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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鹓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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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镜心中腹诽你不也是个逢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的。

    詹三笑这番论调,换在了虎鸣山上,那绝对是众位长老嗤之以鼻, 要叫跪几天祠堂的, 楼镜曾因年轻气盛, 对固执的长老们多有反抗, 但这耳濡目染,潜移默化, 还是说道“歪门邪道。”

    “这是人情世故。”

    “总得有底线。”楼镜一向实事求是,甚至因余惊秋轻慢,故意输她而动怒。她更重自身实力,多过那些花招。

    “底线底线, 就莫要拉得太高了, 否则在这里, 你举步维艰。”然而, 詹三笑对此只是清浅地说两句,并不深谈, 她拿起一卷书来,翻了两页,轻描淡写转问道“我看你先前过来,似乎是有事”

    “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赫连缺”楼镜说起正事,板着脸道。

    詹三笑忽然转了小半边身子, 正对着她。詹三笑坐着,楼镜站着,一矮一高。詹三笑手肘撑着扶手,身子往后微扬,抬着头, 眼睛重上到下将她打量一遍,似乎不认识她了一般。

    “怎么了”楼镜被她眼神瞅着,皱了皱眉。

    詹三笑神情嫌弃,“燕子楼做着杀人的买卖,嘴是最严的,赫连缺,千年的老狐狸。你遇着他怎么问,开门见山沈仲吟在哪还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以死相逼你觉得你自己可能应付得了他,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楼镜总被说是能言快语,顶撞楼玄之时,不歇气的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往外蹦,如今遇着了詹三笑,也不知是不是龙窟里待了半年,没个人能说话,舌头笨了,还是这詹三笑能说会道,将她堵得死死的,还不了嘴,蔫了。

    可知是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不过,你既然提了,正好,我也有件事与你说说。”

    “什么”

    詹三笑抬了抬手示意,一位婢女躬身退了出去,片刻功夫,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位身量纤长

    楼镜一时间分不出来那人是男是女。

    若说是男人,难有男人这般风姿绰约,腰若细柳,描一双春黛,秋水含情;若说是女人,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一处凸起当是喉结无误,穿一袭牙白圆领袍,玉冠束发,男子装扮,前来往詹三笑一拜,唤道“大小姐。”声若黄鹂,清亮婉转。

    雌雄莫辨。

    詹三笑向楼镜道“你唤他花衫便好。”

    花衫回头,向楼镜微笑,略略一施礼,温婉端庄,比楼镜还似个女人。楼镜向他点了点头。

    楼镜不明白詹三笑的意图,目光又回到她身上,等待她的下文。詹三笑道“从今日开始,你就不用再待在我身旁了,花衫会和你一道去许州杏花天,你便留在那里,听一位叫烟娘的管事差遣。”

    “为什么又突然将我送走”隔了半年之久,她终于能踏出这宅子,甚至到中原去,可第一想到的却是远离了这里,她要如何见赫连缺。

    “为什么”詹三笑微微挑眉,略带笑意,“嘴太笨,心太直,性太倔,眼力差,没见识。总结起来七个字,让你去长长脑子。好知道以后该怎么应付赫连缺。”

    “”楼镜竟不还嘴,而是微微垂下头,心中想到不叫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已是十分好了,“我什么时候回来”

    “等烟娘觉得你合适了,什么放你回来,你便能回来。”詹三笑静静望着楼镜,对于她的这些贬损,楼镜神情平和,不仅未有反驳,而且顺然接受了她的命令,与传闻中那乖僻易怒的人哪里相同。倘若昔日在楼玄之面前,楼镜能似今日这般,父女俩也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吃了苦,受了难,终于晓得收敛性子了,可有些事是再不能回头了。

    詹三笑想到此,联系了自身,目光怅惘,不免唏嘘。

    “什么时候走”

    “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罢。”

    詹三笑又道“将手伸出来。”

    “做什么”楼镜遭遇使然,不免疑心重了些,即便是做了詹三笑手下,诸事之前,总不自觉问个所以然。

    詹三笑道“送你一样东西护身,手伸出来。”

    楼镜将信将疑,将手递到詹三笑跟前展开。詹三笑手指拈着一物,放在她手板心,那物冰冷坚硬,不过指头大。詹三笑声音轻微,说道“望你要做的事,要走的路,能容易些。”

    楼镜将那东西收到眼前一看,却是一枚铜板。

    左右翻看半晌,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异之处,这是每家每户都有的钱币,却有什么可护身的,但楼镜又觉得詹三笑不至于做些无聊事来消遣她,此举必有深意,犹豫片刻,道了声谢,收在了怀里。

    “如今你的身份行事不便,去了烟娘那里,总不好再以你原来的名字称呼,我替你另起一个别称,便于称呼罢。”詹三笑不紧不慢道,将手中书卷翻了一页,眉心一动,“鹓扶,如何”

    楼镜眸光轻微颤动。

    詹三笑抬头望她,“不好”

