,明日我亲自将货送还风雨楼,日后与小神仙来往的商队,青麟帮亲自护送。”

    武生在远处观望,掩不住眼中惊艳之色,慨然道“大小姐让我俩听她调度差遣,我原是不服的后生可畏啊。”

    青衣身子笼在黑衣里,瞧不见眼睛,只大抵能分辨出身子是向着楼镜,“疯子。”

    楼镜还有些怔怔的,似出神一般,她压抑日久,与颜不昧的比试,犹如自虐,这是头一次释放,如飓风过境,将草木压折,无人可挡,鲜血在她脚下如花也似绽放,竟觉得好生痛快,浑身上下,每一滴血液都战意汹涌,咆哮着进攻。这搏斗,她咂摸出味道来,意犹未尽。

    赢的那一刻,无比满足,她明白了众人对力量的痴狂。

    她的心,躁动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我要日更,我说的,椰树也拦不住 ̄ ̄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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