    楼镜抿了一下嘴唇。余惊秋小字山君,她记事起,楼玄之便唤着余惊秋山君,余惊秋自幼养在山上,这小字除了是楼玄之给她起的,还能是谁起的,然而楼镜这名姓,姓随了她父亲,名却是母亲早早就定下了的。她年纪小的时候随母亲漂泊过一段日子,受人非议,心底敏感,对楼玄之这一点厚此薄彼有了芥蒂,便生出那难言的委屈与失落,对赋名,更是在意非常。

    赋名这档事,多少让人有些归属感,楼镜心头浮现一丝极其古怪的喜悦,别别扭扭说一句,“不过是个称呼,无可无不可的。”

    花衫察言观色,知道楼镜喜欢,再瞧一瞧詹三笑,在一旁问道“可有什么典故”

    詹三笑破天荒轻笑出了声,嘴上却说“随意取得一个罢了,你们准备准备,便动身罢。”

    “是。”

    两人辞别了詹三笑,临出屋时,楼镜忽然回头道“楼主。”入了风雨楼后,楼镜便只唤詹三笑楼主。

    詹三笑道“嗯”

    “楼主以前是不是见过我”楼镜总觉得詹三笑面善,这风雨楼到底是飞花盟的势力,又不是慈善堂,詹三笑也不是个济民救世的大善人,闲得到处去助人,若说詹三笑是兴致来了,救下她便算了,但事后除却囚禁她外,待她却也算周到了,也极耐心,若说詹三笑只是好脾气,好性子,谁能信。

    詹三笑翻了页,不冷不热道“以前你被曹柳山庄的人追杀时,可不就见过你。”

    “”楼镜见她装傻,情知她不想说,知道自己问不出个什么来,也就不说了。

    楼镜离去后,回到自己房中,却也无甚可收拾,不过几件衣裳,一把剑,正要出门,那花衫抱着一个匣子飘然而至,身后还跟着一位婢女,手中捧着一匹轻纱。

    两人将楼镜又赶回了屋里去,楼镜不明所以,直到花衫打开那匣子,点漆裹金的盒子打开来,里面小匣,暗屉一层藏一层,极尽工巧,原来是只梳妆匣。

    此去许州,少不得要抛头露面,不仅名字得要隐藏,她那张脸,也得好生装扮装扮。

    楼镜被按在圆凳上,忍受着浑身的不自在。那行走江湖的人,风尘仆仆,都极少注重外貌的,似楼镜这等人,近乎武痴,也未有情窦初开,从来不施脂粉,别说她,除了云瑶买过些口脂来玩,余惊秋也不弄这些东西。

    婢女给她梳发,花衫则拿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物什在她脸上描摹,由眉到唇,只觉得冰凉,足有半个时辰,花衫满意的一笑,放过了她,将铜镜递到她面前,叫她瞧瞧。

    楼镜见到镜中人微怔,莫说旁人,就是乾元宗的人站在跟前,不仔细分辨,怕也会将她错认。

    自从落入蛇窟,她已有一年多不曾好好瞧过自己的脸,风霜将她的眉眼削得越发凌厉,蛇血将她目光浸润得越发凉薄,花衫顺着这势态描摹,为她冷白的脸上添一抹血色,点朱唇提这些许娇艳,额上花佃夺目,忍不住让人要拿手细细摩挲。

    楼镜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年少张扬,朝气更为醒目,如今人长大了,五官开朗,脱却了稚嫩,又叫花衫勾勒出一股妩媚来,顾盼之间,最具秀色。

    但花衫压不下楼镜神色之中的阴郁冰冷,她容色凌厉迫人,令人望而生畏,目光一瞟间,叫人心里冰冰凉凉。

    细瞧,有以前的影子,乍看,又浑然不同。

    楼镜又给换了身衣裳,似流云飘雾,美则美矣,碍手碍脚,行动不便。

    等将她收拾妥当,花衫带着她动了身。

    过了这许久,楼镜终于走出那扇宅门,回了中原,踏近这许州城,望着街上行人往来,瞧着烟火气。

    人事无有变迁,心中沧海桑田。

    花衫送她到杏花天,眼见那繁华酒楼,她颇觉眼熟,可不就是去年随着曹如旭一起追贼,追到的那处酒楼,若不是当初误认了人,哪里有后面那许多干系。

    这里竟是詹三笑的地盘,楼镜不由得一敛眉,既然如此,詹三笑与曹如旭的死是否会有牵扯

    楼镜晃神间,花衫和她已被小二带到一间客室,花衫同一位绯衣女子说了半会儿话,那女子美目一转,看向楼镜,施施然走来,将她上下打量,“小神仙的人美得很,美得很,今后,你便跟着我罢。”

    那女子名为烟娘,一举一动,风情万种。楼镜原以为詹三笑派她来给烟娘做事,至少也该是护卫一职,谁知烟娘将端盘往她手中一递。

    她楼镜,做起了酒楼里的打杂伙计。

    作者有话要说  鹓扶兔的别称。詹三笑起这个是因为楼镜属兔,而她发笑,是因为楼镜性格一点也不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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